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说一，你是怎么做到调整那么大的频率，头还能不晕的？”
“……”
伊澜一边一步一喘气地调整着轮盘，一边侧眼看着在一旁蹲着自闭的代一维。
自己之前毫不犹豫地戳到了人家的痛处，那么人家现在不想搭理自己，倒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伊澜是这样确信的——虽然说不定仅仅是他凶起来的样子吓到了这样一个始终谨小慎微的少女而已。
“呃，这样就快——啊，头疼死了——调回来了。”
他再次确认了一下仪表盘上的数字——7.06Hz，和刚才完全一样。那么，既然秦宛正仍旧处于一动不动的状态的话——
“找到了！”
那如雕像般守望着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这一次，伊澜反复地确认了颓废的代一维不会再次站起来妨碍自己的事情之后，才把弩甩在一旁，离开控制台，深一脚浅一脚地晃到了秦宛正的面前。
“前面的路还长着呢……可别放弃啊，小老弟。”
说完，伊澜把自己的吊坠从内衣领口里取了出来，展现在了秦宛正的眼前。忽然，那吊坠便放出了诡异的光，好似能够铭刻在穷苦人家的孩童心中的烤鱼一般。
“这是——”
代一维见到这样的景象，神色骤然诡异了起来——除了那些在意识空间里被构想出的形态，她从未见过魔神的力量会以这般形式存在。
“巴尔的位阶是帝王，而安杜马里的位阶，仅仅是侯爵而已。”伊澜漫不经心地解释，“就算躯体残破不堪，有四柱魔神的号令在，它也要从混沌中挣脱出来，响应这种力量的号令——就像你病得起不来床，也要按时把大作业交上去一样。”
“呵，不就是要复活它吗。”代一维无力地撇过头，“我已经被你缴械了，我又能做什么……能做什么呢……”
“哈？这是意识空间哎。”伊澜歪了歪头，“武器这玩意，不就是个相由心生的东西吗？只要你想，摧毁原本的武器，重新在脑子里再造一个不就好了。”
“如果能有这么自由，就好了……不，我一直都不自由。”代一维惨笑着仰望无尽的穹顶，“随你好了……既然我一直都在背负罪恶，那就没什么多余的话，也没什么资格多说。”
“啥？别逗了，你丧你——”
伊澜还没说完，他便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握住了自己的吊坠，而且在不停地挣扎。
“哟，上钩啦，安杜马里！”他兴奋地转过身，“老子给了你第二春——啊不，第二次生命哦！是不是要好好谢我一下啊？”
“你……真的把它复活了！”
代一维咬牙切齿地看着伊澜所做的一切，但已然崩溃的她，根本就没有动手的力气。
——在意识空间中发生了观念的崩溃，这一点对于身处其中的任何人都是毁灭性的打击。这一点，不论是伊澜还是代一维，都是再清楚不过的。
“学、学长……”
秦宛正的脸终于能动了，紧接着恢复活动的便是他的肩膀、四肢和整个躯干。然而，刚刚能够行动的秦宛正，忽然间便跪倒在了伊澜面前。
“学长——求求你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啊！”
“救……什么？”伊澜迟疑了一下。
“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那些数据……那些数据是——”
秦宛正还没说完，他的意识便再次消散得一干二净；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人高马大、手握巨蟒的巨人。
“安杜马里……原来魔神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啊。”
伊澜轻轻一抬手，那两柄镰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安杜马里并不会说话，只会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吼声。不过它手中的那条蛇倒是聪明得很，只要出口伤人，便始终瞄准着伊澜的下三路动手。
“哦豁，你招法还挺烂的——”
伊澜反复用镰刀将那令人作呕的蛇头从面前搅开，不过蛇的外皮却是坚硬得很，连削铁如泥的镰刀也不能伤及分毫。
“嗯？怪事情……”
正当他还在思考的时候，那蛇却依然气力不小，猛地顶了一下伊澜的身子。这一下自然是不轻，害得伊澜不仅丢了手里的镰刀，而且还失掉了平衡，差点把自己的脑袋怼在了镰刀的刃上——还好，这必然会被屏蔽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这下来不及了——”
意识到自己已经输了一招的伊澜，赶忙把双臂挡在面前，准备接下那蛇的下一次毒口。然而，他预料中的那一击，却是迟迟都没有到来。
“嗯……？”
“嗷——”
他疑惑地放下了双臂——只见那安杜马里，面对丢掉了镰刀的伊澜，就像没了眼睛一样，迷惑地四处张望着，就是看不到自己面前的敌人。
“哦，这家伙倒是有个特性。它对偷盗的犯人的存在非常敏感，一旦看到了，就会毫不犹豫地杀过去……”
伊澜想起了盛白羽在闲聊的时候交代过的内容——看来安杜马里也不是傻子，不过是一口咬定了自己便是偷盗了巴尔的能力的犯人而已。
如此说来，既然自己已经丢掉了镰刀，吊坠也因为释放过能力而暂时失去了效果，那么安杜马里现在就是个瞎子。
机会来了！
伊澜不顾地上的镰刀，几步冲到安杜马里跟前，飞身便是一脚，精准地把蛇从安杜马里的手中拨了下来，然后狠狠地踩在了它的七寸上。
打蛇打七寸，这可是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
“嗷——！！”
排名最末的魔神战斗力自然不强，因此在那大蛇一下子被踩断了气之后，安杜马里也成了个无计可施的废人。
“你不会和我好好说话，那可是代一维的锅。”伊澜无奈地嘟囔，“把你叫回来只是为了解决问题而已。后面的事情，你可怨不得我！”
说罢，他回身又是一腿，直接击在了安杜马里脆弱的脑壳上。
“唔！！”
随着“轰隆”的一声，这只剩下半条命的魔神，最终还是倒在了手无寸铁的伊澜面前。
“哟吼，大成功！”
从复活到再次杀掉的一系列程序，在伊澜看来不过是家常便饭的操作；然而，他身后的代一维，却早就愣在了原地。
“‘一米七三’——不，伊澜……”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复活、又杀掉……你不是魔神，更不是人类。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