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这是出自阮青峰之手的,几乎破绽百出的一剑——这让伊澜更加相信,阮青峰已经被找不到由头的愤怒给彻底冲昏了头脑。

虽然伊澜已经多日没有进入过意识空间了,不过熟悉的战斗方式,总还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藉由肾上腺素的作用找回来的。他当即双手一抖,把自己用得最习惯的镰刀再次变了出来。

“叮!”

碰撞的声音十分清脆,这是正面作出了完美格挡带来的效果。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伊澜挺起镰刀接下这一剑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神志不清,有点像是上课的时候半睡不睡、极其挣扎又无法清醒的状态一样。

“晕了?敢不敢再来?!”

又是直奔上三路且丝毫不作变通的一剑——如果是按照西洋的击剑比赛,这不留余地的一剑必然会被对手利用,俯身一闪,旋即一拨,毫无悬念地击中得分区。

然而,不仅是虎口传来的强烈震感,伊澜只觉得自己的头脑越来越沉了;虽然他依旧勉强地保持着战斗的姿态,但他明显感觉到下盘不稳,一个不留神就会跌倒。

“迷糊了吧?呵,原来所谓的‘特异者的天之骄子’,也不过就这点本事!”

“什么轿子?都21世纪了怎么还有人用轿子?”

神志恍惚造成的影响,甚至让伊澜有些难以听清阮青峰喊话的声音。他竭力利用自己仅存的清醒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在战斗的关键时刻之下,被推到晕厥的边缘。

“能力、能力……对,能力!”

又接下了两三剑之后,伊澜终于反应了过来。只见阮青峰的下一剑即将袭来的瞬间,伊澜灵巧地侧身一闪,手中的两把镰刀随即快速萎缩、变形,化成了两轮坚韧的钢环。

“玩不来混天绫,老子还会乾坤圈呢!”

这一剑显然是刺空了,但阮青峰当然早有准备,手腕连带着胳臂一抖,便把剑锋指向了自己的侧面。

“说转就转,也太瞧不起老子了吧!”

阮青峰的思路似乎很简单:敌手在第一层,自己就在第二层;敌手在第二层,自己就在第三层……不过,这种武断的策略,稍有遗策就会被敌手轻松利用。

伊澜就利用了他思路里的短板——他并没有打算真的侧身闪过去,而是真的直挺挺地把钢环套在了阮青峰的脖颈上。紧接着,他把钢环往身前一勒,又轻巧地提起膝盖往阮青峰的腹部一顶;两处寸劲同时一开,便疼得阮青峰痛苦地跪了下去。

“就算你不转,结果也是一样的,不会有变化。”

见阮青峰的神情中仍有不服,伊澜无奈地摊开双手。

“老子好久不用脑,居然没看出你这点诡计,真是盖了帽儿哈您呐。”他还不忘用帝都腔来调侃一番,“看着很吓人,其实就是用上了你的‘幻象终焉’,把介于现实和意识之间的空洞包裹在剑的周围而已;这样的话,只要我正面接你一招,就像睡了几十次回笼觉一样,脑子不沉才怪。

“所以,只要选择一样能够绕开剑的周围的武器就好了——最佳答案当然是圆环。你是断然不敢把能力的范围扩得太大的,不然把自己卷进去怎么办?不论是谁,在睡觉的事情上反复横跳,那可都是在作死的。”

“你……你特么的……话真多!”

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阮青峰顶着疼痛站了起来,再次将剑尖对准了伊澜的心脏。伊澜倒也不慌,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就知道阮氏的接班人不可能这么脆……怎么样,还要打吗?”

“什么?”

这个问题再次激起了阮青峰的怒火,“你我都没有回头路了,你居然问我要不要继续打?”

“谁说没有回头路的?”伊澜耸了耸肩,“你不也知道我是几斤几两了么?如你所言,我对什么‘天之骄子’之类的荣誉不感兴趣——我也不知道这种把人舔死的屁话到底是谁的嘴里说出来的。

“我只是个一般路过的大学生兼打工人而已。你照原样回报给你老爹,我接着打我的零工读我的书,咱们两不耽误。

“刚才那一脚老子已经踢爽了,所以萨缪尔和由希的账,我算是替他们还清了。但是,我个人好像不欠你什么人情要还,所以今天这一架没必要继续打。”

“没必要……呵,怎么可能没必要!”

阮青峰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剑,“阮氏不可能落后于你们……我们的规模,我们的威望,我们的科技,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钟摆’,比不上你?!”

“那确实,没有哪一点比不上我们。”伊澜一脸无辜,“我找兼职也没想着找大厂啊。再说了,你们阮氏集团又不搞校招,没什么‘金九银十’的规矩……怎么让我投简历加入你们嘛?”

“什……什么?”听到如此现实的话,阮青峰忽然愣住了。

“什么什么的,难道不是这么个道理吗?”

伊澜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噗”的一声笑出了声来,“哈哈哈,老子明白了——你以为,我是在背负‘钟摆’身为什么所谓的‘心智干预组织’的荣誉,对吧?哦,就是历史上那种结盟立山头,排座次称老大的事?”

阮青峰没有作声,似乎是默许了。见他并没有回答,伊澜毫不留情地开始了下一轮的嘲讽:

“我说,您可得了吧?我这个人除了拿钱办事讲诚信,剩下的方面根本就没什么高尚的品质。和你们阮氏争龙头,反正我是没这个兴趣……你要真以为这一架就能把交椅坐清楚,那才是幼稚到家了。”

“你……你!”

阮青峰无法辩解,但怒火却是再也无法遏制。果然,他再次毫无保留的出剑,然后被伊澜利落地躲闪开来。

“阮青峰……看来,你是觉得自己必须要计较这些东西吗?”

伊澜尴尬地笑了笑。下一瞬间,他手中的钢环,再次变成了那两把令人顿生恶寒的血色镰刀。

“无妨,老子就是个一般大学生,确实有时间奉陪。不过后面的责任……

“可都要你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