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冒险者公会的支持后,林客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便又开始考虑其他可以改善经济的办法。他想来想去,发现果然只能靠投资才能解决。
救济所的孩子们平时需要耕田和学习,耕田这种体力劳动他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替代,暂时动不了,学习又是萨罗多的硬性要求,所以也没办法利用这个时间。救济所有规定晚上外出只能是15岁以上,所以15岁以下的孩子都不能外出打工,这样一来也限制了摆摊人选,故而不太可能靠打工和摆摊来赚钱。
可是投资的话,林客对这个世界的经济还不太了解,虽然之前在城里看到了银行的存在,但那时他没有进去,所以不知道除了储蓄以外有没有投资项目,就算有,他也不一定敢投,谁知道这个世界的银行安不安全、有不有保障,况且就他现在身上这点本钱,有没有资格投还是个问题。
看来短时间内没法提高救济所的经济了,林客想。也不知道卡奥斯恩什么时候会再来帕萨尔,或许在他那里可以投资一下?
“林客!”
这时,凯瑟琳呼唤了他一声。他回头望去,发现凯瑟琳正牵着林青的手往这边走来。她走到林客身旁,指了指庭院的围墙,小声说道:“今天去不去?”
“去呗。”林客起身答道,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他知道凯瑟琳指的是进城玩,他们已经很多次在晚上翻墙出去了。
“嗯。”凯瑟琳点点头,坏笑着捏起了林青的脸,“她老想去夜市吃东西,明明晚饭都吃了那么多了。不注意点的话,以后会发胖哦!”
“没事没事,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嘛。”林客打趣道。
就这样,三人一如往常地朝围墙边摸去。他们轻车熟路地搭好人梯,先让凯瑟琳踩着林客上去,再让林青也上去,最后由她们拉着林客上去,可谓是轻车熟路。
“你们三个给我停下!”
可就在凯瑟琳刚刚爬上围墙的时候,他们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救济所待了这么久,林客立马就听出来那是谁了。
“我就说你们总是鬼鬼祟祟的,还跟我打哑谜,原来是翻墙去外边啊!”这是温夫卡的声音。
林客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安慰了一句不知所措的凯瑟琳,然后回身面对后方的人。站在那里的是辛芙娜、温夫卡和奥卡良,他们刚才开始就躲在附近,瞄准三人爬墙才现出了身形。
“你们竟敢爬墙!”辛芙娜最为激动,脸都有些涨红了。林客知道她平时最为正经,肯定忍受不了他们违规的行为。
“呃,这个……”林客摸摸后脑勺,露出苦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们,我们准备进城玩玩……对了,你们要一起去吗?”
“……”闻言,一贯冷静的奥卡良嘴角都抽了抽,显然没料到林客会说出这么句话来。他刚想说什么,辛芙娜就率先开口了。
“不去!”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上去很生气,“我要把这件事告诉萨罗多爷爷!你们就等着受罚吧!”
“别这么说嘛!”林客朝她摆了摆手,“你们每天待在这里面就不感到无聊吗?跟我们出去玩玩嘛!外面一大堆好吃好喝的,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们不想去看看吗?”
“对、对呀!辛芙娜姐姐,跟我们一起去外面玩玩嘛!还有奥卡良哥哥!温夫卡!”凯瑟琳被林青扶着抱下来,小跑着到了辛芙娜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唉,凯瑟琳你也是,他们乱来就算了,怎么你也跟着往外跑!”辛芙娜埋怨地看着她,又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林客和林青。她和救济所许多人一样,心疼和喜爱凯瑟琳,这会肯定认为是林客二人把小姑娘骗出来的吧。
“温夫卡,你说呢?”林客看向温夫卡,“你也是大城市过来的,天天待在这里面不闷吗?之前没告诉你确实是我们不对,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出去的嘛!你看凯瑟琳都邀请你了,不去不行吧?”
“这……”温夫卡有些为难地看着林客和辛芙娜,然后又看了一眼凯瑟琳,一时没有作出回应。
他已经是第二次跟踪林客三人了,之前他虽然目睹了他们翻墙的事却一直没有告诉缪温莎、露芙和萨罗多,这次也只是叫上了辛芙娜和奥卡良。其实他心里也是很想出去的,只是觉得林客瞒着他不厚道,所以才没有拉下面子让他们带他一起去,还想让他们吃点苦头。
“温夫卡!”辛芙娜狠狠地看着温夫卡,让他有些头皮发麻,“你要是答应他们,你也要一起受罚!”
林客却毫不在意生气的辛芙娜,继续对温夫卡说道:“没事的温夫卡,不会有人受罚的,因为辛芙娜和奥卡良也和我们一起出去了……不然我们就吃不了好吃的了,对吧?”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对林青使了个眼神。虽然没有语言交流,但林青显然领会了他的意思,当即便冲到辛芙娜身边,将她整个人直接抱了起来。
“呜哇哇——!”辛芙娜完全没想到林青会做出这种举动,她就这样被林青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她比林青高出一个头,所以这副模样实在有些好笑。
“林——”辛芙娜浑身乱动,但却只说出了这一个字。林青直接对她使出了禁言魔法,不然喊叫声可能会被其他人听到。
“林青!林客!你们——”奥卡良也忍不住开口了,但一句话没说完整就被林青同样下了禁言魔法,再怎么张口也发不出声音,急得他直捋呆毛。
“温夫卡,搞快点!”林客挥手催促道,“你把奥卡良抓住!”
“哦、哦!”回过神来的温夫卡见事已至此,便咬着牙将身边的奥卡良拖住不放。虽然奥卡良年纪和力气都大一些,但这时林客也过来了,他们两个刚好将他限制得死死的。
接着林青首先将辛芙娜几乎是扔上了围墙,吓得她眼泪都飙出来了,然后又走到后面扛起奥卡良也扔了上去。林客早就知道林青的大力,此刻看着她却还是咽了口口水,心想以后千万不能惹这个怪力女……
林客本来还有点担心林青的大力暴露会有什么不好,结果他们事后什么表示都没有,问起温夫卡也只说“林青不是会魔法吗?”后来他才知道,魔法师都会用魔力强化身体,所以他们知道林青会魔法才不觉得她的大力奇怪。
“辛芙娜,奥卡良,现在我们就是共犯了。”
翻过围墙,林客嬉笑着对二人说道。虽然惹哭女孩子很卑鄙,但他没得选,要是萨罗多知道他们翻墙的话不光会受到搞卫生和禁闭的处罚,将来他们也很难再在晚上出门了。
之后,在辛芙娜和奥卡良的不情不愿下,林客拉着二人进了城。虽然城门守卫看到他们比平时多出三个,而且神情也有点不太对,有点疑虑,但在尝试问了几句话后,那三个孩子的回答也没什么不对劲,他便还是放行了。
辛芙娜二人早在出围墙不久就已经解除了禁言魔法,她们之所以不和守卫说明情况是因为林客的反复劝诱,而且她们也认为事到如今来都来了,也只能跟着一起犯规了,从没想过她们是被逼的、萨罗多很可能不会处罚她们。不过,她们到底也是孩子,说不对夜晚的帕萨尔感兴趣是不可能的,所以“被迫入城”也可以满足一下她们内心深处的好奇。
林青一进城就直奔夜市而去,辛芙娜二人也跟在她后面,虽然脸上还有些不满,但嘴里已经塞满了美食。她们在救济所里确实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所以在这里大快朵颐也是情有可原的,林客他们刚来时也是一样。
接着他们在步行街闲逛了一会,尽管辛芙娜装成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但她的眼睛却暴露了她,一直盯着地摊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小饰品看。奥卡良则坦诚得多,目不转睛地看着其他匠人制作的木雕,时不时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只有温夫卡仍是那副模样,不管看什么都仿佛意料之中,没有太多惊喜,总喜欢拿帕萨尔和他的故乡艾卡林丹作比较。
过了这晚,辛芙娜有一阵子不和林客林青说话,见到了也不打招呼,后来还是凯瑟琳插在中间,他们才重新有了交流。其实她在吃过美食、逛遍步行街时就已经不生林客二人的气了,但毕竟一直以来她在救济所里都是认真严肃的典范,所以不可能轻易地原谅他们,至少要他们好好道歉了才行。
奥卡良只有一开始被强行带出救济所时生了会气,后来一直就没像辛芙娜那样把这事当作心结,反而之后又和林客他们出去了两次,从地摊上的木雕那儿学到了很多东西,还和一些摊主、匠人混熟了。
后来过了一个月,奥卡良将他们刻制完毕的雕像投入了市场,除了白天由林客出门摆摊外,他也会在晚上一个人偷偷溜出去卖。有了冒险者公会的支持,贩卖行动获得了一定成功,虽然没有林客最初设想的那样大卖特卖,但也挣了一笔小钱。
“还是太少了啊……”林客摇了摇头。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城里人的热情,不把救济所的孩子当成贫民窟的穷人已经是他们的仁慈了,若要花钱资助很多人都不会乐意的。
“算了,还是等卡奥斯恩回来在他那里投资吧。”
打定主意后,林客便不再琢磨其他赚钱的法子,想着都过了一个月了,他和林奇的约定还没兑现,于是跟林青和萨罗多说了一声就往帕萨尔大学方向去了。林奇之前给了他一枚铜色的徽章,这回在门卫那里总算是顺利通过了。
踏进大门时,林客体会到了一种奇妙的错乱感,仿佛时间和空间都出现了某种不连贯,接着他就踩在了帕萨尔大学的土地上。他是在上午过来的,结果刚进城就下起了小雨,此刻外面还下着雨,这里面的雨水却被挡在了一层透明的薄膜上,根本落不下来。
校园里行人不多,地面铺着工整的石砖,没有什么垃圾,道路十分干净。林客打量着内部空间,发现这里面至少比外面看上去大了三四倍,那三栋楼也高了许多。他一时不知道方向,便随意走到了最近的一栋楼下看看墙上有没有什么公告栏之类的。
“安塞罗楼……这里就是教学楼吧。我看看,魔法药剂系……唔……办公室在三楼啊。”林客喃喃自语道。
接着他跟着地图上的路径从楼梯上去,在三楼中间的一个房门前停了下来。犹豫了一小会,他敲响了这间办公室。此时正逢课间休息时间,走廊上穿着袍子的学生互相闲聊着,他们见到林客都惊奇地看着他,尤其当他敲了门之后,但都没来找他搭话。不久,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林奇露出了半个脑袋。
“啊,是你啊。来,进来吧。”
见是林客,林奇微笑着招呼他进门。
林客发现这间办公室很大,只有林奇一个人在。他好奇地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瓶瓶罐罐,还有旁边一大堆古怪的材料和肉块,虽然有些恶心,但并没有什么异味,摆放也很整齐。
“正好现在没啥事,你坐着休息一会,等下我带你去逛逛校园。”林奇稍微收拾了一下桌面,然后找了张矮凳出来给林客。
“嗯。”林客的注意力仍在那些药剂和材料上。
“那个是卡莱斯蜥蜴,比卡莱斯青蛙毒得多,千万不能用手直接碰。那个是奥森变色虫,放在树上一会你就找不到它了,虽然攻击性不强,但惹了它咬人还是很痛的。那个是……”林奇指着那些东西一一说道。
林客不停点头,他在萨罗多的藏书里见过这些名字,所以看到实物后十分兴奋,将它们与之前的想象作比较。林奇一直同他说明,很快半小时就过去了。
“行啦,以后有的是机会来这里。”林奇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起身走过去打开门,“现在我们去逛校园吧,等会再去图书室。”
经过走廊,那些学生见林奇和林客出来,纷纷散开,只有少数几个敢在前面道一句“老师好。”而林奇也是微笑着做出了回应。他们看向林奇的目光相当复杂,许多人直接移开了视线,仿佛林奇是什么危险人物一般。
走出教学楼,林奇跟他说起了这栋楼名字的由来,那是一个名叫安塞罗的魔法师的故事,据说就是他在一百年前创立了现在的大学制度。这个世界的大学制度和林客原来世界的有许多相似点,但也有许多不同,所以他无法确定这个安塞罗是不是一个穿越者。
接着林奇带他逛了整个校园,另外两栋楼一栋是实验楼一栋是宿舍楼,它们都顶着一个魔法师的名头。实验楼一般情况下不能随便进入,听说里面甚至布上了第二层结界将外部隔开。宿舍楼不分教员和学生,只分男女,女生住上层男生住下层,教员一般都分配在楼道附近的房间里。
校园十分干净整洁,每层楼都有几个大的垃圾桶,楼外道路上也是间隔不远就有垃圾桶,平时都是轮值学生来清扫。这里的灯火柱仅仅是外观上和外面的相同,里面已经完全不烧火了,每晚也是轮值学生挨个用魔法点亮。
逛了一圈后,林客回到了教学楼,图书室就在这里的最顶层。时隔许久地爬楼梯,林客在到了七楼后已是气喘吁吁,而林奇却一点事都没有,他看着林客还笑他,让他多锻炼身体。
帕萨尔大学的图书室和实验楼一样,内部也设了第二层结界。穿越那重不连贯的错乱感后,林客进入到了里面。不得不说,这个图书室真的很大,起码有教堂大厅的五倍那么大,结构上和原来世界的大学图书馆类似,许多学生就坐在书架附近的桌椅上看书。
“书架上有写分类,从魔法入门到冒险指南应有尽有,你想看什么都行。”林奇说道,“虽然帕萨尔大学的藏书不多,但种类还是很全的。”
这里的书种类确实很齐全,林客很快就看到了“历史”一栏。他最想知道的还是关于穿越者的事,所以最先去了那里。在这个世界待了将近两个月,他越来越想知道其他穿越者有没有回到原来世界的。
他一本一本看过去,《洛尔曼王国通史》、《哈萨坦尼亚先民遗迹考究》、《人类的起源与变迁史》……不由头疼起来。他随便翻开一本书,里面的内容都至少有1000页,很难快速定位穿越者的篇幅,就算照着目录也不行,毕竟书本的编写者可不会考虑穿越者的阅读便利。
无奈之下,他只好一本一本地读了起来,好在有自动翻译器,他看什么都能获得最准确的理解,加之他又一直在寻找穿越者的痕迹,目光锁定在1163年以后,所以阅读速度实际上飞快。林奇最开始还跟着他,后来让他看完准备走了就去门口等着,他再带林客去吃午饭。
一上午的阅读后,林客疲惫地走向门口,跟着林奇一起去了食堂吃饭。帕萨尔大学的食堂在教学楼后头,是一座较小的房屋,吃饭不用付钱,味道很不错,林客发现已经有原来世界的感觉了,制式铁盘子和固定荤素搭配,油水也很足,烹饪方式也不再限于蒸煮,调味料也是该放就放、大放特放。
“这里的饭菜很好吃吧?”林奇边吃边说道,“雷切尔魔法学院和国立魔法学院的食堂更好吃,这都是一百年前那批革新者的功劳啊。”
“这些调味料,胡椒……嗯,胡椒,还有花椒、番茄酱、这个酸辣酱,都是你们食堂特有的吗?”林客说出“胡椒”后觉得可能这个世界不这么叫,但又想到反正自动翻译器会把一切工作做好,故而继续问道。
“不是,这些虽然不是大众常用的调料,但在贵族家和宫廷里并不少见,在大学里也很常见。寻常人家要种植有些难度,我们这里也是靠魔法强行催生的,不然产量实在是太少了。”
“普通人家可以种吗?”
“当然可以,只是成本大、收成少、卖价高,所以很少有人种这些。还是软瓜最实在,经过这么多代改良,软瓜已经是公认最好的作物了,无论平民还是贵族、宫廷都会种,王国之所以有今天这么多人口还能如此富庶,离不开它。”
“就没人想过用魔法推广这些调味料吗?”
“有啊。关于这些调料最早有记载的就是勇者阿塞托斯,传说这些调料最初就是他发明出来给自己和身边人尝鲜的,后来一百年前才被革新者推广了。革新者们做过很多尝试,想要将它们推广到民间,但一直没法解决产量低的问题,加上后来又发生了动荡,所以现在只有一定阶层的人才能吃到。”
“动荡?”
“就是……一百年前嘛。”林奇没有直接回答,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你等会回图书室看看就知道了,《洛尔曼王国通史》都有记载。”
吃过午饭后,林奇说他要回宿舍休息,林客于是一个人回到了图书室。这会已经没有学生在里面看书了,刚吃过午饭,似乎他们都喜欢回宿舍午休。
林奇说的动荡其实就是一百年前发生在这个王国的政变。原来洛尔曼王国前身叫做丹特王国,一百年前的卡伦大公对丹特王国末代国王格朗诺发起兵谏,事后直接夺权,建立了洛尔曼王国,他也成为了新王国的首位国王。原本丹特王国处在内忧外患的危局中,已经靠革新者们变法完成了稳定和阶段性革新,结果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政变导致付之一炬,还引发了数场战争。其实也不能说是付之一炬吧,卡伦在平定局势之后还是重启了革新变法,这才有了今天这些大学。
这些东西萨罗多的藏书里也有记载,然而只是稍稍提及便不再赘述,这本《洛尔曼王国通史》上倒是很详尽,连托尔马家、萨罗斯汀家的事都有,但是关于这两个家族的记录也不多,只提到了前朝旧臣、目无君上、祸乱朝纲之类的批判性文字,以及他们家族的人都是黑瞳、黑发和白发的优秀魔法师的传说。
之后林客看着看着书,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他的面色越来越沉重,他还是在书本里找到了一些穿越者的痕迹,有人对历史产生了巨大作用,也有人只有寥寥一句话描述,他意识到可能有更多的人被淹没、籍籍无名。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看到任何穿越者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每个人都有结局:基本上死在了时间长河中,也有极少数至今仍活着——他们几乎都是精灵族等长寿种族的穿越者,而且穿越时间不到200年。
他在这些穿越者的记录中看不到回家的路,明白自己有很大可能也和他们一样回不去了。不过还好,这一点他早有心理准备,所以虽然很失望,但也没有痛哭出来。至少他知道还有其他穿越者活着,以后也许有机会能去找他们。
既然回不去原来世界,林客知道自己只能好好地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了,他开始思索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最后意识到即便是换了一个世界,他也还是他,不管做什么,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再次认识到了自己的平凡。
他想着书里的穿越者前辈,他们什么人都有,不光是人类,异族也有,他们什么职业都有,大到勇者,小到普通市民,但即便是勇者,即便是一百年前的那些革新者里面的穿越者,他或者他们也没能抗拒这个世界的力量,没能完成他们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思考良久,林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这些穿越者从一个文明世界突然过来,肯定是难以接受这个世界的落后和蒙昧的,他们必然会将原来世界的影子带到这个世界来,无论是自我安慰也好,谋利进取也好,他们的初衷都只是寻求归宿罢了。他们希望找到自己熟悉的东西,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就自己创造出来,所以每一个穿越者几乎都在或多或少地做着这样相同的事,归根结底,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做的事——尽量贴近原来世界的感觉。
但时代的发展注定是一步一步慢慢来的,一步登天是绝无可能的事。历史上许多穿越者都付出了极大的努力,甚至想要将这个世界打造成他们心目中理想的世界,却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实现。想要直接从奴隶、封建社会变成民主社会,想要用魔法代替科技改良生产工具甚至直接造核弹,这样的想法绝对不在少数,然而他们都失败了,因为现代社会知识已经是海量的了,个人能够精通掌握的只能是有限的、细化的知识,所以投入另一个世界时才会难以凭借这点知识推动整个时代的浪潮。
况且,有些东西不经历便难以理解,这个世界没经历过文艺复兴,没经历过大航海时代,没经历过工业革命和资本主义的洗礼,所以他们不能理解为何要平等,为何要改善民生,为何要发展生产力,就算是革新也必然是不深刻的。
但他们又在很大程度上成功了,这个世界的人也不是傻子,有人知道先进和落后,可能最初难以接受,但后来还是发现穿越者们带来的东西更为优越,于是开始学习、开始自省,便有了如今的现实。只是这样的现实,并不是穿越者们心心念念的原来世界的模样,注定是被魔改了的。
林客和那些穿越者前辈们相比,肯定属于垫底的那种,他只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没有专业的知识,没有深远的目光,没有扎实的理论,科技是注定点不出来的。但他从他们的经历和努力中已经看到了一切可能性,也知道自己和他们是同类,所以即便明知不可行,他大概也还是会和前辈们一样往前冲吧。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林客最后想。既然以他的物化生水平点不出科技树,那只能寄希望于魔法了,但愿他的魔法天赋不要太差。
想到这里,他起身走向“魔法”专栏,拿出了《魔法入门》这本书。
“我看看……魔法天赋测试,就是这个。”
林客将手按在这一页指定位置上,等待刻在其中的魔法生效。根据说明,只要发光就证明有基础天赋,接着就是根据彩虹图谱从红到紫发光,依次代表了天赋的高低。结果过了许久林客也没见到发光。
不会吧?难道我一点魔法天赋都没有?林客心里开始慌张,要是连魔法天赋都没有,那他真的就只能给这个世界带来孩子们玩的游戏而已了。
冷静,冷静……
我冷你〇个〇!
林客想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结果越来越生气。看着无动无衷的书本,他咬了咬牙,低声吼道:“不!我不信!”
就在这时,书本突然震动了起来,隐约可见白色的光芒在页面周围闪烁,接着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掠过红橙黄绿蓝靛紫,然后又不发光了。林客刚刚变为惊喜的心情又落了回去,他没有看到彩虹光谱一瞬而过,只知道自己可能具备最基础的天赋,还是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爆发出来的。
许久,林客合上了书本,有些落寞地走出了图书室。
“唉……算了算了,基础天赋就基础天赋吧,至少能学魔法,就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