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舰激战的同时卡尔斯与雪莉的舰队也陷入了激战。与卡尔斯交战的是自治星域联盟旗下的奥列格公国的舰队,虽然这支不足两百艘舰艇的舰队是之前伊万诺夫娜所击败的战斗群残兵,但他们的士气并不低落,而且他们拥有卡尔斯舰队三倍的主力舰。
虽然对手是自治星域联盟,但卡尔斯毫不留情,从战斗开始他就直接动用舰队包括炮艇在内全部火力炮击对方先头主力舰队编队,并且一举击沉了多达七艘主力舰和十余艘巡洋舰。
此时卡尔斯舰队的官兵心中都对这个‘叛将’抱有疑问:他真的从骨子里背叛国家了吗?然而他并没有从心灵背叛自己的祖国,奥列格公国虽然也是自治星域联盟的一员,但这个公国是卡尔斯的祖国福塔兰德王国的宿敌,只是因为在同一个联盟才没有兵戎相见罢了。此时卡尔斯的身份已经不是自治星域联盟的军人了,况且还是对方先出手攻击的,那么他就没有理由隐忍退让了。
“和敌军舰队保持距离,务必在进入舰载机作战半径前消灭敌人的舰队航母。”卡尔斯看着舰桥不远处进行火力压制的炮艇,对雪莉说道:“歼灭对方航母的同时让炮艇冲进敌军舰队。”
卡尔斯继续补充着他的战术思路:“利用我们舰炮数量的优势继续压制敌军先头舰,打到他们自己撤离战场!”
雪莉听从了卡尔斯的命令立即向下传达了下去,双方的舰队炮击十分激烈,卡尔斯舰队内的炮艇本身就很小,雷达反射面积相比主力舰呈几何倍数减少,在几十万公里的距离上难以锁定瞄准,形象点说就好比是用一杆文艺复兴时期的火绳枪去尝试命中百米外的蚊子一样困难。
可谁料想自治星域联盟的舰队却像发了疯一般攻击这些小炮艇。但是他们的攻击根本无法奏效,首先炮艇不断释放区域反粒子束炸弹,形成的能量团冲击波 中和抵消了他们绝大部分攻击,其次炮艇小巧的舰体在敌舰粒子束命中前就可以做出机动规避炮击。
从交火到现在虽然圣西门号中了几发流弹,可是航母装甲的反粒子束涂层将其弹开了。不过弹开的光束却命中了好几艘炮艇造成了轻伤。
被敌人重点照顾的炮艇不但进行着对舰队主力舰的防御,他们同时还利用自身的战列舰级别舰炮进行攻击,虽然攻击造成的伤害并不大,但形成的威慑力却让对方的舰队行动严重迟缓,阵型被打乱。
突然舰队指挥舰桥传来了士兵的捷报:“敌航母被击沉!”
卡尔斯问道雪莉:“敌军舰队航母还剩下几艘?”
“还剩下两艘遭受重创的舰队航母。”
“舰队立即进入舰载机作战半径,航空兵的第一波攻击梯队直接攻击敌军大型战斗舰艇,炮艇注意机动。”卡尔斯话音未落,通信兵大声报告:“十九号炮艇被击沉,七十七号炮艇重创,十一号舰引擎受损脱离舰队阵列!”
敏锐的卡尔斯立刻意识到敌军开始反击了,于是他立即修改命令:“舰队加强防御,编队改为三号区域防空阵型,重新调整战列线,对敌军发起反击的舰艇重点攻击,加强火力压制保证我军战斗主导权!”
“十一号舰的空位要不要补上?”雪梨问道卡尔斯,然而卡尔斯否决道:“不,就这样挺好,让敌人觉得有一线希望他们才会继续战斗,这样会让他们付出更加惨重的伤亡。”
“那就让圣西门号的舰载机携带超长距离加农炮填补空缺的阵位。”雪莉继续向卡尔斯建议,这一次卡尔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并且他附加了一句:“让傅里叶号也出动,轮番射击的话可以让MDR中队降低携带式反应堆过热造成的危险。”
“好。”
两舰的各自派出了一个中队的MDR携带着专用的超长距离加农炮,超长距离加农炮实质上就是舰炮改装的MDR携带装备。这些装备并没有很好的小型化,因此MDR往往都要在背部携带反应堆和大量管线及设备,最可怕的是因为这些装备属于舰炮强行移植到MDR上,所以这些装备十分不稳定,反应堆一旦过热随时都会爆炸。
虽说各派出一个中队,实际上两个中队的机体只有三分之一在运作,为了保证反应堆不会过热,MDR以三架机体为一组将自己的反应堆能量输出给了负责射击的MDR,即便是这样其实过热爆炸的危险依旧存在。但是军人不应该怕死,两舰的MDR飞行员在完成准备之后开始了射击。媲美战列舰舰炮的粒子束向敌军射去,能量冲出炮口带来的巨大后坐力被机体推力强大的附加推进器所抵消。过了一会儿卡尔斯就接到了战报,MDR中队击沉了敌军一艘航母,然而这些MDR中负责射击的机体有两架因为引擎过载损坏而丧失了战斗力。
见敌军仅剩下一艘航母卡尔斯下令:“舰队提高速度,在敌军前锋十万公里处进行向右九十度大转弯!快点!”卡尔斯指着敌我并排行进的舰队战列说道:“我们有速度优势,抢占T字横头彻底压垮敌军。”
雪莉看着卡尔斯说道:“上校,敌人的战舰好歹也是我们帝国造的,我们可没有太大的速度优势........”
“啊......”卡尔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自治星域联盟的时候屡试不爽的航速优势并不存在了。
“不过压制敌军先头舰迟缓他们行动的话倒是也可以。”
“我们已经被击沉和重创二十多艘炮艇了,这么损失下去真的不行了,要加快速度。”
就在这个时候旗舰收到了九号舰遭受到了重创的消息,九号舰在炮击过程中遭受到了敌军的精确打击,转眼之间右舷中弹多达二十多发,其中有六发直接命中了其推进器和导弹发射阵列,并且两发击穿了装甲,引爆了导弹发射阵列的弹药库。
在监控屏幕中卡尔斯亲眼看着九号舰的弹药库发生了爆炸,九号舰的舰体随即被撕扯开来,舰体前半部分右舷的辅助推进器被炸飞,布置于甲板中轴线的二号主炮连同附近船体内的设备一同被掀飞并将一艘标有二十一号的炮艇砸中。
“九号......”卡尔斯看着九号舰说道:“叫九号撤下来!”
“已经撤不下来了!”说着雪莉打开了舰队作战系统对战舰状况的监控数据,随后九号的损管立体影像显示在了卡尔斯的面前,眼前九号的大半个舱段已经进入了紧急状态并自动封锁,舰上的乘员被安全保障系统输送到了舰体布置逃生舱的位置,而舰内机器人大多数已经损坏,损管机器人更是无法在工作了。
“伤成这样还没沉!?”
“虽然量产型降低了成本,但舰体强度提高了,生存能力更强。”
“我的天......”卡尔斯话音未落敌人的炮击就命中了十一号舰,这一击直接被命中了舰桥基座,在基座处发生爆炸的同时舰首右舷的航海观察室被直击命中,粒子束穿透了观察窗命中了舰体内,在剧烈的爆炸直接十一号舰首被炸断,整艘战舰瞬间失去了五分之一。
“这么近的距离光束衰减率太低了,这样下去任何战舰都承受不住这样的直击。”雪莉话音未落傅里叶号就中弹了,粒子束打在舰体上在能量覆膜的电荷排斥下,如同水花一般四溅开来最后被反射向虚空。雪莉话音未落就被现实打了一个耳光,不过这个耳光是幸运的耳光。
雪莉和卡尔斯相互看了看然后笑了,随即卡尔斯下令道:“让舰载机教教对方怎么做人。”
卡尔斯与雪莉在教自治星域联盟做人的时候,马格达与玛蒂尔达则面临着生与死。
两舰且战且退试图逃离,然而航速缓慢的威斯巴登公爵号却并不能与敌人拉开距离,面对自治星域联盟的劝降通讯,两人的回复是一样的:“去你妈的。”
启明号与威斯巴登公爵号且战且退,自治星域联盟紧追不舍,无人舰队被越落越远,然而眼看就要甩掉无人舰队的时候,无人舰队突然进行了空间跳跃。但留下了一艘驱逐舰。
看到无人舰队进行空间跳跃,两位舰长与自治星域联盟都愣住了。马格达站起身看着跃迁过后空间扭曲造成的涟漪简直不敢相信,无人舰队竟然无视空间断层进行跃迁!随后留下的那一艘驱逐舰发射了一枚导弹,这枚导弹更加令马格达与玛蒂尔达不可思议,这枚导弹短短数秒钟时间内就飞到了自治星域联盟舰队的中心,而这枚导弹是从距离自治星域联盟四光秒外发射的!
紧接着导弹爆炸了,和最初无人舰队出现的时候一样,爆炸之后产生了黑洞一样的空间现象,随后自治星域联盟的舰队瞬间消失,临近爆炸产生的空间现象边缘的战舰解体碎裂最后湮没,就在这些战舰消失的一瞬间,异空间与常规空间接触的平面掀起了滔天巨浪,犹如蛟龙出海一般的无人舰队以整齐的突击阵型完成了空间跳跃。
此时马格达与玛蒂尔达面前无人舰队开始了炮击,老式战舰的粒子束对战舰并没有太大的威胁,但是这些密集的光束瞬间却夺去了启明号与威斯巴登公爵号已经出动的舰载机部队半数驾驶员的生命。无数的粒子束让舰载机躲闪不及纷纷被击毁,刹那间马格达眼前的立体显示器上航空兵单位列表一片红色警报。
“舰载机……”马格达来不及惊愕,随即无人舰队的舰载机就已经出动了,然而令马格达吃惊的事情还未结束,无人舰队数艘主力舰射出了可见的红色光束对出动的舰载机进行了扫描,扫描过后舰载机散发出了暗红色光芒之后战机瞬间消失,马格达面对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很显然敌人掌握的科技高于他们。随后这些战机出现了,他们出现在了启明号与威斯巴登公爵号的四面八方!
“这怎么可能……”马格达来不及下令无人舰队就开始了猛烈的炮击,两舰随即被迫进入了全面防御状态,开启力场的最大功率启明号纹丝不动仿佛磐石一样坚不可摧,然而威斯巴登公爵号却陷入了更大的危机,威斯巴登公爵号在密集的火力打击之下力场发生器开始出现了过载,威斯巴登公爵号引以为傲的舰炮因为力场的启动而无法攻击。此时玛蒂尔达看着战场态势认为自己最后的战斗来临了,于是她对战舰进行广播:“帝国要求每一个人恪尽职守!”
这一句话简短而有力,这句话就是帝国军人力量的根源,帝国军人并不喜欢牺牲,他们有时也会被嘲笑为是胆小鬼,但他们却比任何人都敢于牺牲,他们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去战斗。有人说他们是为了皇帝,有人说他们是为了帝国,这些都不准确,他们真正的为了的是作为军人的职责和荣誉——为人民而献身。
玛蒂尔达打开通讯对马格达说道:“上校,本舰力场无法承受敌军围攻,接下来本舰将开始对敌军进行反击并全速机动引开敌军,请上校立刻为启明号推进器充能并以超光速航行脱离战斗区域。”
马格达看着玛蒂尔达决绝的目光心中一阵钦佩,但她还是拒绝了玛蒂尔达:“不要,要走一起走!启明号的舰体可以承受直接的炮击,我掩护你,你先撤离!”
“帝国军人绝对不听从外国军人的吆五喝六!请上校先离开!”玛蒂尔达以十分强势的言辞回绝了马格达的期望,随即她下令开始炮击,在炮击开始的同时她对马格达说道:“上校,一定要找到你的幸福,我们的信仰都是大众的幸福,那么我们也要找到自己的幸福。”
说着,玛蒂尔达关闭了通讯,威斯巴登公爵号开始了第二次齐射,无人舰队的舰炮射出的粒子束不断命中威斯巴登公爵号,威斯巴登公爵号的老式多层堆叠的纤维装甲在炮击之下不断剥落碎裂,能量覆膜系统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高温熔化了舰上林立的舰炮的电子观瞄设备,爆炸在舰体周围此起彼伏。
看着威斯巴登公爵号被围攻的景象,马格达一咬牙下令道:“马上准备超光速航行......”
“是......”罗琳娜望着屏幕中被围攻的威斯巴登公爵号心中祈祷着,希望玛蒂尔达能活下来。这些无人舰队的作战系统判定威斯巴登公爵号的火力更强,但可以有效毁伤。而启明号他们无法短时间内造成有效毁伤。因此这些战舰的AI判定优先攻击解除了防护力场的威斯巴登公爵号。
见到启明号开始脱离战场,玛蒂尔达下令:“定向防御力场、能量吞噬系统启动,让无人舰队的幕后黑手知道帝国军人就算是深陷重围也绝对不屈服。”
威斯巴登公爵号展开了真正的反击,舰炮怒吼咆哮着,宛如一只巨兽在横扫围攻的豺狼一般横冲直撞,威斯巴登公爵号凭借舰炮数量的优势将舰炮对准了多个目标同时进行攻击。
定向防护力场虽然不能全面防护,却保证了威斯巴登公爵号所受到的伤害有效减少的同时还能继续攻击。威斯巴登公爵号最后的舰载机守在战舰的周围不停地截击来袭的导弹,但没过多久这架战机就在敌人舰载机的围攻之下被撕成了碎片。威斯巴登公爵号庞大的舰体进行着极限的机动,舰炮不停地向目标射击,舰体已经伤痕累累,舰体龙骨也发出一阵阵的哀嚎,定向力场发生器也渐渐不支随着过载开始发生了功率衰减。
利用威斯巴登公爵号吸引敌军火力成功突围的启明号终于进入了超光速航行的最后启动程序,站在舰桥之上,马格达看着舰桥顶置的屏幕中被敌军围攻的威斯巴登公爵号缓缓地抬起手向其敬礼。如果没有任务在身,马格达绝对不会自己突围的,但就算是为了大局而这么做,马格达依旧认为自己抛弃了战友,一个值得尊敬的战友。
集中能量进行防御的定向防护力场发生器终于因为过载而烧毁了,能量吞噬系统也因为敌军的舰炮射击过于密集而能量溢出了。威斯巴登公爵号此时除了舰上仅存的几门近防炮之外已经失去了防御手段,无人舰队密集来袭的光束啃噬着威斯巴登公爵号火红伟岸的舰体,战舰千疮百孔已经不堪负荷,舰内的官兵非死即伤,甚至连舰桥也已经破烂不堪,玛蒂尔达站在舰桥内巍然不动地看着敌军舰队冷静指挥战舰进行反击。
就在威斯巴登公爵号尝试调整舰体将火力集中于无人舰队主力舰编队的时候,威斯巴登公爵号的引擎中弹了,当即战舰左舷的主推进引擎发生了大爆炸,爆炸的同时炸毁了战舰的反应堆,但是没有引爆反应堆内的物质。威斯巴登公爵号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舰体翻滚起来。
无人舰队依旧还不肯放过威斯巴登公爵号,他们的系统判定了威斯巴登公爵号比他们的袭击目标更具威胁,因此系统判定必须优先击沉威斯巴登公爵号。
无数的舰载机如同飞蝗一般撕扯着威斯巴登公爵号已经七零八落的舰体,此时威斯巴登公爵在一连串的剧烈爆炸和炮击下已经将大半的龙骨和内部舱室暴露了出来,舰上的官兵所剩无几了,舰桥中玛蒂尔达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舰桥内的官兵依旧恪尽职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他们的脸上同样没有一丝的恐惧。
威斯巴登公爵号在长达一小时的围攻之中顽强抵抗着,或许这是宇宙世纪无畏舰最后的尊严吧,自彩虹星云战役之后,银河再无大规模的无畏舰会战,甚至中小规模的无畏舰对决都难觅踪迹。在亚里古斯共和国的所谓无畏舰大战也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在军改之初就通过一些渠道得知自己心爱的战舰要被拆解的消息,这对于作为一名舰长,一名指挥以自己偶像命名的军舰的军人来说这是莫大的打击,然而此时玛蒂尔达选择了与战舰共同存亡,以此来守护自己的信念。
交战一小时二十七分钟之后,随着剧烈的大爆炸,第三十九艘以“威斯巴登公爵”命名的这艘无畏舰瞬间被炸成了两截,烈焰和连续不断地爆炸吞噬着威斯巴登公爵号千疮百孔的舰体,但是,威斯巴登公爵号在舰首即将被火焰吞没的那一刹那发出了最后的炮击........
交战空域在沉寂了许久之后,卡尔斯的舰队姗姗来迟,看着眼前无数无人战舰的残骸卡尔斯倒吸一口凉气感叹道:“我的天哪,这只是启明号干的吗?”
雪莉看着战场扫描数据对卡尔斯说道:“从扫描结果来看这是一艘无畏舰干的。”
“一艘无畏舰?”
“恐怕是之前要塞卫戍部队失踪的威斯巴登公爵号。”雪莉说着将一块红色舰体碎片放大,上面清楚地印着‘威斯巴登公爵’几个字
“真是不可思议.......”
雪莉看着立体屏幕一角的求救信号说道:“是啊,竟然还有幸存者。”
“快去援救。”
“明白。”
逃生舱缓缓地打开,看着沉睡在那里的玛蒂尔达美丽的面庞卡尔斯赞叹道:“仿佛睡美人一样啊。”
雪莉拿着数据显示器,看着全息影像中战舰黑匣子的反馈结果说道:“可千万别动恻隐之心,她闯入了遗忘之地,她在这里经历的一切都没有人会承认的,而她是战舰上唯一的幸存者。”说完她将数据显示器递给了卡尔斯。
卡尔斯看着黑匣子最后的录像问道:“最后一刻被舰桥成员打晕塞进位于舰桥的逃生舱,真是幸运啊。”
“她死了或许才是幸运,她将失去一切荣誉和尊严,还要承受不公活着。”
卡尔斯听到雪莉的话有些不解:“既然不承认她的遭遇,那么让她转任不就好了。”
“一艘战舰唯一的幸存者,她怎么活下来的?军队必须给广大官兵一个交代,很多时候证据没有用,因为她是唯一幸存者。况且秘密能随便公开吗?你我都是特勤人员,怎么做你应该懂。”
“罗织罪名.......吗?”卡尔斯没敢继续说下去,在他接受的教育中,帝国军可是随随便便就处决士兵的专制统治的军队。
“按照帝国军法,临阵脱逃军官就地枪决,士兵判处最低十年以上监禁,没有及时制止士兵成建制临阵脱逃的军官将会判处终身监禁。如果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军官临阵脱逃或是失职导致部队、战舰损失,但是又无法证明该军官无罪。军官将会被革除军籍,其曾经获得的一切荣誉都将不被承认。”
卡尔斯听后舒了一口气,因为玛蒂尔达不用因此而被送上刑场了,但接下来雪莉的话让他不寒而栗:“当然,那是军法处的照章办事,我们拥有现场决断权的,对于我们的任务而言,杀人灭口在轻松不过了。”
“杀人.......”
正说着,玛蒂尔达缓醒过来了,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玛蒂尔达丝毫没有吃惊,她镇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将视线落在还在重复播放威斯巴登公爵号黑匣子最后录像的卡尔斯问道:“能让我看看我的战舰的最后吗?”
卡尔斯点点头表示没问题,正当他要将录像递给玛蒂尔达的时候,雪莉伸手拦住了卡尔斯看着玛蒂尔达说道:“玛蒂尔达中校,你不顾战舰安危临阵脱逃,我们会将你交由军法处法办。”
“临阵脱逃?”听到雪莉的话玛蒂尔达愤怒地瞪着她,还觉得天旋地转的她缓缓地扶着逃生舱的扶手站起来,她颤抖着伸出她的纤纤玉手指着雪莉质问道:“你再说一遍?谁临阵脱逃?”
“马蒂尔达·李·玛琳道夫你在战场上临阵脱逃导致战舰被击沉,我们会将你交由军法处法办。”
“你在侮辱我.......”玛蒂尔达踉跄地站起身向雪莉走去,明明只有一步之遥,但此时对于玛蒂尔达来说这距离就好似有几万光年一样漫长且看不到尽头,原本就已经很虚弱的身体因为愤怒更加无力,她艰难地拖动身体到雪莉身前质问道:“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雪莉冷冷地看着玛蒂尔达不作声,她用自己傲慢的表情无声表示:“侮辱你又怎样?”
“你竟然侮辱我。”突然玛蒂尔达双手揪住雪莉的衣领继续追问:“你凭什么侮辱我,回答我,我绝对不允许你这样侮辱我!”
雪莉镇定地看着激动的玛蒂尔达并打了一个响指,随即周围的宪兵立即上前按住玛蒂尔达,挣扎之中玛蒂尔达的发卡被扯坏了,玛蒂尔达的蜜色金发散落开来,遮盖住了她充满绝望的双眼,雪莉就这样看着玛蒂尔达说道:“涉嫌临阵脱逃及对长官施暴,最高可判无期徒刑。”
听到雪莉的话,卡尔斯都觉得有些太过狠毒了,然而雪莉补充了一句更让卡尔斯觉得冷酷无情的话:“本来我希望你死在这里的,这样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会轻松许多。”
“那她现在怎么办……”卡尔斯看着雪莉显得弱势了许多,雪莉看着卡尔斯轻松地一笑说道:“让她随着九号舰回去吧,其他战舰可以修复但是九号舰损伤太严重了。”
“好吧.......”
在卡尔斯舰队救下玛蒂尔达的时候,重装舰队的官兵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批接一批地入港返回他们的宿舍之中,在通向数十个居住区的数百条长长的队列之中,伊万诺夫娜排在最后一队的末尾与参谋们一起走着,伊万诺夫娜想看着自己的官兵都回到自己的小空间里回去安睡,因此她选择了等待。
看着官兵们渐渐远去,伫立在寂寥的港口登舰平台伊万诺夫娜随后带着参谋们回到了会议室。回到会议室,摩根就迎上前低声对伊万诺夫娜说道:“议会什么都知道了。”
“他们什么意思?”伊万诺夫娜似早就知晓了似的没有半点惊讶。
“议员们只是担心长鸣者……”
“我知道了,叫舰队尽快休整,我有种预感自治星域联盟还会进行军事冒险。”
“不只是他们,那个小混蛋知道我们的计划了,我们的情报被窃取了!”摩根说着感受到了耻辱,身为情报人员竟然斗不过一个门外汉,这着实令他脸上无光。
“这我倒是没想到,不过他爱怎样怎样吧,我们的计划一定要实行……”伊万诺夫娜自信满满地说着,摩根打断了她的话提醒道:“对于下一任皇帝的人选,元老们似乎对你......”
“怎么把我给牵扯上了?”伊万诺夫娜听着突然心头一惊,她看着摩根一字一顿地说道:“是父皇的意思还是说元老们放弃了米拉?”
摩根点点头回答道:“无论什么政权都应该选贤任能,而且会优先选择现成的人才。”
伊万诺夫那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说道:“我会尽全力抗争的,我不喜欢皇位。”
摩根听后看了一眼手表说道:“这么晚了殿下还是休息去吧,今晚我和参谋们把该做的都做了吧。”
摩根不说还好,他这一说,伊万诺夫娜和她的参谋们都开始感觉到眼皮变得如同坠了千斤巨石,一个个开始迷糊起来。
看着伊万诺夫娜以及参谋们的样子,摩根说道:“现在的年轻人这就挺不住了,战斗力堪忧啊!”
说着摩根就和其他值班的参谋们一起将伊万诺夫娜和她的参谋送了回去。回到了自己与一般士兵无异的宿舍,伊万诺夫娜连衣服都没有脱下就睡着了,当她醒来的时候,一名负责传令的女兵来到了她的房门前,她用门前的通话机对房间内披头散发坐在床上的伊万诺夫娜说道:“殿下,九号舰返回了要塞,在遗忘之地搜索并营救回来的玛蒂尔达中校也一同被押解回来了。”
听到玛蒂尔达还活着的消息伊万诺夫娜第一时间是喜出望外的,可是下一秒她却如同跌入谷底一般,押解回来意味着什么?毫无疑问,玛蒂尔达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并活了下来。雪莉上校也是伊万诺夫娜的部下,而且还是伊万诺夫娜熟悉时间最短却熟悉最深的人。
虽然共事时间并不长,但是雪莉这个女人连伊万诺夫娜自己都不寒而栗,雪莉清纯的外貌和甜美的笑容之下隐藏的残酷和冷漠。
此时她虽然知道自己的好朋友还活着,但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雪莉找到了她,并且给了她一个罪名。
伊万诺夫娜愣在那里,心中想了几十条雪莉可能给玛蒂尔达罗织的罪名。当伊万诺夫娜来到审讯室听到士兵报告的时候,伊万诺夫娜差一点就暴怒起来,因为雪莉为玛蒂尔达扣上的罪名是:临阵脱逃。
自己的好友伊万诺夫娜再清楚不过了,玛蒂尔达绝对不是临阵脱逃的军人,逢敌必战的她怎么可能临阵脱逃,况且她的无畏舰在遗忘之地里,根本无法逃!然而谁有证据为她辩白?残酷的是没有证人,因为那些证人都已经牺牲了。
伊万诺夫娜很清楚,雪莉是想让玛蒂尔达终身监禁,雪莉的目的只是为了避免玛蒂尔达泄密,本来卡尔斯的舰队就有太多的涉密装备及舰艇,更何况遗忘之地里遇到了什么本身就是只能探索舰队成员,以及他们的祖国统治者才能知道的机密。雪莉的做法无可厚非,可是这却苦了伊万诺夫娜,更是对玛蒂尔达的无情。
看着眼前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双眼红肿透出绝望的玛蒂尔达,伊万诺夫娜一把将旁边负责将玛蒂尔达带来的军官揪过来质问道:“你们是怎么对待她的?”
“殿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对待逃兵有必要去‘伺候’吗?”军官并不知道玛蒂尔达是冤枉的,伊万诺夫娜听到军官的话虽却怎么也无法生气,和他生气有必要吗?伊万诺夫娜保持着理智,即便是朋友受到如此地侮辱她也必须保持理智。
“你们出去吧。”
“是。”
在场的官兵离开之后,伊万诺夫娜走上前轻轻地抱住了玛蒂尔达轻抚她的后背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不是逃兵……我不是.......”玛蒂尔达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玛蒂尔达上一次哭泣还在幼儿园的时候,时隔二十多年,玛蒂尔达哭了,她哭得撕心裂肺,她的荣誉都失去了,她是一个有信仰的军人,但是她却崩溃了,她被人夺走了一切,她为了信仰而战斗可她赢得的一切都失去了,她无法理解,为何如此的残酷。
“我知道你是不会逃的,我知道……我知道.......”伊万诺夫娜含着泪说着,她始终无法说出那句:“活着回来就好”
伊万诺夫娜知道玛蒂尔达此刻生不如死,被夺走了荣誉和尊严的军人和被判处死刑没什么区别,她竭尽全力想要去安慰玛蒂尔达,可是她却无法做到,因为她自己也陷入了悲伤中,自己的战友今日仅剩下玛蒂尔达一个人,而玛蒂尔达即将陷入牢狱之灾,自己却无能为力。
在玛蒂尔达情绪稳定一些之后,伊万诺夫娜命令宪兵为她准备了较好的一间宿舍,并为她服下了安眠药让她好好休息,随后伊万诺夫娜找到了摩根直接问道:“雪莉给玛蒂尔达扣了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按照军法最轻是什么刑罚?”
摩根看着伊万诺夫娜说道:“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些。”说着摩根打开立体屏幕显示出军法处以往的案例和相关法律条款说道:“的确,临阵脱逃无期甚至枪毙是理所当然,但就玛蒂尔达的情况来看,帝国以往的案例中都是革除军籍,说是五年内禁止出国及就业,实际上那些人全部被送到‘侨民安保公司’了。”
“侨民安保公司?”伊万诺夫娜听到之后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那个公司是帝国国内注册的一家私人安保企业,名义上是私人的,也在国际上有认证资格并签署了一系列雇佣军相关的国际条约。但实际上就是帝国及其友邦的政治打手组织,例如在战乱地区除掉某些恐怖分子头目或是镇压叛军,甚至刺杀政府军指挥官等工作。对外还要装作一副给钱就什么都肯干的嘴脸。
帝国军人对这个公司十分反感,每年安保公司对退役军人发出的邀请被拒绝的比例很高。因为帝国军人普遍认为要干就光明正大地干,穿上马甲有损自己曾经作为军人荣誉。
伊万诺夫娜看着摩根想了一会儿之后点点头表示了妥协,她问道摩根:“军事法庭那边需要知会一下吗?”
摩根笑着说道:“这种案子法律程序走就好了,又不是真是逃兵,再者说侨民安保公司的董事会里都是情报局的人,他们的工作就是监控这些‘冤案’军人是否会泄密的。”
伊万诺夫娜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说道:“那好吧,交给你了。”
“不用交给我也可以的,我看看能不能给她加一个转入预备役,这样她可以找机会回到军队。不过这可就不算是法规之内的了,要算托关系了,总之要去一堆部门打招呼,还可能要去请喝酒,过后你可别和我妻子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
马格达的启明号被卡尔斯的舰队追上了,在交换了必要的情报和信息之后,卡尔斯的舰队将二、三、四、五号舰以及十二艘炮艇留给了马格达并收容了马格达舰上撤出的二百五十七人及科研用设备。
随后分出舰队并让其增援未来号之后,卡尔斯的舰队此时剩下了:
八艘普罗米修斯级中的一、六、七、八十、十二、十三、十四号舰。
两艘空想级。
二十四艘威克希拉提欧级。
九号舰和十一号舰因为遭受重创返航了。
卡尔斯默默地看着星图,在一旁的雪莉对他说道:“人都处理完了,送她们去了该去的地方。”
“你说话不要总是那么令人不寒而栗好吗?”
“哎呀,怎么就毛骨悚然了?”
“好好好,算我多嘴。”
雪莉看着星图对卡尔斯嘱咐道:“该心狠手辣的时候千万别手软。”
“都是做这行的,我不会手软的。”卡尔斯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他感觉到雪莉小看他的决断力和意志了。
转眼到了深夜,卡尔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上思考着自己究竟会何去何从。伊万诺夫娜是否会信守诺言对于现在的卡尔斯来说并不重要,但卡尔斯确实愿意相信伊万诺夫娜。他希望自己能拯救自己的祖国,但是他却害怕自己所做的一切会招来灾厄。
爱国主义是一个很美好的东西,但他却最容易被利用,最容易被践踏,卡尔斯最怕的就是自己对祖国的爱是否会变成一种诅咒和灾难,究竟该怎样爱国,究竟该如何忠诚于国家,这谁都说不清也道不明。也许爱国主义仅仅是将一种爱硬性表达的名词吧?但这份爱我们不能否认它是大爱。
卡尔斯在台灯的微弱灯光下仰望着天花板,他看着那帝国的国徽——鲲鹏,不禁自言自语道:“真的好羡慕帝国,祖国我爱你.......”
卧室的门被敲响了,随后自动门打开了。雪莉穿着雪白的衬衫走了进来,她看着缓缓地问道:“上校,你为什么背弃祖国?”
卡尔斯听后一愣,他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有什么办法呢?我不顺从的话国家就要遭殃,我顺从的话至少还有可能保护国家,况且顺从的话我还有生还的希望。”
“国家真的值得那样去保护吗?”雪莉看着卡尔斯并不懂一个国家究竟多么值得一个人去爱。
“一个人一个看法,我觉得爱祖国是一种义务,就像帝国贵族继承爵位前都要去边疆吃苦,在政府里做杂活一样。”
“他们只是被诅咒的一群人而已,不能自由地选择自己的工作和爱好,只能遵从帝国的法律和秩序,他们衣着光鲜但并非旧社会的剥削阶级,他们只是被供养着的,国家象征而已。”
雪莉并不爱帝国,因此她对帝国统治集团的看法算是旁观者的角度出发的,的确,帝国的皇帝都是议会选的,还是有任期的,甚至没有血缘也可以登上帝位,只不过需要改换姓氏罢了。但雪莉还是认可帝国对于人民的领导方式与效果的,旧世纪的一些理论中将帝国的制度称之为改良主义,或是比改良主义更好一些的某种主义,银河联邦早期那般的乌托邦式的国家雪莉并不认可,因为它太完美了,太完美的东西在她的眼中就是极端,极端是灾厄与悲剧的源头之一。
“你说的没错,但我觉得爱国是无条件的,因为我实在是想不出一个人不爱国的理由,当然这是我个人的观点。”
“看来你的国家值得你去爱,不然你不会说出这种话。”雪莉坐到椅子上看着卡尔斯说道:“你的祖国什么样的?”
卡尔斯脸上显出了自豪感他说道:“很美丽,很和平,很自由,只不过贵族老爷们总喜欢炫耀自己的称号,虽然没什么用.......也许他们也就剩下称号来炫耀的,最高议会是我们这些小市民掌控的,所以政策我们说了算。”
“穷人多吗?”
“当然,我也算个穷人,我们国家并不富裕,所以工作薪酬很少,都是以生活用品、粮食、住房分配来替代的。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管你工作挣得多么少,政府给你发的食品永远能让你吃饱,也会给你发一间公寓。”
“任务结束真想去你的家乡看看。”
“当然欢迎,不过希望你不是带着任务去的。”
“这可说不准。”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