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琉璃蝶,我在重新重复一遍,这里是琉璃蝶,收到这条信息后务必给出回答!”
“重复,这里是琉璃蝶。”
从这个建立在山坡上的仓库出来之后,我就抱着芙蕾雅一路狂奔。因为以前走过的道路已经聊熟于心,加上对周围环境以及光线位置有设备的加持优势,很快我们两个人就来到了铁丝网墙壁附近。
我踹开铁门后几经辗转磕磕绊绊之后,可算来到了马路对面的丘陵处,也就是我开始出发的位置。
虽然安全的脱出,但是从险地回来之后,信号就是一直未能接触。这可让我犯了难,周围都是荒郊野岭,车子的位置我给忘记了。从这里回到“城堡”的落脚点总不能用走的吧?
我这还带着个人,要走百十来公里呢。
“我是不是给你造成麻烦了。”芙蕾雅正靠在一颗松树旁,额头低垂着,话语中透露出许些落寞。离开仓库的时候我拿了件劳保工作衫披在她身上,出门后的环境与离开前不同,又是大变模样,周围静若寒颤,却又恰如其分的飘过阵阵暖风。
天变了,变得喜怒无常了。
这是要出大事了。
“这与你无关,我自进了仓库以后就联系不上他们了。”
“可能是被什么繁琐的事情绊住了脚,你们有多少人在附近。”
说到这她马上就来了精神,可我们就只有两个人。
我能告诉她,我们只来了两个人吗?那是肯定不行的,于是我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以一个理由搪塞过去这句话,搞得我们背后有千军万马似的。事后这瞎话我就直接忘记了。
“唉,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好在哪啊?相信我,平常年代的军士还算滋润,你肯定不会想知道现代战争的现状。就算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的。”
“只是话到嘴边搞搞气氛而已,至于说的这么严肃吗?我当然知道战斗很激烈,这几天外面天天有车子经过。搞的我还以为马上要打仗了呢。”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原本打算走更远一些,看看设备是因为什么原因失灵,她这一句话像钩子一样强制给我拉了过来。
“怎么突然这么严肃?我,我说错什么了吗?”芙蕾雅被我的反常的语调搞的有些不知所措,慌乱的连忙摆动身子。这可怜的女人甚至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个人棍了。
“我不是问这个。你刚刚说什么车队?”我靠近了她用手挑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的在她的脸上观察,近距离的靠近我们彼此之间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深。
“这几天有车队路过啊?怎么了?不会是有什么重要的情况吧?”
“就是这个。”
我一打响指,狠狠拍了拍她的脑袋。刚刚走了一批车队,留下一辆,我以为是今天才有,没想到之前一段时间这种情况就开始了。
新概念武器方舱指挥空投,这么重要的战略性大杀器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像货币押运一样按固定的路线行走呢?
而且还是在国王军可能知道并大肆准备拦截的情况下。
交战数余年,两派互相没有渗透先驱那是不可能的。从上到下任何一个位置都有可能有各自的人手,这么大的事情绊住了脚,怎么可能呢?
这地方有没有什么战略价值可以实现,真如芙蕾雅所描述,近日多有车队大张旗鼓得经过,那么我能不能假定这些车就是方舱指挥系统数个组件当中的一部分呢?
但是情报上并没有说,他们打算拆开来运送啊。
所谓的方舱指挥系统,就是那时候里飞沙投放的。我只看到他怎么样下来,就是没见过需要转移的时候能否够拆散成件,一点点运走呢?
“你刚刚说,被关的这几天,天天有车队经过?你是怎么知道有车队过来的。”
“我看不清,但是我能听得清。他们每天都会把我挂在室外的露天场地上……”
听到这我咬了咬牙,看到她十分淡然说出这些事后才继续表态。
“这么说,你就是在这种时候在外边听到了有车子经过?”
“恩,一开始我还想通过外面的天气预判一下自己的位置。但是每天早上天气都会变动,就连风向也都是随机的。唯独周围的河流一直不变,这很奇怪让我有种一直处于远古时代的感觉,直到有一天···也就是前几天,有车队经过。”
“那你应该记得有多少次车队经过这个路段呢?我是说有几批车子?”拜托拜托,求求你一定要记得啊。我内心十分纠结,到底该不该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
哎呀,魂疑闵那该死的,又联系不上。真是六神无主了现在。
"让我想想···好像是,记不得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明白。我只是需要一些信息,你刚才说的东西我比较感兴趣。”
“对不起。“芙蕾雅说道,”他们把我折磨的很厉害,从早到晚,所以我的记忆力不是很好。如果知道有这一天,可能我就会努力记下来。”
“你至少还记得有车过,已经很可以了。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幻听。”
“你就别奚落我了。”
“也对,真要说。其实在结局没发生之前,这种事存不存在也都没什么意义了。况且现在,我们有伴了。”
一片片枫叶在这时候从我们二人的头顶飘落,凄冷的近光之下映射的有些发红,透过众多落叶之后,一排排上下抖动,左右晃动的灯光一点一点的排列开来。
那些灯光在丘陵之中都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把控,这些不是鬼魂在作祟,都是实打实的敌人。
仓库里的人贩子们应该是发现了仓库里面出现的异常,现在正在对面的山坡上三五成群的四处找着什么。时不时还有一两撮灯光对准了这边的树林。只是可惜这里面树林的密度足够大,这样的方式根本无法一探究竟。
更何况此时的我,正躲在不停洒落枫叶的参天大树之下。
“是不是他们发现我逃跑了?”芙蕾雅摸着黑用头蹭了蹭我大腿上的护膝用具。
我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她看不到还是说道:“我看不只是找你的,应该还有那个东陆女孩。”
“那怎么办?他们距离我们有多远?”
“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我关闭了肩膀上的L形手电近光,用手拍下保险。“我看这个情形下,他们这是还牵了狗出来。可能是闻着味就会过来,话说他们有养狗的习惯?”
“我不太清楚是不是他们养的,不过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快走吧。他们顺着味道一定会搜索到这里的。带着我会拖累你的,你被他们逮到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那可未必。”我手里有枪,还在暗处。我就不信我打一出奇兵,收拾不了这几个人贩子。“我不会丢下你的,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话。当然,我也会尽我所能去做到。”
撂下这句话后,像是扑灭了即将引燃的导火索。短暂的争论直接被落下的叶子扑灭,随这之后我将胸挂上的安全扣拆解,做了个简易的背篓,背着她想着更远处的小山坡狂奔而去。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我是因为负重原因需要减少消耗,至于她是怎么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一下子增加重量,还是逆向行军的操作,这无疑是在给自己增添麻烦。更科学的做法是丢掉一切能舍去的辎重快速逃离该地,而我现在直接就摒弃了教科书式的论点。
这段时间持续了一共能有五分钟,在这期间我一直不敢停歇。尽管那些带着灯光手牵绳子的人贩们离我还稍有距离,但我从小养成的超提前法促使我不得不这么准备。
还记得那时候明明被规定要求八点上课,而我却怕迟到而傻乎乎的五点起床,早早收拾完后六点半人就走了进去,东陆因为地理位置关系,中土时间和当地时间还是稍有误差,只记得那时的天空才刚蒙蒙亮起。
算了,不想这些了,一会可能又要开战了。
我一个人独自咱在山顶之上,周围是一片刚被奇观衍生出来的松树林,因为是刚刚催生萌芽长势还算平稳,加之周围崇山峻岭一层套着一层,还算是个居高临下的守备之地。这一次我看我又是闯祸了···
看着躺在泥垢里的芙蕾雅,我又摸了摸身旁的武器。
清点装备弹药,我一共三把配枪,两款潜入性手枪,载弹量十分稀少,就连型号口径与武器名字我都不是很清楚,再就是手上这把弹匣五十发的冲锋枪。
此枪名为灭组器-LV(C),产自西域的科雅拉大公国。
这个国家也是唯一一个一直和东陆保持友好关系的大型国家,这个国家本土经常对外出口很多军火,东陆很组织都会在对外参与黑色行动的时候采购科雅拉的军火装备,由于没有亲自去过该国任何一座城市,所以我对它的国家体系一直知之甚少。
只从很多碎片化的灌输下知道这个国家比较喜欢搞一些重工产业。
在手电筒的衬托之下,远处的犬吠声与敌人行进声愈发的清楚明晰。到底有多近呢?
从这个距离我能完全听到他们在山林中搜索时踩碎树枝的声音,就可想而知他们离我们有多远了。
与对面丘陵上的搜查者们不一样,在夜视仪中我能更明显的感觉到,这是一支装备更加精良的队伍。
所有人整齐统一的戴着鸭舌帽和墨镜,身上除了载弹胸挂就是防弹插板,人手一把突击步枪,有的身旁还牵着品种不一样的大狗。
他们没有与大部队一起进行搜索,而是向着我这边的方向直线行动。
我打开红外线镭射,调整好鱼骨上的瞄准镜。静静的等到目标更加接近我们,身侧的芙蕾雅可能是受了风吹,面部肌肉寒冷的抽搐打颤。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更加靠近的时候开火会更加有效。
搜查犬似乎是叫的更加凶狠,速度加快,快速突入。但是却不是很有纪律,有些甚至在接触到新的开阔地后变得十分不听话,有的还向反方向跑去。害得那些士兵他们也跟着快步向山上冲去。
“开火!”我内心大叫。
这个时候正准备好开枪泼射,对着前面几个跟我隔着几棵树的士兵射击。
“哗啦啦”一声清脆巨响,天空中白光一闪。冉冉升起的一颗白色浪花不断地升空,并随着高度向下泼洒着一点点小型火花。
这是照明弹!!!
刚要准备施展一番拳脚的手慢慢的从扳机上松开,我选择了停止开火。
照明弹是从隧道一旁的山坡之上发射的,看样子并不像是国家军方面所释放的。
之所以能这么肯定,那是因为在光学倍镜中,正被瞄准下的敌人们已经停止了搜查的脚步。所有人都抬起了脖子望着天空中的艳景。
很快,就在短短几秒钟之后,第二颗照明弹从另一侧的山崖处被人释放。接着是第三课,第四颗,第五颗。它们从树丛之中的空隙发出,在半空中展开光亮。
很快整片山区,丘陵地区,包括仓库和马路都被这出其不意的照明弹照的如同白昼一般闪闪发亮。
随行的狗,到底是训练下的残次品,原本应对着的目标不去管,当着天空中的彩照狺狺狂吠。
“啪!”一声锐利的枪声划破天空,像是在给这些人贩一个响亮的耳光。
所有人趴下,手持武器开始警戒,训狗员按住暴躁的狼狗压低身子。
看样这照明弹不是他们的人发射出来的,那会是谁呢?难不成是魂疑闵吗?
我摇了摇头,内心不敢肯定是他,又期望是他。我都快觉得我有仙家相助了。
“快撤!家里出事了。”队伍中一名军官模样的男人探出头对着先头部队的人和狗喊道,这人衣着一身黑灰色的迷彩冲锋衣,要不是头上戴着有星星表示的贝雷帽,我还一时分辨不出这些人中的指挥官究竟在哪。
一声军令如山压,士兵们在听到这声喊话后纷纷向后撤出,有些狗子却在这时候不听话似得向前直扑,口中咿咿呀呀吱哇乱叫,像是在对自己主人放弃临到嘴边的肉而愤慨。
就这样,在即将剑拔弩张之时矛盾被立刻转移。
“呼~”
我也得以松了一口气,这还真是走运。
听我长舒一口气后,芙蕾雅显得也放松了许多。原本因受寒而发抖的身躯现在也变得不是那么哆嗦,一切缘故都跟从身后跟上来的人有关系,怕冷只是其次。
“他们上来了吗?”她抿了抿嘴巴,勉强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
“暂时没有。这附近有人放了照明弹,他们被新的东西给引走了。”
我懒得转头,只是一直盯着倍镜暗中监视着那些武装士兵,现在他们已经撤出到丘陵地段,正在马路附近集结。
“那些···肯定是你们的人吧?”
“并不是。”
“还有第三波人?”
“也许是内斗也说不定呢。也有可能是土匪什么的。”
这种现象真的是没办法解释,一直到现在那些照明弹还在不停地往天空中发射,就好像这东西不要钱似得。
而那一声划破天空的枪响,好似运动场上的发令枪,自那以后也没响起第二次,取而代之的则是逐渐升起的气温,那玩意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应该是狙击枪的枪声,而且还是那种中程距离的长枪。
远处的仓库卷帘门这时候已经打开,有更多的人从里面走出,这些人拿的武器比外边的更加杂乱,纪律也有些散漫。
既然身边危险已经解除,我也闲的没事开始估算起这些敌人的人数。与外边的搜索队加在一起大约正好是一倍的数量,随着人员尽数走出,仓库的大门又向上提了提,一辆闪烁着红蓝灯光的步兵战车从里面压轴登场。
“厉害了,真是厉害了。没想到这库房不大,里面还是别有洞天。”我没经历过战争,对于这幅景象已经很戳我的鸡皮疙瘩了。可能多接触几次,这样的场面就不算什么了。
“什么厉害了?”芙蕾雅听我拍手叫好,歪着脑袋不解。
“想不到这仓库里还是个小型军火库,连步战车都出来了。看样这是要轰山了。”
“这样啊···我在里面还听说有炸药呢。”
“里面炸药?”
“是的,这些人似乎不是一般的人贩子,可能和当地的军队有所联系。”
“你说的这些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如果可行,我猜···事情发展的可能会比想象的要早。”
“你这又是在说什么?你说话一直说不到重点,有点像在猜字谜,又有点像是在含沙射影的表达什么。”
“这些其实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就是这样,我有点搞不懂您。从里面往外逃,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如果我不这么说,那事情就不会变得有趣了。芙蕾雅,相信我,委屈几天,之后的事情我一定说到做到。”
我对着她笑了笑,顺带还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虽然她看不到,但是我觉得她一定是能感受到。
我掐指一算,今晚这场骚乱怕是国王军演的一出好好戏。至于为什么提前发起进攻而放走了之前的车队,事情的缘故我还未知。
但起局给出的结果,之后的结局肯定是个戏剧性的收尾。
我没经历过战争,对于这幅景象已经很戳我的鸡皮疙瘩了。可能多接触几次,这样的场面就不算什么了。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联络。
“这里是琉璃蝶,琉璃蝶呼叫,重复,你看到仓库的情况了吗?”
对讲机内依旧是一片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