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入港程序之后,希望号的舱门缓缓地打开了,第一个走出战舰的是克里,紧接着维勒安带着巴尼与文森特一起走下了战舰。
克里带着维勒安一行进入了港口备用的登机大厅,进入大厅维勒安眼前出现的是一群身着带有华丽装饰的黑色军装的军人,他们手持着旧世纪风格的实弹突击步枪,套着款式老旧的战术背心,腰间挂满了各种装备和弹夹,他们一个个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嗯?总统卫队吗?”克里严肃地背过手挺直身体表现出居高临下的姿态说着,黑色军装的军官见到克里立刻向他敬礼大声报告:“报告将军阁下,总统卫队奉命迎接客人。并希望将军一并前往。”
克里听完卫队的话反问道:“总统叫我做什么?”
卫队士兵笑了,带头的卫队军官说道:“将军可是总统最信赖的人啊。”
克里听后笑着带领维勒安等三人一起上了总统卫队的车,维勒安坐上了车队中最豪华的一辆轿车的后排座位,巴尼和文森特则与警卫们同坐后面的一辆车。维勒安看着这辆车上的防弹玻璃和车内的豪华装饰和设备问道:“这是接待外宾的车么?”
“是啊,这就是接待外宾的车。”坐进车内的克里对维勒安说道:“我们已经打了二十多年的内战啦,保险当然是要做足啦。”
“二十年?和你们说的伪政权吗?”
“是啊,现在合众国的环境很不稳定,战争持续了二十多年,政府中的那些政客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顾国民的悲惨状况。这么多年来合众国总统都换了好几个了。老百姓在要饭的时候,有些人还在享受最高级的葡萄酒呢。社会濒临崩溃,而且合众国的财团.........似乎在幕后操纵战争……”克里摆出了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维勒安不知道他是装得还是真的,但克里的内心确实在痛苦着。
听到克里的话,维勒安略有些愤怒,他问道:“财团操纵战争?这怎么可能?财团哪里来的这种力量?”
“本身财团这种东西为了谋求利益最大化,必然会将贪婪的魔爪伸向政治,再者说老话说得好: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没有哪个庞大的利益集团会放弃战争机器这部印钞机的尤其是军工企业。”
“这简直不可理喻,难道军火公司不是为国家服务的吗?怎么可以涉足国家政治?”维勒安无法理解战争可以拿来当生意做,财团怎么可能干预国家的政治走向呢?难道民主制度是摆设吗?维勒安的祖国不存在财团以及私有制的重工业公司,军工企业完全是在全民监督之下为国家军队机构服务的。所以泰坦的军工企业只有被政治干涉的份儿,而没有干涉政治的能力。简而言之就是:泰坦的军工企业可以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但政治绝对不会成为军工的牺牲品。
克里看到维勒安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反而无奈了,他万万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已经如此和谐,难道整个银河这么多国家和地区政权里真的连操纵国家的财团、公司都不存在了?
维勒安追问道:“合众国不是联邦制国家吗?既然权力是分散的,为何会由财团来操纵国家?”
克里被维勒安问得哑口无言,他不禁想:“这是给我妻子最响亮的耳光了吧?”
克里一边想着,一边看着车内后视镜中映着的司机的双眼使了一个颜色,司机心领神会偷偷地将行车记录设备和定位设备关闭了,随后车队改变了行驶方向。
车队驶入了市区,进入市区的那一瞬间维勒安看到的不是繁华的都市,而是破败的高楼大厦与凄凉的街景。
在路边的一角,衣衫褴褛的人们排着望不到头的队伍,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什么施舍他们食物和生活资料的慈善家,也不是政府的救济机构人员,而是一个个膘肥体壮西装革履的绅士,他们周围是手持警棍和枪支的武装人员。这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接受着这些绅士们鄙夷和厌恶的目光,他们身边的武装人员对这些衣衫褴褛的人进行着检查,时不时地还对动作慢了的人进行殴打和谩骂。说来也巧,就在此时车队停在那里不动了。
维勒安问道:“那是在做什么?”
“劳动力承包。”
“劳动力承包?怎么承包?”
克里笑了,但那笑容绝对不是在正面的情绪下产生的,维勒安能感觉到这笑容之下藏着什么。克里皱紧眉头酝酿了好一会儿说道“旧世纪的包身工,亦或是说........”
“包身工是什么?”
“在奴隶制消失之后,权贵们为了延续剥削而给新的奴隶制冠以的称呼。”
听到克里的话维勒安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维勒安惊愕地看着克里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的大脑根本无法处理信息量这么庞大的事情。
但克里给了他一个很简单地回答:“以财富作为衡量一个人的重要性的社会文化,和一切都能当做商品来出售制度结合在一起就会有奴隶,这是不会改变的。”
车队缓缓地开动了,维勒安扭着头看着车后远去的穷人们排成的长龙默默地低下了头。
克里继续说道:“少校,我们这么多年的内战已经让国家破败不堪了,所以我们急需结束这场战争。”
“是战争让人们沦为奴隶吗?”维勒安对克里发出了质问:“那么那些又肥又圆的人是什么人?”
“战争养肥的人。”说着,车队进入了一个与刚才的街区完全不同的另一个街区,这个街区与刚才的街区仿佛是两个世界,如果说刚才的世界是地狱的话,这里就是天堂了。在这里只需要一个字来形容:奢华。
并不是很宽的道路在华丽的建筑之间笔直的通向远方建筑更加密集,更加华丽的街区。这条街道两侧停着豪华的轿车,道路上走着衣着光鲜的人们,立体影像招牌或是可触的全息虚拟人物与路过的人们互动着。五颜六色招牌之下的赌场和各种夜店一望无际,明明是夜间才会客流攒动的地方却在白天如此的繁华与喧嚣。
“妈的.......”维勒安没控制住情绪在心里开始了咒骂,但他还没咒骂完前方又出现了维勒安不曾见过的场面。装饰华丽,富有古典风韵的建筑前,成群的美女几乎是在赤身裸体,她们搔首弄姿勾引着路过的一切路过的穿着考究仪表堂堂的男人或是女人。车队又一次停住了,维勒安这一次意识到了,车队是故意在引导维勒安去看克里想给他看的一切。
维勒安当然知道这是妓女,数百年前人类男女尚不平等的时代特有的一种出卖女性肉体来牟利的行业。但是维勒安还是第一次真的看到妓女。看着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维勒安瞪着克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都是穷人家‘卖’掉的女儿”
维勒安愤怒地将头扭向一边不再出声。而克里却开始了滔滔不绝:“这些妓女都是穷人家的孩子,甚至有的是我曾经部下的孩子……然而我却什么都不能为她们做。这么多年过去了,政府换了十几届,没人能解决我们的问题。”说着车开动了,克里看了一眼一名正在把嫖客引入店内的妓女继续说道:“愤怒、呐喊、憎恨、绝望,没有人去倾听人民的心声,那滴着鲜血的心声。贫民窟与富人的世界,地狱和天堂只是一个街区的距离,没人愿意和试图改变这一切,所有的人都只是逆来顺受。”
“归根结底是那些得到支持的人没有一个愿意改变这一切。”维勒安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克里点点头说道:“对,小伙子你说得太对了,一个不存在政治家的国家就算毁灭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深受国家主义和集体主义教育的维勒安对此不以为然,他僭越的批评道:“国家就是一个民族,或是特定的集体信仰和意志的最高组织表现形式,政客的愚蠢不能成为毁灭国家的理由。”
克里听后看着维勒安笑了,他长舒一口气似乎是很满意维勒安的话,于是对他说:“小伙子,一个有集体荣誉感的人很可贵啊,那种无私奉献的心是人最为善良的一面,但……”
“后半句就免了吧,我听腻了。”维勒安此时并未察觉到自己的改变,而克里却看出维勒安的阅历绝对没有他的同龄人多,此时的维勒安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气罢了。
此时车外迎面过来一位推着手推车的老妇人,维勒安看到了手推车中一捆又一捆的东西,维勒安仔细一看惊呼道:“手推车装钱?”
克里瞟了一眼老妇人说道:“买一公斤鸡蛋而已,没什么。”
“这……这……这是通……通货……”维勒安指着远去的老妇人都已经变得结结巴巴,他生活的国家连一颗鸡蛋都是统一定价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经济危机,更别提什么通货膨胀了。在泰坦自由行星同盟生活资料是以计划经济和市经济相结合的,加上人口的稳定与生产资料的合理分配,泰坦自由行星同盟的物价仿佛是石块一样稳定。
“通货膨胀而已,五年前就需要这么多钱买鸡蛋了。其实现在大部分人都用贵重金属作为货币了。”
“将军,你是在折磨我对吧?”维勒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国家了,因为在这个国家维勒安看到的一切不属于这个宇宙世纪,而是属于旧世纪人类尚未具备宇宙航行技术的时代。就在维勒安抱怨的时候,路边就有一家银行正在遭受抢劫。而路人们却表现出了离奇的镇定与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维勒安看着路边的人们仿佛没有生命气息的脸上麻木的表情,他在这一刻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来到死后世界的活人。一路上维勒安看到了太多这样冰凉的犹如蜡像一般的面孔,维勒安儿时的老师说过:人民的麻木和糜烂以及政治的不稳定,都是旧世纪一个国家腐败和堕落的象征。
集体主义、奉献精神、充分发展、勇于担当,这是泰坦的国民教育基本准则。维勒安与千千万万同龄人一样接受着如此的教育,他们热衷于团队合作;以奉献为荣;以发现和运用自身潜力为快乐;以见义勇为作为原则。因此维勒安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国家为什么会这样,克里说的原因到底是不是真的?他自己都在怀疑。
“没人能改变这些吗?”
“有,我的妻子——总统,虽然从就任到现在才不到五年,可早在数年前她就已经是总理并且领导了一场又一场振奋国民精神的运动,从七八年前开始她就是整个国家的精神领袖了。一个领袖,一个政党,一个国家,所有的人都团结在一个意志之下。优秀的人会领导这个社会,他们会引导大众走向幸福。今天正好是党代会结束的日子,一会儿会有我妻子的演讲啊。”克里很是自豪地说着,但维勒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很明显克里的妻子并没有真的让这个国家的人民精神振奋起来。
维勒安有些不相信克里的妻子能改变这一切。维勒安在这里看到的这一切都是他在教科书中看到的旧世纪的样子,他对这一切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参考当年蔚蓝之域革命纲领而确立的泰坦自由星星同盟对于维勒安来讲就是这个世界的标准。但无情的现实却在告诉维勒安:自己只是躲在自己幸福的小窝里面的小狗崽罢了。
当维勒安想给自己的脑子降降温好好思考看到的这一切的时候,车队进入了另一个街区,这里的建筑干净朴实,到处都是建设整齐的公寓楼。维勒安看得出来,这里是拥有稳定收入的普通人的生活区域,但是无情的现实又一次打击了他。车队进入这个街区没多久,维勒安就看到了举着各种标语牌的游行人群和警察发生了暴力冲突,那场面顿时让维勒安回忆起了要塞餐厅内的‘战火纷飞’,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他指着那群人问道:“怎么回事?”正说着,人群冲了过来将车队包围了起来,这些游行的人大多数看上去都像是刚从大学毕业的知识分子,他们穿着讲究,行动有序且看上去精神状态很饱满。但他们的标语却太过于空泛和不着边际。
比如反对某某人或是某某政策,而他们的反对的那些政策又不是对他们不利的甚至与他们无关。似乎他们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他们的标语写的都是很多普通人听不懂的术语,似乎并不是为了唤醒大众,而是为了能凸显自己博学多才一样。
相反的,那些衣衫褴褛的人情绪激昂高亢,他们行动很是无序且言辞激烈,但他们的话总是一针见血。
“把99%的劳动价值还给我们!我们不要1%的残羹剩饭!”
“我们不需要奴隶主!我们不需选择剥削者自由,我们要属于我们工人阶级自己的自由。人民的民主万岁!权贵的民主只是富人的游戏!”
“我们需要我们信任的领导人!”
在车内看着将他们卷进游行队伍的这些人,维勒安结合之前看到的一切大致已经明白,这个国家再不结束战争真的就完了。
维勒安正想着,不知从何处冲出来警察发动了更大规模的攻势,防暴警察的战术传承自罗马军团,以盾牌方阵为基本编制,警察将有组织无纪律的示威者一个接着一个打倒,鲜血和标语在地面被军靴所践踏,人群虽然在勇敢的抗争,但是国家机器将他们无情的加以碾碎。
涂着警察标志,实际上是军用履带式重型步兵战车的‘防爆警车’毫不犹豫地向前开进将来不及躲闪的撞倒并碾压过去。
一辆步兵战车碾过来不及逃走的女性的腹部,一瞬间鲜血飞溅,惨叫声维勒安在车内都听得清清楚楚,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维勒安心脏差点骤停,因为被碾过的妇女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示威的人群在奔逃中本想借助车队作为掩护,可是他们打错算盘了。国家机器的冷酷无情就是为了此刻而准备的。见到挂着政府牌照的车队被包围,警察们自然找到了更加充分的借口——袭击政府专车。
防暴警察舍弃了盾牌开始使用枪械,因为车队的车辆是防弹的,警察的手枪完全无法伤及车内人员。维勒安看着车窗外的年轻人想要走出去阻止警察的暴行,但车门被锁住了,他无法出去。突然维勒安的眼前出现了散弹枪的枪管,一名年轻人站在枪口前惊惧地举起了双手。
维勒安看到这一幕趴在窗口大喊住手,可是警察并没有听从维勒安的话。
下一秒........
看着车窗上粘着的脑浆和鲜血维勒安又想吐又吐不出来,从心底涌上来的对这个国家的厌恶与对自己过于天真的无奈令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
克里看着怒火中烧的维勒安说道:“抱歉,我只是想让你看看真实的合众国。我相信我的妻子会给国民一个交代的。”
车又行驶了一会儿,维勒安又听到了车外传来的震耳欲聋游行口号:“一个政党!一个领袖!只给玛莎女士投票!”维勒安听着声音抬起头看到了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场面,巨大的广场上旗帜飘扬,望不到头的人群在欢呼中如中潮水一样壮观。那样的场面不输给任何影视作品中精心设计的镜头那般震撼。
警察和军人在游行的人群之中一起呐喊着,他们完全不是在维持秩序,本该严阵以待的防暴警察挥舞着警帽和头盔在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万岁。他们高举着合众国的国旗与他们所支持的政党的党旗。看到那一面面党旗维勒安觉得很是奇怪,这些党旗与自己国家的国旗很相似:红底,黑白相间的十字。只不过在十字交汇的白色圆中,绘制的是三个黑色的反写L以一百二十度为夹角组成的标志。
看着穿着各异,阶级差别甚远的集会人群,维勒安站在他们的身上找到了共同点:狂热以及金发碧眼
是的,他们狂热地呼喊着玛莎女士,同时高举标语要求废除其他政党执行‘元首制’,并且要求彻底消灭叛军。
“怎么样?我觉得我的妻子是合众国之光。这么多人支持她,知道吗,合众国护卫军就是她一手建立的,精英中的精英,合众国的顶梁柱。护卫军不仅仅是军事上的顶梁柱,工业、农业、医疗等等领域他们都在竭力付出,只为了缔造一个完美的合众国。”
“护卫军?”
“是啊。”
正说着,车外面响起了宣传:
为了合众国人民的幸福,请大家继续支持玛莎女士吧!
顺着车窗外看,维勒安看到了一幅巨大的全息投影映射出来的照片,照片中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穿着褐色的西装,双手环抱微微抬头眺望着远方,她那深邃的刚毅中带着温柔的目光不禁吸引了维勒安,维勒安从未见过如此具有领袖魅力的人。在泰坦自由行星同盟,维勒安看到的政治家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演讲平静且简短,丝毫不具备煽动性。政策执行上毫不犹豫拖沓。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与其说是政治家,不如说是负责管理国家机构的机器人。
而维勒安看到的这位玛莎女士却一点也不一样,随后维勒安的耳畔响起了玛莎女士 的演说:“为期六天的党代会就要结束了。”
说着,在车内一下子所有的立体影像显示器都打开了。在画面中维勒安先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环形运动场,镜头缓缓地推进到了站在菊花拥簇的讲台之上玛莎女士身上,她用充满了磁性的声音平缓地开始讲到:“这六天就是我们政治力量的宣示,对于我们队伍之外的千百万合众国的民众,对千百万的战士它意味着更多。在大会上,在斗争中成长起来的新老战士和同志们相互见面,交流感情。许有些同志不喜欢这种形式的党的同志之间的会面,他们更加怀念在最危难的时候为合众国战斗的时光。”
说到这里,玛莎女士的声音缓缓停止了,随着掌声和并不太强烈地欢呼响起,摄像头缓缓转到了参加集会的人们身上。维勒安看到了几乎望不到头的,集会人群,这些人什么身份都有,无论是穷人富人,他们都站在一起,双眼中充满着希望与热情。还一部分是穿着像是保安队一样的黑色制服,带着印有党徽的红色袖标的合众国护卫军的武装人员。
玛莎女士突然抬起头来,她的声音随即变得慷慨激昂,她的身体也随着她的每一句话而动起来:“当我们最初只有三个成员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原则:第一,她将是一个纯意识形态的政党;第二,她将毋庸置疑地成为合众国唯一的领导力量。我们必须保持在少数人,因为能为国家做出最有价值的牺牲和奉献的不是大多数人,而是极少数人!”
玛莎女士的话未说完,群众率先发出了狂热的呼喊声,足以撼动大地的元首万岁的呼声在车内回荡使维勒安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集会现场。
玛莎女士待狂热的民众声音平息下来之后继续说道:“同时,这些合众国最优秀的人,他们可以自豪的对国家和人民说:祖国人民应该自觉遵循我们伟大的领导。合众国人民很高兴再也不用经历政权的更迭,因为我们就是合众国的顶梁柱!”
更加狂热的掌声与“元首万岁”的喊声让玛莎女士不得不停了下来,玛莎女士的声音随着演讲的进行变得越发具有吸引力,那种具有磁性的声音将所有的,被称之为‘人’磁铁所吸引了过来,此时就连维勒安也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在讲台正中央昂首接受人民欢呼的玛莎。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玛莎女士继续讲到:“任何自认为流淌着高贵血统的人,有目的利用它去取得大众利益的人,他们永不放弃,他们的光辉将永远不会被磨灭。人类中总有一部分愿意挺身而出,去战斗。他们比千百万其他同志奉献得更多。他们并不满足与:我宣誓。他们更愿意说:我要去战斗!”
群众自己压抑许久的狂热彻底冲破了他们自己的理智,如同将大地也一起撼动的狂热呼声,伴随着极具煽动性演讲在集会现场形成的回音交织在一起仿佛可以击碎天空一般。
煽动者确实拥有者出众的口才和心理把握能力,也因此,每每国家处在危急时刻的时候,阴谋家与煽动者都能快速蹿升并掌握权力。在维勒安看来这个女人就是国家危急关头篡权夺位的人。
“党在任何时候都是合众国人民的领导,她将以其教导,更重要的是他是钢铁般的组织有着灵活的结构和策略。它将成为一所训练学校,就像上帝一样引领着合众国走向胜利。
我们的人民将会看到,总有一天,所有的站起来的合众国人民都将成为我们的一员。
而其中的精英,就是你们!在场的合众国社会工人党的党员们!”
狂热的欢呼还在继续,玛莎女士享受着眼前这一切站在演讲台前。维勒安知道玛莎为何如此受到民众欢迎,对于一个麻木堕落的社会来说那富有磁性的声音里充满着刚毅和坚定是唤醒民众对生活和未来希望的最有效的强心剂,对于这个合众国的人来说,这种声音是最能吸引人的,但也是最能蛊惑人的。
玛莎女士在许久的欢呼再次平静之后继续演讲:“我们的敌人曾经一次又一次的迫害我们,使我们愁眉不展,但他们也剔除了我之中的胆小鬼。今天我们必须检查自己,把坏分子剔除出去。
他们不属于我们的队伍。
我希望并祈愿我们的合众国将永垂不朽,人民将很高兴地知道:未来都是我们的。”
接受着群众狂热到极点的欢呼,玛莎女士张开了双臂仿佛女神接受世间一切生灵一样显得圣洁。
“当老一代扑倒在地,新第一代的年轻人成长起来。只有全身心地献给党成为国家工人主义思想的化身,党才能成为合众国坚不可摧的,永恒的脊梁。到那时,我们的光荣,值得赞美的军队;古老而光荣,肩负着我们人民的人,同样富有传统的将会成为党的政治领导的坚实拥护者。两个部分同样肩负着教育合众国人民的职责,加重了他们肩上的担子,工人党的合众国,合众国的工人党。
此时此刻,成千上的同志们已经离开了城市,他们中许多人将会记住这次大会,并等待着下一次的检阅。来参加此次会议的人们都会全神贯注,并且被人民中那充满生机的思想所感染。这就是我们运动永恒的象征,合众国工人运动万古长青,合众国万岁!”
响彻云霄的合众国万岁后群众的欢呼已经到达了极致,甚至有些人想要冲破宪兵的阻拦去献花,他们声嘶力竭喊着:胜利万岁!
听到“胜利万岁”的口号,维勒安一个激灵,“胜利万岁”这个口号的来历充满了血污和丑陋。曾经泰坦自由行星同盟也误把这个口号作为政治集会和军队集会的欢呼声音,但是自从银河的动乱稍有平息,旧世纪的历史被人们重新发掘之后,泰坦自由行星同盟也开始忌讳使用这种口号,从不怎么提及将其排除在大型军队集会活动的口号之外。
但是此时维勒安听得清清楚楚,这胜利万岁的欢呼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狂热的人海仿佛是炙热的岩浆一样,似乎这炽烈的岩浆随时会把叛军吞没。
回过神的维勒安看着视频中的狂热民众低声自言自语道:“人永远都喜欢走在前人的错误道路上直至付出无可挽回的代价。”
“怎么样?我妻子的演讲。”
维勒安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但维勒安却明白,这个女人绝对是一个战争狂人,她正在把一个国家丢进名为‘毁灭’的战争机器之中。
口口声声的人民,可这个国家背后却是财团在操纵,维勒安前所未有的对选举之类的政治活动充满了憎恶。
财团既然在操纵战争,那么战争必然是处在一个谁也没有优势,谁也不在劣势的状态,这种没完没了的战争持续得越久,人民的痛苦就越深,而军火商则会越发的肥,肥得流油,直到把自己淹死。更何况这是一场持续了二十年的战争。
维勒安有些愤怒地说道:“人民只是兼职投票机器人对吧?”
“那你认为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吗?”克里很认真地看着维勒安,似乎是在告诫他:要接受现实。
维勒安对克里问道:“将军难道认为这是正常的事情吗?”
克里摇摇头回答道:“的确不正常,但是我们现在又有什么更好地办法么?我的妻子已经让失业率停止了增加,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找到了信仰,跟随我的妻子在重新建设祖国或是参军。
经济现在稳步的在恢复,人民虽然还在受苦,可是我们的人民至少知道了自己即将过上好日子了。
我的妻子正在积极地寻找救国的办法,她让合众国的人民从一盘散沙濒临崩溃的状态之下找到了信仰,一个濒临崩溃的社会重新找到了信仰难道这还不够吗?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二十年前的社会远远要比现在还要混乱和崩坏。我的妻子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重塑一个国家的精神,这已经是奇迹了。”
维勒安顿时失声,他不理解权钱交易,不懂得权力既是一种造福的工具,又是极少数人的游戏。归根结底是他的并不完美的国家给了他太好的生活了。因此他什么都不懂,他的确是温室中的花朵,蜜罐子中长大的孩子。更不会明白国家濒临崩溃的时候信仰有多么重要。
看着维勒安无言以对的样子,克里皱起眉头对他说道:“我们军人不就是给国家维护一个安定环境的组织吗,我们也能做的也仅是如此吧。”
维勒安没有回答克里的话,他只是在想:为何会有这样的国家存在。
没有见识过世间的丑恶,无法理解非敌即友的军人思维,满怀着孩提时代懵懂的正义感。维勒安究竟是太幸福了?还是太不幸了?但阿卜杜勒的那句话或许有道理:神绝对不会毫无理由庇佑一个人,他会给你最残酷的考验。
在沉默中车队走完了后半段路程,车队抵达了总统府。维勒安跟着克里下了车。一下车维勒安看到了一栋墙面白如雪的西欧风格的三层建筑。
在这栋房子的周围满是令人赏心悦目的花卉和不同颜色草本植物组成图案的草坪。维勒安放眼望去还以为这是谁的庄园呢,但克里随后就告诉他:“这里就是总统府。我妻子的办公场所。”
车队抵达之后克里先下了车去见了玛莎,维勒安在卫队的护送下进入总统府,巴尼与文森特被带往了会客厅前去等待。维勒安看到眼前房间内的一切心中顿时充满了厌恶。那走廊之内到处是真金白银的装饰,璀璨夺目的珠宝几乎将每一个边角都加以镶嵌。此时维勒安的眼中几乎找不到没有金色或是宝石的地方,甚至连维勒安脚下踩得红色地毯都镶嵌着金边。维勒安不禁觉得祖国的国会大厦的领袖办公楼和这里相比,简直就是罗马帝国的宫殿和乡村茅草房一般的差距。
维勒安的厌恶逐渐地反映到了他稚气未脱的脸上。维勒安在采访节目中看到的银河帝国皇宫都不及这个小小的总统府来的金碧辉煌珠光宝气。
维勒安带着厌恶的情绪一步比一步踏的重,最后走在毯子上的脚步声音已经让房间内的人清晰可辨。
到了三楼,卫兵终于把维勒安带到了总统办公室的门前。玛莎在接待了几个来访的政客之后,维勒安终于可以进入总统办公室了。
进入办公室,映入维勒安眼帘的就是办公桌后方墙壁上挂着的巨幅画像,这幅画像和维勒安在立体屏幕中看到的画像一模一样。随后维勒安快速地扫了一眼办公室的其他布置,在画像的两侧有着两个不大,但是做工十分精美的红木书架。在两侧的墙壁前方摆放着挂着国旗和党旗。再看看门的两侧,维勒安看到了可以说是华丽至极的文艺复兴时期的骑士板甲,那哥特式板甲的纹路已经奢华到令维勒安无法形容了。显然这些东西花了很多很多钱才能弄出来,而弄出这些东西的钱毫无疑问是从人民的手中收来的税。
最后维勒安将视线落到了玛莎女士的脸上。当维勒安看到玛莎女士的时候不禁惊奇,因为画像中的玛莎与演讲中的玛莎都是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而在他眼前的玛莎则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超过三十岁的女人。
看到维勒安有些吃惊,玛莎示意卫兵可以离开了,随后卫兵立正行举手礼轻声说道:“元首万岁。”随后退出了办公室。
玛莎热情地走上前对维勒安说道:“你好,少校,这吃惊的表情是怎么了?你看过我的演讲了?”
“嗯。”
“那只是形象宣传罢了,毕竟大家看着成熟一点的人会比较安心啊。而且女人60岁不老对于这个世界早已不再是梦想了吧。”说着玛莎就伸出了手要和维勒安握手。
维勒安谨慎地伸出了手,没有看着玛莎那黑色的瞳孔。就在两个人即将手握在一起的时候,玛莎女士的另一只手突然拍打了两下维勒安的肩膀,同时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玛莎的手给维勒安的感觉是十分奇怪的,粗糙且手指冰冷,然而手心却炽热的仿佛是一团火,她的手指纤细却有力,她的手心细嫩且温暖。
维勒安条件反射地想要挣脱,但是他没有成功。玛莎女士看着维勒安微微一笑之后松开了手对维勒安说道:“既然不是公开的场合,那么我就开门见山吧。我们想尽快结束战争,不知道少校是否愿意与我们合作?”
“合作?”维勒安因为之前积蓄了太多的不满,所以他的脸上没有礼仪性的微笑,但维勒安还是在克制。他对玛莎女士问道:“我们已经不止一次和克里将军表示我们无意干涉他国内政了,难道克里将军没有传达我们的意思吗?”
玛莎女士听到维勒安的话之后背过手侧过身看着自己的画像思考了很久之后说道:“少校,我们真的需要统一的政府。不瞒你说,我是靠财团的支持才能结成我的政党,可是我不能一直听命于他们为他们牟利啊。”
“可是我们不能随意地干涉他国内政,更何况我们对于你们也没有什么价值。”维勒安此时对玛莎的好感是增加了的,因为玛莎说她并不愿意一直听命于财团。
“少校你要清楚,只要有你们在,叛军就会和我们主动谈判的。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我们会更快地得到统一。因为你们是外来的人,你们的科技发展是不间断的,而我们是从头开始的。”
“但是你们有证据来证明共和国得到我们来到的情报么?难道说你们……要我……”
“你们是外界的来访者,你们的到来本身就是一种警示,同时你们的军舰的是先进的。你们只要露面就能造成威慑。”
“我和我的战友虽然很想帮助正义的一方,但是我们不知道你们的到底谁是正义的。同时我们也不想参与你们的内部纷争,因为我们有自己的任务。”维勒安又把正义挂在了嘴边,玛莎听到正义一词的那一瞬间就差点笑了出来。
玛莎也找到了对付维勒安的突破口:“少校,我们是需要你们拯救,而非帮助我们进行战争。这场战争该结束了,二十年的内战已经太久了。我们现今的人口还不足二十年前的三分之一。叛军的轰炸已经给我们带来太多的牺牲了,而我们的舰队也夺去了他们太多的士兵的生命了。拯救我们这些需要救赎的人就是你得到的正义啊。”
维勒安渐渐地开始步入了玛莎下的套子之中,维勒安哪里知道,此时玛莎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他精心准备的,就是在他说出正义一词之后!
玛莎女士继续说道:“少校,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啊,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外面的世界也该平静下来了吧?那我们不也应该结束战争吗?叛军再怎么说也是人组成的,他们也有家人啊,我们为了正义要和他们战斗,但我们真的要一个一个杀掉他们才能找到和平吗?”
维勒安听着玛莎的劝诱有些动心了,因为帮助他们结束战争也并非是一件坏事。因为帝国从未忘记曾经的耻辱,如果他能让合众国统一起来,力量变得强大一点,或许帝国军会放过合众国。维勒安太天真了,这份天真到底是源自于不成熟,还是因为人性中的善良一面守护者他的心灵呢?谁也不知道,但是巨大的阴谋齿轮还在继续转动着。
幽灵之城要塞:
摩根紧紧地攥着最新的情报数据盘,一边在思考着该怎么应对伊万诺夫娜回答,怎样才可以拒绝她可能会提出的要求。
摩根太过专注地想这件事情了,以至于他都走错了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情报部,走到了舰队司令部。摩根发现自己走错了之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身又转身回去了。
摩根放慢了脚步试图让自己的思维更加清晰明确,他在想怎么才能应对伊万诺夫娜的要求。
就这样摩根走进了帝国情报局的派驻办公室里,推门进来摩根看着正在全神贯注看书的伊万诺夫娜没说什么,而是站在她的旁边不作声。
伊万诺夫娜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察觉到摩根的存在,直到伊万诺夫娜放下书来。
伊万诺夫娜看着摩根,手按着书问道:“这本书你看过吗?”说着伊万诺夫娜就将书名露了出来。
摩根看着书名眉头一皱说道:“这本不是禁书吗?”
“从未在书店中下架的禁书能称之为禁书吗?”伊万诺夫娜究竟是在嘲讽法制问题呢?还是在赞扬审查机构的良心呢?摩根弄不清楚,但一万诺娜随后的一句话使摩根明白了伊万诺夫娜到底什么意思了。
“一个贵族工厂主的儿子,一个律师的孩子。一个这两个人的著作改变了世界,他们描绘的理想我们曾经有机会去实现,但是残酷的现实与既得利益集团的阻挠最终使我们彻底失败,失败的要去签署丧权辱国的条约的是那个可憎合众国。”
“又是合众国吗?”摩根有些不耐烦了,但公务还是要进行的,于是他伸出手将数据盘放在了桌子上对伊万诺夫娜说道:“他们还在重复相同的错误,王朝周期律在他们身上似乎成了‘微缩模型’一般。但是……真的一切都怨合众国吗?老练的医生可以轻松地给病人做手术,可是他能镇定的为自己做手术么?”
伊万诺夫娜凝视着只有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数据盘许久之后开始用电脑读取数据。立体屏幕上出现了已经分类完毕的情报文件夹。伊万诺夫娜打开了‘竞选’文件。随后伊万诺夫娜问道摩根:希望号的隐秘木马程序真的不错啊,现在已经能监控整个合众国了吧?
“是的。”
摩根回答的时候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他在心里思考这么一个问题:殿下是装作听不见我的后半句呢?还是说殿下没明白?
伊万诺夫娜打开了文件夹中的玛莎女士的演讲视频文件,伊万诺夫娜认真地看着那极具煽动性的演说视频,心中越发的厌恶这个换汤不换药的所谓新格拉西亚合众国。
看罢演说之后,伊万诺夫娜沉吟了许久只给了摩根一句话:“让那个人时刻准备动手,需要什么给什么。”
“殿下,让他们这样自生自灭不是更好吗?”
“万一他们没有自生自灭呢?一旦他们走出那片星域,将我们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会怎么样?”
“可是那里可是有12亿人啊。”
“你是要保全24000亿人还是12亿人?你是要忠于帝国还是效忠那个合众国?”伊万诺夫娜看都没看摩根,她的声音冷酷之极甚至摩根都感到全身为之战栗。
在这一刻摩根选择了屈服,因为他也明白这12亿人不值得一个国家用自己的24000亿人民做赌注。
“可是他的舰队足够吗?”
伊万诺夫娜对此并不担心,她立刻回答道:“把舰队中即将废弃的战略储备舰拿出来吧,虽然是半个世纪前就该报废的舰艇,但对付这些记吃不记打的蠢货足够了。而且那点舰艇也不会干扰到我们的计划,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利用了我们,实质上是我们在利用他。”
“明白。”
摩根看着伊万诺夫娜不禁这样想:我儿子万幸是死了,若是娶了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算不娶她,女人的嫉妒心也是够恐怖的了。
伊万诺夫娜似乎知道摩根在想什么似的对他说道:“这就是我的家族给我们的诅咒,谁也无法解开。”
“诅咒……其实是你们这个家族强加给自己的枷锁吧。亦或是说这就是一个逃避的借口罢了。”
伊万诺夫娜一边将战略储备舰艇的资料库打开一边对摩根回答:“时至今日全银河的科技比银河联邦崩溃时期还要落后100年,种族减少了四分之三。你能明白这是什么概念吗?从银河联邦崩溃到今日一共320年的时间,我们几乎止步不前。我的家族曾经不惜将帝国作为赌注来实现开国皇帝,亦或是说曾经的伟大政治家们最真诚的愿望和理想,但是一切都让合众国给毁了。”
摩根没立刻回答,他思考了很久之后说道:“过去是用来吸取教训的,不是用来纠结的。”
伊万诺夫娜沉默了一会儿,她静静地注视着方才看过的那本书的名字过了许久才开口:“给他五千舰艇,如果合众国对希望号不利,那就让他一个活口都不要留下,我没兴趣折磨人”
此时维勒安与玛莎的交谈已经告一段落了,维勒安被带到了会客厅等待着接下来的安排。巴尼与文森特则坐在维勒安的左右,克里在会客厅里是玛莎刻意安排的,她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进一步加强对维勒安的心理攻势,彻底说服他支持合众国。
克里靠在沙发上问道维勒安:“少校我的妻子和你说什么了?”
“我们是需要你们拯救,而非帮助我们战争。这场战争该结束了,二十年的内战已经太久了。我们现今的人口还不足二十年前的三分之一。叛军的轰炸已经给我们带来太多的牺牲了,而我们的舰队也夺去了他们太多的士兵的生命了。”维勒安将玛莎的话学了一遍然后说道:“看样子你们的情况很严峻啊。”
克里听到维勒安的话之后笑了,他无奈地摇摇头看着维勒安说道:“少校啊,你仔细品味一下这段话吧。”
“嗯?”维勒安甚是疑惑,这段话怎么了?维勒安想了很久没明白,于是问道:“将军您理解到了什么吗?”
“叛军、轰炸。政府、士兵。”克里提示了一下维勒安,但是维勒安还是没明白,他问道:“将军你就直说吧。”
“媒体笔法”
“什么笔法?”维勒安彻底被克里给搞糊涂了。
克里看着维勒安严肃地解释道:“我的妻子告诉你的话是轰炸带来了太多的牺牲,那么牺牲的是什么?平民?政府要员?还是军人。”说完克里看着维勒安已经起了微妙变化的脸继续说道:“舰队夺去了谁的生命?”
维勒安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心理暗示……”
维勒安话未说完,克里对维勒安说道:“这种笔法是曾经一个十分善于颠覆其他国家的政权麾下的情报机构弄出来的新闻招数。看似没有任何异常的文章或是语言之下往往隐藏着能循循善诱将人逐步洗脑的心理暗示。”
就在维勒安意识到自己被当做白痴一样耍了的时候,巴尼突然开口问道:“敢问舰长你是不是把正义一词儿说出来了?”
维勒安点点头表示:“是啊,我是说了,我不知道合众国与共和国究竟哪一边是正义……”
巴尼没听维勒安说完,他一拍大腿说道:“我的舰长大人啊!和政治家你谈正义?舰长你是脑子进水还是脑子里灌了混凝土啦?”
“啊?”
文森特对一脸无奈的巴尼说道:“舰长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吧?”
“你和政治家不谈利益不谈主义,你却谈正义?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啊?正义那玩意就是当事人死光光之后子孙后代定的东西。”
巴尼不依不饶地批着自己的舰长,克里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仿佛在维勒安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那位挚友的身影,天真,善良,容易被伤害。可纵使被伤害,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道路前行着。其实克里不仅仅在维勒安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朋友的身影,更在巴尼身上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维勒安被巴尼批的无言以对,他虚心接受着巴尼的批评,而就在这个时候,文森特突然问道克里:“将军阁下,我们何时能离开呢?”
“这个.......”克里一时间无法回答,维勒安看着克里为难的表情说道:“如果我们支援你们一些技术,你们愿意让我们离开吗?”
“真的吗?什么技术?”
维勒安没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文森特,文森特心领神会说道:“我们会在你们现有的技术上给你们提升一个阶段,这样你们可以立刻消化吸收这些技术,同时也保证了你们可以尽快取得战略优势。”
“不过你们以什么来保证我们可以再提供技术之后可以离开呢?”巴尼在文森特话音未落的时候提出了这个问题。
克里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回答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去和临时总统商谈一下,让你们的希望号前往我们的科研基地,那里没有太多的武装,你们可以停在那里,我们可以保证一定范围内不驻扎军队。”
巴尼悄悄地对维勒安使了一个眼色,他的意思是:不要答应他,继续讨价还价,可谁知维勒安理解错了,他说道:“可以。”
听到维勒安不假思索地说:“可以”
巴尼在心底大骂:“你脑子不是进了混凝土,而是进了岩浆了吧!”
克里微笑着点点头起身说道:“我这就和总统阁下谈谈。”说完克里就转身出去了。
看着卫兵把门关上,巴尼转身掐住维勒安的脖子用力摇晃起来大骂:“你傻啊!这是政治利益交换啊!政治利益交换是什么你懂不懂?就是菜市场的讨价还价啊!谁在菜市场一口价买菜啊!”
换作是在自己的家乡巴尼绝对不会对长官做出一系列如此过分的行为,可是对维勒安巴尼却并不认为自己这么做不对,因为他觉得维勒安还是个孩子,至少是心灵上的,那么自己对待他也可以更加孩子气一些。
维勒安被巴尼激烈地摇晃着,他无辜地说道:“物价不都是国家统一规定的吗?难道还能讨价还价?”
“只有兰斯特和你们才统一定价吧!我们自治星域联盟里买不起面包的家庭多了去了!”巴尼突然停止了摇晃,他几乎绝望地看着维勒安说道:“你比不食人间烟火的旧世纪的封建贵族还蠢啊……”
“不过,以他们的技术来看,我们只需给磁轨炮技术和电磁覆膜技术就好了吧。”
“啊?”维勒安和巴尼看着文森特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文森特给他们解释道:“既然他们使用的是传统的实弹动能火炮,那么我们给他们磁轨炮技术对于他们不就是技术飞跃了吗?电磁覆膜技术给他们也不是不可以,那虽然现在也是主流防御手段,但那毕竟是旧世纪末,宇宙世纪初就趋近于成熟的技术。”
“是啊,这些技术又不涉密。”巴尼一拍手觉得文森特说得很有道理,可这时维勒安却伸出了手掐住巴尼的脖子使劲摇晃起来:“那你刚才干嘛整我!”
“别闹了……”
就在维勒安掐着巴尼的脖子的时候,那名在会面之初挡在克里身前的军官推门进来了,进门看到两个人孩子气的一幕他严肃地说道:“你们有点军人样子好吧。”
看着推门进来的这位年轻军官,维勒安愣住了,而巴尼却一点都没有吃惊,反而很自然地问道:“兄弟,第二次见面了,你叫什么?”
“我叫佛伦斯”年轻的军官不耐烦地说着。
“哎?你来这里做什么?”维勒安惊奇地问道。
“我住这里不行吗?”佛伦斯瞪了眼维勒安表达了对他的不满。
维勒安听完一愣,眼睛眨了几下问道:“莫非……”
“我妈就是总统。”
“啊!那么克里就是……”
“我爸。”
“完全不像啊……”维勒安如此想着,佛伦斯走进会客厅坐在刚才他父亲的位置上问道维勒安:“你们真的不是共和国的人吗?”
“听不懂你什么意思啊。”
佛伦斯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我疑心这么重真是没救了。”
“我说,你们合众国都烂成这样了,你们没办法挽救一下吗?”巴尼突然开始语言尖锐的对佛伦斯说道:“你们这合众国挺有意思啊,一边天堂一边地狱,这么烂的国家能撑着我也是服了。”
“巴尼……”维勒安要拦着他,不要让他在说尖锐的话语,可是巴尼却一巴掌推开了维勒安,那力道几乎把维勒安推下沙发。巴尼继续说道:“还投票选举呢,还合众国护卫军?你们那个什么合众国护卫军是你老妈的政党的私人武装吧?未执政先组建军事化组织,我也是佩服你们了。我听说旧世纪有个非法军事组织叫什么党卫军,该不会你们就是照着人家那样组建的吧。”
“巴尼你要干什么?”维勒安这一次狠狠地推了一下巴尼,他用这样的行为表示:我生气了。
巴尼没有顾及维勒安的打算,但巴尼却皱起眉头继续说道:“能缔造如此可笑的国家的是什么制度呢?”
“一人一票的财团代理人选举游戏……”佛伦斯严肃地看着维勒安与巴尼不假思索地回答了。
“那该怎么改变呢?”
“解决掉那些发战争财的人,和利于他们的制度。”佛伦斯的话一说出口,维勒安心里开始觉得佛伦斯和他的父亲一样似乎在策划着什么。
此时克里正在和自己的妻子交谈着:
“怎么样?他们提什么条件了吗?”玛莎一边给自己的丈夫倒酒一边问道他。
克里坐在沙发上说道:“这个少校还真是天真,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在研究所划定一个区域不允许驻军,让他们在那里。”
玛莎将还有一大半的葡萄酒的酒瓶放回墙内隔层的酒柜中一边说道:“真是很天真啊,答应他们,叫护卫军的759特别部队待命。”
克里看着自己的妻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打算何时动手?”
“以防万一,先拿到一批技术再说吧……”
“759特别部队……旧世纪有一支759特别部队你知道么?”克里转过身面朝这门问道玛莎。
玛莎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不知道啊,怎么了?”
“合众国护卫军……你不觉得也和旧世纪的一支军队很像吗?”克里望着门框上方挂着的党旗长叹了一口气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