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认为社交恐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我还认为它很酷。

就像是网上的“黑化家族”一样,感觉只要随随便便说一句“我抑郁”就会有很多人跑来安慰。

现在“社恐”这一名词简直已经成为网宅们的代称,仿佛要是你不是个社恐你就不配上网一样。抑郁也一样,“人均抑郁症”

他们一边用着做作的语气说着“哎呀,我不敢出门了!”“人生一片空白,未来没有希望,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生活压力大,老婆和人出轨,女儿早恋,工作不顺心,老板坏脾气,我为什么不去死。”一边扭捏造作的做出“绝望”的神情拍下沾满番茄酱的手臂和连快递都拆不掉的水果刀。

他们殊不知现在就在世界的各处,到底有多少人因为抑郁和焦虑症而苦苦煎熬,他们不会无病呻吟,只有濒死前对着世界冷酷的回眸。

它找上你的时候你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死亡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词,但是一直以来孩子们都淡化了他,为了表现自己的所谓“成熟”,他们总是会把这个恐怖的词挂在嘴边。

死亡

意味着再也不能有任何的感受,无论是炎炎夏日的甜美的圣代还是冰天雪地里一杯温暖的奶茶,无论是柔软的丝绸还是舒适的纤维,无论是辉洒汗水时的勾肩搭背还是寒风中的相拥取暖。总之,它意味着一切的终结,一切的结束,一切与一切的再也无法的触碰。

没有哪个正常人想死。

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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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一切都晚了。

腿上火烧火燎的疼痛,与处理过的绷带,充满酒精味的白色床单,和怪异的病房。这一切都昭示着我的处境。

自己最终还是没有做到。

独自一个人逃跑。

不顾一切。

外面好像有了声音?不,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醒了。

那么,我为什么要逗留在这里呢?

是啊,这里并不是我的归宿。

已经消散的花儿再没有重新绽放的时候,我不知道翎璨赶来时究竟会是怎样绝望的眼神,也不知道翎黯最后究竟是怎么的惨状。

所以

······

“还真是麻烦你了,云绮医生。”翎璨一脸歉意向面前的那个青年鞠了个躬,但是对方连忙阻止了他的行为。“哪有呀,我只不过帮忙消了下毒而已,毕竟他本身就只是擦伤,但是昏迷这······”

“唉,他其实有心理疾病的,好几次都这样了,本来今天就要带他去找医生来着,可是没想到······唉”

“对了,你父母的情况我也了解,可他的父母呢?”

听到这里翎璨不禁扶额,“我也不知道他父母眼中到底是钱重要还是孩子重要,到现在还在外地没回来呢,今天打电话也没打通——对了,我妹妹咋样?”

“翎黯她其实没有受伤,多亏你及时赶到 ······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心灵相通!”

“也许吧。”翎璨笑了笑,“要不我们现在去看看淇霖怎么样了?”

“走——话说······你父母的事情······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了?”

“不了”翎璨突然顿了顿。“我······有翎黯就足够了。”

“请节哀。”云绮安慰般拍了拍翎璨消瘦的肩头,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淇霖的病房门口,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

翎黯在听到淇霖失踪的第一时间就跳下了床。面对护士的劝阻,她只是义无反顾的飞奔下了楼。

翎璨此时已经发动了车子,但他显然对翎黯的到来没有丝毫意外。“你真的不必去的,有我就够了。”

“但你也知道我是铁了心的会去。”翎黯只是淡淡的抛下这句在秋风里瑟瑟的话语。

翎璨只是叹了一口气,但是除了发动车子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他自然知道,现在只有他可以知道淇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