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封閉的文檔
此時，等拉赫米與大衛等人抵達現場時已經是兩分鐘後了。
其中事發地點西南向的實驗室與機組的非戰鬥人員偵測到超高熱量、輻射、電磁波等等反應。
然而在詭異的濃霧散去後僅僅剩下的只是個奇異的正圓形坑洞與腐臭扭曲的屍骸。
「我的媽阿…這裡到底是…」
這是拉赫米等一線人員第一句也是最後一句在現場時的發言紀錄。
而大衛發誓這是他這輩子所見過最圓的坑了。
還未等到艾德歸隊，高劑量的輻射區域隨即就被後續趕到的支援部隊層層圍起封鎖線了。
至於艾德，則在戰鬥路徑半徑兩里內的搜查兩日後，無奈的是毫無生命跡象，不論主機端怎麼呼叫也得不到APS的回覆，最終在失聯地區被宣告陣亡，檢驗報告則寫上屍骨無存，而二班的隊員們也為此次喪失一名兄弟而自責了好一段時日。
雖然事後被告知封鎖性保密與忘記此事的建議，然而眼前的景象卻早已深深刻印在了所有見過現場景象的人們眼中。
呈現在眾人眼前的那具腹部焦黑充滿利齒的下半身扭曲怪物的屍體。
而其上半身則與地面一同留下了一個圓弧形的整齊切面，彷彿曾有一個透明的球在此地一般。
坑洞呈現離地半徑1米左右的球狀。
而球一般地空間內所有的物體都被抹除了。
除了弧形凹坑的正中心。
那是宛如冰刺、鐘乳石一般細長的尖刺拔地而起同時閃耀著奇異的紫光。
就好似這裡的地形彷彿曾經被神的手指捏了起來。
尖刺底部的材質神奇的可看出就是周圍地形殘骸壓縮而成的，既平滑又神秘。
而從中層開始就逐漸地使人無法理解尖刺的材質，好似將那些物質壓縮至極限一般黑糊糊的破片與扭曲剝落的黑色表面。
最後則是一直到尖銳的有些模糊的頂尖。
那是奇幻的紫藍色結晶不時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輝。
此刻如果你手上有蓋格計數器的話，就會聽到致命而又密集的喀喀聲。
而現今艾德消失的地點得軍政體系已經在總指揮的指示下於兩天內建立起了臨時研究所與哨站試圖還原當天的情況。
配合著衛星影像與其他兩台APS的現場資訊重新模擬。
同時仔細的觀察研究那句古怪的遺體與坑洞尖刺。
「ね～」
「ねね～」
「漢斯阿～」
「你說說為什麼會這麼神奇啊？」
「就好像連著物體和空間一同被甚麼壓縮了一樣耶？」
「博士…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不會在這裡摳碎片了吧…」
隔著厚重鉛板的研究室外是一個看似28至30歲的高而消瘦的中年研究員穿著與之外型相反的厚重的全套黃色防護服正拿著槌釘試圖在堅硬的尖刺上摳下一些碎塊。
而沿著防護服的管線連通至實驗室內的是一名百般無聊的紅髮少女正用其小小的手指捲著自己的髮梢。
「ね～你說我的APS為什麼會消失阿…」
「還有這個屍體…盡是一些從沒見過的東西…」
少女消沉的碎碎念著。
「不知道阿…博士…」
「不過我想如果不是被炸的灰飛煙滅了，因該就是跟這根刺有關吧…」
「白癡！我當然知道阿！但是到！底！是！怎麼消失的！！！」
「痾…會不會就是這根柱子呢…」
「博士…我才剛告訴你…」
「不是！白癡！我！是！說！」
「他們該不會根本沒消失！只是變成了柱子而已？」
「嗚哇…感覺真糟…對不起阿！我不是有意的，阿彌陀佛、god bless you rest in peace…」
一想到自己可能正在拿槌子摳著屍體的漢斯一臉嫌棄的遠離柱子彷彿吞下了蒼蠅一般。
「baka！白癡！我到底為什麼要僱用你這個白癡！」
「我說甚麼你就信甚麼不成？不會動動自己腦子嗎？」
「今天上午不是才推算過一次質量！我的APS根本不在這裡！！」
「早說麻博士…你害我以為我在挖屍體勒…」
「我真的快受不了你這個！你這個！你這！唉算了…」
「莉莉絲！」
「是的博士。」
隨著少女的呼喊，一個青年女性的半合成音響起。
「啟動單向量子呼叫！」
「博士…預算…」
「不管！開啟接收！」
「已啟動…等待子端黑盒連鎖反應放大觸發回應…」
「軌道衛星抓不到你就以為我沒辦法了嗎！哼哼！」
「本世紀的科技結晶使用我的量子定位直接把你揪出來！看看你到底是在搞甚麼神祕！哼！哼哼！哇嘎嘎嘎嘎！」
「沒有回應…」
「………」
此時的博士已經脹紅著臉兩頰鼓起，看起來非常不開心。
而漢斯默默地把雙手蓋在耳朵上不敢回頭。
「ˋAˊ」
「嗚！哇阿阿阿！！！！！！」
「笨蛋！笨蛋！笨蛋！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就算是氣化成氫原子飄散到宇宙去也應該要被估出來啊！！！」
「哇阿阿阿！！！！！！」
「破爛機器！笨蛋！」
「我的預算阿！！！」
博士不像樣的開始莫名其妙的鬼叫了起來，四肢還在半空中胡亂揮舞著。
好一陣子後…
「接收成功！」
「正在估算大致方位與座標距離，尚需32小時…」
「………」
漢斯與博士瞬間石化了。
「诶诶诶诶诶诶！！！！！！」
在實驗室陷入了短暫的死寂後瞬間充滿了兩人不可置信的喊叫聲。
「出錯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啊…我製作的APS系列絕對不可能出錯…」
少女的思考已經陷入了當機，呆滯的望著前方喃喃自語著。
「博士阿…難道…計算…延遲了？」
「白癡！你以為現在是公曆幾年阿？阿阿？撥接網路？」
「你媽有教過你量子糾纏會延遲嗎？那豈不是你的腦子要一兆年才能接上線？」
「除非你把他丟到視界外或者460億光年外？」
「莉莉絲！！」
「是的博士。」
「我才不信這個鬼結果！」
「開啟加速器！配合我的橋接床潛入資源部門，我要進行除錯！」
「是的博士。」
少女一言不合就說著漢斯聽不懂的話衝向了巨大主機旁邊的床形艙室準備進入其中，那似乎是由智慧聯合開發的新一代神經連結裝置，專門為了人類與AI共同編程而開發的新一代設備，而實驗室的這款則是明顯被改造過後的樣子。
「等等…依照剛剛的時間推算…」
「本星系群？不可能啊……馬菲星系群？」
「這不可能！除非機器壞…不可能啊！除非機器壞..不可能！不可能！」
「實在是太荒唐了！跟笨蛋一樣！」
「就算是真的…但這麼多的能量去哪…找！」
「！」
突然之間少女彷彿聯想到了甚麼。
「莉莉絲！順便再幫我調閱17年前的融合場意外文件！」
此時此刻同一時間。
陰日涼風的下午。
一個簡易的軍人哀悼會正在郊外的墓園舉行著…
「一位盡責的軍人，一位孝順的兒子，一位可靠的夥伴」
「不惜犧牲自我也要將任務達成」
「我們敬愛的保衛者，艾德•克羅德」
空曠的墓園中是一副空棺材與二班的隊員們再加上了了幾個軍官。
與現場的氣氛相符，似乎十分的淒涼。
來到此哀悼的人們數量似乎有些出奇的少。
對於致哀對象是一名青年而言更是悲哀無比。
拉赫米與大衛如同麻繩一般擰成一團的濃眉顯示出了他們深深地內疚，而肯特陰沉著臉不發一語若有所思。
迴盪在殘風中的是隊員們稀疏的腳步聲與凝重的表情，不僅是因為那副空蕩的棺材，同時還是對於逝去者的年齡而深感悲痛，然而在場的人們除了抑鬱外還有些微的緊張。
「現在開始追封儀式。」
「漢斯•馮•克盧格中校請上前！」
在司儀的引導下，一位深黑西裝的中年人嚴肅的注視前方緩緩上前，並開始了最後的致詞…
「一切…都是我的責任…」
「他曾是一位盡責的軍人，也是敝人女兒的救命恩人。」
「雖然我能給予的一切無法換回他的性命，但是我將會盡力承擔起他生前所有的責任」
「現在我，克盧格在此宣布，他將是我們家族的一份子！」
中年人的眼神似乎有些顯得步入蒼老。
其雙腿一併攏並大聲地踏出了步伐聲響。
再次高喊著。
「聯合陸軍中校克盧格！在此授予！」
「一兵艾德！追封陸軍中士！」
「感謝您的盡心付出與奉獻！士官！」
最後中年男人雙手將受封將軍狀、勳章與階級牌緩緩放在了棺木上，隨後拔出了腰間的配槍對準了天空。
「砰！」
「砰！」
「砰！」
「下葬！」
伴隨著最後一個軍禮，空蕩蕩的棺木在眾人眼中緩緩下葬，令人哀嘆。
「塞茜爾」
「是的，父親…」
此時的中年男子已經緩緩站了回去觀禮，並輕聲的向後方的小影子叫到。
隨即一個身著黑色蕾絲洋裝的少女小步跑了出來，並在棺材上放了一大束的鮮花。
「嗚！嗚嗚…」
看起來本來要說點甚麼的少女吸了吸鼻子後又緩緩的走了回去同時留下了豆大的淚珠，而那滿臉的歉疚與壓抑讓中年男子看著後不由得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還有許多事情要處裡，處分應該也要下來了…」
此時的克盧格內心就如同表情一般混濁。
然而，隨著一聲輕響。
「咚！」
似乎致死都不得安寧的艾德，一如他的葬禮一般。
被突如其來的事故給打斷了。
嬌小的軀體在眾人的驚訝之中，倒下了。
「塞茜爾！塞茜爾！！」
「醫護官！！」
面色痛苦的少女隨即在騷亂之中送上了救護車，迅速的送往了最鄰近的戰地醫院。
而診斷輸也在當天傍晚傳遞到了克盧格的手上，同時替這個中年男子滿是風霜的臉龐再添上幾道凝重的痕跡。
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推測原因為那場爆炸之中所受到的輻射影響。
葬禮就這樣在微風、泥土的氣息與騷亂中草草的結束了。
然而此時此刻這一副棺材的主人。
艾德•克羅德。
失蹤的一兵，又或者應該說失蹤的中士。
大概作夢也想不到自己在家鄉中不僅已經死了，甚至連葬禮也已經結束了。
現在的自己正如同斷線的木偶一般倒掛在空中著，而在面前的是自己發誓這輩子所見過第二讓他毛骨悚然的事物。
純白色的毛髮，水亮亮的大眼睹清澈透亮。
然而清澈如明鏡寶石一般的眼珠子總共有四對，共八顆…
四顆大、四顆小就這麼近進的跟他互相注視著。
那是一個正面至少超過1米以上，怎麼看都像是蛛形綱的巨大節肢動物。
｢痾…」
「嘶！」
就在手準備抬起的瞬間，巨型蜘蛛動了。
「鏘！」
巨大的毒牙刺出，在外骨骼上搓出了一道刺眼的火花。
「哇啊啊！」
隨即自己便被突如其來的衝擊力推飛到了樹冠外迅速的下墜。
像一顆乒乓球一樣就這樣撞斷了數十根樹枝樹幹跌落了下來。
然而不幸的是此時的位能顯然還沒被消耗殆盡，恰巧跌落的位置又是一個山坡。
接著就如同一顆滾石一般揚起塵土的繼續滾著，在輾壓了無數叢無辜的花朵草叢後就這麼被帶刺的灌木叢煞住了。
幾個小時過去疼痛的身軀與矇矓的意識…
「呀！」
就這麼在聽見了這一聲驚呼與細細的流水聲之後便暈眩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