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过这个案子。”水无清道。

她往窗外看,对岸开始放弃了烟花,这是每年七夕的固定节目了。

“据说所有的血迹都集中在床头附近,就好像夫人的头是凭空消失的一样。”

“所以,难道说他们吃掉的西瓜其实是那位夫人的脑袋吗?如果是这样,那的确有些不妥。”勾陈皱眉道,“倒不如说有点恶心。”

“没错,赵大也有这样的担心,但是当时无论怎么看,除了长了一张人脸,那都是西瓜,事后他也反复向赵二确认过,的确是西瓜的味道没错,除了较平常的西瓜甜很多,之外,”莲心法师顿了一下,因为他发现勾陈面前的酒杯又空了,连忙满上,“其他和西瓜没有任何区别。”

空山法师听了这么多,也不禁双手合十,口念“阿弥托佛”。

“这件事空慈师弟知道吗?”

“我还没说完呢,”莲心法师道,不过他还是补充了一句,“空慈不知道这件事,他到今天还没有从宫里面回来,大概是圣上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才让他在宫里留宿至今吧。”

“哦。”

“不然我也不会想到为这件事求助你评价很高的勾陈了。”莲心法师笑道。

勾陈端起酒杯,她在唇上抿了一口,这时候窗外一个特别绚烂的烟火绽放开来,短暂的夺去了她的注意力。

“然后呢?应该还有别的奇怪的事情发生吧?”

“果然聪明。”

“这是自然的,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呢?”

“嗯,接下来的几天,除了赵大之外,所有的人都病倒了。”

“所有?”

“所有去过瓜田的那些人,包括赵二,还有那晚的看瓜人在内,开始的时候是不愿早起,白天也没精打采的,后来越来越严重,不少人甚至于从晚上睡到第二天黄昏只吃半碗饭之后又倒头大睡,如此这般的。”

“难怪听说最近织造厂工程进展很慢,我还以为是厂长的影响呢。”水无清道。

“有这个原因,但不完全是,”莲心法师道,“然后赵大自然就联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返回瓜田,如此这般的,又过去几天,自从赵二生病以来,他就搬到赵二屋里面和弟弟同住。”

“真是个好哥哥,”勾陈赞叹,“明明是个小气的弟弟,却还愿意这么照顾他。”

“兄弟到底是兄弟,勾陈,别看兄长大人平时很少回家,他也是非常关心我的。”水无清不无自豪道,“没有兄弟姐妹的人是很难理解那种一奶同胞之间的羁绊的。”

“吾觉得吾能理解,还是非常能理解那种。”

“哎?难道说你有兄弟姐妹吗?”

“吾不知道,汝忘了吗?吾失忆了,不如汝叫吾一样姐姐听听,说不定吾能想起来什么也说不定。”

“你又来了,我都说不叫了!”

“难道说汝就不想帮助吾回忆一下吗?让吾这样失忆下去,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下去,真的可以吗?”

勾陈眼泪汪汪的看着水无清道。

“我知道你是谁,和你是什么啊!虽然你忘了,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吧!再说明明是你自己整天说过去的事情不重要的!”

“如果可以的话,小僧可以代劳,不知道是不是叫‘姐姐’就可以了呢?”

“法师,再怎么说,这个玩笑也太过分了,您可是出家人啊!”

“佛说,要日行一善嘛。”

莲心法师一脸笑眯眯的样子,让水无清怎么都觉得这人实在是不像个出家人。

“汝等不要岔开话题。”

“明明就是你一天到晚的胡说八道。”

“说回原来的话题。”

“知道了,那小僧就继续说了。”

于是莲心法师开始说起接下来的事情。

赵二生病之后赵大就和他一个房间睡觉,那之后,赵二几乎没有起床过,这让赵大非常着急。

有天夜里,赵大起来解手,却发现赵二的床铺是空的,他慌忙跑去出寻找赵二。

哪里都找不到。

赵大心急似火。

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出门拔腿就往那片瓜田跑。

果不其然,在瓜田里,赵二背对大路蹲着。

而且不仅他一个人,那天一起吃瓜的五六个人也都在,这些人和赵二一样都穿着睡裤,光裸上身。

月光下,这些精壮的汉子凑在一圈,似乎在鼓捣什么。

赵大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想看看到底在干什么。

结果到跟前一看,这些人竟然是在吃瓜。

眼前一个西瓜被打的粉碎,所有人贪婪的伸手抓着瓜肉吃,鲜红的汁水从挂着果肉的嘴角流淌下来,眼神却呆滞无比,所有人只是吃瓜,却根本就不交流。

赵大看地上残存的一块瓜皮,那轮廓很像人的眼睛。

但他根本就不敢细想,连赵二都顾不得,拔腿就往家里跑。

回到家紧闭房门,钻进被窝里,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第二天早上,他在门口发现了昏睡在那里的赵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