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答录机电量不足，内部储存告急。”

冷漠的机械女声打破屋子的平静，惊得我差点跳起来。

“您的答录机电量不足，内部储存告急。”

“您有新的信息，由于内存不足，系统会抹除老旧信息。下面自动播放即将被抹除的信息。”

答录机的胶圈吱吱作响，我安静地听着。

“嘉彧，好久不见，我是姐姐。这是我给你录的第21段录音，你听到这封自动发出的邮件的时候，已经走出高考的舞台了吧。今天我要告诉你的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故事，在我报名之前，我获悉有一位知名的意大利医学整形专家会参与第三世界的救援，当时我在想通过这个机会来认——”

20秒的录音内容中断，取代的是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

“滴——现在开始接受新的信息：亲爱的市民，您好，本市已于昨日发出台风预——”

我猛地蹦起来，把正在刻录的磁带抠出来，因为用力太大，抠出来的磁带拖着长长的尾巴。我呆呆地看着手上的粉屑，感觉心里有一块地方正在崩塌。

其实在我刚走进屋子的时候就有预感。很难想象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亲属会忽略掉死去亲人的房产。多年不见，整个屋子没有任何改动，堆满杂乱卷子的桌子，因为几本厚厚医学书而摇摇欲坠的书架，靠窗的蓝白格子床单落满了厚厚的灰。

是那个女人……姐姐留下的内容，穿越几年的时光，就像她在我身边一样，向我娓娓道来。

“不……”我抱头呻吟着，想要把看不见的回忆甩开。

是我错了吗？这几年来，我一直错怪了她吗？

冷漠的机械女声不断复读着内容：

“您有新的留言内容，请插入磁带接收。”

“您有新的留言内容，请插入磁带接收。”

“您有新的留言内容，请插入磁带接收。”

我已经听不见了，涌上脑袋的血液冲击着我的鼓膜，远处渐渐被云彩遮住的太阳从空洞里露出两个光点散射着丁达尔的光，像要被刺破，滚烫的蛋黄从天而降，灼伤这个小城。

“请你快回来……”许久之后，屋外狂风大作，裹挟着泥沙的雨水一波又一波冲击着凉台的落地窗。

“因为我是会因为水中毒的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