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宛似铅灰,散使底下绘景显露开来,偌大的广场中央,喷泉久已名不副实,纳邻着青苔、血渍、骸骨,小兽奔突其间,撞击骨头发出脆响,滑出骨腔的虫豸,各个都被骨髓养的肥大,也不知是好逸久了,或尚未醒觉,以及佯死诈敌,稍僵才扭动起来。
面对野人,布埃利森记起那天,险些攻进大脚腘处,也是四个人形航器。他几可判定,这都是四人小组所为。苦笑,还是苦笑,怎么能不苦笑:“虽然你们从未做到,可我一直无比敬佩着,只是由我操纵的大脚,刚好维护秩序,而你等超能力的出现,对于所有人来说,是潜在的威胁啊。所以,我才选择留下来,与这份力量做个了断,请不要挣扎,这是为正义必须做出的牺牲。”话末,其人像变了另外一个人,神情异常的平静、坚决,浓而化不开的陌生。
也是由于野人,其他人连滚带爬逃走,冯犹只人立在窗前,拨开帘子,审视着广场上的情况。现场只有恩格沙、苏婼,解除了下颌的水泥。“咔哧”一声,野人们面面相觑,苏婼最先察觉到是恩格沙,待林肯、马基亚回过神来,恩格沙身上的水泥,已剥离的差不多了。恩格沙紧皱双眉,和布埃利森对眼:“你一路走来也见识过了吧,大脚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我们的野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比,是你终究不愿信任。”
布埃利森仰望着晨雾,自上而下的泥沙腥味令其擤回浊气:“如果大脚彻底消失,所有人都将走向灭绝的时刻。为了保全这苟且生存的世界,大脚必须一直存在下去。”
同样仰视的恩格沙,由于野人化时可没少与水泥接触,自然没有舒气的反应,倒是一肚子恶气:“只要我们合作,就不会有解决不了的麻烦。”
“没可能!我也不能拿所有人的命运去赌!”布埃利森断然否定。恩格沙愤而质问:“究竟是什么?让你这样害怕!”
讵知,布埃利森转移了话题,目光坚定,语气淡然,:“接受死亡,我们就会离去,原始人吃掉剩下的智人,重新进化期间,我保证不会有人进攻这里,没有任何人种会灭绝,人们安居乐业。”
“林肯!慢着!”苏婼叫住了迈动的林肯野人,转视作势欲搏的穴居人:“希拉!你必须阻止布埃利森!”
希拉俯首吊睛,帘状发丝若弓,眼神如箭,唇色更其鲜艳:“没用的,一旦打破束缚,绝望就会接踵而至,唯有呆在最底层,才是最安全的。你们没有错,错的是,你们具有可夺取大脚的力量。”
对视中的苏婼,甚至感到刺痛,索性闭上眼,回忆不自觉涌出,年幼无知时,因凑不齐四位国王肤色,无法利用舆论方便自己,而被便利店赶出去,父母突然被执行枪决,至今原因未知,老师的威胁,用心去做的食物,奴隶却认成断头饭,退化后吃掉养父弗兰肯斯坦先生,沦为社区的一次性工具,受到各种伤害、排挤至此,却被告知,连最基本的活着都不允许:“为什么……”
“历代四人小组都在追求和平,我们又何尝不是呢。”话落,众人眼里的残疾人,布埃利,赫然站将起,高大的身躯,顷刻间镇住了场面。亚切森瓦直接瘫坐在地。野人们紧随其后,完全趴在了地上,似乎背上存在强大的压力,抬头惊见一对蓝色的大脚,耷拉着从天而降。
冯犹则倒在走廊上,奋力撑起自己,却不能做到分毫,半张脸都紧贴在地上。她怒目切齿,瞪着喷泉方向,极度的不甘心,体现在不曾放弃的身体上。
“不用怕,和我保持这个距离就不会有事。”布埃利森微笑着,对亚切森瓦说,后与希拉相视而笑,忽然,一柄利刃刺进了他的心口,鲜血泼在了希拉的脸上,倒下去的布埃利森,不敢相信的瞪着,面目狰狞的亚切森瓦。男孩吼道:“谁会愿意…受你威胁…一直活在中世纪啊——”
最初,被希拉二次制服的亚切森瓦,听到布埃利森用极低的声音,说:“是我做了这一切。”他便暗中预谋,尝试第三次刺杀,可希拉与布埃利森,如胶似漆,始终找不到很好的机会。乃至从后门的固定铁梯逃跑时,希拉背着布埃利森,让自己走在前面。他只能等待对方松懈的时机。
唇色暗红化的希拉,一脚踢开了亚切森瓦,骨折的声音连响,其人更是飞出了十几米外。大脚闪了一闪,留下刹那的破损蜂窝状结构,便消失了,所有人都慢慢爬了起来。希拉则伏在布埃利森身上,泪流满面:“不…你不能死…我们要回去结婚…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死死地缠着你!”
而布埃利森的耳边,却回荡着亚切森瓦的话。他从未想过,人们会对自己积怨已久。同一时间,冯犹浴血走出大门,脚上拖着啃咬自己的原始人,她怒而半跪切开对方的下颚,摆脱后向布埃利森、希拉冲去,马基亚拦下了她,解除下颌水泥喝道:“危险!已经结束了!”
冯犹双眼含泪,愤怒地瞪着马基亚,匕首抵在了他的下颌上,狰狞着面孔:“滚开——我要为家人报仇——”
“结束了!”马基亚指向了蜷缩在地,并号叫的亚切森瓦。苏婼试着将之扶起。他解释道:“你想像他一样吗?”
视线从亚切森瓦转移到希拉,冯犹猛然想到了什么,反握匕首,抓着马基亚的双肩:“你帮我除去她!我必须亲手解决大脚!”
可马基亚反按下她的双臂:“你冷静点!”
“放开我!不然我就杀了你!”冯犹合持匕首,横抵在了马基亚的脖颈上。林肯默默将其压倒在地,她只能用利刃,不住在他全封闭的体表,擦出零星火花:“不可原谅——你们这群伪善的家伙——”
回光返照的布埃利森,抓着希拉的手腕,只抬起头来,喊道:“希拉!野人必除!那枚簪子!是我们的信物!就用它来继承我的力量!”这一次,他不再怜惜希拉手握簪子,引起的丝丝闪电,与其合握时的电流,更加庞大。
就在众人齐奔向希拉时,为时已晚,簪子已被电流融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希拉从半蹲中站起。那张脸已然麻木,对疼痛似毫无感知。蜂窝结构的蓝色光球,包裹住了希拉,布埃利森的尸体,也阻隔了全部的声音,外界在一对金色的闪电下,粉碎性升起,土石撞击而来,都即刻化作粉末。希拉耷拉着双眼,过了一会,方才用手抚合,布埃利森睁大的眼睛。
黑暗中,原始人潮涌来,啃食着布埃利森,他却大笑叫着:“我不后悔——我为正义而生——”
“之后的变化,天翻地覆,战斗接连不断,而五行论才是胜利的关键。”
燃烧着的野人,像猛兽一样奔逐,身穿漆黑外骨骼,银色皮肤的士兵。当士兵转过墙角,登即捂住了耳朵,再睁眼看向左边,野人居然硬生生撞开了墙体。野人扑倒表面光滑的外骨骼,双方在地滑行了十几米。任由外骨骼臂上发出,夹白的淡红色激光,反而助燃了野人,掷来的拳火更是如此。千钧一发之际,野人被一束白色的液体,掀翻出去了足足数米远,林肯发现自己出现了炭斑,而飘在半空中的那具外骨骼,射出的却并非激光,而是专门克制火属性野人的…
高压水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