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za……a……th……”
她的口中呢喃着这样的音节,拖动着嘈杂的尾音,像是卡壳的录音机,不断重复着播放着相同的内容,脑袋也像是坏掉的玩偶那般颤抖着。
从她嘴里反复发出的重复音节来判断,那似乎是某个存在的名字,但又无法被知晓的名字……
她想要完整读出那个名字,但喉咙处犹如灼烧一般的炽热的疼痛,似乎有着某种力量干扰着,并不想让她顺利地读出来。
她的五官几乎紧皱成一团,汗水不断地滴落,浸湿了大片的床单。手上传来的力道也愈发强烈,似乎她正忍受着远超分娩的痛苦。
“姐姐,没事的……只是梦而已……”
“音……奏……啊啊——”
“没事的,我在……”
我正握着她的手。或者说,我的手被她紧紧地捏着,以一种十分恐怖的力道。
而顺着皮肤接触传达过来的温度,同样炙烤着我,甚至连汗水都要被这热度所蒸发掉。
但我并没有要松手的打算,但大概就算我想松手,也很难松开吧……即便做好了一同忍受这般痛苦的打算,这不知哪来的滚烫的热量还是让我的手臂有些吃痛。
但我也顾不上手臂处传来的疼痛,因为此时,她正瞪大眼睛死盯着我。
她那原本紧皱着的脸,像是衰老松弛似的垮塌下来,整张脸皮疯狂地生长着,势要将五官也压垮。
不止是皮肤,她的毛发,指甲,也都以这种势头疯长着,鲜血不断地从眼眶和耳鼻中流出。
她的器官扭曲着向外蔓延,转眼间已经向着非人的怪物一般变形着,这大概是我见过较为骇人的景象了……
难以置信的,这样的怪物,是我的姐姐。
“刀……”
我必须做些什么,我也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眼前的景象愈发扭曲,而更加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这样的怪物似乎还在向我靠近。
她的脸——大概是脸的位置,正在向我靠近着。我只能期望这是在索吻,但当然不会是那样。
我尽可能地以十分熟练的动作拉开床头柜,然后抓起那把银白色的折刀。汗水和慌乱感让我险些脱手,但我还是尽可能地试图保持冷静,并将折刀握得更紧。
在那足以称得上“狂乱”的扭曲怪物的尖牙将我脆弱的脖颈咬碎之前,我先一步将折刀刺入了她的胸口。
我只能将刀刺入心脏,也必须将刀刺入心脏。
她的下半身——头部以下的位置,也发生了像是植物一般生长的情况。
而在我将刀刺入心脏之后,胸腔周围的肌肉也开始疯一般的生长,像是充气似的快速膨胀。
在刀刃没入其中之前,我便将刀子拔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声音——不,那是如同怪物一般的嘶吼声,仿佛能够直击人的灵魂。联系起先前那扭曲而怪异的景象,精神不由得有些许恍惚,甚至有些耳鸣。
很显然,我面前这个被我称为姐姐的人——或许称得上是怪物——不,绝对称得上是怪物,就连此刻她所流出的血液也说明着这样的事实。
流出的血呈浅黑色粘稠状,大大小小的液珠像是有生命似的联结在一起,但是很快就化为一种颜色更加深邃的黑色雾气消散开来。
“嘶……”
扰人心神的嘶吼声逐渐减弱,或许是习惯了这种情况,我耳鸣的状况也逐渐消失,此时的耳旁只能听见她喉咙里传出的尾音,仅仅只是喉腔中声带产生的“余震”。
我把她“杀死”了,并且十分确定。无论是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还是“她”那逐渐凉掉的身躯……
她的半边身躯,在我杀死她之前,已经快要涨大到原先的两倍多。但这一膨胀现象在我将刀刺入她的心脏之后便很快停止了。
现场只剩下……不,什么也没剩下,除了她的“尸体”。肿胀的肌肉、疯长的毛发和指甲,都和滴落的血液一并消散,她变回了原先的样子,就那样普通的躺在床上。
如你所见,我的姐姐,是“怪物”。
而我再一次的,“杀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