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等等!等等!」我连忙摆了摆双手,脸上似乎也有些隐隐约约的微热了。

「稍等一下!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这样啊!谁让你倒在穆铃姐姐身上,还……还被她这么就一路公主抱着来到了这里,呜呜呜……实在是,羡慕死了。」

在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因为羞涩,声音顿时小了许多,不过已经足够让我大概构建回想出当时发生的事情了——因为身体失去平衡的我,在倒下来时正好砸中了刚贴完胶布的穆铃身上,所以大概当时脑后没什么疼痛的感觉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大概就是像洛乃说的一样了,我被她一路抱着就这样来到了医院。

「等等……真,真的?」

「怎么可能骗你啊!大Hentai!幸运色狼!」

洛乃就像个小女生一样挥动着自己的小粉拳,在我的胸口处来回锤动。

「咳咳……胸口,疼。」我边面露出痛苦的表情,边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啊,啊没事吧,深堀君,对不起,我不小心……」

「逗你玩的。」我又从刚才装出的痛苦表情转回原来的样子。

「啊嘛,深堀君真是的!」

该怎么说呢,偶尔的时候,似乎这样被锤也不错?

在来到这里的几个月时间,自己还真算是遇到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呢。

突然的转学,与邻居的初次相遇,却又遇上了那种不幸的事,之后又遇见了她,但是完全对她是一头雾水。

而现在,就在开学一个月的学园祭上,原本以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的身体却又复发心脏病,还麻烦了同学将我送到医院里来。

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却都在这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发生了,不禁让人怀疑接下来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活状态。

或许……自己在转学过来之后,就卷入进了什么事件中也说不定……啊,我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深堀同学,你的手机?」

悦耳的手机铃声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发呆了许久,连忙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

〔父亲〕

上面静静的显示着两个字,正是那在暑假将我送过来后,便许久未交流过的父亲。

「はい、もしもし?」

当我习惯性的说出这句不知道说过了多少次的台词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于父亲的话……似乎并不用特意用到日语来交谈来着。

「哟~儿子啊,在这一个月的校园生活还习惯吗?」

熟悉的中文从听筒中传了出来,不禁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怀念的感情。

「啊,还可以的啦,没有什么问题。」

「听说你住院了?」

听到这句话后我皱了皱眉头,父亲工作这么忙,却连这种事都知道吗。

「是,不过没有什么大碍了。」

「注意身体啊,心脏病可不是个能开玩笑的东西,一定要注意!」

「是,是,我知道了。」

「那个,对了,听说你的邻居……」

「嗯,是这样的没错。」

「还是很伤心的吧,要打起精神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那就这样再见!寒假里再见,我的儿子哟~」

还是这么干脆的就挂断电话了啊。

「啊……」在挂断电话后,我于是又小小的伸了一个懒腰,同时稍微活动了一下许久躺在坐在床上的身体。

「亲人打来的电话吗?」旁边的洛乃问我。

「嗯,是父亲打来的,问了些身体上的事情。」

「对了,刚才回来时见到医生,说你大概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这样吗?不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吗。」

「不用。医生说只需要按时吃药就好了,而这次你的发病也是偶然性的一次,以后……大概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呢。」

对此,我只好笑笑,用来打消房间里的那种尴尬的气氛,又将头转回了窗外,望着隔壁大楼的楼顶——那个似乎放着一台大型蓄水缸什么的地方,出神许久。

4

「这样,如果身体还有什么不适的话,一定要来医院。」出院时,我的主治医生对我说。

时间是十月三日的下午,也是原本学园祭的第二天。

在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其他班级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他们的活动,一切看起来都非常平静。

「穆铃,睡的还好吗?」

远远地走在走廊里,我看见了从远处正朝向这边走过来的穆铃,神色凝重,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

「穆铃?」我身旁的洛乃此时也出了声。

「啊,啊嗯,你们好呀~」

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硬挤出来的一样,从一开始过来的时候就低着头,大概是有了什么心事吧。

「洛乃……」

在我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听见她与我身后的洛乃悄悄交谈了几句,随后洛乃似乎便是停在了那里,不再于我后面跟着。

虽然是下午的时间,但是各班的热情似乎都没有减少的样子,就在穿过走廊的这段时间,我就见到了几个诸如女仆咖啡厅,或者说是一些类似鬼屋的经典配置。

也有几个独立的群体,顺道一提,正是因为这里并不严格按照班级划分文化祭的单位,所以说也有类似个人或者三四个人组成的一个小型团队在派发他们摊位的传单。

甚至操场上,还和夏夜祭类似的弄了一些射击摊什么的东西,花样还是蛮多的。

『真的是……都有那种过节的氛围了呢。』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站到了一个鬼屋的门前。

说是鬼屋,其实也就差不多是一个班级的大小,不过里面似乎用了隔板什么的,弄出了一种长廊的感觉,远远地从红色的帘子缝隙里望过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还有延伸的长廊。

「一个人,谢谢。」

在门前的一张表格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我便正式走进了这间鬼屋。

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呢?

日本传统的鬼,大概就像是那种半透明着身子,上身披着白衣,腿部往下都是空空的,呈现一种消逝且缩小的样子逐渐汇聚到一个小点,嘴里还说着:「我好恨啊。」这样的话吧。

嗯,不过说起来,如果相比的是国内的传说的话,大概就会显得稍微逊色一点,毕竟日本的鬼,带了很大一部分的佛教世界观,细说其实也有许多不同的地方。

言归正传,我在鬼屋里走的时候,突然从上面落下来一个半吊着的人头,后面还开着一个血盆大口,正如刚才所说,从头发后面延伸出来一张带着点点红色的血口,很像是类似都市传说——裂口女什么的那种样子。

我着实也被吓了一跳,然后便是壮起胆子近距离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模型的制作水平。

「在看什么呢?」

「哇!」正在仔细观察着这个人头模型的我,突然被从面前的拐角处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娃娃头发型的黑色短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语气,这是我又一次的和她偶遇。

「被吓了一跳吗,还真是……」矢泽鸣微微偏头,手背靠近了小嘴,轻笑了一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了,如果说我是想体验一下被惊吓到的感觉呢,深堀君不也是这样吗?」

说完,便又是做了一个和刚才一样的动作。

「算……算是吧。」

抬头轻看了一眼我的胸口,她慢慢地朝着拐角处走去。

「唉……等等!」

被我这么一叫,她停住了自己的脚步,转头看过来。

「那个……想问你一件事。」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吞吞吐吐的,其实是因为根本没有想好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需要问她点事情。

「嗯?什么事?」

「那个……」我脑中突然有了想法「啊,能不能问下,你上个月晚上去干了些什么?」

虽然知道这样打探他人隐私,总有种负罪感,但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口一快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上个月?具体是那一天?」出乎意料,她没有在意我打探隐私的问题。

「大概是……九月二十三日的晚上吧,你那天从我住的公寓那边走过了对吧,然后好像还看了我一眼。」

「是有这么一回事……你想问什么?」

「就是……似乎,你那时候好像看了我一眼对吧,然后还说了几个字的样子?」

「啊,只是一些没有用的话罢了,不用在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似乎有意在躲闪我的目光。

「你那天晚上去干了什么?」

「嗯?只是去见了一个朋友,没什么。」

我也是接着抛出了自己的下一个疑问。

「对了,你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吧?」

「算是。」

「嗯……虽然说这样说有些失礼,但是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额,为什么你的行踪会那么不定?」

「嗯?嗯……因为一些身体上的原因,没什么。怎么了,有事要找我吗?」

「没没没,没什么,只是稍微问问。」

「身体上的原因,其实我也有……」听到她的回答后,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该怎么说呢,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吗?还是说其他的什么,或者只是对她好奇?

不知不觉中,就将自己的情况说给她听了。

「心脏病吗?还真是……不幸。」

听完我的话之后,她也是叹了一口气。

「小心点吧,最近注意点安全。说不定已经……」

「嗯,如果你有事找我的话,那就来地下室吧,我今天还有些事,失陪了。」

虽然还想问她点什么,回过神来时,她却又像以前那样,悄然消失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