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非實體
雙手環抱著上野趴在了地上十分狼狽。
也不知是否是最近伸手變得較為敏捷亦或是神經較壓抑敏感。
明明最近一直覺得思緒較為頓感。
但是卻在這樣的突發狀況下成功保住了兩人的性命。
彈射出來尖銳觸鬚猶如節肢動物一般。
然而觸感卻並非是幾丁質而是硬質如同金屬鎢鋼一樣沉重鋒利。
表面則是不符合直觀想法的生物特徵。
帶著細緻而又致命的稀疏毛髮。
簡直可以說是一個像是由螃蟹腿鑲著繡花針一樣構成的陰險狼牙棒。
至於自己為何知道得如此詳細？
「嗚.」
鮮血正在由臉龐與肩膀上溢出。
除了最一開始的刺痛外。
只有稍微灼熱的感覺。
儘管自己提前做了反應。
仍不及從床上爬起在到抱住眼前的人進而撲倒一系列的動作。
再怎麼迅速也無法反應過突如其來的一個突刺。
「呀！搞甚麼！快放開窩…」
「喂！你在流血！」
「沒事吧！」
一個突如其來的熊抱直接讓上野嚇得怪叫了一聲。
慌亂的上野趕緊將其推開準備破口大罵。
但是看到甜味四溢的紅色。
一時之間就將想說出口的怒罵全吞了下去。
更別提剛剛某人把頭完全埋在自己胸前。
雖然對方好像完全沒有感…覺…
「抱歉！」
隨手推開自己身旁的節肢觸手。
看向了一地的碎片。
在那裡倒影著憑空鑽出大半身體的駭人怪物。
「阿！」
然而在左手接觸到觸手的一瞬之間頓時滑了一跤。
最後扶在了變形的床桿上。
將身體從上野身上移開了。
「太誇張了…」
眼看那個滿佈皺褶的灰白色方長頭顱就要從模糊的半空中鑽出。
頭上似乎有著細小且退化宛如眼睛一般的黑點。
尖銳的牙齒與下顎已經出來了一半時。
「不好！」
反射動作般的抱起了眼前的女孩。
總覺得好像練習過多次一般熟練。
開始逐漸擅長起來了。
不如說現在才要開始最擅長的事。
半蹲跪下一手穿過腋下，另一手橫過膝蓋腋窩。
拔地站起！
「呀！！」
「快跑啊！！！」
「嗚！！放我下來！！」
雖然懷中的女孩用著有些顫抖的聲音如此喊叫著。
但似乎並沒有掙扎的跡象。
而臉上的表情好像比起後方的怪物更在乎被自己像公主抱一樣地捧在了身上。
「那到底是甚麼怪物阿！」
就在自己歇斯底里的吼叫時。
「碰！碰！」
兩聲槍響從懷中發出。
懷中的少女再度向後方開了兩槍。
「疑？」
「穿過…去了？」
這一次少女似乎更加篤定了自己的子彈確實有擊中在憑空生出的怪物身上…
「蛤！？」
總覺得自己根本被詛咒了！
為什麼最近老是碰上這種離奇的怪事！
看著另一面窗中倒印出的褻瀆存在。
修長宛如猿猴與枯木般的比例。
總覺得似乎有些熟悉…
就好像在哪見過…
「gieeeeee！！！！」
由管狀宛如喉嚨一般的金屬震動聲響從空中發出打斷了思緒。
剛剛也是！
太誇張了！
看不見的怪物…
先不提無法正常觀察到它的存在…
好像甚至無法觸摸到它！
但是就在剛才！
混亂的記憶中清楚地記著。
自己確實觸摸到它了！
不！
與其說是觸摸。
不如說是感覺到了它的存在！
簡直就像是物理法則被單方向的拒絕了！
…
就在手劃過觸手的那一瞬間。
宛如手在水中滑動一般，甚至阻力更低。
就這麼穿了過去。
還有子彈也是…
與鋼硬的觸鬚截然相反。
全身上下的構造就好像不存在於這個世界般的霧氣。
「噹啷！」
拌隨散落一地的器具聲響。
怪物終於追逐了出來。
眼看著空無一物的後方只有一道道破裂的地板。
根本沒辦法看見怪物的存在。
雖然觸手的末端似乎會對周圍的環境有所反應…
「來人阿！」
「有怪物阿！！！」
兩人在正在被空無一物的走廊追趕著。
而在醫院外側的玻璃窗上清晰的印著兩人被多支鉤爪的怪物追趕著。
每次經過柱子與水泥牆的走廊間時便感到心生恐懼。
未知的距離與存在正處在後方形成不可視的危機。
只有再一次出現的玻璃能顯示出自己與怪物的距離。
所幸那個在窗內宛如動畫掉幀一般抽蓄移動的怪物並未移動迅速。
簡直就好像不受重力約束般的向自己的方探詢過來。
不如說對方的移動軌跡簡直就像是以自己為絕對座標一般直線前進著…
而周圍的刮痕與刺入地面的步伐只是為了不在立體空間中飄離游移。
多達八根的觸鬚宛如釘刺船錨一樣將其在空間中快速的拖動。
「子彈…子彈它穿過去了…」
「怎麼半！怎麼半！怎麼半！」
懷中的天才少女似乎已經陷入了當機。
並且開始語無倫次了起來。
就好像自己畢生所學都在一瞬之間被否定了般的抱頭混亂著。
繼續向前跑動試圖遠離那個生命的威脅物。
此時注意到了樓梯口一個落下的滅火器。
向後踢動！
「上野！！！」
懷中的少女被自己的喘息叫聲驚動了。
發現了紅色的目標物瞬間就理解了自己的想法。
「碰！」
「叮！！！」
「噼嘶嘶嘶！」
一瞬間後方的走廊就被白色的粉末炸滿了。
空氣被乾粉瞬間擠出。
「eiiiiii！！！！」
「好啊！」
怪獸似乎受到了干擾。
然而…
「gieeeeee！！！！」
然而似乎沒甚麼作用…
而且速度還稍微加快了！
「該死！！」
撞向了轉角處的樓梯口往下衝去。
現在確實可以在現實中觀察到它的存在了！
雖然那些飄散的粉末並未附著在那個可憎的皺褶怪物身上。
但是空氣被干涉的軌跡清晰的印出怪物的位置！
光第一次起到了正常的作用。
一項未知的消失為自己帶來了思考的勇氣。
恐懼的天平正在傾斜。
沖下了二樓。
往上一看。
「！！！」
「阿啊啊！」
懷中的少女的尖叫聲警示著危險。
「過..過過！過來了！穿過來了！！」
「快跑啊啊！！」
也不管自己是否喘息如牛。
看向直接穿越天花板過來的怪物。
那個不走樓梯的作弊怪物！
上野放聲大叫著催促自己繼續前進。
還不時地將嬌小的拳頭往自己胸膛上捶打。
不過繼續的奔跑也不是辦法。
難道真的沒有可以傷害那個怪物的方法嗎？
「該死！」
現在思緒逐漸回正。
由守轉攻。
必須要解決這個問題！
不過就連空氣中的粉末也無法沾染到那個不屬於現實的怪物。
沾染…
「沾染…」
「沾染！！！」
提示來了！。
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沒錯！
雖然混亂。
但是自己的記憶並沒有錯誤！
自己剛才確實看見了。
傷口的產生。
還有空間上的那一抹紅！！
繼續往前奔跑一段距離後放下了上野。
「咿！！！」
在上野接觸到了地面之後捲縮了起來看向自己。
那個眼神簡直就能發出，你是要把我丟掉嗎？的聲音。
用堅定的眼神安撫著對方並叫到。
「上野！」
「做…做甚麼！！」
「槍給我！！」
「可…可是…」
一把搶過了上野半舉手中的小槍。
撕開了肩膀上的衣物。
「你要做什…咿！」
走廊另一端的碎裂地板正在顯示怪物逐漸逼近。
破碎的尖刺洞窟馬上就會出現在自己兩人的身上！
趕緊丟掉了碎布。
拔出小槍彈夾。
露出傷口。
用力一擠！
「嗚阿啊啊！我跟你拚了！！！」
一瞬間整組子彈頓時被血液所浸染。
裝彈。
上膛。
「喀！」
金屬滑動的槍機聲響。
那是反攻的號角聲。
「碰！！！」
成不成功就看這次了！
「gieeeeee！」
5mm的彈頭成功在半空中畫出了一道紅光。
「中...中了…！？」
毫不猶豫。
「碰！！碰！！碰！！轟轟轟…」
半夜的走廊回盪著火藥的爆破聲響。
以及蟲子被輾壓的詭異叫聲。
「ieeeeee！」
「噗滋！噼滋！」
空無一物的走廊出現了四個坑洞。
怪物似乎格外的脆弱。
玻璃中倒印的影像中。
那充滿皺褶的噁心肌膚無法承受住這種衝擊。
「嗚…」
右手平舉著槍直面透明的怪物。
那個如同介於現實與夢之中的存在。
左手再一次懷抱住少女緩慢的往後拉開一點距離。
這一次！
不會在大意了！
並不能再重蹈覆轍！
每有人可以再讓我體會那種痛苦！
奔跑的喘息使自己渾身大汗。
身體負荷著兩人的重量已經有些超出平常的訓練量。
寂靜的走廊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
不知不覺便將身邊的人抱得更緊了一些。
猶如要將其揉入自己左肩一般。
此時的上野臉紅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敢喘一口大氣就這麼任人擺布著。
混亂與平息來的太過突然。
已經無法像往常一樣精明正確的理解一切了。
兩人就這麼在黑暗之中相擁著慢慢遠離了怪物的屍體。
短短幾分鐘的混亂。
還有槍械的煙硝。
帶來的是灑水警報。
以及醫護士與病人的撤離。
待整件事情進入管控與保密時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的事了…
然而…
醫院大樓的另一端卻發生著另一起事故。
名為法蘭克的醫生正摀著右手。
純白色的長袍上被鮮紅色的液體所浸透。
由黏稠度可以得知那肯定是從身體所滲透而出的液體。
在手臂的上方則是一支原子筆。
整支手簡直就如同只有一支筆的筆筒一般。
被深深的刺入了手臂內。
如今只能壓著傷口咬牙吃力地撥打著手機…
「該死！！」
「快接通阿！！」
「到底在搞甚麼鬼！！！」
「艾德 克羅德！！！」
跪坐在地的法蘭克醫生正在走廊的一角對著電話咆哮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