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梨膏茶楼。

在做好准备后,我拿着那封导师手写的信件来到了一家茶餐厅门前。

因为近期风声很紧,又到了季度年关向国内报告的阶段。组织上要求我们按部就班的继续伪装,高层则用他们特有的方式渡海回国。

所以就不便徒生事端。

茶餐厅的位置有点偏僻,又由于是西域地段,加之当地人没有喝茶吃点心的习惯,现在这个时间不会有外人造访。

心高气傲的西域人是不会随意进出这种店铺的,有的只是极个别当地东陆老客不间断的回顾。

在准备去找魔剑之前,我也想过查验过笔迹问题,别到时候闹出点什么乌龙事件。

可惜,培训期间思绪常常不在边际。

导师虽经常在我面前书写,但我对他的字体特点毫无记忆。这也是我的死门之一。

所以,在下定决心之后,只能把我所不能解决的事情跟魔剑讲一下,梨膏茶楼这是魔剑在斯达汀的一个产业,硬要说的话,这地方也算是我们当地间谍会面的一个联络点。

魔剑以这家店老板的隐藏身份来进行谍报指挥活动,但不是所有同僚都知道这个地方。

所以想要找他也很容易。

前台的服务员在看到我进来之后和往常一样习惯的立刻迎了上去。

整层楼都冷清清的,除了服务生就不见一个顾客。

“只有您一位吗?”她慵懒地拿过菜单准备领我找个座位。这位也是组织内的人,只不过我并不认识她。

这句话并不是在招待我,而是体制内自定义的一个暗语。如果有人身后有尾巴那就是一位以上,根据后面跟的人来算。如果是跟自己人来的,那就是始终是一。

我本打算上来就直接跟她说明缘由的,毕竟我来过许多次了。但是想想就算事情再怎么着急,也不能破了规矩。

“一位,但是不用了,我不是来吃饭。找你们老板,我有事情要投诉。”

我指了指餐厅中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门,表示我对此十分熟悉。事实上我实在用另一种方式在告诉她,事情比较紧急。

我见过她很多次她却没认出我来,不过很显然同样的语句她之前也听过很多,立刻会意,随后便点点头说道:“您请便。”

话一落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反应过来的。

在茶餐厅四处游荡了一会,确认不会有人跟踪或潜在的打扰之后,我掏出那封信敲响了那扇门。

“进来啊。”

屋子里面隐隐约约传出来一个很微小的声音,小到像蚊子一样。

我打开门走进来,一眼望见一头猪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这头猪一样的猥琐男是我的上司,魔剑。

算是我这几年的唯一联络人,所有的任务和行动都是由他派发的。

几年的相处时间下,我们之间没有过多的情分。从来都是秉承着公事公办的原则,所以这一次见面也如同以往一样陌生。

我不知道其他人像我这样面见他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有同样的感触。

据我所知魔剑也该有四十多岁,即将知天命之年。是一个身材肥硕,虎头大脑的,终日挺着个大肚子,穿着一件几乎快要撕开的衬衣。无论何时何地总是那个邋遢样子。

说他是猪也不为过。

日常私底下我们都会这么叫他,他对这个称呼不以为然。但是又无可奈何。

他今天给人的感觉和以往略有不同,好像是在准备什么。身上打理的很干净。

“看样子你最近有点憔悴,肯定是没怎么睡觉。”魔剑为我倒了一杯水,仔细的看着我的双眼好奇的说道。

看样子他早就知道来的是我,对我头一次这么客气还是有些受宠若惊。估计今天遇到这事解决起来,应该没多大问题。

“我遇到点事,想让你看看。”我立刻把信扔在桌子上,那力道刚好顺着桌边滑动到他眼前。

“什么事啊?大惊小怪的。”

魔剑一只手接过信件,懒散地拆开阅读着。

他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如果有条件他还是喜欢自己寻找答案。

“唉,私人信件。真的可以吗?”

原本他读着读着还以为是一封家书,可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直到最后,那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到,替代声音的是一双死死的眼睛。

那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封信,就那么一直看着。

许久,可能是组织好了语言之后,他冲我挥了挥手那张纸低声问道:“这是···这谁给你的?”

“如你所见,信上面写的来自东陆。我的老师寄给我的 。”

“我猜,你有伴了。谁把这封信交给你的?”

“没有人交给我啊?”

我看到魔剑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一瞬间也慌了神。

原本进门看他优哉游哉的样子荡然无存,转而变成了一副怨毒的样子狠狠地看着我。

“你要说实话,我需要对情况进行分析。”魔剑声音突然放大提高。

“当然是实话!我为什么要开玩笑?”我也恼了,来斯达汀头一次被这样质疑,先前那么多次成功的行动,就在一封还不知道因果关系的信上对我有想法。

我问心无愧。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得到这封信的吧,琉璃。”魔剑语气冷得让我感觉屋里甚至温度低到比外面冷。我脑子里转不开弯,真不知道这信是给他给对了还是给错了。

感觉有点多此一举。

不过他威严的气场终究是盖过了我的怒火。

下克上的事情,我始终是做不到。

于是我就把昨天遇到费尔法克斯太太跟她之间的谈话,外加回家在信箱里找到这封信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可惜这种解释不仅没能平息他的怒火,反而更加促进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紧张。

“呵呵,你···也是摸不清路数吧?”魔剑听完语气转而由冰冷变成嘲讽。

“还不是因为那封信的原因,你在仔细看看这是怎么回事?能联系到导师吗?”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这可不行。我怎么会有联络到他的方法?再说他又不归我管,现在按照总部的规定,也是不能随随便便联络的。我书房里可是压了整整十多箱子敏感性质的文件,这都几年了也没倒出功夫传递出去。”他紧接着拿起昨天我拆开的那封信,再一次阅读起来。

一边阅读一边嘴上还上下晃动一根牙签,那抖动的的幅度越发的频繁。

“要我说,这事其实挺诡异的。如果他要真的联络你,为什么不去直接打电话?直接找总部转我这边很容易要到你公寓的电话。他偏偏去写信?老套又庸俗,这是想模仿穷酸书生吗?穷得只剩下灵魂的家伙。”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他又没招惹你。”面对上司犀利的言语我不知是诋毁还是玩笑。

但我又十分不满他的态度,调侃爵卿算是开始初步践踏我的底线。

“那你凭什么肯定是他写的?而且你看,从你的眼睛和鼻子就能看出很多破绽。再说你来不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给了我这封信吗?”

“你真是太差劲了,你唯一做的还算聪明的事就是把这封信及时的交给我。”

“你终究只是个女人啊。真是···太过天真。”魔剑还没有阅读完所有内容,迅速的将信件折叠两次,揣进了自己的胸口。

我注意到他这么做了之后语言没有那么犀利。

“既然寄了这封信,我肯定不得不怀疑你身边已经有危险了。”他紧接着跟我说道。

“什么危险?”

“首先,我不认为这个写信的人是你的导师,你见过平常你的老师给你的那位同学去写信吗?”

“这倒是···没有。”我一时语塞,与其说是没有,倒不如说是不确定、不知道。

冥冥之中我又感觉导师会这么干。

“所以我说寄件人的身份还是值得怀疑的,再就是他提到的委托。你应该立刻警觉才对,你没发现既然对方已经说了这样的话,那肯定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说的没错吧?”

“的确是有点。”

“你应该立即烧掉这封信的,而不是还马马虎虎的过来找我询问这种情况。应该继续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之后要做的便只有消停点。”

“既然要寄出信件,为什么还要特殊地用自制的信封去邮递,这家伙明显就是在诈骗。什么1331文件计划,我在斯达汀这么多年听都没听说过。这拙劣的欺诈手段。我看就是他串通你楼下那个老妖婆,自己写好了投到你邮箱里的根本没经邮局的手。你确定他儿子在邮局工作吗?”

“对不起…我…”

我被魔剑训斥的哑口无言,这感觉就好像昨天我文艺式的嘲讽在餐厅非要和我拼桌的安德森一样。

眼泪在我眼眶中打转,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我没想到因为一封信却遭受到上司的如此训斥,三年来头一次这么猛烈。我后悔去找他,我就应该烧掉,一想到他说这封信背后有可能暗藏的陷阱自己也不由得暗暗后怕。

最后的一点憧憬中的希望,在我内心中烧成灰烬,只剩下一些煮熟了的种子,难以继续生根发芽。

我感觉他说这些话是有一定报复成分和意思的,为了挽回我之前反对他羞辱导师的言语,他是个要面子的人。

可能是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他紧接着跟我宣布了一个消息。

“我明天就要回东陆了。”魔剑打破沉静继续说道。

“什么!明天?这么快吗!”我一听魔剑要回东陆立刻又来了精神。不过还是装作唯唯诺诺又漫不经心的回答。

“恩。”他点点头,继续道。

“早就计划好明天走,因为最近秘密教活动频繁,不能有效传递信息,所以国联长让我起程给他口头汇报工作。加上你这一个插曲,估计回去事情又多了。网络和通讯目前不能使用,这在目前来说还是不安全的。不过我会回去跟爵卿当面问一下这封信的事情。”魔剑拍了拍胸口,这封信其实根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一样,老师根本不会去注意到我这种人吧。

但原本不报任何希望的的我,内心那煮熟的种子居然又奇迹般的发芽了。他为什么不烧掉呢?还是说他也怀疑是爵卿写的?

其实我内心之中还是期望导师所说的1331计划以及那虚无缥缈的的工业城市是存在的,存在并等我去调查。

等着我去揭露真相。

“说句心里话,你啊,还是太嫩。最近还是别出去活动了,你反正也是没什么任务不是?你就在公寓里多看看书,要不就出去逛逛街买买衣服。等我回来在考虑给你分配其他任务。因为现在我不敢确定这封信是不是陷阱或者欺诈一类的,如果真的存在你去调查,最后误入陷阱身陷牢狱,我们也有可能会遭殃,如果是欺诈,白忙活一场岂不是浪费时间和人力资源。后者还算好说,顶多吃个聋哑人亏,前者如果真的让你中奖的话,你一个女人你能撑多久?你认为你在培训期间的那些···· ····能管用?”

确实如此。

面对酷刑,我不认为我能抗上几天。

“知道了。”面对魔剑的背影,坐在椅子上的我低下头默不作声。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乖巧,做一个听他话的小兔子。

既然他有表示出行计划,那么就最好等到他回总部复明完了之后问清楚情况再说吧。

“恩。”看到我这顺从的态度魔剑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对我目前这个态度十分赞许。

这是我在他这惯用的计量,他喜欢别人都听他的。

而且态度对他必须要好。

“放轻松,危险只是一种可能。只要你听话不要去随便去惹到老虎就行,趁着这个机会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来,拿着这张请柬,今天晚上在市中心的酒店有一场跨夜的沙龙或是舞会什么的,总之,我不能去。浪费了可惜了,把自己打扮的好看点去娱乐娱乐吧。”只要顺从,在他这里就有奖励。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我眼前就出现了一张纯黑色波浪花纹的奇特请柬。

只有斯达汀首都城的市政主持的招待聚会才会有这种卡片,魔剑作为一个小老板是通过什么途径才能获得这张卡片呢?

“走吧,我也收拾一下明天就要走了。”魔剑在给过我请柬之后就下了逐客令。

在走出他的办公室之后,我能明显感觉到一些四散在茶楼的服务员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

我脸庞有些羞涩,我的仔细想到的思绪告诉我,他们应该是听到我和魔剑在办公室里面的争吵。

这个地方暂时还是不能再来了,太丢人了。

——

其实我并不打算去参加什么酒会,那种地方我不是很擅长应付。

魔剑认为我是兔子,但是并不是安分的女孩。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把这张请柬给扔了,或者送人什么的。

但是送给谁让我顿时犯难,最终我还是决定将这张请柬让给鸢儿。

她是我在斯达汀工作这几年算是较为熟悉的同事了,和我住在一栋公寓。按照之前的习惯,她会在今天中午敲响我的房门来替我打扫卫生。

她的隐藏身份就是这栋公寓的出租女仆。

“你看,魔剑给我的。”看着正在拖地鸢,我掏出那张黑色的请柬晃了晃,就算她那个角度没办法看到,我还是习惯性的晃动一下。

纸张摆动的幅度有点大,差点脱落沾到地上,如果真是那样,那就会拿不下来。

“哦,然后呢?”鸢依旧是在收拾卫生,没有对我的话语产生任何好奇,头也没有回的说道。

“这可是酒会的请柬哦,你难道不感兴趣吗?有很多帅哥哦,还有很多贵族哦,说不定就能攀附上一个哦!”

“感兴趣又怎么样?帅哥又如何?我们跑外的人员除非组织上有关于燕子上的特殊要求,是不能跟任何外国人结婚的,而且···那是给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鸢冷冷的回复到。

相处这么几年她一直都是这个性子。

“哎呦~我怎么听出来一股子醋味呀。”我端着酒杯捏着请柬踱步靠近,像扑食一样一股脑子从她背后搂住她,顺着她浮动的身体把酒杯伸在她的眼前。

在怎么冷艳,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的她还不是任凭我摆弄喝下了那杯酒,吸允的声音一直在刺激的我的头脑。

“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我拿出那张请柬挥动起来。

鸢深呼一口气,斜视了一眼请柬,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似的,也从丝袜的薄层里拿出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东西,是纯黑色波浪花纹的请柬。

随着手指抖动她嘲讽道:“是,难道我你不知道我也有吗?”

这可真的是惊讶到我了,我没想到她也有和我一样的请柬。

她是从哪里得到的?魔剑难道也给她了?

“这东西难道不是组织里每个人都有一份吗?参加斯达汀国内工业承包研讨的招待庆功酒会吗?难道说你是今天才有的这张?”

“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松开了鸢。

望着她那鄙夷又冰冷的目光回复:“不是···”不过我肯定的认为不可能所有人都有这张请柬。

这小妮子不得了啊,明明我比她早来组织这么久,这几年我跟她无论是任务上的协作还是日常生活的相处。我感觉我更像一个无知的后辈。

“既然大家都有,何不今晚上一起去完成任务?”鸢看我无话可说继续收拾。

等等··· ···我捕捉到一个词汇,完成任务?

她是随口一说的形容词,还是就依据这个酒会为基础拿着请柬是执行任务的。

如果当天的酒会的确有组织的人在执行任务,那么魔剑为什么会?他明明已经明确的警告过我近期没有任务,可为什么还是要给我请柬然后参与其中。难道他是想着我去玩,鸢去执行任务?

两不耽误,我们谁也不去打扰谁?这可从来不是他一贯会有的作风。

“你有任务?”

“所以你才拿的请柬对吗?”

“恩。”她点点头,点点头在收拾好一切后继续道:“我也是昨天才接到的任务,据说是今年最后一次行动了。上面让我在这次酒会寻找到负责提供秘密教魔法塔承包工程的公司老板,需要他们在魔法塔制造上面的所有已经竣工并使用命名的魔法塔的所有设计图纸和实际解析图。”

“啊哈哈··· ···这还真是个难为情的任务,又要那个了吗?”

“又要那个了?”鸢一挑眉毛,提高了嗓音。

明显是想让我说出那个词。

“就是那个,那个,那个。”这真的是不可理喻。

“难道魔剑不是让你去负责这件事吗?”

“谁说的!”我直接大叫,一拳轻轻捶在她的胸口。“他只是让我去酒会里玩,顺带换换脑子。”

“哦。我就说。他怎么会让你这种既没有男人追也没上过床的白痴去。”

“显而易见,你只适合换换脑子。”

“别这么说嘛,既然都这样了我们两个人今晚上租个车一起去呗。”

“错,是你自己去换换脑子。不是我们。我只是个女仆。”她擦了擦手,看到屋子在她的努力下重新恢复整洁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继续用嫌弃的目光看向我说道。

“什么意思?”

“因为我还是用女仆身份潜入进去的。所以,我们在酒会上是不可能认识的。”

“等等,这说不通。你把自己租给了酒会使用?逻辑上说不通吧?女仆还需要请柬吗?”

“女仆不需要,而且非要我全给你解释吗?”鸢有点不大耐烦,看样子这活应该是被我搅和的没办法干了。

“很重要,求求你告诉告诉我好吧。”

“我会以个人身份进去,随后戴个假发乔装成女仆。”

“好吧。”我耸耸肩,她比我强。这还真是一出奇招,用假身份进入酒店,然后伪装成女仆执行任务,等到事发之后在用宾客身份离开。

真的。

我没想到原本能利用这次机会和鸢好好玩一下,增进一下两个人的好感度。可是她居然是有任务在身,一个人去玩一个人去工作。

魔剑可真的会安排差使。

而且很显然鸢在听到请柬是魔剑送给我的,很明显立刻就不把考虑进这次任务。转而自己赴宴,在酒会上趁机伪装成女仆去窃取资料。

难不成我就真的帮不上她的忙吗?

“我猜你这样的也没去准备礼服吧?我卡在五点进门,你大概七点来就行。这是我自己配的备用衣柜钥匙,你到时候去的时候穿常服,到更衣室穿我那套就行。今晚行动我可能几乎用不着它了。”鸢想到了什么从衣兜里拿出一把钥匙扔在桌子上说道。

——

斯达汀首都城国立酒店 7:10分。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晚上,我脑子里依旧还是想着魔剑今天早上对我的训斥,以及我的导师。要不是鸢今天晚上会在这个酒会出现执行任务,我才不会来这个酒店呢。看着人群西装革履礼服飘扬的男女,我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这座酒店的名字实际上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叫什么,不过很明显平常只接待政府官员。洁白色的建筑楼群与错综复杂的树丛和雕像就是这些年我对它的唯一印象,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迎合今天晚上的气氛,境内竟破天荒地下起了大雪,也就是在那一个瞬间街道上瞬间斯达汀铺满“白色地砖”,气候在这天变得异常。透过铁闸门我看到在酒店门口,无数衣着裸露的女性脚踩露指高跟一下车就埋怨地冲进酒店。

那是酒店的聚会的正门,这些人能开着车进来的一定非富即贵。

我真庆幸我没有跟那群妖艳贱货一样为了今天的酒会特意的衣着暴露去吸引男性眼球。我依然是那身打扮,乌嘴式三角帽,配猎裤,和修身款的黑色大衣和披肩,至少这让我不会太冷。除了脸上化了浓浓黑色眼线和黑色口红以外我跟那些女人截然不同。与其说她们很美,那我就是很帅了。

酒店的结构在外面看起来非常复杂,实际上内部却简单的多,酒店建筑群外围了一层大约两米多高的墙壁,只有大概在中间部分截留了一部分,那个应该就是给大门预留的位置,上面安装上了铁栅栏门,在那里为了阻止车辆随意进出还安排了数十个西装革履的保安呆在那执勤站岗,其中多数人怀揣着冲锋枪。

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聚会期间大铁栅栏门居然不开,而是在栅栏门上安插了一个小门供宾客进出。

“我能进去吗?”我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就快步踩着雪走上前去。自鸢进去已经过了几个小时,酒会目前正好在高潮阶段,在外面就能听见里面的音乐如雷贯耳。

门口的守卫在看到我的打扮后眼神略微有些奇特,不过还是履行职责地问我:“小姐,您有酒会主办派发的招待券或者请柬吗?”

“当然。”我拿出魔剑给我的请柬,他收走了我的一张纸,同时又给了我另外一张纸。这张纸就是今天的门票。

在完全看到我手中请柬的样式之后,他略微疑惑地紧了紧自己脸上的眼睛。其余守卫也纷纷投向我。

“我想应该没问题,请进。”

他意识里面的守卫打开“笼子门”让我进去。

就这样我顺理成章的混了进去,接下来该干什么?

要不要直接去找鸢呢?

我心里默默想到,但是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该玩的。这种场合我还是头一次参加,难道所有酒会都是这样?

看得出因为门的缘故,几乎就没有多少车停在这所堡垒式的酒店大院内部,多数美人都不得不在男伴的关照下跨过院子走进会场。眼前景象是八仙过海尽显神通,为了不让自己的女伴们着凉,有些人选择用自己的风衣裹住其中。有些穿了凉鞋的则被男伴抱起来或背起来越过这道难关。

“哈哈,真蠢这些家伙。”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骂。

这声音很有意思感觉像在哪里听过,不过暂时又想不起来。

我能听得出来他是在嘲笑那些衣着靓丽的女人,笑骂她们即便是大冷天也要穿成这样参加酒会。这和我的想法一模一样,有些女人为了自己的美甚至不惜自己的身体真的是不可能理解。搞坏了身体,成了一时的美这可真的不值得。

随着他的笑骂,他身边还有很多附和的声音跟着传来。这下可以肯定,这个人就在我的身后。

看样还是个小头头,就不怕得罪那个高官把他给制裁吗?这家伙。

“哎呦,等会,还是有聪明人的嘛。你瞅瞅,女人不一定要穿成那样,严实一点身材和气质也是能上的去的。是不是啊?”正当我想着他可能一会因为一些话语而得罪某个高官的时候,这个声音再一次响起。非常不合时宜,但是却让我强制性的回到现实中来。

那个人,居然把话题引导在我的身上。

我的听力是比一般人要好上一切,既然不一样那就必须的做出点和一般人不一样的举动出来。在声音微微地越靠越近之时,我猛地一回头直视着讨论我的那伙人。

一阵死寂···

看样给对方吓得不轻。尤其是在看到我之后其中一个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犯人很明显就是安德森罗文,这个昨天中午非要和我一起拼桌的男人。

以及···我走之后突然出现在并走上前去坐在我位置的男人。

他就像个马仔一样,站在安德森罗文身后,注意到我在看他后。他有些不自在,间接性的退后一步用帽子紧了紧遮住半边脸,不想看我。

“你···你···居然是你···你怎么会?”安德森指着我,他看样知道我这个举动是视听到他刚才随意调侃大嘴巴的了,在背后议论别人是非,除非脸皮城墙还厚,被人听到议论他人是非就算受过训练也是会有一定余悸。正常人在遇到这种情况一般很尴尬,但是他让事情更加尴尬。

“罗文先生,晚上好。看样子,你好像很喜欢我今天的出行装扮?”我嫣然一笑,微微张口露出小齿不经意间咬了咬那黑色的嘴唇,冲他眨了眨眼睛。

“哈哈。别这么说啊,我只是很不理解那些女人为什么要如此糟蹋自己。这让我很是无语罢了,你今天的衣着很符合实际天气情况嘛。让我惊讶的是,想不到这位小姐您居然也是承包商的一员,来参加今天的庆功招待会吗?我就说嘛,难怪您几乎是每天出入那种餐厅。”

“哦?是吗?”我记得我好像跟罗文说过。

我每天中午都会去那家餐厅,但是至于他前面说的承包商我是一概不知。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今天白天的时候,听到的简单叙述说要找到藏在酒会里的什么什么承包商一类的老板。

那么显而易见这个酒会不仅仅是各界“花瓶”展览,还会有很多实力强劲与军政相关的企业家在这里抛头露面,罗文难道也是承包商的一员?

看他与其他人衣着不同,一身浅灰色条纹白西装配上深色领带,活脱脱一个赌场里走出来的纨绔公子哥。这种人如果开着敞篷跑车一定很滑稽。

“话说你···不会没有男伴吧?就这么参加酒会吗?”安德森不想回答我之前的问题转而扯到一个让正常人都会难以启齿的问题上,参加酒会没有男伴的问题上。在西域尤其是在starting这种地方,非常重视这方面,但我并非本土人士,对此毫无兴趣。

“怎么?无聊进来喝酒不行吗?”

“哈哈哈,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他摸着脑袋傻笑。

“我明白了。罗文你是因为没有女伴参加这种场合很尴尬吧。”我好想看出点什么。

“喂,喂,知道不要说这么大声嘛。让我很尴尬的好不好。”安德森听闻自己的那层窗户纸被捅破立刻表达不满,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原本安静的簇拥在他身边的跟班们也都瞬间喜笑颜开,吹口哨,瞎起哄的接踵而至。

唉,好吧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我心里暗叹道。

“既然这样,亲爱的罗文。虽然才见过两次,不过在这难得的酒会上没有人配岂不是一大损失?我猜你刚刚一定是想做我的男伴入场吧。”我侧斜脑袋拨弄头发,还是按照刚才见面的时候再一次咬了下舌头,冲他眨了眨眼。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家伙感兴趣起来。以及他身边的那伙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等等,我没听错吧?难道你乐意?”

“你说呢?”这个傻子真的成功把我逗乐了,我不禁想笑,但是还是没忍住拿起手套捂住嘴巴再一次笑了。

“哎呦这位小姐可真是善良的人啊。我们老大早在前几天就想要找个伴参加聚会,可惜他那拙劣的语言和奇葩的情感表达方式吓跑了不少女士。原本今天结束我们打赌他找不到舞伴就能赢点钱。您可不能跟他走啊。”后面的部下继续起哄,嘲笑着罗文。看得出这样闹腾他对体系内的自己人,应该很随和。就是言语上总让人摸不着头脑。

“哎!你们几个小屁崽子懂什么?”安德森听闻佯装大怒指了指后面的几个比较调皮的。随后快步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感觉像是新人即将参加教堂婚礼的前奏一样。

“可以吗?”安德森把话语放低小声问道。

我不知道他是再说牵手的事,还是就当女伴的事。

“我也没说不哦。”为了戏弄这家伙我刻意的把嘴巴放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惹得他面红耳赤。

难怪没人愿意跟他参加酒会,这人言语时而文明优雅,时而龌龊粗鄙,才认识他没几天就直接拉过我的手,捏的紧紧的就好像我一辈子是他的所有物一样。我想一般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肯定都会吓得离得远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