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瑞文品尝着牧师从市场采购回来的花茶,他这阵子只觉得很烦躁,被那个人挖走的右眼隐隐作痛,越想越急躁,手里的早报都被握出的褶皱。
报纸上赫然写着【艾瑞卡尔伯爵之子不幸身亡】。
最近的新闻社越来越猖狂了,这种几天之前的小道消息不知道经不经过核实就直接刊登上了早报。贵族之子吗,和他无关,瑞文放下茶杯,烦躁地在大厅里转圈圈,而随后又瘫倒在沙发上。
周围的牧师看向了这位满脸写着烦躁的年轻男人——被誉为教廷的狂犬的一位无证牧师。
他用手抓了抓蓬松卷曲的黑发,光洁白皙到病态的肤色在黑色牧师服的映衬下格外刺眼,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俊美的五官,左边下垂眼格外死气沉沉,右眼则绑着黑色的绷带,整个人身上弥漫着狂躁的氛围。
“有空间魔法的魔力波动,可能是有魔法使偷偷摸摸来北之国了。”
教会的大厅的门被一个人身材纤细的少女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而坐在一楼大厅沙发一侧的瑞文则突然兴奋起来。
少女是北之国国立教廷的修女,也是教廷的三大魔力观测员之一的贝斯蒂,姓氏未知,年龄未知,因为和瑞文关系较为特殊而被誉为教廷的训犬师。
“是非法入境者,看样子今天有活干了。”瑞文察觉到右眼隐隐作痛,和那个人相似的魔力波动触动了旧伤口,嗤嗤笑着的瑞文此时露出了该有的锋芒,俨然一副将要暴走的样子。
“嗯。而且这次的来客应该不是个简单人物,虽然从魔力的颜色和品种分辨不出的哪国的人,但是瑞文还是不要太大意...等等,瑞文呢?”
待贝斯蒂翻阅完手上的资料,本来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和后面悬挂着的某只银色手枪却消失不见,回头一看大厅的门不知道是么时候被打开——突然“砰”的枪声响起。
“喂!瑞文!”这次的闯入者可不是什么杂碎,正是因为太过靠近教会才被观测员检测到的,而瑞文却毫无防备闯了出去,实在是有勇无谋,或是说本性太单纯?贝斯蒂也赶紧往门外跑去,周围的牧师都默认这个举动,因为瑞文实在是教会的一大麻烦,抛给贝斯蒂大概成为了默认的教条。
站在大门空旷处的瑞文难掩脸上的兴奋,他盯着不远处的两人,浮现出了盯着猎物一般野兽的表情,那是平常即使是再狂躁也不会在贝斯蒂面前流露出的表情。
“瑞文!”
“烦死了!贝斯蒂!”
“把枪放下!”
“贝斯蒂你在说什么蠢话!那可是中央国的走狗啊。”
在贝斯蒂和瑞文争辩的不远处的两人正是诺克斯和沙利叶。
教堂建在港口的不远处的大道上,隔着几条街便可以瞧见大海,甚至常年接受海风的吹袭,正门的两侧的石膏柱甚至有些斑驳脱落,此时路人们瞧见了教堂的狂犬出来了,纷纷散开绕道,这里就只剩下贝斯蒂和瑞文,以及对峙着的诺克斯与沙利叶。
“诺克斯,我就知道是你。不过你这副模样真是可笑极了,听说你被魔族给暗算的事居然是真的。”嗤嗤地笑着的瑞文大声地挑衅着。
“你是?”诺克斯皱了皱眉。
诺克斯似乎是真的不记得对方了,他只觉得自从诅咒开始生效之后,过往的记忆逐渐模糊不清,而眼前的男人却知道自己的名字。
“哈,果然像高傲的诺克斯大人是不会记住一只野狗的名字的呢。”
“瑞文...”叫自己野狗什么的也太过头了吧。贝斯蒂微微扶额。
“既然你夺走了我的右眼,那么也该给点补偿给我了吧。”举起银枪,瞄准了诺克斯的茶色眼瞳。
砰。
诺克斯只需挥挥手杖便用结界把子弹挡下来了。
“所以说平时镇压用的特质手枪不管用么——那么——”
瑞文突然朝着诺克斯冲了过来,伴随着风,有什么黑色的雾气从身上漫延出,缠绕着手掌,由于魔力的作用下冲力极大眨眼瞬间便来到诺克斯面前一公分不到的地方,黑雾逐渐成形,他握着成形的物体用力朝诺克斯挥去,与结界相交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是一把巨大的镰刀,锁链窸窸窣窣地摇晃着缠绕在瑞文身上,散发出来的魔力气息及其不妙。
在结界快破碎的一刹那间,诺克斯搂住沙利叶往后一退,险些被砍到。
“脆弱不堪的屏障。小孩模样所以魔力也倒退了么?”啐了一口,瑞文似乎有点提不起劲,随后又抡起了镰刀朝着两人的地方落去。
诺克斯单手支撑着手杖挡住一击,处于责任心护住了沙利叶。
糟糕了。
不是说现在的处境。
只是说,如果不应战的话会被对方纠缠不休。
然而现在的身体到底能做到什么?十三四岁少儿的身体,魔力完全不能和过去的自己比较。
瑞文不给对方丝毫喘息的机会,再次挥舞着砍过来,诺克斯将沙利叶护在怀里,遭受到巨大的冲击被击翻几米开外。
“诺克斯先生!”待掀起的尘土散去,沙利叶发现自己被护在身下,而诺克斯却少有的露出了狼狈的一面。
不远处持着镰刀的男人逐渐靠近。
沙利叶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被猎犬追逐的恐惧感,此时她和诺克斯像极了在猎犬下瑟瑟发抖 的猎物。
瑞文看着伤痕累累的诺克斯,无趣感漫延全身,一想到夺走右眼的人是这幅模样又觉得屈辱至极。
“沙利叶。”
诺克斯缓缓开口道。
“诺克斯先生,我在。”
沙利叶应声答道。
“失礼了。”
还不等沙利叶反应过来,一双白皙的手按在了她的后脑上,而诺克斯精致的脸逐渐靠近,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到了自己的脸颊——诺克斯侧着脸,亲吻了沙利叶的脸。
等等————这个发展不对吧——一旁盯着这个局势的贝斯蒂赶紧捂住了眼睛,绯红攀爬上脸颊,在这里亲吻什么的,宛如贝斯蒂最喜欢的世俗爱情小说一般,而且这次主角还是中央国俊美的少年魔法师和一位漂亮的少女——这...这...也太不知道羞耻了,居然在教会前...
刹那两人重叠的身影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闪烁着犹如彩虹一般的色泽,逐渐吞噬了这片街道,卷起的风在耳边呼啸,瑞文不得不用手臂挡住这阵强光,隐隐约约听见贝斯蒂担忧的呼喊声。
光芒中似乎有什么人逐渐站起,身影高大瘦削,绝对不是之前见到的那个幼童的身形——到底是怎么回事。
...
拍卖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茵陈缩在笼子的一角瑟瑟发抖,手臂内侧被用印章烫出了个生产编号,这片细腻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水泡,似乎渗出了蓝色的血液,刺痛的感觉让整条胳膊都麻痹了,现在连呼吸都觉得浑身发冷,笼子里铺了干草,十分干净,一旁点着熏香,身边有着铁质盆子装着的面包和酱料。
脚上被带上了镣铐,拴在铁笼上,因为从舞台上被带到这里走了不少距离,脚踝的皮肤被磨破,但是被这里的员工细心地上好了药膏。
你可是被拍下的贵重的商品啊,你知道吗,作为【魔女】能被贵族拍下可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哦。
温柔的声音这样说着。
魔女到底是什么——这样的疑问逐渐在心里发酵。
她只知道自己是魔女,拉结尔是魔女,那个女人也是魔女。然而魔女和普通人类有什么不同,魔女是如何出现到这个世界上的,茵陈一概不知。
“那是奴隶的印章,就算是逃掉了也会被人抓起来,根据编号送回你主人身边。”
所以——别再想着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