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入调查总署的大门，一股凉爽的气息瞬间向沈凌翊的面前扑了过来。
只要别再在扶梯下面找到尸体就行……沈凌翊在心里一边吐槽着一边走入大厅。
大厅很大，毕竟是高级政府机关，调查总署可是整个逸都的案件调查中心。和北都的调查部和南都市最高调查局是同样规模的。
一进大门，眼前数十步处就是一条只有三个台阶、南北向略倾斜的超宽台阶，台阶的两端延伸到了整个一个大厅。这三节阶梯上都被嵌入了三层全息投影，分别写着“真实”“真相”和“真情”
这是调查总署一直所遵从的三个原则：对真实不离不弃，对真相锲而不舍，对真情投桃报李。这是韩雷上任时亲自选定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树立调查总署一个廉洁公正，兢兢业业，工作人员亲民的形象。
自己，真的适合进来这里吗？
抬眼一看，这也只是大厅的一角罢了。
如果说目前全世界第二大的广场——逸都反战广场可以用空旷来形容的话，那么这间大厅一定可以用宽广又宏大来形容：虽说不是一眼望去望不到尽头吧，但广阔的犹如航母甲板一般的大厅竟有一丝私营军工企业大厅的感觉。各位都在忙前忙后，将之前为了保护调查总署的一些自卫性全息武器搬回原来的地方。耳边尽是些喊叫的声音。仔细一听，保卫科的武警在指挥下属如何将这些武器搬回原位。
全息推车的吱呀声，人们搬运物品的嘈杂声，逐渐的使得沈凌翊紧张的心情趋于平静。
在台阶不远处的大厅正中央偏两侧的位置，有两台扶梯。这两台扶梯看上去比诸葛家商场的差一些，但可能是因为整个调查总署的影响吧，整个儿扶梯显得十分高大上。
沈凌翊走下了这三个阶梯，朝大厅的正中央走去。
扶梯的上面不是什么第二层，而是一条衔接大厅左右两端的走廊，两边由全息玻璃组成了护栏，看上去似乎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去的样子。不过，在看到玻璃的上面有一部分半隐形全息围栏后，沈凌翊松了口气，接着往前面看。
大厅最前面不是对侧大门——对侧也没有什么大门。是垒起来的几百间……不，有一千多间的办公室。每间办公室的窗户都是全面墙的设计，如果沈凌翊手边有什么望远镜之类的东西的话，他似乎可以直接看见屋内那些废寝忘食的调查官们。
已经深夜了，危机才刚刚过去，这些调查官们有好多还穿着防弹衣工作着，似乎从未发生过刚才的事情一般，所有人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孜孜不倦的工作着。
都是人，有血有肉的人，却依旧坚守在岗位上。
或许，以往的冷御绫也是这样的吧。深夜的时候用她纤细的手指翻动着某起案件的资料，微微翘起自己的嘴角，时不时的还翘起二郎腿微微摇晃着。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心动感突然间上升到了沈凌翊的心间，舔舐着他的心脏，使得自己的心间酥酥麻麻的。
他使劲的摇了摇头，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了？从昨天见到冷御绫开始，自己的情绪有的时候就很不对头，似乎突然有一种迫切希望想见到她的样子。啊，自己再想些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见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女调查官？
不过，仔细想想，到现在为止冷御绫倒是没有骗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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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不愧是调查总署的厕所，任何地方都充满了科技感。
沈凌翊打开了水龙头，看到了旁边被放着的一套医生服饰陷入沉思。
就在刚才，冷御绫让杜熙静送到了男厕所前一套衣服。就在端着一大摞衣服的沈凌翊看到最上面的白大褂的时候，杜熙静开口了：“冷御绫拜托你穿上这件衣服……对了，还有这个。”
说罢，杜熙静就往沈凌翊的眼前的这一套衣服上放了一个白色的全息胸牌。
沈凌翊定睛一看，只见白色胸牌的上面被全息画面投射出了这么几行字。
沈凌翊逸都医科院首席外科专家
“嗯？？？”沈凌翊一脸懵逼的看着胸牌，随后不到两秒，他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小姨！为什么你给我弄了个假身份？”
杜熙静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是冷御绫让我拿过来的，她说‘让你看一眼差不多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实际上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要不然我替你问……”
“不用了，我差不多明白冷御绫是什么意思了。”沈凌翊无奈的端着这一套衣服走进了男厕所。
冷御绫的意思是什么？
沈凌翊已经很明白了。
“沈凌翊。”
韩雷的一句话瞬间把沈凌翊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韩处长，有什么事吗？”沈凌翊慌忙回头，他压根没有想到韩雷竟然在厕所里等候自己多时了。看着韩雷严肃额样子，沈凌翊强行把自己装成从容不迫的问道。
韩雷的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使得沈凌翊瞬间严肃了起来。
“放轻松，我是来聊私事的。”看到沈凌翊如此紧张的样子，韩雷叹了口气说道：“你和冷御绫……是什么关系？”
“朋友。”沈凌翊说罢又感觉自己太自作多情了，于是慌忙改口道：“搭档……也不对，反正就是点头之交吧。”
“看来你果然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韩雷说罢微微笑了笑，但这种笑感觉不像是感到有趣的笑，也不像是讽刺的笑，而更像是在自嘲：“还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BAC4案子之后，我们就没有见过面了吧。”
“啊……好像是吧……”沈凌翊搪塞道。
韩雷看了一眼沈凌翊的眼睛，随后从喉咙里轻哼了一声。虽然声音很清，但还是躲不过沈凌翊的耳朵。良久，韩雷先是叹了口气随后问道：“我儿子韩庚洛，这段时间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沈凌翊得世界观瞬间崩塌了。
韩雷是韩庚洛的父亲？！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突如其来的事情一个接一个，让沈凌翊应接不暇。但沈凌翊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脾气臭得要死的中年老大叔竟然是自己那个温柔里带着几分刚烈的基友韩庚洛他老爹！
“啊，还……还行，这段时间在中东呢。”
沈凌翊终于明白老韩不来的缘故了。根据之前韩雷与自己的对话，估计韩庚洛和韩雷的关系应该差的要死，可能一年到头都没见过几次。
老韩啊！你可是害惨我了啊！沈凌翊的心中悲鸣着。
“但我今天得到了消息，韩庚洛提前完成了护送南非共和国的首相任务，几个小时前瞒着我坐着我部下的车去了某个地方，而这个地方正是我们正南方向一千米远的一个小区，好巧不巧的是你也住在这栋小区里。”韩雷的一句句话虽然声音很柔和，却让沈凌翊感受到了无尽的压抑感。
“唉。”见到沈凌翊无动于衷、死咬不放的样子，韩雷叹出了第三口气：“好了，韩庚洛既然不让你说，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冷御绫就拜托你了，还有，这个东西给你。”
说罢，韩雷从口袋里掏出来两枚纽扣大小的芯片状物品：“好好使用。”
“这东西会让我隐身吗？”沈凌翊不合时宜却让韩雷舒展开来眉头的这句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虽然不会让你隐身，但可以救命。”韩雷微微笑了笑，随后径直走出了门。
长话短说，沈凌翊穿着一袭白色的医生服饰，还把头发用从韩雷那边借来的发胶梳成了背头，戴上了平面镜，看上去还真像个年轻有为的医生。
“凌翊出息啦！”帐篷里，杜熙静做出了不和的年龄的拍手动作，使沈凌翊十分尴尬。“诶呀，还真有点医生的感觉。”这么说着，还从上到下打量着他。
可能是因为基因的缘故吧，沈凌翊从小就很难胖起来。加上自己的饮食不规律，就导致了他认为虽然自己个子还算一般般，但还算显得瘦高的缘故。不过，其实他也不矮，瘦高也是肯定的了。
“小姨，我……”沈凌翊有些无奈的黑脸说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装扮成医生啊！”
“因为我们要求让医生进入学校里治疗受伤的人质啊！”杜熙静笑道：“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很安全的和对方谈判了。”
“安不安全先不说，倒是谁见过医生来谈判的？”沈凌翊有些无语。
“正是因为这样，才可以让别人与你谈判的时候放松警惕啊！是吧冷御绫？冷御绫？”
杜熙静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冷御绫，只见她此时正出神看着沈凌翊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啊，前辈您说什么？”冷御绫猛然从幻想中惊醒，随后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微妙的杜熙静，清了清嗓子说道：“很好，这样的话就不会出现被识破额情况了。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再改一改你的说话方式。”
话是桌面上，但一旦实际上手……不，上嘴的话就很困难了。沈凌翊听罢也有些尴尬：“那我用什么说话方式？”
话音刚落，身边的杜熙静发话了：“就学小冷的说话方式吧，你试试模仿一下小冷的说话方式。”
“那我试试了啊。咳咳……”沈凌翊清了清嗓子，放低了声音：“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快点开始手术。”
“不够A，再A一点。”杜熙静有些期待的说道。
“咳咳……人拉进来，准备手术。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沈凌翊说着皱了皱眉头，一股不寒而栗的气氛涌了上来。
“可以了。完美！Dimolto！”杜熙静竖起了大拇指：“太好了，如果过和你谈判的暴徒领导如果是女人的话也许会把持不住的！如果真是这样，你可以玩一把‘美男计’！”
“够了！在这么继续下去问题会更严重。”沈凌翊表面上有些不耐烦的说着。其实他现在爽的要死。
自己有生之年竟然有A起来的机会！这回要好好把握啊！
“这么快就带入角色了？”杜熙静笑着说道。
“你的领带呢？”冷不丁的，冷御绫突然发话道。
“用那个。”沈凌翊指了指冷御绫身边小桌子上有着暗红色血液的那条领带。
“看来你是真的不嫌脏啊。”冷御绫歪了歪头，对沈凌翊的这种行为感到十分的不解。
沈凌翊听罢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个领带有丝绸的含量。因为我使用能力的时候“媒介”就是丝绸，所以必须用这个领带来激活能力。还有，如果你认为自己的血液很脏的话那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扔掉它。”
“修正一下我的话语。你还是真的不嫌你自己脏啊。”冷御绫听罢不屑的扭过了头，但眼神还是没有离开沈凌翊的身上。
从调查局走到学校门口这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踩着路边因为刚才爆炸而烧的碳化的木块，沈凌翊和冷御绫径直往眼前这座巨大建筑的大门走去。
看着满目疮痍的周遭，沈凌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美好的东西都会毁灭，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构造美好的东西？
就像自己父亲一样，沈林宇跟自己说过，他小时候玩红警，往往都会用好几个小时编辑一张地图，随后用不到半个小时毁掉自己建造的那个地图。沈凌翊很不理解，明明是费尽心思所制作的地图，但为什么还要毁灭掉它呢？
看着年幼的沈凌翊不解的样子，沈林宇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没有什么东西是长久的。与其等待它被遗忘到脑后，我更希望它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展现它的价值。”
对于美好的事物来说，它的价值真正被体现出来的那一刻，就是它被毁灭之时。
“任何事物被毁灭的那一刻，它的价值才会体现出来。”
沈凌翊又自言自语起来了。
“亏你还是个老师，竟然能得出这么荒谬的理论。”
耳畔传来了少女冷漠的低语。声音不大，斩钉截铁的语气却着实打住了沈凌翊的消极思想。
他扭过了头，看了一眼此时正目视前方，丝毫没有一丝懈怠的她。
“事物的价值并非取决于它所造成的影响，而是取决于我们赋予它的价值观念。”说道这里，冷御绫扭过了头，语气突然间的平缓了不少，此时的她眉头舒缓，平静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只有在我死亡的时候，我的价值才会显现出来吗？”
“那肯定不是。”沈凌翊顿了顿：“你所破获的案件，所积累的经验已经将你的价值夯实了。”
“既然如此，那你还有什么疑问。”冷御绫用理所当然的目光看着眼前被“那些经历”所摧残的少年，不由的叹了口气。
“但不是所有人都是有价值的。”沈凌翊抬起头，自嘲般的笑了笑。
“看来你的价值观不是一般的扭曲。既然你执意这么想的话就当我多管闲事了。”冷御绫说完便扭头不说话了。
能大言不惭，理所应当的说出这种话的人，内心到底该有多自卑。冷御绫深刻的意识到眼前这位看上去十分正常的沈凌翊，内心对人生价值得追求却十分的扭曲。
“你一定觉得很好笑吧。”沈凌翊的眼里闪烁着星光，但这些光芒却依旧没能让他的眼神从暗淡转变出高光：“一个授予他人美好事物的人，自己却连事物的价值都不清楚。明明试图教会他人如何面对世间的丑恶，去发扬美好，但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却是一个无知的人。”
冷御绫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的倾听着沈凌翊的牢骚。
“我其实……很羡慕同龄人在正值青春的时节互相倾诉着自己的烦恼，分享自己存在的价值。每当自己站在讲台上的时候，看着下面窃窃私语的学生，我总会感觉到自己是最格格不入的……或许我真的是最孤独的人吧。”
身边的少女依旧默默的倾听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倾听着。
“周围的人私底下都说我太早熟了，就连林萧然都跟我反应过我的个性太孤僻，无法融进周围的圈子里。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我和他们不再一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当两个人发现自己的世界有些相似时，友情就诞生了。当两人互相对对方的世界感兴趣时，好感就诞生了。当两个人试图进入对方的世界的时候，爱情就诞生了。当两个人的世界融为一体的时候，婚姻就诞生了。和同龄人一样，我很想了解别人的世界，也很想进入别人的世界中。但可惜的是，我没有世界可以进入，可以探索。”
烧的发白的木炭在沈凌翊的脚下被踩得粉碎，如同被印下脚印的初雪一般被他所踏过。
“抱歉跟您唠叨了这么多，让您费心给我开导了。”说到这里，他一脚踢开了脚边的木块。
“你没有必要对我用敬辞，沈凌翊。我担当不起。”
少女终于开口了。
“能听到你内心的想法，说明你很信任我。”冷御绫说着，也抬起了头看向了这令人神往的星光：“以后叫我冷御绫就可以了，不用加什么后缀，我不习惯。”
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看来是真的如假包换的冷御绫。
“说起来，咱们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呢。”沈凌翊感慨般的说道：“那我先来？”
“请便。”
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叫沈凌翊，17岁。因为提前自修完了所有的专业课知识，目前在政法学院里教罪案调查和犯罪心理。和你一样考过了调查官考试，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和你成为同僚，很抱歉。”沈凌翊说着叹了口气：“正如我的档案上说的，我是BAC4案件的凶手，因为公投的缘故，我被判处18岁执行死刑。嗯，就是这样。目前还有一年的生命。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没有人继续重蹈我的覆辙。”
微风渐起，扶动了少女耳边的亚麻色的发丝：“真是讽刺，《能力者保护法案》没能保护住你吗？”看到沈凌翊微皱的眉头，冷御绫先是一愣，随后淡淡的说道：“不，你别误解，我只是在讽刺《能力者保护法案而已》没有保护住该保护的人罢了。”
冷御绫的话让沈凌翊的心里好受了不少。“谢谢你。”沈凌翊低声说道。
“据我所知，你的那期案子牵动了整个世界几乎所有国家关于能力者相关保护条例的修改。可以说，因为你的案子，很多犯罪的能力者都得到了制裁。”冷御绫说着停住了脚步，用手左手轻轻拍了拍沈凌翊的肩胛骨：“感谢你当时的‘牺牲’。不过，你不值得为此真正的牺牲。”她说罢抬起了头，目光坚定的说道：“你真的就认为自己是凶手吗？”
“老实说，我也开始疑惑了。”沈凌翊干笑了两声：“不过现如今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如果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的话，那么我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留下些能证明我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证据。”
一旁的她突然顿了一下步伐。
会留下些什么呢？实际上，沈凌翊已经留下来不少东西了。
“我已经成功的留下了可以证明我存在过的证据了。”沈凌翊说着，拍了拍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洒落在肩头的碳灰：“法案的修正，我的学生，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和我的经历。实际上，即便现在让我行刑都无所谓。对了，我还签了器官捐赠协议，还有申请把自己的骨骼捐赠给隔壁医学院。这17年过得已经很不错了……”
啪！
清脆的耳光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甚至让沈凌翊都没有感觉到痛楚。
“冷调查官，这样不好吧。”沈凌翊低头看着自己身边这位此时紧皱眉头，面容严肃的少女，突然间有些心酸。
“你就这样破罐子破摔吗？”冷御绫冷冷的质问道：“你就没有看到身边的人为了让你获得自由而所付出的努力吗？”
“正是因为看到他们的努力，所以……”
沈凌翊正想解释，却被冷御绫的一席话打断了。
“据我所知，叶樱原本是不想考法医专业的。连一条鱼都不敢杀的人为了让你获得自由，勇敢的拿起了柳叶刀去解剖各式各样的尸体，作为哥哥，你不觉得心疼吗？林老师是政法专业的高材生，是检查总署点名想要的人，但因为你，她抛开了一切去自修刑侦学，为了你成为了刑侦学的教授。还有莫辉，本来可以继承自己的家族企业，却因为看不惯你所经历的事情而拒绝了英伦常青藤院校抛出的橄榄枝，而报考了警校，韩庚洛亦是如此，因为自己年龄超限的缘故没能进入警校，他只得去报考了外交学院。他们都是为了救你而努力奋斗的人们。为了让你活下去，他们试图在各行各业去拯救你，去支援你，而现在的你却告诉我：‘你已经厌倦活着’。你对得起你自己，你对得起他们吗？她们放弃了自己的伟大前程而去拯救你！”
冷御绫的一席话让沈凌翊当场愣在了原地。
自己又何尝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呢？
但是，当自己看着一群人为着自己而奔波时，沈凌翊的心中，除了负罪感，还会有些什么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想让他们继续下去了’对吧。”冷御绫冷冷的盯着沈凌翊呆滞的面容：“但是你要记住，他们既然放弃了自己的伟大前程，放弃了光宗耀祖的未来，你就必须不能辜负他们对你的希望！给我活下去！否则不单是他们，我也会对你失望透顶！”
实际上，这个高冷少女——冷御绫很少用语言表达出自己的感情。即便有，也是自己情绪极端化的时刻才会说个一两句。这一点自学过心理学的沈凌翊再第一次遇见她时就已经判断出了。而此时这个没能把控好自己情绪的冷御绫却让沈凌翊感到了莫名的ooc感。
这样高冷孤僻的一位少女，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出这样的话，说明自己的话语确实是有些没心没肺了。
漫天飘扬着的火星儿是爆炸后的还未来得及扑灭的火苗在微风的帮扶下远走高飞的证明，在火苗落下的过程中，可能是因为冷御绫冰冷气场的缘故吧，原本十分亮眼的火苗突然间的熄灭了，变成了在夜空下不可见的碳灰，洒落在两人的头上、肩膀上。
“‘你的价值不止这些。’把这句话给我记住。”
冷御绫说罢，径直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回归了冷静的冷御绫，瞬间调整回了以往的姿态。
“不愧是她。”沈凌翊自言自语道，随后缓步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