对于我来说野外生活并非难事,大部分在这里生活的动物因为某种原因导致眼部已经退化,只能依靠魔力来感知附近是否有猎物,站在我面前就如同瞎子一般,完全不值得担心。
但虽说如此还是要保持警惕才好,毕竟看不见并不代表听不见,自己被突然袭击的概率依然存在。
“已经这么晚了吗?”
我缓缓吐出一气,周围的视线已经逐渐暗淡,但还没有到看不清路的地步,只是必须要考虑今天该睡哪里。
现在是离开村子的第二天,按照计划来看明天中午就能到达克劳斯汀王国,到时候将行囊里的报名信送过去就行。
向上伸展了下胳膊,这一天的劳累也在这一刻有所缓解。
真是莫名的舒服呢。
左右环顾着周围的状况,周围的树木已经不再那么茂密,树木、地面上也有一些类似刀刃一样的刮痕,这些恐怕都是魔法师们战斗留下来的痕迹。
对了,在这里我就先简单说明一下什么是“魔法师”。其实魔法师就是人类的另一种称呼,在不知道对方名字而又想要搭话的时候就可以称呼他(她)为魔法师先生(女士)。
另外魔法师们使用的武器并不局限于魔法杖。毕竟“魔法师”只是如同名字一般的存在,不像其他故事仅代表职业(这里指作家笔下的“故事”),只要是适合自己的武器都可以使用——哪怕你使用的是一把巨斧。
解开行囊清点自带的食物,还剩两块面包一根火腿,还算不错。
系上扣子提起行囊,趁天色暗下来之前多走一步算一步吧,说不定能走出这片森林。
乌鸦的叫声在不断回响,为此时的森林染上了一丝恐惧的味道。
额...这个味道是什么时候传过来的。
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异味,闻着像是铁锈,这味道真的恶心到家了。
还好我还是空腹,要不然非得呕出来不可。
我侧眼看去,是血——沾在树干、树丛及地面中的大片鲜血。
在这里看到血本来就是正常不过的事情。野兽之间互相捕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一切都是规则而已。
我试着触摸,还存在着一些粘稠感。血还没有完全凝固,对方应该还在附近享用“美食”。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实际听到的声音,我总感觉这种肉块撕裂声、骨头崩断声就在耳边响起,再加上现在逐渐昏暗的环境,不安感也加重了几分。
这都吃饱了就不会来吃我了吧!好想在这时候听到修女姐姐的祷告啊!
好难闻,现在又飘来肉腐烂的恶臭味,以及...
魔物的...味道?
我的嗅觉出问题了?这里怎么可能会出现魔物?如果有魔物出现的话魔法团会第一时间进行处理的啊。
对我来说魔物的味道很特别,不过这种味道根本无法用文字或语言表达出来。
“得小心点了。”
如果是魔兽倒还好说,但如果是魔人、恶魔的话就只剩逃跑这一选择。
我喃喃一句后便加快了步伐。
“不要过来!你们快打他啊!”
女孩的尖叫从旁边不知多远处传来,成年男子魔法吟唱的声音交杂在爆炸之中。
那些火光照亮森林的某一侧,而后又回归黑暗。
寂静—爆炸之后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寂静过后第一个发声的又是成年男子的惨叫。
“...”
没必要去管这件事…没必要去管这件事…
我在心里不断默念,以为能凭借这句话成功洗脑自己不要干涉这件事,但身体无意识的行动告诉了一个事实—必须要帮助对方。
唰——
我…看见了什么?一只断手?
不仅是断手,胳膊、躯干、腿被扎进树枝当中成为“果实”。
“这种杀人的程度…”
这里不仅是一人的尸体,此时用“尸体森林”来形容眼前的景象绝对是最为恰当。
我捂住嘴只敢看向地面,一眼看去只是红色的土壤,这附近竟然都被染成了血色。
这种程度真的不是我能干涉的!对方起码是魔人或者恶魔这一级别,对付他们最起码需要魔法师自成一组小队才有可能胜利。
至于没有魔力的我想要获胜,绝对是痴人说梦。
“救...救命!”
求救声再次发出,声音逐渐开始沙哑且微小。
我绝对是傻了,现在回头明明还有机会,但是——
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
跨过断木,踩断枯枝,最终到达尽头。
压低身体,小心扒开灌木丛。
那个姿态,是魔人没有错。
透过树枝间看见落单的魔法师利用悬浮魔法快速抬升,另一边魔人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左右摇晃两下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上空发出一阵爆响,魔法师被魔人一拳打回地面,呻吟声、碎石砸落声、流血水滴声同时响起。
“呃啊啊啊啊!”
等灰尘散尽的瞬间,魔法师放开声音大喊,背后的双魔法阵互相嵌套,十二芒星的各个边角积蓄魔力,看准对方处在半空无法自由移动的机会立刻发动魔法。
魔人显然也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在魔法师吟唱过程中自身也伸出双臂,那团黑暗的光在空中如同史莱姆般不断变换,最终成为正三角形。
两边的魔法几乎是同时出现,如同拿着手枪的双方光明正大的决斗,这是一场心理上的博弈,站在第三者观战的我都感觉到压迫。
“去死吧!怪物!”
嗡!十二道浅红色魔法光束随着魔法师的战吼一齐爆发,魔人看到众多光束合成一点立刻用现有的魔法阵进行防御。
嗡!刺耳的嗡声再次出现,刚刚汇聚到一点的光束撞在三角形竟然向四处分散,魔人见状刚开始只是哼笑,最后露出如猛兽般的尖牙狂笑道:“Rualululu...我还以为是多么厉害的魔法,居然这么华而不实。”
魔人落地,看到魔法师依然坚持攻击,惹的他再次大笑。
他利用自己的魔法阵从魔法光束的攻击范围走出,整个动作就像走出厕所一般简单。
嗡...
魔法光束在魔人离开的最后一秒消失,魔法师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身后的魔法阵渐渐暗淡直至不见。
他的魔力所剩无几,再也不可能反抗了。
“Rualu,人类只有一点能受猎手尊敬,那就是‘不服输’,无论到何种境地一定要反抗那么几下才可罢休。但你不觉得也很令猎手厌恶不是吗?无法逆转的反抗根本就是无谓挣扎,无谓挣扎就是在浪费时间!”
“拜托!时间可是非常宝贵的好不好!”
魔人抬起一只手抚摸下巴抱怨,可就是这短短几秒便改变了整个战局:原先被撞散的魔法光束并没有消失,飞行在魔人上空划过弧线再次汇聚成一点,从后直接贯穿魔人的半颗脑袋。
轰,光束穿过头颅砸在魔人正下方,原本的平地经过这一次炮轰形成坑洞。
“这个坑为你而挖,在此长眠吧。”
“艾琳娜大人,已经没事了。”
魔法师捂着伤口僵硬的对身后的她笑了下,几声呻吟后他终于重新恢复站立,一步步靠近正在发抖的银发少女。
魔人张开嘴稍微动了动,噗通一声摔在魔法师为他准备好的坟墓。
不过,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仅仅这般攻击对魔人来说就是刮痧,这家伙难道不知道魔人只能用净化魔法击杀...
“Rualu...好疼,这种‘华而不实’的攻击竟然这么痛!”
噗嗤——
爪子突破胸膛暴露在外,我根本就没有看清魔人到底是怎么离开坑洞来到他身后的,站在第三者观战的我就连让他们注意都没办法做到。
太快了,只有那么一瞬间的时间魔法师便没了气息,就像脱离控制的傀儡一样被魔人单手举起。
“虽然很不情愿,但就用你的血和魔力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插进魔法师侧脖慢慢搅动,一道红线从手指中诞生,沿着手臂一直蔓延到头部,那一团粉红血肉在半脑内不断膨胀,头骨、脑髓、血管等在肉块中逐渐显露,肉块膨胀的形状逐渐和头颅的另一半吻合。
最后成为一个整体。
咕咚...咕咚...
“为什么!”
被称作“艾琳娜”的银发少女向后蹭去,可那根本就没有任何退路——她的身后是一辆已经破碎的马车,周围尽是被切成块的魔法师尸体。
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浑身都在颤抖,就连现在吟唱出来的魔法阵都飘忽不定。
“水…水魔法…”
几颗水弹从魔法阵蹦出,但有些没有打中,有些在半路上就已经消失不见,在这众多水弹中能够真正击中魔人的攻击仅有一次。
啪!
魔人被水弹正面击中,但就连两个魔法阵叠加起来的十二芒星都没办法伤害到他,这种微不足道的水弹就更不用说。
“我都忘了你几乎不剩魔力了。”
魔法师的皮肤逐渐失去肉色,原本稍有光泽转眼间变成沙漠中枯木一般。
那是一具干尸。
魔人放开魔法师随手一扔,干尸仅是触碰到地面就四分五裂,细小的身体碎片就连风都可以把他带走。
“接下来就是你了。”
魔人没有理会向他飞来的水弹,就算身上偶尔被砸出几个小坑洞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啪,啪...血丝随着他手指的张开、闭合不断拉丝,几经下来最后还是一口放入口中。
“嗯?嗯~这就是魔人的力量吗?超强的魔力感知、强大的力量与魔法,以及——”
“不老不死的体质!Rualuuuu!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简直太飘飘然了!”
魔人反手捅穿自己的胸膛,身体后仰让伤口朝天,喷涌出来的黑血如同喷泉,经过血雨的覆盖这名魔人也自然而然成为一名血人。
“呵...哈哈哈哈哈哈!”
那些血的外壳重新融入到魔人偏黑的皮肤之中,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差别。
“浪费了好多时间,不过这些被浪费掉的时间倒是猎人对猎物最后的怜悯。”
奸笑过后是不能再平静的语气,无论是杂乱无章攻击的水弹还是来自她的哀求,都没办法阻挡魔人前进的脚步。
唰。
“嗯?”
魔人停下脚步扭身看过来:“刚刚的是什么声音,有其他人在吗?”
靠,我只是稍微动了动身子竟然能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魔人嗅了几声:“这里只有我和猎物的魔力,果然是听错了吧,有可能是风吹的声音。”
是的,就是风吹的声音,你猜的很正确。
我在内心一边肯定他的猜测一边放下行囊,小心翼翼解开口袋从中掏出几块魔力宝石放在身上。
虽然肯定是打不过对方,但至少可以试着救一下那名女孩。
“但是。”
远处传来魔人的一声“但是”,脚步声和他说话的声音也越发清晰:“Rualu有必要查看一下,毕竟能隐藏魔力气息就是烂大街的魔法,有可能是漏网之鱼?”
“或者,是一名与此事毫不相干的小孩?”
他的声音...就在我耳边...
身子起不来,肩膀被死死按住...
“孩子,你是迷路了吗?一定是这样对吧?”
魔人轻声细语的说,从他口中飘出的血味简直反胃。
“嗯?被吓到了吗?哥哥可是好人哦?不要害怕的啦,回答一下好不好?”
我保持沉默,魔人见自己的表演没有得到回应后立刻暴怒:“我在问你话!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沉默...
依旧是沉默...
我闭上眼睛叹出一气。
“不,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来救人的。”
手中的魔法宝石立刻被我压碎,即使紧闭双眼但依旧可以感受到强烈的闪光,听到魔人“Rualu”一声惨叫我立刻挣脱他的控制起身向后方肘击。
没有人?什么时候?
睁开眼睛发现魔人早已不在自己身后,并且身旁多了一群属于他的残影,顺着残影快速扫过才看到对方准确位置,可怕的是我们之间相距不过五米!
“我的眼睛!杀了你!”
原先打出肘击的那只手臂还藏了一块装有火焰魔法的魔法宝石,原本想着打中魔人后立刻跳起甩手一巴掌把魔法宝石呼在他脸上,不过现在看来用弹弹丸的方式也不赖。
铛!魔力宝石被我弹出撞在地面上,失重、眩晕、疼痛占据全身,奋力呼吸却发现周围早已经被热气主导,流下的汗滴与鲜血融合滴落在地面。
不知道身上到底有几处擦伤,几处烧伤。那不是我需要注意的事情,走到这一步就必须要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敌人身上。
咚。
肚子被...
“这是电流?在我攻击前就已经让电流覆盖以此保护自身吗?有意思—”
疼疼疼...在宝石的保护下肚子竟然没被打穿,真的太幸运了。
滋啦...滋啦...
真佩服自己的决断,毕竟这个魔法是用来攻击别人,用来砸向自己实在是太拼命了。
砰!砰!砰!
“啊?贵族女孩你想和他争夺优先权吗?那好,这个提议不错。”
本应该靠近我的魔人在受到几发水弹攻击后转身看向那名女孩,发出“RualuRualu”的声音径直走过。
这样可就不太好了啊,本来是想靠装死来吸引对方靠近,然后自己再次使用魔法宝石进行反击的。结果这个笨蛋早不打晚不打,非要这个时候攻击魔人。
身体状况还算可以,现在只能和他来硬的了。
我立刻从腰间的袋子中掏出剑柄安装在另一侧的皮革袋子中,起身的同时反手一抽,剑在暴露的瞬间开始发生变化,剑刃上方的刀片各个移动到剑刃两侧。
随着咔擦机关一声,武器的扩展已经完毕。
铛!
“太弱了!”
铛,铛,铛!
我的所有攻击,全被一支匕首给挡下了?
刺啦,火花四溅。魔人手中的匕首在这一刻与自己的手融合成为利爪,原地消失的同时又在其他地方响起利器刮响土地的刺耳声。
这样下去…就连听觉也被对方给封锁,这家伙…
不过也不是完全跟不上对方的动作。
铛铛铛...只是挡住几次攻击,手臂就要被震麻了!
“竟然能跟得上我的动作吗?”
一道血流从我眼前飞出,看到左肩被爪子贯穿之后疼痛感才姗姗来迟,魔人舔了下发紫的嘴唇一脚将我蹬出。
...
滋啦...
“原来如此。”
魔人停顿:“原来是电流吗?刚才的几次防御让我的身体和武器中都存在同样的‘电流’,这样便能互相吸引。”
他看到向自己慢慢靠近的剑时还愣了一下,看向自己时才发现自己也带有一些电流,一切都真相大白。
“竟然玩这种把戏,说明你也就这样了。”
我吸了一口冷气,无法用文字叙述的疼痛顿时从左肩蔓延到全身。
“水魔法!”
女孩再一次吟唱,不过对付魔人依旧效果甚微,魔人甚至都不想理会这种刮痧攻击。
“Rualu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总得说声再见吧。”
我哼笑起来慢慢撑起身体盘腿而坐,摊开双手看向眼前正在逼近的魔人笑了出来,那家伙也真的被这莫名其妙的笑声给吓了一下。
“Rualu,你脑子坏掉了吗?”
“不不不Rualu,你脑子才坏掉了。”
我学着他的奇妙口癖后把手伸向后边,身体后倾:“没错,‘脑子坏掉’—字面意思。”
不知何时飞来的剑从后贯穿魔人的脑袋,他全部注意都放在我这边导致根本就没发觉剑已经开始移动。
对方没有一声呻吟便顺着剑的惯性直立倒下,那把剑也成为了“钉子”一般的存在。
赢了,暂时的胜利。
没有笑容,或者说自己没有多余力气能够笑出声。
没有净化魔法就无法杀死魔人,魔人仅仅是倒下,等到伤口恢复又会重新苏醒,到时候还是要打。
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要花多少时间恢复伤口。
“虽然很不情愿....现在只能依靠那把剑来控制住魔人的行动了。”
疼疼疼疼...呼——
“你...”
抬头看去才发现那名女孩朝这边移动了几步,看到我的目光后又快速退回到马车前。
不是,我长得那么令人害怕吗?村里人平时都说我为人和善来着。
或许看到我的伤势,又或许什么原因,她终究还是选择靠近过来,如同猫咪一般一步步挑战危险事物的警惕。
看她浑身发抖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魔人暂时死亡的事情,毕竟上几分钟前可是亲眼见过魔人被轰掉半个脑袋而不死的恐怖画面。
“嗯…”
粉红色的治疗宝石出现在她手中,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她最后只是轻微“嗯”了一声。
视线就在这一刻,完完全全的对上了。
仔细看去对方长的非常漂亮,银白色的长发与穿着的白礼裙随着风的吹动而开始慢慢摆动,原本被遮挡住的右眼也因为风的原因暴露在外。
竟然还是异色瞳吗…
金与紫在这一刻发生了奇妙的反应,只是盯着她就如同看到星光点点一般让人不禁会“哇”一声。
蜜桃色的小嘴紧紧闭合,整个体型娇小,加上本来就很可爱倒是很多贵族子弟的首选目标。
只是…看起来不是很聪明啊,如果真要递东西过来的话就给我再靠近一点啊!
“嗯—”
砰。
我靠,她竟然直接扔...
下巴直接酥麻,感觉牙齿下一秒就要自己掉出来。
就算魔力宝石硬度不是很高,但直接砸到人身上也是很痛的好不好!
“你是不是…咳…”
不妙啊,身体一放松反而感觉更加痛,只是呼吸就已经足够让我疼的满地打滚了——当然,现在也没有力气打滚。
我憋住气强忍疼痛,好似这样就能让肚子好受些一样。
“感觉不到你身上的魔力…是…是用完了吗?”
在当前世界上人们发现的魔力宝石暂时分为两类,一类是不用依靠魔力而释放魔法的“软壳石”,通常用来被装填攻击型魔法。
另一类为“硬壳石”,需要微量魔力才能释放魔法,这种石头主要被用为治疗魔法一类。
现在手握的正是“硬壳石”,但是…
我没有魔力啊!无法使用的魔力宝石就和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毫无两样!
僵硬的朝她点了下头,那女孩把手放在她嘴前做出犹豫的动作,思考一阵后才决定完全靠近过来。
她握起魔法宝石轻放在我身上,借由她的魔力让宝石释放魔法。
被魔法治疗的感觉该怎么形容?那大概就像是傍晚前的一小时,阳光早已不像中午那般强烈,就算是夏季也不会感到特别炎热,给人一种慵懒想要入睡的感觉。
“都死了…”
一声哽咽把我从幻想中直接拉回现实。衣服被正在颤抖的双手攒得褶皱,刚刚随风舞动的银发此刻显得杂乱不堪。
“好多人都死了,被他切开,被他变成干尸…我不敢去看但又不得不一直盯着他,害怕下一个变成这样的就是我…”
滴答…
泪珠砸落在衣服上,我想说点什么安慰她,但仅仅是“已经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这种安慰真的能抚平她吗?
“我已经很努力了啊,为了不被人小看我已经很努力,努力,努力…很努力的在练习魔法了啊!为什么…”
“我拖了别人的后腿,如果没有我的话,那些人自然就不用死了吧!”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月光很偏心的只照到我这边,像是暗示什么一样将她埋入黑暗之中。
“…”
“!”
我伸手把她搂在怀里。
“呜…啊啊啊!”
短暂的寂静后她终于释放了所有的悲痛,可能是弱小的自责,也可能是得到安全感后的发泄…
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啊,一看到她哭泣可怜的样子就开始胡思乱想可真的不像话啊。
哭声渐渐减小,这家伙哭完就这么不负责拿我当靠背,真的不怕这个陌生人对她做什么事吗?
我捂住脸躺了下去,现在该怎么办呢?魔人呆在这里有利有弊,毕竟他现在是这片森林中魔力最为强烈的一个,那些生物肯定不敢靠近。
但是只要让他待在身边,自己就会一直处在危险当中,这也太麻烦了吧!
先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再说。
我抱住她慢慢向马车走过去,虽然已经破烂不堪但好歹还有一部分能够让她躺下,再怎么说让一个女孩子直接躺在地面也不太好。
对了,好歹我也算救了她,从这里拿一点东西也不过分吧。
——
这里…是哪里?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对!我竟然被一个小鬼头给算计了!居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给反咬一口!
“我莫斯.J.凯鲁什么时候受到这种侮辱!”
仅仅是这种程度...
我伸手握紧剑柄,慢慢把他从我脑袋上抽出来。
“当我重新恢复自由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我狂叫着,嘶吼着,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要杀了那个小子。
啪嗒。
“你再说什么?”
这个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他正弯腰直勾勾的盯着我,因为光线的原因还是看不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能见到一双不太和善的墨绿色双瞳。
看见自己的武器被我拔出一点后他抬起双手放到剑柄上面慢慢向下压来。
如果要以疼痛订为10个等级:那些蝼蚁丢出的魔法顶多为3级;被打穿的那一瞬间为5级;而现在竟然是我成为魔人以来最为疼痛的一次,足足有15级之多!
这把剑又把我的脑组织给破坏掉...使不出力气...
“妈的!你这个从马桶中爬出来的老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