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好久不见。十六界絮旅——我的名字!”
男生张开怀抱,意图抱向我,但是被我嫌弃的推开了。他表情郁闷,无奈的耸耸肩,朝着麟鬼与幽姐姐两人讨要拥抱去了,意外的是,两人都拥上去了。
两人都这样?这是个习以为常的打招呼礼仪?
“小小絮旅说,拥抱住就能感受到一个人的存在,果然如此,谢谢你!”她朝絮旅道谢。
小小雏菊把花篮递给我,让我提着花篮,自己将小白蹂躏于怀中,后者的表情在舒服与抗拒之间循环变化。
“方才的拥抱她其实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也无法体会到接触一个人的实感,在她眼里我们仿佛站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絮旅低伏在我耳边说。
“什么意思?”
我纳闷的看向他,我还无法将他的话语小雏菊的串联开来。
“人是有五感的,这样才能与世界交流。但是她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个意识的黑球。”
“哈?”
絮旅莫名其妙的话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像是在做恶作剧一般。
“失去记忆的你像个愚瓜一样。总之我得告诉你,‘她’就是你对龙骨先生的承诺,也是那位先生唯一的弱点。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想要的键匙。”
絮旅有些不悦的转身走开,手里不停的敲击着腰间小刀的扣环。
有什么事不直接说出来,故弄玄虚。
我朝着他吐了个嘴脸,就在此刻,麟鬼发挥出自己看家本领——幽灵鬼魂本体,从身后悠悠冒出。他从身后伸出长长脖子,带着着阴森的口吻说:“别……不开心,我们……我们都知道你的失忆是无法自控的。”
“麟……麟鬼,能不能不要突然从身后冒出来啊!很……很吓人的!”
“习……习惯了。”
你是怎么养成养成这样的习惯啊!
絮旅与小雏菊走在我们前方,我跟在后面沿着沟壑前行,每一步都试图将沟壑埋住。阿哞西的的土壤并不丰沃,属于正宗的黄土高原,土质松弛,高低落差大,在我们周围就是落差有几十米遭受侵蚀的勾崖,龙骨先生的角山丘中破壤而出有穿进另一片山丘。
此时,小雏菊突然跳起,足有两米高,原因是小白从她怀里挣脱出来了,连接她与土壤的锁链随之锵啷竖起,她的身影与周围环境形成了强烈的空间感,她开心的笑着。
这样的表情不由得让我觉得自己多虑了,之前小雏菊朝我拥抱之后留下的落寞像是错觉。
脚丫落地,踩进水洼中,泥水激溅了我一身,她回头抱歉的嬉笑。
黑色的锁链在泥土里留下长长沟壑,它穿过积水,将荡漾的水面浑搅一团。小小雏菊的脚步看起来很欢快。
“小小龙骨好久没有苏醒了,我们要快些。”
我们就这么的来到了束缚龙骨先生的中心地带。
那一幕成为了我苏醒之后永远也忘却不掉的画面,那位无私的先生承担了潮瑟弥曦的幸福世界里最孤苦的最煎熬的支柱。
头骨另一侧是最为夸张的源泉,锁链扣在龙骨颈椎上,几乎破坏了其原本的外弧结构,颈椎被长时间束缚已经成为“S”形被紧紧的锁扣在地面。
胸前的剑突骨被剥夺,肋骨的被切割,骨架被倒悬挂在半空。由天穹末端出现的数道锁链缠束在肋骨中段,他的肋骨下半段被完全破坏,突刺的骨架像个蜈蚣千足一般在空中摇曳,身体沿着脊髓呈半弧状随着天际消失在远方。
这便是被束缚的罪孽龙骨先生——阿哞西。
我看不见龙骨先生的头颅,他的面部被埋藏在土壤之下,只露出了半侧的的后脑。头骨染上名为时间的泥土,它是由风沙纤尘在漫长的时流中构建的山岳。
“喂——!”
来自山岳之上有人大声喊下来,上面站着两个人。
在头骨山岳侧边留下了一排岩石勾凿的台阶,我本打算上去,却被小小雏菊一把抓住。
“捂着耳朵,小小龙骨他又要打喷嚏了。”小小雏菊大声喊起来。
龙骨骨架浑身颤抖,包裹的外层泥土甲壳碎裂,大块的石子伴着泥尘向下奔袭,我瞄见龙骨先生的身体先抽搐了一会,然后脚下土地在害怕的颤抖,锁链发出刺人的针鸣,这声音让人不由得联想到牙齿的钢铁上摩擦的强烈酸楚不适感。
身体随着土地的频率颤动,胸腔的内脏几乎要颤碎一般开始传来疼痛感。地底传来阵阵气流的喷动,土壤随着喷气爆裂开来。有种蓝鲸在在大海排放二氧化碳喷射灼热气流,卷起海水柱流的即视感。随后只听间一声轰鸣,原本龙骨先生身下的位置,向上喷射起狂风向上四溢,扑散开来。声波以此处为中心朝四周传去。
“土地在松陷。”幽姐姐一手懒腰拎着我跳了起来,麟鬼也趁机抱在幽姐姐大腿上。
“幽姐姐飞高一些。”
锁链被龙骨先生的动作驱动劈打在一起,在漫天飞舞的泥土废墟中,小雏菊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身后的锁链破出土地,她的尾巴兴奋如蛇尾摆动着。锁链尾巴并没脱离的地面,只是被拉出长长一大截,其末端依旧埋藏在土壤之下,若是锁链断裂,她就会失去与潮瑟弥曦的联系。
龙骨先生抬起了埋藏在地下的头颅,两只隐藏在地下的双臂也微微露了出来,随着头骨的伏起,风云变幻,两只直直的尖角形如瞪羚羊角,它们随着头骨破出地面,直插云端。
从高空望去,苏醒的龙骨宛如一个怀抱自己珍重的孩子一般,拥抱着整片大地,我的脑海浮现了红色的巨龙怀抱自己的龙卵的滑稽场景。
小小雏菊一直站在那儿,仿佛天崩地裂也影响不到她,龙骨先生头骨呈梭形,他吃力的克服土壤与锁链的束缚,将头探在地面,嘴尖朝着小小雏菊。
后者彷如亲吻一般,双手抱着爬在在上面。
龙骨先生如同小猫,抖擞身体,将头骨趴在大地之上。。
幽姐姐浮在空中,仿若大海之上浮沉的小船,荡荡悠悠,她吃力的说:
“快下去,我撑不住了,你抱的蛋太沉了。”
麟鬼目瞪口呆看着我们,然后眼睛转为绝望的灰灭,知趣的松开了手,从高空坠落。
他居然真的放开了,无辜的眼神不停的磨挫着我的良知心——抱歉,为了我们得救委屈你了。
“零儿,你来了。”龙骨的声音雄浑苍茫,里面似乎蕴含了星河的浩瀚,神秘而崇高,这个声音伴随着空气的涌动,仿佛传自自己的内心肺腑。
“小雏菊。”
与我不同,龙骨先生对小小雏菊的话饱含温柔,像是宠溺孙女的老爷爷。
“龙骨先生你的动静也太大了,我快被埋在土里了。”
站在龙骨先生角突的旁边有一个小黑点,确认到龙骨先生没有大动静后,幽姐姐朝那个方向飞来去,男人衣服枫叶血红,裙跨飘零,如同火烈鸟的尾羽,腰间缠束着两只钟形风铃。
“那是我的蠢弟弟,不需要对他客气,欺负你的话就告诉我。”
站在那里的是明月泽。
明月泽只手垂挂在一颗岩石上,龙骨先生的动作使得上面的他从上坠下,他拍拍身上的泥土,脚踩石岩,吃力的爬了上去。
落在地面的麟鬼并无大恙,他陪衬在絮旅身边,两人抬头朝着龙骨先生凝视着。随后,二者沿着龙骨之丘上面的石梯不急不慢的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