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梦境
“哥哥......哥哥......不要走......不要......”曹远的脑海中，一个人向后退去，向他身后的一片白光退去。
“嘀......嘀......嘀......嘀......”由集装箱简单改造成的病房内，机器一端连接在曹远的身上，发出“嘀嘀”的声音。病床上，曹远眉头紧皱，依旧睡着。
距离曹远昏倒已经过去两天了。这两天，曹永几乎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除了泡在指挥所研究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其余的时间都会待在病房里陪着曹远。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两天之前。
“曹远！坚持住啊！”曹永看着昏倒在怀中的曹远，抱着曹远起身冲向战地医疗车。医疗车的大门被关上，警示灯亮了起来。
“既然，她是敌方将领，你为什么还要救她？”杰克走了过来，递给坐在医疗车外面的曹永一罐咖啡。
“哼哼。”曹永苦笑了一下，“杰克也看出来了吧。不仅是你，刚刚的其他兄弟也都看出来了应该。”曹永打开了易拉罐，“现在的曹远，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了曹远了。”
“嗯。”杰克也打开了自己手中的易拉罐，坐到了曹永的身旁，“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
“嗯。”
“如果你在说你和其他兄弟的话，我通过你们的表现看出来了你们的变化。因为，我注意到，曹远刚刚进来的时候，你们几个人几乎都在强压着怒火。而当曹远说出那个机械式的回答之后，你们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我想，那个时候，你们的想法应该和我差不多，都觉得曹远不对劲了吧。”曹永抿了一口咖啡。
“嗯......那曹远呢？”
“曹远吗？她的话......”曹永顿了顿，“可能是做哥哥的直觉吧。我了解她，她不是这种孩子。而且我看人很准的，如果曹远真的是这种孩子的话，我当初就不会亲自收养她了。”曹永又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曹远被绑架之后肯定遭遇了我们想象不到的事情，身体肯定被做了手脚。”
“嗯......其实最开始，曹远刚刚进入咱们阵地的时候，我真的想一巴掌扇过去。但是后来，她说出了那样的话，我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就算孩子在调皮，她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她对于她父亲的态度，转变太大了。”
“嗯......”曹永还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医疗车的门打开了，医疗兵从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曹永站了起来。
“身体没什么大碍，除了身上部分留下的伤痕可能影响美观，没有什么大问题。”医生补充着，“不过，我发现孩子的脑电波有些异常。和常人的不太一样。”
“嗯？”曹永和杰克对视一眼，“能具体说说吗？”
“嗯......我也说不清，这里的条件不允许，建议等她醒了之后带回后方进行比较完善的检查和研究。”
“哦这样啊。那谢谢医生。”
“嗯，没关系的。”
在一阵客套话之后，曹永走进了医疗车，而杰克则回到了指挥所，向敌方发出了一则公告：“贵军谈判代表已经同意投降，请贵方放下手中的武器，双手抱头，排成两列走出阵地，接受我方检查。检查过后，会安排贵军兄弟的食宿问题。明天一早，会有专机接你们回到后方，战争结束后，会把兄弟们送回家。”原本安静的阵地上，再次变的喧闹起来。
与此同时，在医疗车上，曹永终于在担心多日之后与曹远见面了。虽然方式令人遗憾，但至少，确定了曹远依然活着。
此时此刻，医疗车上只有曹永和曹远两个人，闲下来的曹永终于可以好好看看自己思念多日的妹妹了，而这时候曹永才发现，曹远已经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原本白皙的脸经过战场上长时间的风吹日晒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白皙，嘴唇干裂着，头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丝滑，乱糟糟的散在枕头上，本来稚嫩细腻的小手也变得有些粗糙，看着有些不相符合，脸瘦的不成样子。唯一没有改变的，是曹永初次在病房中看到曹远时那紧缩的眉心。
眼前病床上躺着的曹远，让曹永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既气愤又心疼。他气曹远只留下一封信就不辞而别，更气阿利克斯对曹远做的一切。曹永看着她，紧握着拳头。
“哥哥......哥哥......你在哪......我害怕......别，别离开我......哥哥......”病床上，曹远的低声呻吟打断了曹永的回忆。曹远轻声的呼唤着，身体不安的扭动着。曹永见状，立刻向前俯身抓住了曹远粗糙的小手。
“哥哥在这，哥哥在呢，哥哥在~别怕~”
“嗯？这里是？”曹远从冰冷的地面上醒来，环视着四周。除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和永无止境的黑暗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曹远双手支撑这身体，想要爬起来，但是脑袋的疼痛让她再一次趴到了地上。
曹远挣扎站起身，选择了一个方向跌跌撞撞的走着。
“你好？有人在吗？”曹远试探性地呼唤着，然而回答她的只有鞋底撞击地面发出的脚步声和无尽的黑暗之中曹远的回音。曹远向前继续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曹远发现前方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扭动着，她想进一步确定，却发现那东西消失了。
“是......错觉吧......”
曹远战战兢兢继续向前。又过了一会儿，曹远前方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似乎是犬类生气时喉咙中所发出的声音，又似乎不是。
“你......你好......”曹远试探性地问着，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到了。正当曹远犹豫着要不要向前时，那个低沉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声音变得更大了。
在那之后又是一段沉寂，曹远犹豫着。突然，声音再一次传来，变得更大了也变得更有攻击性了。而那之后本该迎来一片寂静的曹远，迎来的并不是沉寂，而是一连串极具攻击性，声音越来越大的嘶吼声，与此同时远方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了混乱的脚步声。两种声音混在一起，变得越来越大。
猛然间，曹远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她冲过来。她转身，开始向后拼命的跑去。跑了一段时间，曹远精疲力尽了，突然左腿一抽，摔倒在地上。曹远已经顾不得抽筋所带来的疼痛，想要起身继续跑。就在她起身的时候，她才发现一只腿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动不了。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无法动弹的曹远放弃了挣扎，绝望的她趴在地上轻声的抽泣着，“哥哥......哥哥......你在哪......我害怕......别，别离开我......哥哥......”
就在声音的源头来到了曹远身后的时候，一声巨大的枪响从曹远的身后传来，子弹划过漆黑的空间，划出一道黄色的直线。在那之后，嘶吼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惨叫声。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惨叫声，逐渐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在沉寂了几秒钟之后，脚步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是从曹远的身后传来，不像刚才那样慌乱，而是很平静的匀速向前。曹远转头看向身后，身后不远处，一个门敞开着，从外面照射进来白色的光芒。门的外面是一片白色的世界，在长方形的门的中央，是一个站立着的、雄伟的身影。身影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来到了曹远的身旁，他俯下身子：“哥哥在这，哥哥在呢，哥哥在~别怕~”
因为是逆光再加上空间内本身的黑暗，曹远并没能看清楚影子的面部。黑影轻轻的把曹远的腿从被卡住的地方拔了出来，随后很绅士的伸出来一直手：“来~跟哥哥回去吧~我们回家~”
“嗯。”曹远应和着，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牵住了黑影的手，向白光走去。
就在两个人即将走出黑暗进入那白色的世界的时候，曹远的腿突然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抓住了，随后她感到腿上的东西使劲的先后拽去，“啊！”曹远一声惨叫向前摔去。
与此同时，黑影使劲的抓住了曹远的手，想把她拉过来。眼看着两个人即将来到门外的世界，曹远腿上的东西再次发力，把曹远向后拽去。
黑影使劲的拽住曹远的手，艰难的走进了门外的白色世界。也正是在那一刻，曹远看清了黑影的脸，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黑影的脸上，转瞬即逝。她呆住了，手部的力量不自觉地减弱了。也正是因为这个，曹远与黑影的手逐渐向反方向滑去，直到力气耗尽。
曹远与黑影的手彻底分开。无助的曹远被向后拖行着，黑影则站在门口望着门的内侧，向白色的光芒后退着。
“哥哥......哥哥......不要走......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曹远绝望的喊叫着，直到黑影完全消失在白光中。大门被逐渐的关上，周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曹远被拖拽进黑暗的深处......
“啊！”曹远从病床猛地坐了起来，喘着粗气。她环视着四周，然后皱了皱眉头，再次捂着脑袋躺回了病床上。病房内，空无一人，曹永刚才坐过的凳子还摆在那里，只不过人已经离开了。病床上的曹远捂着头翻过了身：“刚刚......是梦吗......不过，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不会是！？”她慌忙的看了看窗户外面空无一人的病房区的小广场。
这时，在指挥所内，曹永、杰克以及其他曹永部队里的指挥官，站在地图前，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人群的中间。
那个人嘬了一口雪茄，轻轻的吐出了一个烟圈，摸了摸胡子：“曹永，这两天休息的如何啊？”
“嗯，很好~舒服极了~”
“嗯。也该让你活动活动筋骨了！”指挥官，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拿起红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圆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曹永，我给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这里！”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