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泛着青光的门,我离开了龙骨先生收集魂素碎片的场所。
在这外面,幽姐姐正清理着掩埋在蒲公英花的石头,她将手轻触在蒲公英花叶上,指尖上散发着白色的光芒,如同萤火虫般飞舞,那些花竟完好如初,再次绽开了。
小小的黄色花瓣在空中摇曳。
可是修复了又如何呢?
代表着小小雏菊对龙骨先生的爱意已经消失了。
她将冷刃刺入了自己的胸膛,回归了最初的模样。
龙骨先生撕扯去两者之间的联系,
而小雏菊也——
在自己所爱的面前亲手将自己与之割离。
她再次回到了当初那个黑色的世界里。
再次在哪儿绽开的花儿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伪物而已。
但是,幽姐姐还是将蒲公英恢复了原样。也许,在她的心里,花儿的存在还有着它的意义,她也在期待着什么吧?
“零,龙骨先生将键匙交给了你吗?”
我刚出来,泽便迅速一脸小狗样的迎过来,键匙确实握在手心,但我并没有给他看,只是将婴儿丢进他怀里。
“这?”
幽姐姐好奇的轻戳婴儿的脸蛋,显然她已经被我怀中的婴儿攻略了,眼睛散发着兴奋与好奇的爱心光线。
“是千心式,我可以领养他吗?”
“不行,姐照顾你一人都很麻烦,如今又多了一个……”
泽立马阻止,可是说到一半立刻又把话咽了下去,因为被幽姐姐瞪了一眼。
“可…可以的话,我可以抚养……抚养他。”角落中麟鬼悠悠的说。
“不,我拒绝。你会把他吓坏的。”
“是……是这样吗?”
这句言语刃深深刺入了麟鬼心窝子,他呜咽了一下退回到背景墙,然后充当背景音不停的碎碎念。
“你会养吗?你之前那只常青狗还在潮瑟弥曦的野跑着!”
絮旅插声道,他站在那儿一边观摩着自己获得戒指,一边冷眼睥睨的看向我。
“你不是已经挥挥手潇洒的离开了吗?”
“你错觉。”
“潮瑟弥曦的居民没人有抚养婴儿的经验,我会帮忙的,零。”
“以零的性子,最终肯定是麻烦姐一人养着。”
“我乐意!”幽姐姐一个手刀敲在他头上。
“那键匙呢?有妥当的拿在手里吗?”
絮旅引开话题,眼中盯着大月翎之匙的翎羽。
虽然我不知道它的存在有什么意义,但貌似对潮瑟弥曦的居民来说这是一柄关系着潮瑟弥曦命运的键匙,它不仅是解开龙骨骨躯的最关键的键匙,也是摧毁潮瑟弥曦的龙骨的键匙。
在苏醒的昨夜里幽姐姐就一直告诫着我,一定要在我内心无所疑惑的时候才能使用它。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潮瑟弥曦的居民都对曾经的零抱怀着满满的期待,他们似乎将她当作了指路灯一番的存在,但是那个人却轻易的的最关键的时刻离开了。
絮旅他也是因此而生气吧?
龙骨先生也因为我的犹豫不决而暴怒了。
我张开手将月翎之匙递给幽姐姐,但是她却伸手拒绝了,眼睛瞥向另一侧。
“这是龙骨先生交给你的,不要让任何人碰它。”
当我张开手的时候,三人如同黑夜中的饿狼一般,双目眈眈。
“它有着魅惑人心的作用吗?瞧你们奇怪的样子。”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絮旅,他甩了甩头,不过似乎用力过猛,发尾的绳带张开了,他撩起侧耳的鬓发再次将其束成结。
“并不是这样,到了晚上之时你拿着它对着月亮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有听闻说,大月翎之匙是通往最后归宿地的钥匙,夜时,将其中心的环迎向月光可以窥见那个神秘的领域。这里说的归宿地就是魂魄归眠的地方,就是妖精海的尽头,藏在月亮之后真正的潮瑟弥曦。”
幽姐姐敲醒仍在痴迷的泽,他几乎入魔般在我手上抚挲着月翎之匙,巴不得立刻挂在自己身上。
听闻?何处的听闻?潮瑟弥曦只有203位居民,在这唯有203人的世界里的道听途说一般都是真实的吧?但是又是谁让这样模糊的听闻流传开呢?
“真正的潮瑟弥曦?”
“是的,我们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虚假的投影而已,只是为了迎接魂魄的最后一个驿站。”
潮瑟弥曦(这个世界)是迎接魂魄的归束点,但却不是最后的尽头,魂魄最终的尽头是真正的【潮瑟弥曦】。
那无法前往那里的我们又为何存在着呢?
只是为了帮助这些迷失的魂魄魂素们走向最终的归途?
无法探究本源的居民是我们,无法得知未来的居民亦是我们。
“咳咳,麟鬼哥!可以清醒了。”
“唔姆……”
麟鬼抬头盯着我的双眼,然后拉低帽子,退后一步。
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还是警惕一下。
“龙骨先生的魂魄即将流散到妖精海,然后从那里前往那个藏在月亮之背的境地。我们一会还得前往妖精海打捞他的魂魄,将他的心骸与魂魄融入小雏菊之上,这就是当时龙骨给予你键匙的条件。”
泽仿佛忘记自己方才失神的模样,好不在意的说着。
“这柄键匙要好好的收起来,不要交给任何人。”
幽姐姐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根银链穿梭在月翎的环心,然后系在我脖子上。
“这柄键匙会毁掉了潮瑟弥曦吗?曾经的零为什么想要得到它?”
“你不是决定忘去过去吗?既然如此就不要去纠结于曾经的自己。”
“可是……!”
“现在的零只需要明白是我们(潮瑟弥曦的居民)希望你持有它。”
这是一柄可以毁灭这里的键匙,连记忆也追溯不到的我有能力持有它吗?
我甚至不能为小雏菊做什么,又如何有肩负起潮瑟弥曦命运的勇气呢?
我看着幽姐姐抱着的小雏菊球体,她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我却还依旧一无所知,只能依赖着幽姐姐,只能相信她说的话。
幽姐姐握起拳头轻敲在我的额头,说道:“只有零可以拿着它,除此之外的谁人都没有资格,就连龙骨先生也不过帮你保管着而已。零要知道,你自己就是潮瑟弥曦的键匙本身。”
既然曾经是属于自己的,又为何要将它交给龙骨先生?
既然交给了龙骨先生,又为何千方百计的想要重新获得它?
听着幽姐姐的解释,絮旅突然朝我冷笑了一下,鼻息的颤音让人十分不舒服。
“唔……,有什么你讲啊!”
“我只是在想键匙能在你手里放过多久,一想到转眼就不见的你的慌张表情,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抱歉!”
不要道歉!
只会让我更加的生气。
正在郁愤之时,在我面前的那个倒吊雕塑突然从正中央崩裂,骨壁的光芒逐渐也亮了起来,覆盖在上面的泥土层开始脱落,龙骨之躯似乎覆盖层了鳞片,鳞片一张一合,仿佛他正在呼吸。
时间并没有给我留下诧然的余裕。
脚下瞬间失去了平衡,耳蜗的半规管像是喝醉了酒,突然撒泼起来,我毫无预兆的失去平衡摔到在了地上,肘骨与地面相迎传来剧烈刺痛,我不由得叫出声来。
以此为前奏,整个洞穴开始轰鸣,地面倾斜,幽姐姐立刻抱着我,两人随着惯性矢向重重拍在墙上。
龙骨先生仰起了头骨?
不,不仅是这样!
整个世界都在抖动,这是龙骨先生苏醒的最后一次喷嚏,也是他濒临消失前的最后一次颤抖,他准备离开了这里,在离开前最后一次活动筋骨!
持续十秒钟的剧烈的颤动迎来短暂的停歇,我挥去尘土站了起来,活动活动左臂,并没什么异样,手肘擦了点皮,确认无事后拉起幽姐姐。
在她的身下还压着麟鬼,在落向骨壁之时,幽姐姐捉住麟鬼垫在了身子下面。
他的表情有些幽怨,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锤了锤自己的千年老腰。
絮旅与泽则悬挂在半空,在极速坠落之时,他解开自己的红绸腰带挂在岩石上,而絮旅泽拽着他的脚踝,不知为何,两人目前有着向上飘起的趋势。
“龙骨先生的魂魄正在分裂脱离龙骨之躯,我们得立刻离开这,不然会被这些覆盖的石岩掩埋的。”
幽姐姐将小雏菊交到我手中,然后迅速转身拎起蒲公英花篮,就在前一秒提起之时,雕像就坍塌了,蒲公英差点陷入了二次砸碎的囧境。她伸手拦腰放在我腋下,没有任何犹豫的跳起,二人如同脱弦的箭矢,只见两侧的风景飞速的后退。
我们来到了眼孔洞穴的外面,龙骨先生的整个身体表层不停的脱落,露出了我们在龙骨眼孔所见的同样情景,他的整个身体金光碧闪,鳞片的呼吸吐纳在四周泛起大堆迷尘。
在尘土飞扬中,一对绯色的双目突然活了过来一般,他似乎在看着我,仿佛在确认什么,然后扭头看向身后,朝着北边久久的凝视着。
那些如同云层之上探来的黑色锁链在空中劈里啪啦的交响,它们正尽全力束缚着这个正释放积蓄已久力量的野兽。被束缚的肋骨如同手爪一般握合,突然一声崩碎声响起,巨大的断裂的铁链从我们二人面前坠落,落下的铁链给地面留下深深的伤痕。
像是伸个拦腰那样,龙骨拼尽浑身挣扎之后,陷入了长长沉默。骨刺在地面勾勒出巨大的长痕,又一次激起尘土,眼前一片迷蒙。
虽然视野有限,但是在这迷蒙的阿哞西中,可以发现弥散着许多如同萤火虫的蓝色光球。
蓝色光球摆动着“Z”形尾线朝着龙骨尾端所在的北方飞哨而去,它们像是铺洒在天穹上的流星雨,绮丽的闪烁光芒交织成流河。
幽姐姐将小雏菊黑球交给我,抱着我在空中悬停着。她解释道——
这些消离的魂素正在接受【潮瑟弥曦】的呼唤,它们先会沉落与妖精海,然后流经大海的尽头,前往那个月亮之后的归宿地。
有人说,那里是一片汪洋水镜,水面之下倒映着无数的白色城堡,城堡中住着一只兔子。也有人说,那里是一片花海,有位身穿白色新嫁的美人在那沉睡着,她在等待着谁人,也有人说,那里是闪烁着星河世界,有为身穿黑色礼服的老爷爷,他一直沉默着拿着扫帚在地面扫着,流星就是扫帚挥洒的尘埃。
他会像大多数魂素一样,只为前往【潮瑟弥曦】而奔波。
“我们要在妖精海拦截住龙骨先生。”
“能否将小雏菊呼唤会这个世界需要他的魂素,毕竟,他的一切早已通过心骸与小雏菊连为了一体。”
在我们远望着北方的地平线时候,左前方的灰色尘埃中缓缓飘起三个人影,是麟鬼他们。
泽抱着千心式身体倒悬着,身体像个氢气球一样缓缓上升,他的腰间飘零着一根红色绸带,而麟鬼与絮旅泽拉着腰带,他们三人像是个皈依佛门的大悟者,一脸平淡的朝天穹上端飘着。
你们要飞往世界尽头吗?
快停下来!
被我遗忘的小白趴在麟鬼头顶呆然的看着龙骨先生,不知道这个只是用来卖萌的存在心头在思考着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
幽姐姐注意到他们之后,胸腔开始剧烈颤抖,险些将我丢下去。
“泽的身体很轻,那根腰带是他的负重物,一旦解开就会像这样不受控制的飘起来随处乱飞。”
“哈?”
他的肚子藏着都是来自东南西北风的氮气吗?
我若有所思的捏捏鼻尖。
“不用管他们。”
幽姐姐提着蒲公英花篮,脖子挂着月翎之匙,明月泽抱着婴儿千心式,我捧着小雏菊黑球体,怀里还挂着意义非凡的大月翎之匙。
这算是满载而归?
我们静静的等待着飞沙与尘土的沉落,零丁散散的星星正在争夺白日的存在感,但是天空云朵颇多,我并没有找到月儿。
在这里,只有二人的气息在沉浮,算是为龙骨先生送行吧!
对幽姐姐来说,对潮瑟弥曦的居民来说,死亡并不存在。远送龙骨先生的离开并不向柒柃花的世界中那样的悲痛欲绝,她着沉静的表情内侧,饱含的情感大概与我的有所不同吧。
说到这儿,我想起了柒柃花生前最后陨落的的那一幕,在他的胸腔里竟是满满的悔恨,明明是跳落得前一刻没有任何犹豫。
双眼静静的看着,内心的胡思乱想中陷入了他样世界,等到会过神来,却听见有人在下方在呼唤着。
“已经开始了吗?”
“纱稠在随着阿哞西在舞动。”
她的声音很轻,像星河一般空灵梦幻。
白色的女孩手中拿着一个七米高的竹竿,杆梢用竹条织成十六边形的环,环上绑着许多纱稠,一条条十几米长得纱稠凌空飞舞。
而这个女孩身穿着带着长长飘摆的白色衣裙,身上布羽飞扬,仿佛白孔雀般雪洁绮丽。
“我——编织好捕捞魂魄的纱稠了。”
“那是谁?”
女孩有一头绯樱色的长发。
“有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啊!”
“那是你最喜欢的漾迷蕊小姐。”
“哈?”
说罢,幽姐姐居然将我像个沙包丢掉了,有种丢飞海豹的滑稽感。
“漾,你家的孩子接好了。”
“啊!啊!啊……!”
啪,我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明明是沿着她怀中飞去的,结果被对方轻巧的跳在一侧。
她抱着竹竿,蹲下来。
“零!”
她的笑容很甜蜜,但我笑不起来,我并没哟产生诸如——为什么不接住我——这样的小心思,只是愣愣的盯着对方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感觉想起什么,但事实上什么也没有。这就是所谓的熟悉的感觉。
笑的像个天真的小孩子,虽然本身就是个孩子——这是事后幽姐姐说我当时的表情,可我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有笑过。
絮旅两人将明月泽拉了下来,缠好腰带。
漾迷蕊从我手中接过小雏菊黑球体,手指朝黑球一点,黑球之间,一道白色的光环从她指尖之下如同绽开的涟漪一般逐渐变大漫延,然后在黑球的另一侧收束。我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就是这个吗?”絮旅握住竹竿,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触碰到了漾迷蕊的手,他的脸蛋居然红了起来——喂!
“嗯!”
她再次微微笑,笑容像是一柄甜蜜水果刀,但眼睛却似乎对所有一切都漠不关心一样。
将竹竿交给絮旅之后,她向龙骨先生的方向走去,一步接着一步不紧不慢,她左手捏起右侧的衣袖,伸手凭空指摘。
你是想要摘朵云彩做棉花糖吃吗?
还是所想要握住藏在月亮背后那个世界呢?
——虽说月儿并没出现。
“零!”
她突然转会回头看向我。
“怎么了?”
“不,没什么。月翎之匙好好保管,可别能丢到其他什么世界里,它是属于潮瑟弥曦的。”
什么嘛!
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好可气!
我嘟着嘴看转向絮旅,这人还木讷与腮红色的世界中,你是暗恋中的小小少女吗?
然而转回头的时候,那个女孩的身影仿佛融入环境背景一般,消失了。
真是个来往无踪的人儿。
漾迷蕊走后,幽姐姐像个老妈子一样,各种数落我。
诸如——
“为什这都让她避开,你是笨蛋吗?”
“怎么没抓住她的手,甚至碰都没碰到。”
“呆的时间五分钟都不到!”
“幽姐姐,你是在劝婚吗?”
“哼!”她一副恨铁不成的钢的模样。
“她可真的很少下云上城。”
絮旅一边彷徨的说着,一边直勾勾的瞪着我。
喂!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泽贴在我面前朝着我胸口嗅来嗅去,好不在意的说:“零,你身上怎么有这么酸酸的味道。”
你在对一个黄花大姑娘做什么呢?
“你个变态臭小狗!有醋味的不是我!不要在我面前一脸痴儿样的在我面前闻来闻去。”
我刚说完,泽便挨了絮旅重重的一腹肌,这人整个瘫倒在地面,短时间是废了吧?
“漾才不会对零以外的人移动半步,絮旅,你可死心了吧!”
幽姐姐露出一个大弯弯的微笑,她的语气里尽是调戏的满足感。
“我们关系有那么好吗?”
“你可知足吧!”
絮旅敌意的双目雪亮,一副绝对不让给你的气势。
听他们所言,漾所带来的是她自己编织的捕魂网,我们要在妖精海打捞龙骨先生的魂魄,然后在那里,将他的魂魄导入小雏菊身体中,与手中的这个黑球小雏菊融合在一起。龙骨先生想要化身为小雏菊身体的一部分,成为她观望这个世界的处理中枢。
龙骨先生身上有太多的杂乱的东西,魂素完全归溯到妖精海需要一段时间,在他身上背负着许多许多我们永远不会明白的东西,不仅仅是罪孽而已。
那在此期间,小雏菊只能像这副模样吗?
黑色球里面在她在想什么?
做什么?
这些我都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那片她所描述的黑色世界里除了她自己谁也无法感知,就像她所说的,自己不是属于潮瑟弥曦的孩子,我们也不属于那个世界的人儿。
在这个期间,对我们来说,小雏菊是不存在的,只是一颗不存在的黑球而已。
我希望这颗球体并没有产生意识,也不存在思维,若是产生了思维,那会给她带来“痛苦”,这种痛苦,也是我永远不会明白的东西。
我希望这颗球体中的她是沉睡着,这样就不会痛苦了。
“磅礴如若大海的龙骨先生,他的魂魄就这样朝着潮瑟弥曦流溯吗?”
幽姐姐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手中的小雏菊黑球体似乎颤动了一下,这只是我轻触的错觉。
错觉而已……
“怎……么了?”
“没什么!”
低头询问我的是麟鬼,每一次他主动向我搭话时,我总会心头一颤。他的声音总是会出其不意的出现。
“要……要陪我去……去希瑞那儿吗?小雏菊还需要…需要一个新的……新的躯体。”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会主动性的向我示好,他在洞穴中对我一人坦露出自己渴望得到月翎之匙的想法。这个藏在面罩之下的脸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在我回拒对方之前,絮旅插嘴进来,他提着幽姐姐拿着的那个蒲公英,像个赶集的小姑娘。
戴个头巾,挽起衣袖,或许很有一番风味。
“在此之前再向你确认一点,大月翎之匙——键匙,不要弄丢!”
这一次他并没有拐弯抹角的冷嘲热讽,但是那对凝重的双目几乎把我要定立于原地。
再一次的重复,和幽姐姐相似的话语。
不必如此的重复,当握住键匙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明白它的重要性,心头有个声音在诉说着--绝对不要放开它。
“嗯!”
“你知道它用来做什么的吧?”
“是‘奥斯的守望”的钥匙。用了它,潮瑟弥曦就会消失。”
可是我有能力持有她吗?
“确定要交给我吗?现在的我看起来像是值得托付的人吗?我不知道曾经的零是个怎样的人,现在的自己绝对无法承受它的重量。”
我咬咬唇沉默了片刻,在再次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论龙骨先生还是面前的他们,在他们眼中所站的,所信任的并不是我,而是曾经的那个零。
而我在昨夜已经向【零】告别了,站在此地的只是个重新的生命而已。
我没想到自己获得的这柄键匙是毁灭这一切的契机,更没想着离开潮瑟弥曦。我的小小心思只是贪恋着幽姐姐的温柔,贪恋着这个奇思妙想一般的世界。
小小的我承受不了这样世界之重,无法回应期待而来的目光。
“零,无论变成怎样,遗失了什么记忆,对于我们来说,零都是潮瑟弥曦独一无二的珍爱。”
幽姐姐蹲下看着我的目光说!
“珍爱……什么的!我在说……!”
“啊!脸红了?”
“你就不要调侃我了!”
“其实…其实,你可以交给…交给我保管的……”
在众人一致的看向我的时候,麟鬼举起了手认真的说,然后又在众人一致纳闷的目光中,颤颤巍巍的缩了回去。一副“我错了,你们……你们继续!”的表情蹲在一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