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卡奥斯恩。
“你也是穿越者？”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里藏着激动。虽然愣神了片刻，但他立即想到，只有同样来自于原来世界的人才会知道那个游戏的名字。
可惜卡奥斯恩并没有做出他所期盼的反应，反而带着疑惑问他：“什么穿越者？”
“地球啊！《塞〇达传说》啊！”
“地、球？”卡奥斯恩有些生涩地说出这两个字，摇了摇头，“我没听懂你说的话，穿越者和地球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卡奥斯恩的眼睛，确信对方没有说谎，不由感到失落。
“那你怎么知道《塞〇达传说》的？”
“这不是家喻户晓的话本吗？”
“……”
他，或者现在可以叫林客，至少明白了一点：这个世界肯定存在除了他以外的穿越者，将原来世界的痕迹带到了这个世界。或许商业步行街、信用单之类的东西也出自他们的手笔。
“小女孩叫什么名字呀？”
见林客不再说话，卡奥斯恩把话题转向他左手边的幼女，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他叫林客，你是不是叫塞〇达啊？”
幼女看了一眼林客，答道：“我是他姐姐，我叫林青，踏青的青。”
没想到幼女也这么干脆地取了一个假名，还维持住了姐弟关系的设定。林客想。这孩子说谎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就算是原来世界的小孩也大多达不到这种水平吧。
“哦，原来你们是姐弟俩啊。”卡奥斯恩稍稍放开缰绳让马匹跑得快一些，“都是林开头，和我跟我兄弟一样，卡奥斯恩，卡奥斯泰，老父亲当时就是为了方便好听才这么取的，你们也一样吧？哈哈哈！”
“哈哈……对了，你和林奇是不是认识很久了？他是贵族吗？”
林客本想继续问《塞〇达传说》的作者是谁，但转念一想，既然在这个世界都是家喻户晓的话本了，那总有机会看到的，不如问问林奇他们的身份。
“林奇大人啊，我跟他认识有五六年了吧。”
卡奥斯恩略微向林客偏头，“告诉你个秘密，别看他长得那么嫩，其实比我年纪还要大呢！哈哈！”
“哈哈……”林客小声附和。没想到卡奥斯恩竟然比林奇还年轻，明明看上去都二十七八岁了。
“你不知道他的身份吗？他是雷文斯托家的六少爷。”见林客仍然盯着自己，卡奥斯恩继续解释道，“就是我们这片土地除了国王陛下以外的最高领主奥雷斯大公的儿子。”
林客“哦”了一声。原来林奇是公爵家的人，怪不得买东西那么豪气。
“那他为什么要当冒险者呢？”
闻言，卡奥斯恩惊讶地看了一眼他，“你平时不关注冒险者的事吗？”
“不太了解……”林客摇头，实话实说。
卡奥斯恩解释道：“林奇大人是十年前开始当冒险者的。那时他还在国立魔法学院进修，好像因为什么研究，林奇大人想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于是找到了杨尔大人和埃文达大人组成了冒险者小队。没想到这个小队一直延续到了今天，所以林奇大人现在还在作为冒险者活跃着。”
林客了然，原来林奇已经当了十年的冒险者。联想到刚才卡奥斯恩说林奇的年龄比他还大，说不定是魔法之类的东西让林奇看上去更年轻。
卡奥斯恩重新看向前方，“其实林奇大人的本职工作是学者，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做研究和教书，偶尔有想要外出的时候就会叫上杨尔大人和埃文达大人。”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最开始谁都觉得林奇大人是个半吊子的冒险者，这个小队就是个普通的第五类，谁能想到他今天会是整个王国都赫赫有名的冒险者，而他的小队又成为了所有第五类小队的榜样呢？”
“第五类是什么意思？”
“就是临时的冒险者小队，不属于宫廷、贵族、公会、职业的第五类冒险者小队，一般达到目的就会解散。但林奇大人他们的小队从来没有解散过，这十年来只要有需要，那三位大人就一定会聚在一起，不管是谁的需要，另外两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虽然也有其他的第五类小队是由经常搭伙的人组成的，但无论是信任程度、响应速度还是实力水平都远远不如他们。”
林客点点头表示理解，继续问道：“那杨尔和埃文达又是什么人呢？”
“你们是刚认识没多久吧？”卡奥斯恩说道，“杨尔大人是他们小队的队长，是从北边过来的，不是洛尔曼王国的人。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他的故事了，他们精灵族活得可久了。杨尔大人是个资历非常老的冒险者，关于他的传说实在是太多了，你以后肯定有机会了解到的。”
“埃文达大人来自于王国边境的一个小镇，是个剑术高手，听说他的剑术还是自学的。埃文达大人在王国的冒险者排行榜上有名，在平民冒险者中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他也有许多传说，其中有一个比较出名：有人说他能提前预知危险，生死危机的那种。很玄乎吧？”
“嗯……”
林客回想起了迷雾洞窟里的事，看来埃文达的这个传说应该是真的。
了解了林奇三人的身份后，林客继续向卡奥斯恩提问，旁敲侧击，从他那里获得了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
首先，这个世界的世界观仍旧是天圆地方，没有星球概念，人们认为所有的星辰都围绕着大地运转。其次，这个世界的1天居然也是24小时，并且距离、历法之类的概念也和原来世界的一样，甚至连单位都是国际标准，诡异至极。
林客得知，他们现在所处的洛尔曼王国是一个历史悠久、幅员辽阔的君主制国家，位于丹格尔大陆西北方向，有着广泛的影响力。作为自由商人，卡奥斯恩曾走遍洛尔曼王国和附近的几个国家，林客因此了解了一些他经商的故事以及他所知道的一些传闻见识、文化习俗等。总体来说，这个世界应该处于中世纪晚期到第一次工业革命之间的阶段。
前往帕萨尔的旅途比较漫长，据卡奥斯恩说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到。一路上卡奥斯恩不停地和林客吹嘘自己的经历，比如和哪些种族的人打过交道、做生意时吃过什么亏、遇到过哪些真实存在的民间传说、读过什么有趣的话本等等。虽然获取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但话痨的卡奥斯恩还是让林客萌生出了一个人安静待会的想法。
就这样熬到了晚上，商队在路边的草地上扎营休息，卡奥斯恩终于停下了吹嘘。由于社畜本能，林客一直在附和对方，嘴角几乎都要定格成微笑了，这会儿他找准机会，狼吞虎咽地吃过晚餐，直接钻进了帐篷里。
本想着终于清静了的林客发现幼女——姑且叫林青好了——也钻进了自己所在的帐篷，一把抱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三天没洗澡了她也不嫌他臭。就和之前一样，林客不管怎么挣扎都没办法让她松开手。
看着黏在自己身上的林青，林客叹了口气，直接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青贴着他的身体，低下头来与他对视。
“我是小白的姐姐。”
“我是说真的。”林客一脸严肃。
“是真的。”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林客，“你是小白，我是你姐姐。”
“那我是谁？不要说小白，或者你告诉我小白是谁？”
林青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林客。
“小白就是小白啊。”
“……”
沉默了一会，林客转而问道：“你之前对林奇他们说的话是真的吗？你说有很多仇人，你是前朝贵族吗？”
“仇人多是真的。前朝贵族……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
“就是字面意思。”
林客盯着林青，对方却没再多说一个字。
“唉……”感到疑问不减反增，林客头疼地晃了晃脑袋。
“你先放开我，我出去放个水。”
“放水？”
“就是上厕所啦！”
气呼呼地离开帐篷，林客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开始脱裤子。
这个世界的夜晚十分炫丽，没有空气污染的星空明亮而细腻。高悬的月光下点缀着红紫两颗星星，有一种魔幻美。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随风飘动的嫩草，挟带着少许的虫鸣。没有灯光，没有汽笛，一派祥和。但是，毕竟还是异世界。身在异乡为异客，林客又开始想念原来世界的一切了。
要是还在原来的世界，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刚刚离开办公室。或许会去楼下的小超市买碗泡面，或许会点开手机叫个外卖，还要纠结今天吃什么。然后回到宿舍，一边刷着有趣的视频，一边享受空调的凉爽。田园和异世界只是向往，真要生活还得现代化都市，林客现在深深明白了这点。
他想家了，倒也不是光怀念那些便利的东西，主要是想人了。尽管样貌和名字都不记得了，但与亲人、朋友一起经历过的事情他还记得。他想，只要二十多年的人生没有被忘却，哪怕这记忆本身就是虚假的，他也一定还是他。
林客觉得自己需要订立一个目标，他果然还是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为此，他首先要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先活下去再说。既然这个世界有穿越者前辈，那么应该先想办法调查他们留下的痕迹。要是可以的话，最好还能找回自己残缺的那部分记忆。
林客就这样站在外边畅想了许久，直到有人走近，他才一溜烟跑开了。
第二天，商队继续前进。
林客揉了揉被林青抱住一整晚而酸痛麻痹的部位。他做个了噩梦，现在看来应该就是林青压迫他胸口造成的。之后必须得想个办法让她不要抱着自己睡觉才行。
离帕萨尔还有一段距离，林客为了不被卡奥斯恩打扰，找他借了一本这个世界的话本读了起来。无法跟林客吹嘘的卡奥斯恩转而将林青当作目标，但林青全程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仿若过眼云烟，完全没有听进去，卡奥斯恩只好默默地驾着马车，嘴里哼唱歌谣。
直到夜幕降临，一行人才终于看到了帕萨尔的大门。
从远处看，这座名叫帕萨尔的城市至少有汤恩诺斯三倍那么大，近似圆形布局。城墙也比汤恩诺斯高出许多，目测十米以上，通体为褐色。迎风飘扬的三种旗帜倒是和汤恩诺斯一样。门口的守卫全副武装，检查着进出城的人员，城墙上也有人站岗。
随着人流进入城市，林客看到守卫正在交接班。卡奥斯恩告诉他，作为雷文斯托公爵领地南边的最大城市，帕萨尔由于商业繁荣取消了宵禁。林客还得知，这座城市的管理者正是林奇的四哥洛夫林。
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大城市，林客充满了好奇。
这里秩序井然，听说和王国首都一样，每个街道都会设一个街道长，代表市政厅进行管理。路边也能看到许多巡逻的守卫，全都身穿铠甲、配备有武器。卡奥斯恩说这里的治安在整个王国都算好的。
良好的治安保证了商业的运行，因此帕萨尔的夜生活也十分丰富。光是林客看到的就有各种餐馆和夜市小摊，在公共的灯柱亮光下冒着烟火气。无论是商贩还是顾客都乐在其中，让他想起了十年前原来世界还没有管制地摊时的情景。不过比起汤恩诺斯，这里的建筑倒没什么出奇的，无非是在汤恩诺斯的基础上强化了一点点。
放眼望去，有些连锁商店的招牌在夜里亮起各色光芒，盖过了昏暗摇曳的火焰，显得无比突出，想来是魔法的功劳。跟着卡奥斯恩一路往里走，林客发现有的街道灯光暗淡，没有几个开门的店子，也没有多少人，有的街道则是亮着清一色的红灯，扑鼻的香味和酒味混合下，暴露的女性娴熟地拉着客人。
林客还发现，帕萨尔有许多人类之外的种族，像是地精之类的都不足以为奇了，他甚至看到好几个长着翅膀的鸟人。卡奥斯恩说，他们多半是来帕萨尔经商的，但也有一些长期住在这里，甚至还有加入王国籍、参与城市管理建设的。不过占据绝大多数人口的依然是人类。
大约走了十分钟，卡奥斯恩让商队在一个广场待命，然后带着林客和林青骑马前往另一头的道路。
救济所在这座城市的最东边，甚至出了一道城门。卡奥斯恩解释说那边原来有个老城区，不过后来被废弃了，人们都搬到新城区里生活去了，而且也新建了一座城墙，出入设卡和进出城差不多，所以很多帕萨尔人现在都不认为那边属于帕萨尔，也很少有人会到那边去。不过许多穷人倒是会在那边找个破旧屋子过活，久而久之，那边便被城里人叫做贫民窟。
跟随卡奥斯恩通过城门，破败的房屋零零散散地出现在眼前。可以说是毫无人烟，没有任何灯光和火烛，许多房子的门窗都烂了，布着一层厚厚的灰，在月光下尽显凄凉。卡奥斯恩告诉林客，这里的作息几乎和村庄一样，老城墙的守卫只有三四个，经常不在岗位上，有些不法分子就会将这里的旧房屋当作藏身点，白天窝在里面，夜晚出来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所以住在这里的人每天都会早早地熄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连商队都很少往这边走。
绕过几座破旧的房屋，林客等人来到了一个大庭院。庭院的大门锈迹斑斑，但还是好好锁上了，里面能看到一座高耸的教堂。其实林客也不确定那是不是教堂，只是从外形上看和他原来世界的西方教堂差不多。
卡奥斯恩在门前拍了拍墙壁，呼唤萨罗多的名字。
“萨罗多大人！”
叫声并不是很大，但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震耳。不一会儿，教堂闭着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人影朝这边走来。
“卡奥斯恩，真是稀奇。你大晚上来我这里干嘛？”
那人穿着朴素的灰色麻布衣，落至肩膀的白色卷发随着步子轻轻晃动，饱经沧桑的脸上有着数不清的皱纹，深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看到卡奥斯恩身旁的林客二人，那人“啊”了一声，慢悠悠地打开了锁。
“新来的孩子，是你在旅途中发现的吗？”
卡奥斯恩摇摇头，“不是，这两个孩子是林奇大人叫我带来的，要你照顾他们几天，林奇大人到时候会来找你。”
“林奇少爷？”萨罗多打量着林客二人，“他现在还好吗？”
“很好，他跟杨尔大人和埃文达大人在一起，前两天还在汤恩诺斯补给。”卡奥斯恩说道，“我当时也在汤恩诺斯，林奇大人找到我让我带这两个孩子到你这儿来，他还让我和你不要跟别人说起这两个孩子的事。”
“哦，哦。”萨罗多颔首以示了然，“行，孩子我先领进去了，你忙去吧。”
“好，那我走了，麻烦你了。”
卡奥斯恩摸了摸林客和林青的头，从口袋里拿出十枚银币递给萨罗多，“这是林奇大人给你的。”
“不用给钱。”萨罗多没有接下银币。
“客气啥啊，都是老熟人了，你这里这么多口人要养，这点钱也没多少。”卡奥斯恩拿住萨罗多的胳膊，想要将银币塞进他手里，却无法打开他的手掌。
“你怎么这么犟啊？”萨罗多苦笑道，“我哪次收你们钱了？每次来都搞这一套，林奇少爷早就不谈这事了，就你还在这犟！”
“嘿嘿……”
见实在无法说服萨罗多，卡奥斯恩只好松开了手。不过他没有收起银币，而是将其放在了林客手上。对萨罗多抛了个眼神后，卡奥斯恩同林客二人挥挥手便转身离开了。
“孩子，钱要收好。”目送卡奥斯恩离去，萨罗多满是茧子的大手搭在林客二人的肩上，“我们进去吧。有的年纪小的孩子已经睡下了，所以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哦。”
林客点了点头，跟着萨罗多往里面走。他看到庭院种着许多花草，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子，水面平静地倒映着月光，虫鸣声不绝于耳。进入教堂，他发现里面比看上去还要大，原本用来坐人的椅子被拆了许多，留下一个空旷的平地。右边的墙上挂着一块黑板，和他原来世界的黑板大小差不多，但是没有看到粉笔之类的东西。
从后门出去，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萨罗多进入一个小房间，里面放满了衣服。他从里面挑选了两件适合小孩子穿的衣服递给林客二人。
“孩子，你们先去洗澡吧，我去把你们的被褥准备好。澡堂就在前面直走，可以从旁边的井里打水。水比较凉，要慢点洗。平时都是我提前准备好洗澡水，但今天已经过了洗澡的时间了，所以得你们自己动手了。”
“好的，谢谢！”
林客接过衣服，有些兴奋地往澡堂方向走去。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还是第一次洗澡，现代人爱干净的习性终于可以得到满足了。
林青跟在林客后面，站在一旁看他打水。那口井和林客小时候见过的一样，一个小木桶借助定滑轮上下移动取水。他大致估算了一下用水量，总共提了五桶水上来，将它们倒进旁边的空桶子里。
见林客开始脱衣服，林青也学着脱下衣服。林奇给她遮掩白发的兜帽也被取下，长长的秀发披散开来，落至胸前。林客对此毫不在意，毕竟小孩子的身体没有什么好看的。
冰凉的水打在皮肤上，林客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香皂和洗发水，他只能通过多洗两遍来消除身上的味道。
“你不洗吗？”见林青呆呆地站在原地，林客问道。
林青摇了摇头。
林客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他一边用手擦拭身体，一边哼着原来世界的流行歌曲，突然想到林青喜欢抱着自己睡觉，便对她说道：“那你今天可别抱着我睡觉啊。”
“为什么？”
“因为你没洗澡。”
“可是我不抱着小白就睡不好。”林青歪着头，“不洗澡就不能抱着小白睡觉吗？”
“对，我洗了澡可是很干净的。”
“不洗澡就不干净？”
林青有些疑惑，不等林客开口便右手一挥。霎那间一道白光从她手中飞出，包裹住她的整个身体，不一会儿就消散了。
“可是这样比洗澡干净多了啊。”
“……”
林客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青，“你这是……魔法？”
林青歪了歪头，“这样就可以抱着小白睡觉啦。”
“不行不行！”林客猛烈地摇着脑袋，“我哪知道你会魔法啊！好吧，我跟你说实话，我不想你抱着我睡是因为你总压着我让我睡不好。”
“哦。”林青恍然，“我还以为和原来一样。”
“所以你今晚好好地跟我分开睡，行吗？”
“呜……”林青第一次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可是我没有小白就睡不安稳……”
见状，林客叹了口气，看来今晚还是没办法一个人睡觉。谁让林青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呢？在童年的某个时期，妹妹也是这样黏着自己，两人总是一起洗澡、一起睡觉，多么单纯地亲近啊。人一旦长大了，就不可能再回到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上去了。
“行吧，我允许你轻轻地抱着我睡。”林客对她伸出手，“注意啊，一定要轻轻的，别太用力了。”
“好~”
林青扑了过来，脸上的婴儿肥不停蹭着林客的手臂。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这种景象还是让他想起了某个普通的上班族。
好不容易劝林青放开手，林客穿上了萨罗多准备好的干净衣服。为了保险起见，他让林青喝下了林奇给的变色药水，于是林青的头发瞬间变成了淡蓝色。
之后萨罗多过来了，似乎有些惊讶于林青的发色，不过没有多说什么。见两人都已洗完，便带着他们前往教堂后面的小房子。那里原来是教士居住的地方，现在被萨罗多用来安置孩子们。
“我这临时腾不出地来，你们今晚可能要和另一个孩子住在一起了。”萨罗多边走边说，“那个孩子和你们差不多大，比你们早来一个月，还没睡，你们可以和她聊聊天。”
随着打开的房门向里看去，狭窄的空间里摆上了三床被褥。透过窗台的月色洒在地上，一个娇小的红发小姑娘就坐在那里。长长的头发搭在肩上，大大的眼睛炯炯发光。见林客他们进来，她高兴地拍起了手。
“你们就是新来的吧？”小姑娘起身走到林客二人跟前，露出整齐的牙齿，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看着在月光下显得空灵而美丽的林青，她不由发出赞叹：“哇，你真好看！”
萨罗多微笑着推了推林客二人，“你们好好认识认识，记得早点休息。”说完便关上门离开了这里。
“我叫凯瑟琳！”小姑娘说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林客，她叫林青。”林客答道。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红色头发和眼睛的人。
“林客和林青，你们好！”凯瑟琳笑着拉起林客二人的手，带到先前她坐着的地方一块坐了下来。
通过谈话，凯瑟琳得知了林客二人的来历——当然，是林青解释的那套——有些感同身受地说道：“你们很辛苦吧？我以前也是贵族，所以我知道那些险恶的事情。要不是萨罗多爷爷收留了我，我可能就要被卖去当奴隶了。”
凯瑟琳仿佛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但林客从中听出了沉重的分量。看来这个世界的坏人和坏事也不少，甚至还有奴隶的存在。不过他没有多问凯瑟琳的身世，作为一名穿越者，他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弄清楚，对他人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兴趣。
“这个救济所一共有多少人？”林客向她套取情报。
凯瑟琳用手托住下巴，想了一会后答道：“应该有二十多个人吧。女孩子比较多，有四岁的也有十多岁的，大多是孤儿，要不就是因为各种原因没办法和家人团聚的，也有奴隶的后代。”
“除了萨罗多以外还有别的大人吗？”
“没有，这里只有萨罗多爷爷一个大人，他是救济所唯一的管事。”凯瑟琳说道，“这里有个规矩，到了18岁就必须离开救济所独立生活，所以还在这里的人年纪最大的也就是16岁。”
“哦哦。”林客点了点头。
之后，凯瑟琳不停跟林客说着救济所的事，话痨程度跟卡奥斯恩有得一拼。直到夜深了，她才说明天还要早起，钻进了被窝里。林客也被她说困了，和她一样躺下了。
从凯瑟琳口中得知，萨罗多平时会教这些孩子学习，所以准备了很多书。林客决定明天开始就找萨罗多借书看，尽可能多地了解这个世界，如果能因此找到穿越者前辈的踪迹或是回去的线索就更好了，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不有机会变回去……
思考着这些问题，林客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又梦到了那个白色的世界，一望无际，空空荡荡。不同的是，这次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棵通体金黄色的大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怀念感。他有些犹豫地向它伸出手，摸到了一块相当柔软的须根。他用手捏了捏，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种手感……
“啊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不绝于耳。恍惚中林客只觉得大树的须根正在快速远离自己，不由更加用力地捏住它。
“疼疼疼！林客！”
听到呼唤声，林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抓在了凯瑟琳的胸部上。此刻凯瑟琳正满脸通红地瞪着他，双手使劲想要挣脱他。一旁的林青则是抱着他的另一只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啊，对不起！”林客赶紧松开手道歉。
“……流氓！”
凯瑟琳护住胸口，又羞又怒，红色的眼睛与他对视，小跑着离开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