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防线的人都神经紧绷,都不敢有一丝懈怠,雾中时刻都可能有敌人窜出来。而南条在讲话后立即回到营帐与另一个副将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地图上都是被笔画过的痕迹。

【我们这条防线的作用极其重要,甚至可以决定这场战争的成败。快命令一个速度较快的人去给第二防线与鲆景城的守军报信。】南条对副将说,额头青筋都显露了出来,神情严肃:【快点,别在这愣着!敌人可是不会把时间让给我们。】

【是,我立即就去。】副将飞似的跑出营帐。

此时,南条心头好似挂了一块铅,不但是因为这条防线,后方的防御也甚是让他担心。

鲆景城位于一片茂密浩瀚的林海之中,它依石山而建,城池像台阶一样一层一层伏在山坡上,山脚下便是耕地,而南倭的防线由三道防线组成。第一道防线是由南条指挥的侦查防线,这条防线主要用于侦查敌人,用来摸清敌人的方位,敌人部署情况等等,且防线位于森林边缘,呈环状围着鲆景城,且借着森林的草木,北倭的骑兵很难发起大规模的冲锋,但这条先锋防线依然危险。少量的重武器,没有本重但强大的甲胄,只有清一色的足轻,一部分爱国浪人与不足一两千用于侦查武士,远程武器也只有一排短跑,几排火铳足轻而已,可能连宗师也不到百人,这条防线一开始就是会溃退的,指挥这条防线,莫过于自杀,南条也深知这一点。

他咬紧牙关,眼中布满血丝,双手搭在地图上,对着这张已经修改多次的地图,盯着每一个在第二道防线前的可以每一个阻击敌人的隘口。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武器储备,军队人数,他甚至亲自一样一样的数过,12支短跑,100多支南倭制火绳点燃式火铳,长矛无数,刀只有两千余把,其他类似薙刀,镰刀等等略不记,不足火枪齐射十余次的火药。

地图上显出几点汗渍,他正在思考,如何用数不多的武器,守尽量长的时间。

【将军,将军,南条将军!】

声音把他从思绪中拉出来,他回过头,原来是满脸不安副将在喊他。

见他回过头,副将惊愕的说道:【将军,传令兵出去也有一段时间了,但这也有点……太……太安静了吧。】

南条一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迅速跑出营帐,不断大喊:【撤退!快撤退!】

但,都为时已晚,随着一阵轰隆的炮声,传进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中,不到一刹那,一颗炸弹摔落在南条旁,接着,几十余枚炮弹如雨点般跌落在阵地上。南条定睛看向那炮弹,炮弹的一端燃着引信,引信发着红光,像死神的眼睛一样盯着南条,南条迅速起身,一个箭步跳开,但随着延时引信的燃烧殆尽,炸弹还是在在离他不远处爆炸了,接着,阵地上的炮弹一颗接一颗的爆炸。炸弹在阵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近直径三尺弹坑,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南条附近阵地上几乎都是断肢残骸,南条按着流满鲜血的左臂,脑子一阵嗡嗡,嘴里喃喃道:【这帮混蛋,又向苏夷人那帮白皮猪买了什么火炮。】他在半眩晕的状态下,从腰间抽出布条,对伤口进行处理,【妈的,该死,白皮猪总是拿出一些惨无人道的武器卖给北倭人,嘶——】

南条爬起,疼痛不断挑着他的心弦,随着心脏跳动,一阵一阵疼痛感像是能把他撕裂,触动着他五脏六腑,他站起,环顾四周,到处是自己手下的尸骸,有的面目全非,有的肠子都被炸了出来,且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在阵地上回荡,先前的营帐早已化为灰烬,副将可能也已成为炮灰。南条捂着还在嗡嗡的耳朵,左手摸着刀,一步一步的向后方走去。他的第一道防线虽然已经崩溃,而他的军队正呈分散队形撤回阵地后方的森林,分别由事先分配好的精锐武士组织起来,在森林中的几个隘口阻击敌人这些隘口与第二道防线相距十余里,路途较远,而且南条要做的便是与其中的隘口的手下

南条刚跑出阵地,他身后又是一阵炮响,阵地上又是一阵爆炸,在爆炸后的浓烟之后,一阵阵杀声在他身后的方向发出,虽然距离很远,声音很微小,但在南条耳里却整耳欲聋。他加快脚步,跑到了事先决定的汇合点,与其中一支军队汇合,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在这个隘口防守人数不超过一千人,可敌人正来势汹汹,不断向这靠近,他不敢怠慢,立即让军队沿森林列阵型,他们围成半圆,武士,足轻列在前,一部分宗师则与弓箭手在后支援前方近战的武士,足轻。

杀声越来越近,南条判断着,判断北倭人离他们还有多远,两里,一里,一百丈,五十丈,渐渐的,他们看到一群北倭人在坡下向他们冲来。他们穿着统一的盔甲,拿着太刀,戴着半掩着脸的恶鬼面具,手臂帮着着一束布条,身后有一支旗子,都画着同样的图案,一个正八边形框着一个太阳,太阳四射到框上。这便是蠀湾的家徽,南条扫视了一下山坡下的敌人,他看见在不远处一个与其他北倭武士不同的人,他带着独特的头盔,但他没有冲锋,而是站在人流中间,凝视着他们,但一眨眼那人就消失不见。南条诧异,但现在容不得他思考,他抽出刀,命令火宗放火,一条条火舌,向北倭人伸去,舔着北倭人的皮肤,毛发,森林一瞬间化为火海,犹如人间地狱。他趁北倭武士被火击退停滞的片刻时间,他对全部人喊道:【握紧武器!准备贴身白刃战!】

南北倭两边都杀声四起,都拿起武器向对方冲去南条首先冲向前,对着眼前的一个北倭武士就是一个斜劈,北倭武士的盔甲瞬间像纸一样撕裂开来,南条轻轻退后一步,瞄准其颈部便刺,然后抽出太刀,手腕旋转将刀刃上的血溅向四周,转而寻找下一个目标。南倭的火宗向敌人不断放出火焰,足轻拿起长矛向敌人刺去,武士提刀上阵,不断厮杀,但北倭人并不是吃素的,在南条们将周围的的北倭武士击退时,周围死一般沉寂。持续了大约片刻,周围一阵铳响,一条条光束向他们飞来,南条周围一个足轻的腹部被击中,他的皮甲被穿透,时间因为高温而烧焦,显然是一个火宗击中了他。其他的武士也没多大幸运,一人开始从手臂开始被冰冻,渐渐的成为一座冰雕,随即破碎。南条周围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就连南条也不慎被击伤,失去了左臂,在铳声停止时,南条半蹲在地上,他周围弥漫着浓烟,除了燃烧的树木在那啪啪作响,除此之外已经已经没有活物。

他奋力站起,一阵狂风吹来,烟雾都被吹散,他抬头向四周望去,一支支冰凉的法铳正对着他,每个枪孔都是死神的目光,他闭上眼睛,他对死亡已经不在恐惧,他已经将北倭拖住了足够的时间,接下来,该由主公决定成败了。

远处的第二道防线的武士们又又听到了一阵铳响……

在鲆景城的门楼上,南倭领主正遥望枪声传来的那个方向,抿了一口茶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弟弟,不久后哥哥再来与你重逢。”他站起来,伏在城墙边上“现在我必须掩护更多的百姓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