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伊莎贝拉走出酒店的身影,一种极度排斥自我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本该在学校刻苦学习的年纪,现在却承受了一些不该有的责任。

椰子比尔的死讯通报到全团之后,她说她立即就被赋予了更多使命。

我想她短期内可能还将面临更多问题。

也许埃德蒙会给她调配人手,但绝不会比那老家伙尚在人世的时候做事有那么得心应手!

“你觉得她会怀疑你吗?”芙蕾雅可能看出我在想什么,随口便是一语,问道。

我则小声应答:“不知道,不过肯有有那一天会到来的。”

轻声细语过后,我回到前台翻看之前的登记记录。这里面自上而下从繁入简的记录着酒店当前入住的所有人。从名字上来看多数都是女性。欧也妮·葛朗台的名字记录在前,那标记的位置正是住在酒店的最顶层。

赫拉布罗·彼得罗夫说的那个意思原来是这个。

那顶楼是总统套房,整个酒店仅此那一间。先到就是有好的优势,挑选更好房间的机会。

秉承着别人手里的羊毛永远是香——这一原则,大多数人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我一边侧写着欧也妮的人格,并假设她之后又要干什么。

如果换做是我呢?反其道而行之,不,与其说是逆行者,倒不如讲我有我自己的考虑。

选择二层就足够表明我跟她们可不一样——不做大多数只是表层含义。

整栋楼除了那个站岗的门房,看起来空荡荡。

走廊尽头的灯一闪一烁,像极了恐怖片里的景色。

房间位置选在距离安全出口还有两个房的位置,看到这,我不免松了一口气,暗道这位置刚好。

也许我一会收拾完之后应该去那个消防出口,看看会不会跟一楼大门的方位是一致的。

多年从事谍报工作的经验一直提醒我,务必要刻意观察好这个位置。

就连选择在二楼也是我深思熟虑了一段时间才做好了决定。

我熟练的打开房门之后,先是将芙蕾雅安置在沙发之上,然后才把身上厚重的AVC胸甲给退了下来,顺遍还把腰间插进去的衣服给抽出放置好。

在这之后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拉上窗帘,关闭屋内灯光,戴上手套后我仔细检查柜子抽屉夹层以及任何能连通窃听设备的角角落落,甚至就连假花与抽纸盒也一并没有放过。

也许做的还不够多,但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大极限。一会的功夫,我就把二楼至一楼的出口侦查完毕。

似乎这条路并不跟大厅共享,应该算是个不错的点位。

解放一切之后我这才有功夫去欣赏这间屋子。检查完消防通道,我回到屋子用湿毛巾帮芙蕾雅擦拭着身子。期间我们发生过如上,一系列的谈话,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就只是单纯的没事找话的样子。

芙蕾雅听我忙前忙后,又继续找了话题打破沉默,“你有没有感觉,小伊莎贝拉给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呢?”

“嗯?有吗?”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恰巧拧起一瓶酒店放置的碳酸饮料,里面的气体异常活跃一瞬间洒满了我的手。

“我觉得我们可能管的有些宽了?今晚上想吃什么?是时候给你露一手了。”我看了看冰箱,发现里面有花菜,不由的笑了起来。

“如果你有好的拿手菜的话,不过我是不是该提醒你......”

“好啦,放宽心。东西其实收拾的差不多了,整栋楼也没什么可疑的东西,我感觉这地方就是国王军给我们的福利。这栋楼甚至都没住满。”

“有没有可能是想要实施分隔措施的意思?把我们这些雇佣兵与当地军民统一分开?”

“那这也太奇怪了,其他人哪去了?”

“咚咚咚。”

这时候正好有人在房门外敲门,这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说是做贼心虚更容易理解,可我什么也没做啊。

这地方没有客房服务,敲门就只能是楼上住着的女兵或者不速之客。我放下毛巾轻轻拍了拍芙蕾雅的身躯,之后踮起脚尖来到房门附近,我侧身在猫眼处看到格里芬·黛芙妮正不耐烦地敲着房门。

我们可爱又捣蛋的小公主,看样子我差点把她都给忘了。

没有犹豫,很快我拉开锁栓将房门打开。

“听说,比尔归西了?”

她一进门就从牛仔裤里的烟盒抽出一根粗烟,满不在乎地用手在鞋柜上的竹篓里抽出打火机点上那么一根。

“啪嗒”声响起后,一阵浓烈的烟雾逐渐散开。

“是啊。难道比尔的死,作为组织里的重要成员,你不该为他默哀一段时间吗。”

“默哀?笑死,你可别扯这些儿女情长了。这件事说到现在,就是死得好。这老东西不是好人,告诉我,他是不是被那些乱民爆头的时候,尸体随后就像狗一样遭到残杀?”

“像狗一样?不是。”我摇了摇头,表示对此否认。同时也不免对她这番恶趣味形容提出反对,“不管你怎么说,他生前都是光荣的战死的。就像其他人一样,我们也奋起反击过他们,只是可惜绝境求生往往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光,荣,战,死。”她故意加大音量,“说的太好了呢,说的我都想给你一朵小红花了呢。”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了。这么好的一个天,不好好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休息,跑这里来干什么?话说你又住在哪里?”

“琉璃,这要是换做很久以前,说不定我会觉得你是个装耶稣的啰嗦鬼。但是现在这段时间,有些东西能让我领悟一些。就比如现在的问题,我跟欧也妮·葛朗台住一间,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恍然,原来如此。这两个人应该是只登记了一个人的名字,所以我在查看花名册的时候没有看到格里芬·黛芙妮的影子。“看样子你们二位,应该是已经关系缓和了吧?”

“不是,我们是四个人住。”

“不愧是你,还有她身后那几个小姐妹也跟着进去了吧?”芙蕾雅听到这话,顺势也跟着参与了进来。

“这些都无所谓,也许这种事情对你们来说难以忍受。不过这栋楼就这么一间豪华套间,我可不能放弃这个机会让欧也妮白白去占便宜。”

“要照你这么说?我们要是搬进去呢?”我以为她们俩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关系可能已经有所缓和,想不到黛芙妮竟然是为了这种理由才和欧也妮住在一起。这样的理由属实是我没能想到的。

她倒也不拒绝,吐着烟圈拿着镜子看着脸颊。继续着她的发言,“那更好。反正房间很宽大,多一个人恶心也是恶心,我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婊子恶寒的脸色了。”

所以说她住进去其实也是想恶心欧也妮·葛朗台,说不准这两个人,那一天互相看不顺眼,就找个机会互相拿枪指着对方。我对欧也妮还不算了解,但这事黛芙妮十有八九能干出来。

“对了。”她似乎想到什么事情,把目光对准了床上的芙蕾雅又说了起来:“差点忘了一件事情,我哥刚才联系我说已经为芙蕾雅小姐找到了一位合适的助手,她可以照顾你的起居,至于琉璃蝶你嘛。我已向他建议把你并入施瓦本佣兵团的特种作战小组了,这也是因为你曾经有优秀的谍报能力不是吗?并且他还同意了你敢信?”

这句话传递出来的消息量很是巨大,先是芙蕾雅的问题,看起来所谓的助手一事她并没有跟我分享过。

可能是我昏迷期间她们做出的讨价还价,也可能是找了一个人代替她去行医也说不准,毕竟芙蕾雅身上现在没有义肢,想要像一个正常人那样行动自如几乎不可能。

再就是她后面对我所说的一切,“优秀地谍报能力”。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几天时间里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网错综复杂,流动的频率还真是有些大的。都不知道这些人当中说过什么或者又知道些啥,我觉得就算知道了最起码现在我不还是安全的吗?

我没说什么,毕竟现在的状态一切都很陌生,不表露更多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正确的。

随着她若无其事的拍手,看似无规律的拍打声让沉浸许久的楼道有了动静。一晃的功夫,两名雇佣兵与两名国王军组成的队伍端着枪推门而入。

什么鬼?我甚至都不知道外面已经有人渗进来了。

“不好意了,琉璃。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芙蕾雅必须跟你分开住了。毕竟,佣兵团现在还缺少一个像样的药剂师。”

“作为一个残疾人能跟着部队走这么长时间而没有暴尸荒野,我已经心存感激了。”芙蕾雅点头表示答应,刚才的响声她明白那是怎么回事。

“怎么?琉璃蝶?对我说的话很吃惊吗?”

“像是你的风格。”我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有些东西往往不是我能控制到的。我只听说芙蕾雅是个医生,没想到还有药剂师这一特殊的职称,如果他们真的是要那样话。我倒觉得反而这个结果。

“既然没什么事情。好了,先生们,把芙蕾雅女士温柔地,抱出去,一定好好生保护起来。不能有误明白吗?”

“当然,我们会的。”其中一个蒙着面的施瓦本雇佣兵,侧过身进了屋子。轻轻将芙蕾雅抱起后,又向我们打了手势便离。就这样,我什么也没能决定,但又感觉自己什么也不敢上前去管。

芙蕾雅刚才的话不像是有意无意的讲出,现在她开始正经询问起来。

“那么···...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她关上房门,锁上插栓。借着昏暗的灯光死死地凑近到我身边。靠近之时,我这才感受到有股异域的体香浮现出来。

我被她莫名其妙的拉近了浴室,这一会她还把卫生间的水龙头拧到最大任由其倾斜而出。

似曾相识的手段。

不过我没有理会,而是继续沉默。

但是比起面对该如何跟伊莎贝拉解释比尔是怎么死的,这点事情对我来说还不算蹩脚。

“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洗耳恭听。”我被她身上的花瓣香水呛得头晕。

“仓库外面的两个女孩你还记得吧?用不用我更加深入的提醒你?”

“不用,我一直记得好吗?既然你都知道了,肯定是也已经对她们进行过审讯了吧?”

“拷问是必然的,这你知道的。也是老传统。”黛芙妮抽出了缠绕在腰带上面的软件,丢在了洗手台上。

那把剑被抽出的一瞬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恰到好处的点醒了我。

“所以,你不是她对吗?真正的格里芬·黛芙妮去哪了?”

这软剑的出现无疑是告诉我,曾经出现的诸多疑问,现在正有一个快要揭开真相了。

“楼上客房睡的可香了,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早就对这方面有些怀疑了,现在让你来看看最真实的我。”说到这,假黛芙妮转过头后摘掉了覆盖在头上面的假发,露出了渔网状的发网,紧接着发网脱落一头乌黑色波纹短发弹了出来。与之前相对比,除了手指甲,和几次见面的习惯,她还真的扮演的天衣无缝。

这一刻我意识到,她所说的话以及正在做的事,应该是友而非敌人。

抹除面装与摘下美瞳的她,除了身材与个头同芙蕾雅相仿之外,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个个体。

一个标准的东陆女人面孔,属于那种不论放在什么地方,都能融入当地普普之人。

“我既然能在你面前现身,就是想要告诉你,我并非你的敌人而是你的朋友。我注意到你在之前曾经在学校,质问过黛芙妮关于软剑的事情,这很好,现在你也应该看到了。你的疑惑其实是正确的。”

“所以那天进攻仓库的,是你!”

“不然还能是谁呢?我猜你接下来可能还要问,那些女人去哪了吧?”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但经由她这么一说我还是觉得挺好奇的。

“你不说,我都快把这些事情给忘记了。”

“我只能告诉你,当时我正执行一项暗杀任务。目标正是躲藏在国家军仓库里的一位新政府要员。”

我没有接话。

“只可惜,那次行动失败了。新政府的商务部部长在你们的强烈猛攻之下很快就撤出了那个位置。”

“至于仓库里那些女人,我也是从芙蕾雅那边打听到她们的存在。等我过去的时候,猜我看到了什么?”

“格里芬·埃德蒙跟我说,等到他们过去那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了。难道他还骗我不成?”原本我潜入仓库看到的人,居然在几次鏖战中凭空消失不见。说到这,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究竟在说些什么。

“威廉姆斯的人押走了一部分,这些女孩到底是没等来应有的救援就落入新的奴役之中。在冷库里,我跟我的人与考尔比打过几次遭遇战,前后互相在室内对射了四五个来回之后,我就跟着大部队潮退了出去。”

“那两个女孩,经过一顿拷打,已经被证实是卫国的间谍。她们那个时候就是想要去拿你的,真可惜啊,她们的业务能力还不够纯粹。现如今已经成了奇观田里的养料。”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算是试探。”我问。

“也许是,也许不是。卫国的蜂机关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你觉得呢?”

“不好说。”因为我知道这种情况下我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这个假的黛芙妮也是一副高傲的样子,似乎认为她说出来的话会给我带来巨大的冲击。

“那么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是谁,或者说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吗?”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的直觉告诉我她绝不会是那种普通的角色。

“别问那么多,我只是为了帮助你而来。”

“为了帮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不觉得我现在的处境值得外人帮忙,更何况她到底是谁啊?

“你还是和当初在东陆一样,很容易就让人遗忘的存在。”

“你到底是谁!?”

“爵爷让我向你问好。亲爱的,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下一步的目标了。”

“原来你…...等等,你凭什么?你怎么证明?”

异国他乡,突如其来遇到的东陆女子。总让人觉得怀疑,稍有些防备应该是对的。

“你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让人很不爽,这样总行了吧?”

女人挽起手,丢给我一块玉石。那符石在空中滞留了一会,不偏不倚掉进了我的手中。

这东西是黎朝宫廷里专用的信物,虽然我没有辨别它真假的能力。

但这触感我肯定忘不了,的确是跟之前摸过的有点近乎类似。

“好吧。是我唐突了。老师他怎么说?”

“拦截车队那一战,东陆联合观察团已经知道了,那天晚上一共有四名观察员一起观察。老实说,大家都不认为你已经完成任务了。”

“这么说……真正的车队其实已经离开了?你们不会一直看到后续的故事了吧?”

“什么后续故事,我不知道,我奉国君的命令前来向你发出新的命令。”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对吧?”

国君,一个国家的领袖。从她口中就这么讲了出来,还是新的任务。

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随便说说的,身体也因这句话而止不住的打转和发抖。

那可是国君啊。

“什么……直接下达,这也……为什么不是老师?”

“目前可以说整个黎明国的特务人员已经是倾巢而出了,东陆其余国家也都跟着蠢蠢欲动。你之前不也见过他老人家本尊了吗?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你觉得他还有时间去管理你教导你吗?”

真是一针见血。

如果此事属实的话。整个东陆估计一定是要搞什么大动作了。

就连爵卿本人都亲自来到西域的土地之上,可见事情应该已经严重到一定程度了。

这也难怪我能遇到来自卫国的蜂机关。

“新的指令是什么?”我没有过多的去瞎想,反而是对接下来的任务尤为好奇。

“你我都不喜欢浪费时间。知道这个人吗?”对方说罢,从怀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我。

一样的动作,一样的交接。

这就是工作。

我习惯性用手指夹住之后,简单的弹了弹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茂密的稻状产物,两名男子挽着对方的胳膊,微笑看着镜头。

其中一个看起来是一个很斯文的人,裴斯泰洛齐博士,当今国家军的领袖。而另一个,……从没有印象。

“这是托米尔上校。”她伸出手点了点照片上的人,“另一个人不必多做介绍,你也应该知道。”照片上的男人被手指弹的晃来晃去,在第二维度之下他就像蝼蚁一样任其摆弄。

“你直接告诉我要干什么就好。”

“纯粹主义者。”她眯起眼睛捻起一根原子笔,不是在人物的头像上花圈,转而把目标放在身后的稻田。

房间里的光影交错到的位置正好形成了一个棱角分明的阴暗面。

而我就站在不见阳光的那一处,而她的身后因为突然打出的背光源,也难以看清面貌。

“你听没听说过麻醉净化剂?”

“你想说麻醉过滤的话,我的确知道哪个东西。”

“这不一样,姐妹。我说的是堂堂正正的麻醉净化剂,专门针对植物用的一种毒剂。”

“听起来它能让植物睡着,但是这又跟目标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任务。”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让我感到害怕,巨大的使命感开始让我的嗓子有种干呕的感觉。

自从毕业之后我从没这样,她是第一个,给我奇特压力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种能让植物麻醉净化的毒剂挥洒在战场周围会怎么样?内战打了这么多年,这两帮人都是靠着国内的奇观产生的物质活着。完全就不依赖进口粮食,甚至当地人大部分也都不会种田。”

“不会是想要让我按部就班的把这些毒剂洒满整个诺登哈亚吧?哈哈哈。”

还以为是要执行暗杀,松了一口气听完我笑着倚靠在厕所的墙壁上,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实际这是为了掩盖我已经发慌的内心。

于是我便用打趣的态度来应对接下来的谈话。

“是田地投毒?还是让我污染水源?”

我强装笑颜,甚至都已经开始主动过问这些作案的手段了。

“准确的说,是让你驾驶农业飞机在周遭进行一次小规模的喷洒作业就可以了。”

“就这样?”我疑惑着侧倾脑袋

“就是这样。”她则给予肯定的点头。

“那这跟托米儿上校又有什么关系?”

“准确的说,如果你驾驶农业飞机进行任务的话,我敢保证你会被勾下来,就连观察团其他国家的特务也同样给出了类似的后果预料。天机班经过数次大小六壬计算,也推测出相似的结果。”

“我是不是就可以理解,白城当地有一支被受托管理当地人防的部队,负责人就是你说的托米儿上校。”

“喷洒药剂只是最终目的,但最终开始作业之前,只能从这方面下手。所以我现在还想不到什么能直接绕过托米尔部的想法。。”假黛芙妮见我已经把事情领悟,迅速的将托米儿的照片收了回去。

“总之你需要在冬季来临前夕完成这项任务,既不能过早,也不可以太晚。这样做是为了让时间能够刚好卡在他们进口的最后期限之中,麻醉净化病毒的基因序列不比其他的病菌,它更类似于细菌。那时候如果你得手了,恐怕国王军在冬季来临之时基本上不会有任何补给了。”

“你等一下,你刚刚说的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说的就是国家军,姐妹。”

假黛芙妮看出了我的顾虑,没等到我说下一句,她便打消了我的疑虑。“刚刚还跟着国王军血战到底,突然就急转直下是不是对你来说有点不太适应了?”

“我确实有点懵,但还不至于舍不得?只是觉得奇怪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她打开窗户把烟灰弹出窗外,外面的喧闹声一下子就从窗户外投了进来。“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不是西域的一份子,你自始至终都是个东陆人,一切一定要以国家大局为重。”

“我明白。但我有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也是我最后的疑惑。

“如果撒了这种麻醉净化装置,是不是就意味着,双方都不可能得到奇观生产出来的粮食。据我所知,施瓦本佣兵团国王军的物资储备并不充足,物资只够维持一个月。”

“如果我在冬季来临之前将这些病毒引爆的话,那他们就不需要再收割粮食了,因为那时候他们也就饿死了。不过我这里国家军方面,他们是有进口国外的补给,所以就算麻醉净化装置喷洒在白城全景,也不会饿死。这将产生很多好处,比如资本的进口介入其中,更多的人会死去。”

“听起来,接下来的工作怕是要一边倒,两方互相牵制着来。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不会进口,而是从其他战区或者省份调拨其他奇观地区生产的粮食作物?”

“这一点也在观察团的考虑范围,但不是一定。国家军虽现在占据上风,但是组织错综复杂。有些队伍甚至连自己的上级部队都不知道。这样纪律松散的杂牌经常会在战场上被国王军的某一支特种小队连续吞掉几个。各自为政的情况下,上层不认为白城这一批造反部队会得到博士的青睐。”

“看样子,暗杀或者剿灭算是喷洒任务的前置条件了?”

”这是必须的,你只能这么理解,而且这件事我会向上级汇报。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尽快的完成任务,不要辜负了陛下的期望,否则后果是你无法承担的。仔细点,观察周围伺机寻找机会,这份档案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如果这次行动成功执行,很有可能国家军将在明年开春,完成对国王军所有战斗师围剿的行动。”

“啊?这么快?”

“我不确定,是上面这么跟我交代的。我听说你手里有导师交代的任务,那个我劝你先放一放,毒剂是头等大事。”说到这里,她看了看手表后一拍大腿,“看样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联系希望也是最后一次。我要走了,顺带一提现在佣兵团在城镇中心正在举行作战会议,似乎是专门针对明天对攻别墅的计划,我觉得这是个突破口你可以去旁听一下。”

“谢谢你,再见。”

“应该说再也不要见,这才意味着大家相安无事。”

看着眼前的女孩离去,我的心情却久久难平静。

虽然这次行动看起来很有可能是个大坑,我现在至少能肯定这人不是从哪个垃圾堆里冒出来的他国特务。这份拿过来印证的信物,就足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