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思义,所谓民兵就是建立于民众之间的武装团体。与正规军有质的差别,从武器装备,人员纪律上不难看出这些人的差距体现在哪里。
眼下这几个,在我眼里才刚刚达到民兵的级别。一开始我都不觉得这些人算是个兵,充其量就是个流寇。
现在这群人正对这辆越野车敲敲打打,礼貌与素质可能从娘胎里开始就抛售到九霄云外了。
“赶紧下车!”有人大骂,枪都已经指着鼻子眼上了。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司机摘下墨镜下了车子,目光中满是善意。可能对他们的态度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几个民兵全然不顾车主还在场,一直敲敲打打。
“查车查车,车上没装什么违禁品吧?”为首出来一人,人高马大,皮糙肉厚,只可惜长了一张尖嘴猴腮的样子。相由心生说的就是这种人。
“哪有啊!不信你搜一下。”
“有没有还是我们说了算,还有就是车上那个女的是谁?”查车是个幌子,问我的情况显然才是真的。
我早就猜到他们会把目标转移到我这里,毕竟我现在这个形象实在是太扎眼了。
一身的运动名牌,外加一副高档的墨镜。这样的人女性装饰风格,在这个国家可不多见。
有人向我走来之时,我急忙合上本子。那里面有我这一路记录的地貌与手绘路线,还有几页在自动火车上撕下来的旅游画册。
“看什么呢?小姑娘?你要去哪啊?”
“我还能去哪?肯定是去巴塞。”我摘下眼镜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有许多冲突都是因这种举动才会出现。这有的人为了一些潜在目的,总会在开场的时候说些与主题不符的题外话,他就会故意的忽略这个挑衅目光,果然是个草包玩意,估计连枪怎打,照门怎么看都不会。
“这地方穷的叮当响,你还来。要我说你可真是疯狂,是嫌弃自己命长呢?还是来找刺激的?要是后者,要不要陪陪我们,兴许我们还能护送你一阵子。”
“这个不必了,你们难道不用出任务吗?再说了,穷不穷,你们不也生在这住在这吗?为什么拿着枪晃来晃去,动动脑子想想怎么发财难道不好吗?”接下来肯定是老一套,陪我们喝一杯,睡一起,然后就……沉沦于此。
“哎呦喂!嘿嘿!你们看,这女的还挺厉害的。居然教训起我来了?发展地方挣钱,哪有抢劫来的快啊。”
“是啊,是啊!”后边有人附和,但不全是这种语气的人。
“这么说拦车查车,就是为了抢劫喽?”
“也不是···”民兵头领矢口否认,我这是猜到了他的意图了?
“这不你在车上吗?好久没看见生人了。好奇看一看不行吗。”
我本想骂他两句,从小到大我就打心眼里恶心这种社会闲散人员。这个时候司机推开人群,来到我这边的车门处急忙鞠躬敬礼。用的尽是委曲求全的语气。
“唉唉!这位大哥,这是我的客户,您别难为她。我跑一趟不容易,要不这样,您放我们走,一会我给你们拿些啤酒过来?”
司机倒是有点良心,见领头的对我饶有兴致。火急火燎的上来解围,却因为自身气质不佳,被民兵们自动无视了。更有过分的人还涨着自己有枪的情况下,对着他瞄准。
“这个,可是国家机密。难得有贵客来我们这地方,不尽些地主之谊怎么行呢?”
“所以说,就是非去不可喽?”
讲话的功夫我已经把收伸进怀里,开始在钱与枪之间迅速徘徊。是杀还是贿?
“长官啊!不能啊!这可是卡西米尔上校的贵客啊!”司机还是不肯放弃,继续又跑上来劝说。
“卡西米尔是什么狗东西?我可不认识。别惹本将军!惹恼了我,我一枪打死你!”
这招不好用,手枪已经伸进他的嘴里并打开了保险。
正在气氛进行到一个关键时刻,有斥候从远处骑着自行车来到现场。因为肢体不协调,导致在减速时没能控制好方向,直接一头撞在棚户门墙上。
拦车的木杆子掉了下来,用以道观像的理论来测算,我看样子有戏。
应该能走,这车应该是查不成了。
这个跌跌撞撞的滑稽登场惹得在场许多人发笑。就连我也是一样。
原本还想约我出去领头人看到自己手下在外人面前如此狼狈,火气上涨当场就给了这家伙一巴掌。
好听吗?好听,好听又响亮。是个好巴掌。
“你他妈的干什么?”
“报告长官!刚刚…”他本想说的,但看向我又开始犹豫了几分。不知道是怕打搅上司PUA还是不想让外人获悉此事。
“刚刚什么你快说!”
“刚刚发现一架飞机飞驰而过,就在巴塞镇东边的一个地方。我看他们好像做了一个临时跑道,应该是在测试跑道。我没敢轻举妄动,可能近期或者今晚就要飞。”
“妈的!还有这事?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飞走?这帮刁民就不配有钱,想要移民门都没有!大家赶快收拾家伙!跟我走!”
“走!诛杀富人,铲除资本!”一众人被煽风点火后纷纷举枪射击,随后撇下我们着急忙慌的上了附近的破皮卡飞驰而去。
来的快,去得也快。
我算是暂时松了口气,把手从胸口里掏出来。所以呢?危险在这个时候解除了。
“你别见怪。这票混蛋,巴塞有名的混世仔,四年前组织了一批游手好闲的年轻人跑到隔壁军部讨了一面军旗,建了这么一个队伍。对外宣称是国家军队,一直不干人事。整天就知道欺压乡里,谁家有钱很亏就会被他们光顾。巴塞镇的镇长也不大敢管啊。”
“那,军队团部,旅部这些上级单位没人管他们吗?”车子发动后,我这话匣子也重新开始了。
“那有什么部门?都是自成一派。诺登哈亚就这副鬼样子。你刚才的谈话可是有些危险,到了巴塞我给你个建议,凡是拿枪的尽量不要惹他们不快啊。”
“那刚刚他们那些混蛋说的是怎么一回事?”领头人临走之前曾说过不允许移民的话,这个也有必要记录一下。说不定能有什么特殊的情报给我做参考。
“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年巴塞新兴了一股势力,就叫做移民派。这帮人想尽各种办法都要离开这个国家。可是就因为护照问题难倒了所有人,你想想看内战都打了这么多年了,签证机关早都宣告停业很长时间了。于是就有些能人尽显神通的利用各种方式离开这里。你应该刚刚听他们说过飞机的事情吧?”
“是啊。飞机怎么了?我还以为这么长时间你们都已经停止航空客运了呢。”
“哎呀!小姐,这哪里是航空客运呀!充其量就是个滑翔翼飞机,用点东拼西凑的零件去驾驶的破烂玩意。那里面坐的都是有钱人,只有有钱人能买到票。但我估计这一批人怕是凶多吉少了,你没看那帮狼崽子?开着车去追飞机了,估计那些人啊要死在跑到上喽。”
“你这话说的我云里雾里的,为什么这些民兵不希望有人移民出去呢?”
“人都是贪婪地,这些小孩一下子成为了人上人之后。最见不得别人过得比他们好了。在他们眼里巴塞很穷,诺登哈亚的局势也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凭这些烂番薯抽鸟蛋,想结交上军部的高层不可能的事,所以就只能把目光放在那些移民者之中,这几年陆陆续续也有几十批人死在他们枪口上了。还都是坐飞机的有钱人。”
“好想看看他们是怎么拦截那些有钱人的。”
喜闻乐见。
从来都是资本家用规定与制度来压榨穷人,没听说过穷人反倒过来把资本家像猎物一样杀着玩。真想亲眼见一见这种屠戮手段是怎么样的?
聚集地近在咫尺,为了快速到达那个位置避免新生变故,司机加足了马力。我则开始幻想起他们的所作所为,如果我在现场的话可能会拍手叫好。
他们对金钱的渴望超过了自身的理智,只要有机会甚至还能出售能杀死自己的武器。这真是一个可悲的故事,就像山本一晖曾经对待警察那样。他们像狗一样遭到残杀。想法不错,就是主管向太明显。这种故事又有所不同,这算是什么?一伙资本家出售能杀死资本家自己的武器,卖给穷人,然后穷人用武器杀死了另一伙资本家。
哈哈哈哈哈。
等到了车子开进巴塞境内,时间已经流逝到了傍晚阶段。
我是从中午的时候乘坐火车于下午到达诺登哈亚的,加上乘坐吉普跨越旱地,越过骤热,见证了喀斯地貌与沙漠文化的并存,经历了层层热带雨林包裹的极地山川。闲言碎语加之刚刚的民兵拦路,精气神在怎么神朗也难以支持现如今已透支的身体,上午还打了不少枪,肩膀略疼。
不过这都不算是什么事,等到了巴塞内部我猜知道什么叫做一入城镇深似海啊。老司机就是老司机,说的果然不过。从外看可能因为视距的问题,这地方活脱脱就一垃圾场。难登大雅之堂的一个标配地级市下属城中村而已。
可这里面的热闹程度可是比斯达汀首都城还要敞快,当然是不排除那时候帕廷恩街区的留学生暴动时间。
这里面可谓是要什么有什么,诸如各式各样的餐点饭食,独开一摊的渔具雨具与语句本的小杂货铺,像邻国遍地都是的违法斗士那般,以兜售为销售基础的商人数不胜数,不仅如此,改刀,收废料的,铁匠,乃至于专业收粮的队伍,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这些人衣着大多老旧且肮脏,但是个顶个的精气神好的不得了。这里没有讨厌的警察,却能保持一贯的宁静祥和,属实不易。如果不是在事先调查过,我都怀疑这诺登哈亚只不过是个比较穷困一些的城市罢了。
因为人群涌动,车子实在是难以快速前进。司机索性就把车子放慢,用最低档位匀速直线滑行,我也正好趁此机会大饱眼福。
不过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刚刚看到的铁匠身上,那是一家与其他建筑不同的店铺,只有一层楼的门市,没有橱窗和好看的门头,唯一能让人看的就是一个已经被拆了门板的车库。有一位年纪略小的短发女孩,衣着一块漆黑的无袖胸板甲在那热火朝天的打铁中,她皮肤黝黑黝黑却很有弹性和光泽,一双手裹了一层皮手套镶了一层层甲片作为防护。
她身后罗列着一件件做工精致的冷武冷兵,有西域特有的手办,双手剑,老一辈人偏爱的短阔剑,以及最新流行于这片大陆的刺剑,除此之外还有诸如钩镰,长斧,猪矛,木盾等冷门家伙事一应俱全。
见我目不转睛,这黑哥若有其事的看了我两眼后终于开始忍不住问道:“怎么?对冷兵器感兴趣?”
“嗯,之前不是。但是现在有了。”我点点头回应了他的疑问。
“那感情好啊,你看见没,对,那个女孩。”
“看到了。这些,都是她造的吗?实在是太过于神奇了。”
“啧啧啧,不全是。你看到她穿的衣服了吗?那是她爷爷的手笔,老头是专做盔甲的。退休了之后由他孙女接手,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1,自从她来了之后,反而选择了一条不同的道路。”
“由防护具,改杀人器。”
“改变经营模式之后怎么样?是好还是坏啊?”
“你觉得在这个年代用刀剑去店售会有人去购买吗?”
看来生意也不会好到哪去。
在好事之徒眼里,热武器永远比冷兵器的节奏要快,反馈快,解决问题更加直观,甚至某种程度上还凌驾于此。
“那还真是谢谢了。这有旅店吗?我有点乏了,”
一路舟车劳累,我早就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歇脚了。
“我还以为您想逛逛,那行我就直奔主题了。这附近有几个旅馆,不知道你想去哪个。有个叫野驴宾馆,你们这些外国人都喜欢住哪里,还有不少东陆留学生。这几年打不少仗一个个都不回不去,也饿不死,所以都窝在那地方了。”
“行,那就去看看去吧。”我翘起双腿搭在靠座背后,开始先提前休息一下。真想看看当地的同乡都是一种怎么样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