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永远也忘不掉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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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阳光透不过云层的周末,均匀的云层白茫一片依然颇为刺眼,我和项任在铁轨上漫无目的地行走。向左,水晶广场上一个个巨大的球体、圆柱体、立方体漂浮在玻璃幕墙反射的云海中;向右,消失在远处山际线上的大片田野,靠近城市的地块已凌乱不堪,有的被墙围起来,有的堆积着建筑废料。但这似乎与我们两个没什么关系,在枕木间捡些小玩意儿就好了。

项任望着铁轨延伸的方向,似乎想这样一直走下去。自从逛完水银广场溜上来以后,他就没再说过话了。

“这条路会走到哪里去?”我看这铁路的尽头消失在地平线的模糊之外。

“望江”

一个名字能带来多少信息呢?我也不想再问下去。项任心思肯定不在这上面,铁轨也想表示赞成。

“嗡……”

我想一列火车可能就要开过来了,也许现在就应该从这坡上下去。有些草皮已经脱落了,松动的泥土颗粒颇有滑坡的危险。项任还没有反应,有些焦虑。也许下一秒就会回过神来,但也许一连几个小时变成了木头人。项任曾说过,振动的铁轨,有着看透踩着它的人的人心的能力,了解过无数人的内心,却无人能听他讲述这一切。如果真是这样,它肯定知道我是真的有些慌了。

“还不走么……”,蓝色的车头已经出现在那一端。

项任停了下来,我也就停了下来,这似乎有什么不对,但时间就这么过去了。震动已成了有节奏的轰隆,也许司机也该有些手忙脚乱了,但仿佛有什么力量拖住了我的神志,只能呆呆地看着项任,世界上充满了色彩。项任只是攥着拳呆呆的立着,

“你到外边去”

我机械地退了两步,站在坡上,再往下移了四五米。松动的泥土在脚边滑落,刺耳的笛声胀满了空气,却又很快模糊了下去。项任只是不动,色彩便绕着他旋转,翻飞,跃动,像漩涡。项任也许在狠狠地说些什么,但已迷幻了。也许我还要回家吃饭,代皮好像还欠我一道题,一年后我还得选初中……

“知道人为什么……”

……辛可锑的秘密化学武器,佛光馆的饺子很好吃,为什么不多吃呢……

“……被囚禁的!”

项任疯了,火车来了,做梦,什么东西,绿色?不……

“……我也不会。”

火车驶来的那一瞬,我才清醒过来,在它经过的那十六秒是我经历过最长的时间。但等它开后什么也没留下,并不是我去找了,但我就是知道。

此后一年,我再也没有见到过项任。我甚至报了警,但除了让我在局里呆了一天以外并没有什么后事,就仿佛他没有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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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半!要是再胡思乱想明天就别报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