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国的新旅行很快就启程了,这刚好发生在与蜂机关交谈的几个小时之后。

越国的特务头子没给我任何喘息时间,更没有打算给我详细说明李东的事情。我只知道那天确实漏出了钱,还有···汝嫣的“燕子”身份。

也许她真名并不是叫汝嫣。

一切结束之后,我又重新被蒙住眼睛。目的还是为了不让我知道这里的路径。

在像盲人一样拿着拐棍在其中一个女特工的引导之下,我勉强完成了一段距离后就上了车。

从车子驶过的路面上下起伏的状况来看,这一趟是离开了巴塞镇。再走一段时间忽而路面开始平坦,车窗被人打开,一股清凉风气飘散进来。一路上只听见副驾驶有人连声大骂自己受不了这风,主驾驶惺惺相惜,真可就是好同志,欢喜冤家。一开一关摆弄好久,爽的飞起。

我庆幸自己没那种一吹就病的体质,这样的身体在东陆医学之中属于未知案例。

再接着继续,这回彻底车窗关闭。外边炮火声,枪炮响,叫骂之音隐隐传来。

我就知道应该是距离他们所说的尸体农场交战区的距离很近了,这一阶段车速十分平稳,跟刚开始的速度架势风格完全判若两人,发动机的声音应该是经过改装了,听见路边上石头崩乱的声音后代表了车子已经停下。

目的地已到达,总共车程才二十分钟。应该就在巴塞附近,这里真的是所谓的交战区吗?

“那么···这封信,就劳烦你了。希望你不会再路上就直接被他们给炸成渣滓。”黑暗之中,一个戴着粗糙手套的人握住了我的手,将一个跨包递给了我,并在之后帮我穿戴好。

“你们之前也是这么送其他人这么联络的吗?”我试着问他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想要拖延时间。回应我的只是一句冷淡的话。

“并不是。你是第一个,希望也是最后一个。往北走,一直走下去,穿过壕沟,走过一个废弃牧场,看到瀑布,就是你要去的地方了。我相信你的能力,那么···祝你好运。”话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人替我打开车门之后,快速的把我拽了下来。

然后又自己快速的跑到副驾驶上招呼司机赶忙开车离开。

一溜烟的功夫,车子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尾部,以及缓缓散开的尘土。

我试着扯开眼罩四处观察,身子因为刚才的不平衡一下子跌到。正蹲坐在一片快要枯死的荒草之中,周边各式车胎痕迹压的附近的一条天然路面十分宽大。

独身一人孤零零的就这么被丢弃在荒野之中。

这次遇到的东陆特务比以往更加棘手,手段更是泼辣。尸体农场的事情怕是假的,直接扔在战区等死免除杀人嫌疑才是真的吧。

现在,只能期望他们口中说的激烈战斗不要进行。

打开他们地给我的挎包仔细翻找,里面除了应该送给农场主本人的信件之外,就是两瓶商业包装气息浓厚的水,以及寥寥几包压缩类食物,这有蔬菜和粗粮颗粒。包装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惹人喜欢下咽的东西,能有这些东西出现则说明想要徒步在荒郊野外走到那所谓的目标不会很容易。

余下的时间我也不能过分仰仗这些仅有的物资,只能见缝插针的看看路途中有无野果香菜之类的东西充饥解渴。

诺登哈亚地貌与气候十分奇特,我相信肯定会在短时间内让地表重新生成一些可供我使用的植物与食用农作物。再不济,能搞到点粗纤维捣碎了就着山泉溪流一口闷也不至于饿死。

想法是美好的。

现实却是十分的讽刺。

可能是因为近期打仗的缘故,周围的植被与土地状况可谓是草木萧疏。来的时候应该走的是另一条路,此地尚不知天南地北,更不明左东右西,怎么能晓的新的方位?

只用之前坐老黑来到巴塞的路径做排除法更加不限时。

于是我决定半猫在田地里用最小的力气去搜寻一些可能用的树枝来大体判断一个方向的位置。这么做其实不是模仿那些被困在废墟中的人,只是我怕我在田地里瞎晃悠的时候,不知觉的就被交战双方误以为是对方派来的奸细,一发榴弹直接就给扬掉。

我不希望结局跟树木一样凋零于此。

在捡起足够多的树枝之后,我就开始用一些较为锋利的打磨一些可用之才。为的就是加工好一些足够能够胜任寻北的木棒素材,在没有专业工具的情况之下,这种打磨效率十分低下,找这么多只是为了降低材料破损而找不到替换品的结果。

这个野外作业大概在二十分钟之后才缓慢的做完。

为了不被发现我甚至趴在土堆上用手不断地打磨,时不时地还抓起一把附近的土块来检测一下是否能够稳定插入。很快,无根大小,形态,草木科种都不相同的树枝木棒就打磨完毕。

抬头仰望天空后,太阳刚好正午,时间卡的还算比较到位。

这说明被秋蜂他们关了也不长时间。

随后的事情便简单的多了,直接将最粗的一根木棒插入地下,身子一闪给阳光让出足够的照射距离,然后我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包里的饮用水,小小的喝了一口。

这是我仅有能在自己辛苦“劳作”之后犒赏自己的东西了。

我的目的就是利用这个方法来找到北部的确切位置,训练上有说过大概十三到十七分钟之间太阳影子就会变换位置。以太阳照射木棒的影子来判断方向。到那时候,只给影子顶端做好参照物即可等待。

就这么地,在我苦苦等待了大致可能有十五分钟左右之后,第二根比第一根要小的木棒插入参照物对照的移动位置,这时候第四根木棒就派上用场了。那是一根黑木木棒,它的出现连接了第一参照物和十五分钟后阳光照射新放上去的第三根木棒。作为一个连接它恰到好处的完成任务,木棒的正中心是一个中垂线样式的木棍作为指引。

而这个位置就是正北方。

看了看阳光给出的测绘结果,我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还是想要继续测一次。

在这途中,我咽了一口吐沫,缓缓抬头望向中垂线给出的那个位置。

与此地不同,哪里更加宽广,有高高隆起的土堆,和若隐若现的铁丝网。

而且我甚至还能看到哪里有一阵阵明火与灰烟徐徐上升。

这是有人在生火打凿做饭。

估计白烟的尽头应该正有一口行军锅在腾腾冒着热气。

里面会煮着什么呢?用野外动物的里脊肉切片,配上美味香菜和野果的浓汤?每个人在一人一个白面粗粮,不对,部队行军打仗应该吃得饱。怎么能只有一个呢?

哎呀,琉璃蝶,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越想越馋。自己中午没吃饭,携带的压缩食物又提不起食欲,现在即便是大锅饭我也能浑沦吞枣的吃下几碗。只可惜出了斯达汀,就没吃过正经饭。

可那铁丝网明摆着就是告诉别人,里面是有兵的。

先不说自己是不是男人,女人又当如何?运气好了给你一口吃的,送你回去,运气不好可能最好的结局就是劳军残杀。

类似的例子在东陆北部地区与异民族交战中屡见不鲜。

这可怎么办?

有地方可能会埋一些地雷,就是为长期做好防守准备而设计的,里面的人坚守不出。

方向问题是解决了,是很快。但位置还是出现问题,不赶去,和不能去都是一回事。

往西边走有没有可能?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湖水,澄澈程度与海水净化厂的那些反应炉不相上下,甚至有过而及的样子。

东边鸟兽遍布,时不时传来零星枪响,就是不知道这杀的是人是兽。南边应该是我回来的地方,可能有巴塞的驻军,也不能回去。进城也会被蜂机关的眼线认出。

思索几番之后,正午已过,天公作美之后又扮丑,乌云密布之下,无尽清泉落下,淅淅沥沥。

我还是决定走向北边。这么大的雨说下就下,还刚好在我这片炸的不堪入目的荒地之中。

前进姿态还是采用匍匐的方式,这很安全,也更容易察觉到陷阱。但是效率差强人意。

没多一会就成了个灰人,脸上头发上湿漉漉的,身上很是狼狈。

但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

就在雨水快要在泥土里浸泡起一个又一个的水坑之时,眸中突现一桩惊人奇迹。

也许是自然的生命力过强,又或者是雨水的物质夹杂了什么我都未曾听说的物质。

附近几株已经被烧焦的草木花蕊宛如天堂圣林的恩赐出现在我的眼中。

先是几片木根突然抬头,侧旁几颗野草飞速拔高,有些颗粒种子可能一辈子会被埋没在地里的时候,根茎一柱擎天,随之四散而开,向阳生长。

眼前发生的一切所作所为,该不会是奇观师所做的吧。

也只有这一种可能,能算作是奇观师的创作。自我平常对世界的认知乃至于大道参悟,都没有相关的记忆与认知获悉眼前的景象。

更加离谱的事情又开始发生了。

眼前的土堆开始蠕动并吸收了一些水坑里的水,现在土地是湿的,但没有什么能阻碍它继续侵蚀那些新落下的水滴。

几秒后,哗啦一声响起,有炮制泥罐的土块碎裂声阵阵传入耳畔。一双有力的手直接破地而出,以爪子形态出现死死地握住空气。另一支也随着附近的手的位置而身处,最后就是整个混在泥潭的的泥人拖着身躯艰难的爬出。

“我天!你是人是鬼。”

突然出现的不明生物算是吓了我半死,毕竟这世界上很多怪谈还是真实存在的。可能不经意间我就得罪了些不该得罪的东西。

“我当然是人,还有···不准动!”

泥人也没有对自己的身体做过多的清洁,而是从残破不堪的衣服中拿出短兵热武器对准了我。

这年头随便一个人都能拿着东西随便对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