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离开后,林客二人算是正式在救济所定居了。萨罗多让他们每天都要参加救济所的各项活动,林青只能不情不愿地加入了晨练,身体僵硬地跳起了广播体操。

既然已经决定住在这里,林客便打算和孩子们搞好关系。虽然他之前就凭新游戏在他们那里获得了较高的人气,但毕竟对他们本身还不够熟悉,他现在认识的也只有年纪大一点的那四个和凯瑟琳、温夫卡,其他人连名字都叫不上来。所以他开始主动与其他孩子交谈,借助成年人的思维与话术很轻易地打开了他们的心扉,得知了他们的名字和过去。

林客发现,救济所算上他和温夫卡只有八个男孩,其余都是女孩。这些孩子普遍有些瘦弱,但还算健康,只是有三四个孩子患有先天性疾病和身体残疾,平时晨练耕田时也是最先到一旁休息的。

孩子们身份各不相同,有五个奴隶的后代,他们本来也应该算作奴隶,但都被萨罗多拯救了。更多的则是普通平民和贵族,尤其是小贵族、落魄贵族,他们多是因为家庭条件不济而被父母主动遗弃的孩子,也有意外出生、被发现不是亲生血脉而被逐出家门的孩子,总之各有各的不幸。

林客在和这些孩子相处的时候能感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自卑,这些孩子早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虽然在萨罗多的教养下没有变得自闭,但也不会像普通人家的孩子那样活蹦乱跳——除非天性就是如此。

不过这都好说,林客在原来世界里好歹学过心理学,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走上正轨、消除自卑,只是需要较长时间罢了。他现在最头疼的不是孩子们的心理问题,而是救济所的生活问题。之前是一回事,现在确定会长期住在这里又是另一回事,当“无关”变成“有关”,他就不得不考虑改善救济所生活的问题了。

那么如何才能改善救济所的生活呢?林客想到,首先必须要让救济所的饮食得到改善。救济所里的孩子很容易吃坏肚子,他猜测可能和井水里的病菌有关,所以第一步就是要所有人都喝烧开了的水,减少生病的几率。虽然他现在这个身体喝井水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但他深深记得小学时喝生水导致的寄生虫和发热问题有多痛苦。

“缪温莎、露芙姐姐,我从书上看到说,水其实烧开喝比较好,可以沉降一些杂质,也能杀死水中的微生物。救济所不是总有人肚子不舒服嘛,这样简单地处理一下就可以减少肠胃的不适。”林客建议道,“还有,我觉得救济所每天的用水量基本是一个固定值,就算有变化也是小范围波动,我们可以观察几天统计一下每日的平均用水量,然后再根据用途分类,这样每天用来喝的水、洗漱的水、洗澡的水、灌溉的水大约有多少就知道了。”

“……啊?”站在林客面前的缪温莎一脸茫然,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话。水为什么烧开好?井水不是能直接喝吗?

旁边的露芙倒是看了他一眼,稍微思索后对他点了点头,“这样确实可以减少打水的次数。”她似乎更在意林客后面那段话。

“林客,水里哪来的杂质啊?”缪温莎不解地问道,“水是透明的,如果有杂质我们肯定可以看到。还有你说微生物……是说水里有我们看不见的活的生物吗?”

“对……”林客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世界的生物学还很落后,她们不一定能懂。不过他还是努力解释了起来,毕竟这个世界连魔法都存在,那藏身于水中的肉眼不可见的生物存在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吧。

从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林客就一直隐瞒着自己的知识和智慧,之前是为了扮演一个普通的小孩示弱、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还能不动声色地获取情报,现在则不那么在乎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估计就要作为救济所的一员直到成年才能离开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继续伪装成一无所知的小屁孩,他肯定做不到。况且早在他之前就有无数穿越者来过这个世界,很多原来世界的知识都作为奇思妙想被这个世界的人接纳了,所以他也懒得再扮寻常孩童了。

缪温莎和露芙好不容易才听懂了林客的解释——虽然看不见的杂质和微生物她们还有些难以接受——然后便带着林客去找了萨罗多,让他来判断林客的说法是不是正确的。

“唔……水里面有看不见的生物吗?”萨罗多沉吟一会,随即凝神观望起了自己的水杯,好半晌才摇了摇头,“不行,我感觉不到里面有生命存在。林客,你是从哪本书里看到的?”

“这个……这是我以前看的,不是在您这儿看的。”林客答道,绞尽脑汁地思考要如何才能说服萨罗多,“对了,我从《魔力起源考究》这本书里看到过一种说法,说是那些历史上的顶尖魔法师能在世间万物中感应到魔力的存在,而魔力正是生命力的体现,所以万物其实都是有生命的。”

“嗯,这个我知道,不过直到今天也没被证实。所谓的顶尖魔法师,什么才叫顶尖?他们又有多少人感应到了万物的魔力?我一直对这种说法持怀疑态度。”

“嗯……我知道您刚才仔细观察过了,没有在水里看到,但是……会不会它们实在太过微小,魔力也几乎感应不到呢?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那个说法,只有‘顶尖’的魔法师才能感应到。呃……”林客察觉这样说似乎有点冒犯,挠了挠头,“总之,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萨罗多看着他,又看了看水杯里的水,想到有些孩子确实经常肚子不舒服,就连他用清洁魔法处理一遍食物和水源也没有改变,便点点头说道:“嗯,可以试一试。”

林客松了口气。改善饮食的第一步“饮”已经达成,第二步就是“食”了。救济所一日三餐吃的都是面包加软瓜粥,没有什么油水,所以孩子们虽然能靠量吃饱,但还是身材瘦弱。萨罗多的工资虽然不少,可即便有缪温莎和露芙的额外支持,摊到二十几个孩子身上,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林客研究了一下软瓜,发现它是个很好的农作物,他甚至怀疑萨罗多用魔法改进了生长,不然怎么可能一个月收成一次,一次吃一个月呢?但软瓜有个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需要人时时照料,不停耕田翻土施肥,一天至少一次,不然容易坏掉。另外,软瓜吃起来没有任何味道,不甜不辣不咸也不酸,即便做成粥也还是得靠那一点肉末和盐分提味,孩子们自然不太喜欢。

只能从调味料和烹饪方式入手了,林客想。这个世界的盐和糖也是由国家直接控制的,平民或贵族私自生产都是违法行为,一旦被发现就会重重处罚,所以自制肯定是行不通的,只能从商店里购买。林客之前在城里了解过物价,明白救济所现有的收入水平还是能买许多调味料的,只是萨罗多知道过量的调味料对身体没有好处,所以不会买太多。

有了调味料的话,改变一下烹饪方式,林客相信就算是软瓜这种食物也能变得好吃起来。这个世界,至少在救济所里,林客只见到了最基本的蒸煮,什么炒啦、炸啦、凉拌啦都没见他们用过。当然,也与经济条件有关,不过这就涉及到下一阶段的改善收入方面了,他现在还没有太多头绪。

为了买用来炒菜的厨具,林客把主意打到了林青身上,她那袋子里还有一大把钱。没想到林青听说后,竟毫不在乎地直接把整个钱袋子都丢给了他。这下可好,林客一下子有了本钱的支撑,于是在精打细算后马上就购入了大批物品,除了厨具、油醋等调味品和食材外,他还买了些刀、锤之类的工具,准备自制石磨做豆浆。

“豆、浆?”缪温莎疑惑地看着他,“你是说把豆子磨成水?”

林客点点头,“豆浆是个好东西,某种程度上可以代替牛奶,对长身体的孩子很有用,营养丰富,口感也不错,稍微放点糖就很好喝了。”

林客知道缪温莎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于是让萨罗多给他找了几块大石头,准备用工具将其打造成石磨。但他显然忘记了石磨的样子,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原来世界石磨的工作原理,又弄来几根木头,鼓捣了一阵还是没能做出来。

“你说你要制作的东西是用来把豆子磨碎的?”这时萨罗多出声问道。

“嗯,但是我好像忘记怎么做了。”林客苦笑道,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

“没事,我来试试吧。”

萨罗多说罢伸出了右臂,嘴里默念口诀,一会儿后林客便听到石头发出了“砰”、“叮”的声音。接着又过了五分钟,林客看到石头变得越来越光滑了。

“不是,不是方形,是圆形……”林客边回忆边指导道,“嗯,这么大应该可以了,接下来要把木头削成圆筒,您能在中间开个口子吗?对,就是这样……”

最终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萨罗多成功做出了简易版的石磨,这时离他们开始制作已经过去了两天。林客还是高估了自己,他现在很怀疑自己是否能把原来世界的东西还原到这个世界来。

林客原本就是个普通城市职员,不会手工,没有动手能力,光是回忆物品细节就难倒了他。原来世界的科技毕竟相当成熟了,所有东西哪怕一个小小的零部件都能用固定模板批量生产,所谓组装其实就是用这些半成品拼凑而成,可这个世界并没有半成品供他使用,而且连运作原理和组装方式他也不太了解,只能不断试错慢慢接近成品。

他现在相当佩服那些手工艺制作者,能从零开始完全独立做出成果来,连带着对救济所里在空闲时间雕刻小玩意的几个孩子都变得钦佩了。林客知道自己多半是个手癌,要他点通这条技能树还不如让他去学化学,所以心里开始盘算以后如何才能拉拢一批工匠为自己服务。

“你这孩子,想法真不少。”萨罗多在使用石磨榨出豆浆品尝过后,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说道,“看来我还是书读得少了,不然知道这种做法的话早就可以让孩子们吃上好东西了。”

林客也笑了笑。豆浆只是改善“食”的一部分,他还有更多事要做,比如用铁锅架柴火炒制饭菜,比如用密封罐子实验腌制酸菜,比如……

越做这些,他越兴奋。他想起了儿时第一次用放大镜点燃小草的事情,那时候他还很喜欢那门叫科学的课程,与很多同学一起在“未来想做的工作”里写下了“科学家”三个字。虽然他现在所做的和科学研究沾不上边,但这种探索、钻研的乐趣同样令人欣喜。

萨罗多和缪温莎她们一开始还会诧异地问他从哪本书里看到的知识、怀疑真假,后来干脆不管不问了,只要林客需要帮助他们就会按照他的想法尝试去做,就算他不去耕田、上课他们也不说什么。他们发现,这孩子的想法确实很实用,做出来的东西、提出来的建议都能立刻改善救济所的生活,而且上课那些识字、算术问题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没有任何难度,所以便纵容他鼓捣发明。

露芙还是和原来一样,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自从上次对林客说了那句话后,她就没再谈过少年老成、幼稚成熟的话题了。就算她因为林客最近的行为重新怀疑他,反正他也没做什么坏事,所以不太担心她会对他不利。至于萨罗多要怀疑他,他也能拿前朝贵族和博览群书的理由蒙混过关,更不用担心了。

“林、客、哥哥。”

就在林客琢磨软瓜腌制的时候,一个有些口吃的粉色头发小姑娘走了过来。林客放下罐子的盖子,直接坐在了地上。

“玲玲啊,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玲玲是救济所里最小的孩子,只有四岁,平时都跟在蓝花身边,不太喜欢和其他孩子交际。她体力也不好,所以很多游戏玩不了,每天空闲时间都会坐着发呆,或是听蓝花讲故事——当然肯定不是鬼故事。

“我、有点、无聊,来、找你、玩。”玲玲怯怯地说道,两只手背在腰后。她最近总喜欢来找林客,因为他之前在蓝花不在的时候陪她读了一些图书,讲了许多有趣的故事,所以把他也当成了朋友。

林客微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行,我先去洗个手,等会给你说……不,今天我们玩个新游戏吧。”

“新、游戏?”

“嗯,我做了个棋盘,等会咱们下飞行棋。”

林客除了改善救济所的饮食之外,也为孩子们带来了更多娱乐方式。之前的老鼠偷油、走线抓人、跳格子等都需要体力,对几个身体不好的孩子来说不太合适,所以他又“发明”了五子棋、象棋、飞行棋、跳棋等棋类游戏,并且也在回忆设计大富翁、麻将等更为复杂的游戏。

孩子们显然很喜欢他带来的新游戏,就连温夫卡都感叹“这就是你们那边贵族玩的游戏吗?真好……”同时照顾到了好动和好静的孩子,萨罗多也夸他为救济所注入了活力。

玲玲果然十分喜欢飞行棋,虽然她年纪较小、心性不足,但意外地运气特别好。林客发明的飞行棋非常简陋,棋子都是拜托萨罗多用小石子做的。由于没有骰子,他便做了六块小木片画上数字代替,每次行动都要像抽签一样在盒子里拿取,结果每次林客快要获胜的时候都会被她神抽翻盘。虽然也有让步的意思,但他后来认真了也还是没法胜过她,只能承认自己的运气不如她好。

“没想到玲玲还是个欧皇啊。”林客感叹道。

“欧、皇?”

“就是运气特别好的意思。”

林客可能没想到,他这句话后来被许多孩子知道了,他们纷纷以“欧皇女”来称呼她。那些孩子在和玲玲游戏时也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败在她手下,所以他们对这个年纪最小、有着口吃的幼女佩服不已。玲玲也很高兴,她以前一直不能加入其他孩子的游戏,处于相对孤立的情景,这下有了林客“发明”的棋类游戏,她终于能和他们一起玩了。

饮食和娱乐问题解决后,林客开始从经济层面考虑如何才能改善救济所了。他看到奥卡良和其他几个孩子喜欢雕刻,便让他们做出一些更精细更美观的成品出来。

奥卡良起初十分苦恼,捏着头发对他说道:“可是你说要我们刻成冒险者公会排行榜前三十名的人物样子,我们根本做不到啊!”

“没事,不要求完全一样,可以自由发挥,慢慢练习就行。”林客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关键是宣传和联动,打着救济所孩子手工制作的招牌,争取冒险者公会的支持,大张旗鼓地公开销售传奇冒险者周边。最不济也可以去摆地摊。”

“冒险者公会那边会同意吗?而且摆地摊……不是要准入许可吗?”

“公会那边我去想办法,摆地摊的话,谁也没说一定要摆在步行街嘛!你看那么多早餐摊不都是流动经营嘛,所以咱们也可以搞个小推车走着卖。甚至如果以后软瓜有多余的也能做成早餐进城里卖,虽然比较累就是了。”

在林客不停地怂恿下,还拿他们想要成为优秀工匠的理想来说事,奥卡良和其他几个玩木雕的孩子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开始搜集那三十名冒险者的外貌信息和经历过往,尝试着雕刻他们的形象。除此之外,像是给小人穿的衣服什么的都是由另外擅长缝制的几个女孩子来做的,林客身上穿的和救济所其他人穿的衣服都是出自她们的手笔。她们对这件事很有热情,尤其是为女性冒险者小人制作衣服的时候,经常会加上她们自己幻想的元素。

制作小人的成本并不高,所以林客自信能够获得不少收益。为此,他还特意跟着露芙去了一趟冒险者公会,劝说那里的人支持这件事。

“所以说,制作前三十名冒险者的周、小型雕像可以宣传这些冒险者,也能宣传冒险者公会,不仅我们获益,你们也能获益,这是双赢啊!而且我们又不要你们出一分钱,产品、雕像全都由我们救济所的孩子手工制作,最后还给你们四分之一的收入,你们血赚不亏啊!”

林客费尽口舌地说道,但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却依旧冷静地扶着下巴。

“虽然这件事我们不用出钱也不用出力,看起来是很好,但你们能保证卖得出去吗?这可是打着我们公会的旗号啊。且不说小孩子的手艺能做得多好,你觉得有多少人会愿意为此买单?再说了,冒险者的人物塑像其他有的城市也有卖,它们还是由公会专门请优秀工匠制作的,比你们这……唉,总之我们不会支持你们做这件事的。”

“所以说我们主打的招牌是救济所孩子们手工制作嘛!你想想,一个孩子花费那么多心血、精心雕刻出来的人像,就一定比优秀工匠做的差吗?就算比较差吧,那可是孩子们做的啊!只需要稍微……‘博取’一下人们的同情心,把买雕像和救济孩子联系起来,市场不就打开了嘛!”

“……”中年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推了下自己的眼镜,“我说了不会——”

“行,我代表本公馆支持你们。”

就在中年男人即将再度拒绝的时候,一个老大爷突然从门后走了进来。中年男人见状起身想要说什么,老大爷只是对他摆了摆手,然后微笑地看着林客。

“我都听到了,你是个很有想法的孩子。你说得对,我们也没投入什么,为何不试一试呢?就算你们卖不出去,也没有人会认为我们公会不行。”老大爷虽然年纪比较大,但身上的气势完全不输给年轻人,和萨罗多都有得一拼。

“馆长,这……”中年男人有些为难地望着他。

“没事,这也是件好事。城里人都知道救济所,也知道那里有许多孩子,如果按这孩子说的做,说不定真能卖出去。况且我们也可以帮帮忙嘛,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你看其他一些城市都有冒险者塑像,可帕萨尔却没有,我们可以把孩子们做的雕像作为我们公馆的特色嘛。”

见事情能成,林客和露芙对视一眼,接着两人都起身对老大爷道谢。老大爷笑呵呵地对他们挥了挥手,然后将他们送出了会客室。

“馆长,您这一下子又给我添了不少活啊。”中年男人苦笑着向老大爷摊起手,“要是别人跟您说这种事,您肯定二话不说就会拒绝了。您别跟我说您被他们的‘孩子攻势’给打败了吧?”

老大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可能呢?我只是觉得风险收益比确实挺不错的。我们这公馆有些年头了,你还记得露芙刚来时的场面吗?我们的伙计和那些冒险者就差没嗷嗷叫了。活力啊,年轻人的活力啊,来我们这的冒险者都是些老家伙了,我们需要活力,救济所的孩子们不就是活力吗?”

中年男人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奉承道:“确实,还是馆长想得周到。”

“呵呵,行了,你继续忙去吧。”

“是。”

等中年男人离开后,老大爷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望着外面的街道,为自己倒了杯茶。他没有告诉中年男人,林客让他想起了当年雷文斯托家的那个天才少爷,他们阐述自己想法的姿态简直一模一样。听说那个少爷最近回来了,也不知道来看看自己这个老东西……想着想着,他突然叹了口气。

“萨罗多啊,希望你参与城里的斗争不会波及到孩子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