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莲蒂诺？”
“啊？是！”我慌忙地站起来，看着面前的先生。
“这句话的谓语是什么？”先生指着黑板上的例句问我。似乎选自《红楼梦》，东方一本有名的古书。
“‘来’。‘不’是谓状语，之前的是句状语。”我平静的说出了答案。父亲留给我的东西中有这本书。听说每个东方孩子高中时都读。“好的请坐。”先生示意我坐下，继续讲他的课。我打开书，决定听一听课。敢在德尔然斯基老师的课上这样的，或者说会这样的，大概也只有我。理查德·德尔然斯基，东方城市立外国语最有名的东方学老师。有的人想尽办法也要来读市立外国语，可我却在划水。因为课上讲的很多东西我都会。我的东方学和语言学常年是优秀。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瓦莲蒂诺妳跟我过来。”先生在桌上敲几下，把讲稿收拢，走出去。我慌忙把书塞好，扯着书包追上先生。
“和我去外面慢慢谈？虽然没有提前告诉你，但我已经和学校请了假了。”先生和我说，手插在裤口袋里，向校外走去。“当然，我们都很担心你体育类学科的学分。”
“不要吐槽我的体育！我很努力的在学功夫！”我跟上先生，发出愤慨的声音。我的体育常年是“及格”，也就是说我至少得修八次体育才能毕业。
“不是吐槽。我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件事。我想带妳出去走走。”春日的阳光照在我们身上，就像先生的声音一样温柔。先生看到校门口站着的绅士，拉着我的手走过去：“等下再说。”
“德尔然斯基先生。”绅士向我们脱帽行礼，“这位小姐是？”先生向他回礼：“这位是瓦莲蒂诺·张……瓦莲蒂诺·冯·迪斯佩兰左尼。我的学生。”又向我介绍来人，“这位是乔凡尼·布拉爱瑟斯先生。”“乔凡尼是个好名字。‘我主仁慈’的意思。”我和布拉爱瑟斯先生握了握手。“您好，迪斯佩兰左尼小姐。”布拉爱瑟斯先生说。
“叫我瓦莲蒂诺就好。”我对他抱以微笑。
“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吧。老在这个站着也不好。”先生用眼神示意我别我说。
我们一起到了校外的一家咖啡店，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店里很冷清。我们找了里面的三个座位坐下。
“一杯焦糖玛琪朵和一杯少糖的热牛奶。”先生对服务员说。
“那我要焦糖拿铁。”布拉爱瑟斯先生说。服务员写好单子，送到外面。
不一会儿，饮品送上来，先生把热牛奶放到我面前。
“这就是您的助手么？还在上学吧？子爵家的小姐……或许那些出入境管理的人能快点办手续。”布拉爱瑟斯先生说。我皱了下眉头。没错，我外公是东方城子爵。
“我还没和她说呢。”先生说，“要么您先和她说明一下？”
“那就由我向小姐说明了。”布拉爱瑟斯先生看向我，“您想去‘新世界’吗，小姐？”
新世界是在十多年前发现的新大陆。
“新世界？”
“是的，新世界。我们打算去那里开办一个教会学校，顺带也做些学术上的研究。现在需要一些语言学方面的相关人手来和当地人交流，并教当地人一些我们的语言人和文化。将和二位同行的，还有政府和莱瑟塔大学的人。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回来也可以给你写莱瑟塔大学的推荐什么的。”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呢？”
“那主要是看德尔然斯基先生了。时间大概是今年六月到来年八月。在我看来，可能需要您学习一下当地的语言以及办理出境相关手续吧。相关的材料和经费这些，我们会处理的。”
“嗯。请允许我稍作考虑。”我看向先生。
“能让我和瓦莲蒂诺单独谈谈么？”先生对布拉爱瑟斯先生说，“我有些事要告诉她。抱歉了。”
“好的，那我在外面等您们。”布拉爱瑟斯先生起身出去了。”
“教会学校是什么情况？和我们，或者说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问先生。
“莱瑟塔的萨丕尔教授是我的老师，他希望我能去。不试试么，这对妳来说也是个机会噢？当然你要是搞得毕不了业就麻烦了。毕竟妳的体育……”
“这个不重要。可我喜欢的是东方学，不是语言学。莱瑟塔也不是我想去的地方。”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知道妳想去东方。我可以叫萨丕尔老师给那边的大学写推荐信。况且妳要想去东方，只学东方学大概也不行。”
“先生，为什么，要把机会给我这样一个非嫡出子(非婚生子女)呢？”我突然低下头。
“是嫡出子(夫妻俩生的孩子)或是非嫡出子重要吗？”先生睁大眼睛望着我，蓝色的眼瞳中映着我的影子，“我不知道。我只是个老师。老师眼里没有什么嫡出子或者非嫡出子。我只看到我的学生。我最得意的学生。”
“啊？是吗？”
“是的。瓦莲蒂诺·张，我最得意的学生。“他笑了，言语中流露着宠溺和骄傲，“所以，我还是尊重妳的意愿噢？希望妳能尽早给我明确的答复。”
“好的。我回去和家里交流一下。”
“那你现在回学校去吗？还是留下来？”
“我留下来吧。反正语言学课已经上完了。不想去学校也不想回家。对了，那位布拉爱瑟斯先生是和先生一样的西部人吧？‘Preases’在古西部方言里有‘压力’的意思。”
我也不清楚。”先生说，“好了，妳要带了作业就在这里写吧。”先生去把布拉爱瑟斯先生喊了回来。我喝着牛奶，边写作业边听他们聊去新世界的事情。先生的每个音节里，都流露着东方人的感觉。尽管如此，声音却很浑厚，高亢而充满力量。而且是种温柔的力量。
我和先生走出咖啡店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散发着光，洒了一地希望。
“那我们，明天见了。”我和先生微笑着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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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开头那个句子为“怎么昨日打发人叫你去，不来”。
2.乔凡尼(Giovanni)是Iohannes（约翰內）的意大利语写法，源于希伯来语“יוֹחָנָן”。
3.人名拉丁字母转写:
瓦莲蒂诺·冯·迪斯佩兰左尼 Valentino von Disperazione
瓦莲蒂诺·张 Valentino Zhang
理查德·德尔然斯基 Richard Derzhansky
乔凡尼·布拉爱瑟斯 Giovanni Preases
萨丕尔 Sapir
4.文题出自《成人法则》，也推荐在读该文的时候听这首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