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是最精巧的人偶。
从睁开眼睛的开始,所有的记忆和性格早已被定义好,只需按他的剧本舞动即可。不管怎么伸手也触摸不到的幸运,沉沦在他设下的陷阱里。被冠以青之魔女的名号,以埃里克瑞恩之名重生。从未质疑过自身的存在,也不去怀疑这个世界,抛去思考,作为最完美的人偶是不需要审视自身。
“名字就叫做理和安好了。”
那个人这么说的。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他继续这么说着。
“我最喜欢的名字就送给你们吧。”
男人死去的时候这么告别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莉莉丝的质问,理和安犹如小动物一般瑟缩着抱在一起,现在的情况在外人开来好似不良少女欺负两个小女孩。
“我...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
“莉莉丝阁下请自重!”
“自重!”
两个人紧闭着嘴不肯透露更多,莉莉丝也了解,这样下去是问不到什么有用消息的,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和校长联络上,用传送道具传回信件给希先生吧,即使自己想要直接靠传送魔法回去和希直接说清楚,但无奈自己没有一丝魔力。
“这里有信纸吗?我想给我的老师写封信问候,因为自己私人的事情擅自出游,现在她应该很生气。”虽然会大发雷霆的是自己的母亲,不过这也不算谎言吧。
“二楼上有,信纸和墨水还有传送道具,需要我们去取吗?”安说道,指了指楼上。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刚好很好奇二楼是什么样子的。”在工作之余去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莉莉丝打着这样的小算盘跟着二人走上楼去。
二楼和一楼差不多,但是书架的摆放却没有一楼那么复杂多样,是整齐的一排排分割着,按照种类分开,书架和书架之间的距离刚好两个通过。
“啊。这本书。”莉莉丝惊喜的声音响起。
“苏菲亚先生的书?”
“没想到莉莉丝阁下喜欢这位作家呢。”
“真让人意外。”管理员齐声说。
“因为他的小说真的很有趣。描写的主角们的旅途让人心生向往,读着描绘的故事,我也好想去轰轰烈烈大闹一场独自旅行,特别是他的出道作向着夕阳的邮轮,还有他的.......”
“打住打住!”
再继续让莉莉丝说下去,恐怕说到天黑都不会结束。理和安交换眼神,推嚷着她继续往前走,穿过整齐的暑假,可以看到书桌,紧贴着透明的落地窗,由于这种玻璃的特殊性,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里面的人则是可以很清楚看到外面的景色。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我们去取墨水和信纸。”
理和安匆匆忙忙朝着二楼另一边的储物室走去,将莉莉丝安置在用于读书的窗台边,两人蹦跳着的背影像极了一个人左右蹦跳出现的残影。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两个如此相似的魔女,真不可思议。
心里暗念道失礼了,莉莉丝从座位上起身,朝着书架走去。围着书架观察,突然发现二楼大部分书籍都是小说,而且还是几十年前的作品,不是如今市面上仍在连载的那种。也夹杂着像关于研究梅塔特隆学说的著作,甚至还有讨论梅塔特隆这个人本身的作品,让人不禁瞠目结舌,钻研一个人,扒出这个人所有的私密信息,结合这个人的提出的学说加以研究,这种风气逐渐漫延。
“说到底,对着某种假设学说狂热崇拜奉为真理,这已经从真理逐渐向宗教靠拢了吧。”某位神的大脑的魔女这样说道。然而的确早就兴起了将创世神奉为万物起源的宗教——现在大家不都是相信这种假设么。
抽出一本苏菲亚的小说,随便翻阅着打发时间,突然,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从书页间飘落,直接滑落地面——是一张折叠着的报纸。
莉莉丝好奇地拾起,展开。
“创世历375年,这不是10年前的报纸么...”
被圈起来的版块上赫然写着【人气作家苏菲亚逝世30周年】的大字。
看样子是这本书的书迷将报纸夹在书本里的,真可惜啊。这样想着的莉莉丝将报纸夹回书本,放回书架,而在这个时候,理和安也回来了。
“喏。”理把信纸和墨水还有钢笔交给莉莉丝。
“辛苦了。”
莉莉丝将信纸铺开,钢笔蘸满墨水,她很少写信,迟迟不能下笔,在两个女孩的“写啊写啊”的催促下,才用手掩着纸,写了起来。
——
启敬,希先生,
我在亚瑞德国,也就是北之国,已经呆了差不多四天,辗转了许多地方的图书馆,起先是去了其他市的市立图书馆里,但是都没有找到先生拜托我找的摹本,最后来到了首都的图书馆,也就是最开始我来到的港湾。
在这段日子里也听闻到许许多多的事情,包括贵族的少爷被杀害,暗地里也有拍卖魔女的事情在进行着,而北之国的居民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看到同类被当做商品贩卖而愤懑的自己脑袋一热去参加了拍卖会,那个时候看到了容貌各异的少女被打上编号,一时来气就准备组织却被赶了出来,说起来——那个时候,要是自己能更加沉得出气说不得就能救下这些孩子。
在这段日子里我一直在思考,北之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样想着,我最后拜访了首都的一座老旧的图书馆,在那里,被两位管理员亲切地接待了。后来才知道这两位长相一模一样的便是北之国的青之魔女,但是我依旧被满脑的疑惑给困住了。按照两位管理员的说法,北之国的五国魔女早已死去,但是她们却出现在我的面前。在这座图书馆里依然找不到关于先生提到的摹本,甚至关于魔女的书籍全都被清除了,听说是【猎魔令】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沙利叶和诺克斯先生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他们应该不知道他们寻找的魔女就在我这里,这也麻烦先生您转告一下了,而我还想继续留在这里,打探更多消息。
不是为了先生您也不是为了摹本,我单纯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的私心,请原谅我的任性。也希望先生能和我的母亲说一声,告诉她,莉莉丝现在在北之国,让她别担心,虽然她很有可能因为愤怒而暴走吧。
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留下来。直觉告诉我,留下来说不定可以得知更多的信息,而青之魔女也十分开心,邀请我成为图书馆临时的管理员,在这里,被清理掉的有关魔女的书籍肯定有漏网之鱼,这种任务就交给我吧。
——
“写完了!”
莉莉丝将信投入图书馆里备用的传送道具里,折回之后便跟着两人去了自己的临时宿舍。
“没想到莉莉丝阁下居然会留宿呢。”
“莉莉丝阁下你看这个房间怎么样?”
理和安将平时没有使用的客房借给了莉莉丝,对于她们来说,这也是第一次和外人一起工作。不知不觉天已经渐渐黑了,黄昏到夜晚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莉莉丝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床铺埋进了棉被。
“晚安,理,安。”
“嗯,晚安。”
“明天见,莉莉丝阁下。”
不知道校长看了这封信会是什么表情,但也不难想象,只希望母亲不要冲着校长大发脾气就行...
“已经睡着了呢。”
“已经睡着了。”
“好险好险。”
“差一点就说漏嘴了呢。”
关于我们是人造魔女这件事——已经答应他一直保守秘密。
黑暗中的两人离去,只留下莉莉丝安逸地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