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再升起的时候，所有的血腥都已经风干凝结。
同样也没有人知道，这隐匿于沉寂之下的城镇到底在酝酿着什么。
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总有一些人会被永远抛弃在昨天;而当夜幕褪去，人们依旧感受不到黎明之光所带来的恩赐。
“……”
眼前的天花板有些陌生，夜无神呆看了一会儿，大脑慢慢开始运转起来。
“啊，是吗……”
“我已经，不在那个小屋里了啊。”
那个两人生活的家……
意识到这个早就已经知道的事实后，他慢慢爬起身。
“哈啊……上个厕所吧……”
左手半掩着打哈欠的嘴，夜无神眯着眼睛打开了房间的门——
【锃——
几乎就在门开的同一时间，两道锋芒从夜无神头顶无声斩落！
几根黑色的发丝在空中飘荡，慢悠悠地落在地板上。
而夜无神此时正后仰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所发生的一切。
“又来了……”
“哗啦、”
卡着墙壁的双脚收起，一道身影从门上跳落，在落地下蹲的同时将右脚向后横扫踢出，身体则顺着这股力量转身，将刀刃向上挑去——
“咔嚓、”
面对直刺面门的锋芒，夜无神连躲都不躲，上前一步将扫来的右脚踩住。
“啊！我的脚！”
身影惨嚎一声，刺出的刀刃也停滞在空中。
夜无神趁此空隙，一记鞭腿狠踢在对方的脑门上。
“咚！”
身影顿时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左飞出，笔直地砸在房间尽头的墙壁上，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哈啊……”
身旁的惨剧夜无神连看都没看，打着哈欠出了房间，顺手将门关上。
◇
“啊啦……”
心晃着手中的酒杯，有些惊讶地看着克维拉。
“克维拉，你头上的伤……”
“呼……不小心摔的。”
顶着大包的克维拉吭哧吭哧地扒着饭，一脸的不爽。
“噗嗤，这都第几次了哈哈哈！”
心大笑着拍拍克维拉的肩膀，“你小子从昨天开始就‘摔’个不停，我这个小酒馆都要被你弄散了！”
“莫非……”心戏谑地把脸凑过去，“你真的铁了心要拜小夜夜为师？”
“你好烦啊！吵死了！”
“哗啦——”
“夜先生，您的早餐好了哦！”厨房的门被拉开，莲娜探头看向夜无神。
“按您的吩咐，做了十人份的量！”
“啊，感谢。”
夜无神站起身走过去要接盘子，顺便准备趁热偷吃。
“嗯？！”看着背对自己的夜无神，克维拉眼神突然变得犀利。
“得手了！”
克维拉凌空一跃，手掌向上延伸变成一把尖刀，向夜无神背后袭去！
“夜先生，你背后……”莲娜顿时有些惊慌看着袭来的利刃。
“嗖、”
夜无神早有预料一般，不等莲娜说完便是一记回旋飞踢——
“哇啊！”
“咚！”
夜无神身后发出一片桌椅倒塌的巨响。
但真正的男人，是不会回头注视废墟的。
“嗯？怎么了？”
“啊……”
莲娜呆滞地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自言自语一般低喃:
“不……没什么……”
“这没什么……”
“啊，是吗。”夜无神自顾自的走进厨房，端起自己的一摞食物。
“可恶……”
克维拉颤巍巍地爬起身，咬着牙愤愤地看向夜无神。
“还没完呢！”
伴随着话音，克维拉抬起右手，五根手指化为尖刺。
“接招吧！”
克维拉猛一甩手，尖刺应声飞出！
“啊……”
另一边，夜无神正捏起一片火腿打算丢进嘴中。
就在舌尖即将碰触到微烫的美味时，夜无神闭上的双眼突然圆睁，紧接着身子向后倒去——
“嗖嗖嗖、”
尖刺在身体后仰的下一瞬略过，将盘中一头高的食物击得漫天飞扬——
“！”
“我的食物！”
夜无神眼神瞬间凌厉，后仰的身体应声止住，紧接着双脚蹬地，在房间内迅速穿梭，将食物依次接住。
“啊呜！”
长大嘴巴接住最后一块火腿，夜无神这才含糊的松了口气。
“啊这……”
屋内的众人早已是目瞪口呆。
“嗖——”
尖刺从房间内飞出，重新接在克维拉的手掌上。
“……嗯？”
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克维拉低下头，看着只有四根手指的右手。
“我的食指……”
像是想到了什么，餐厅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夜无神。
紧接着，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夜无神鼓起的腮帮收紧，缓缓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咕咚、”
“……”
一秒，两秒，三秒……
“啊啊啊啊啊啊！！！”
克维拉扑过去揪住夜无神的衣领，一脸悲怆地大吼着:
“你还我手指啊啊啊！！”
“……姐姐大人，”莲娜小心翼翼地避开厮打的二人，挪到心身边小声道:“让他们两个这样……真的可以么？”
“呵呵，不挺好的么～”
心仰起头喝了一口红酒，“莲娜你担心过头啦！”
“而且啊……”看着面前的喧闹，心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莲娜难道不觉得，比起之前那种失魂落魄的状态……”
“小夜夜现在稍微要有点『人』的样子了么？”
“……”
莲娜抬起头看向夜无神，此时他正和克维拉互相扯着对方的脸。
“……嗯，”莲娜的眼睛在光芒的照耀下闪烁着光亮。
“说不定……是这样呢。”
◇
从那之后，夜无神每天都陷入在不得安宁之中。
比如……
『吃饭时——』
“夜先生，你的茶水。”
莲娜将杯子放在夜无神桌前。
“喔，感谢。”
夜无神咽下口中的食物，手向杯子伸去。
“嗯？！”
原本在不停扒饭的克维拉突然抬起头。
“得手了！”
克维拉大吼一声，手拿餐刀向夜无神刺去。
“吧唧、”
明晃晃的叉子在餐刀刺来的瞬间猛地插下。
“啊！我的手啊！！”
克维拉举起插着叉子的右手惨嚎。
『睡觉时——』
“呼……”
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中回荡着，夜无神闭着眼睛，似乎睡得十分沉稳。
“咔哒、”
楼上的天花板发出一声轻响，紧接着，天花板的格子被掀开一条缝隙。
“嗯，看来是动手的好时机！”
克维拉小心的将身子探出去。
“得手——”
“！”
夜无神突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
克维拉背后浸出大片冷汗，颤栗着缩在格子后面。
“竟然没睡着吗？还是再等等吧……”
……
“为什么还没闭眼？”
……
“他不会睁着眼睡觉吧！”
……
一夜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夜无神坐起身子揉揉眼睛。
“哈……”
“噗通、”
哈欠还没打完，一道身影忽然从天花板上跌落下来。
“得……”克维拉留着口水，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得手了……”
『甚至上厕所时——』
“哗啦——”
冲水声从厕所内响起，夜无神整理好衣服，站起来准备离开。
手，在摸上门把的前一秒停止。
“……唉。”
呆立了一会儿，夜无神叹口气拧开门把——
“得手——”
“砰！！”
夜无神一脚踏过去，将其踩倒在地。
“其……其实……”
被踩着脸的克维拉努力递上手里的东西:
“我是来…送纸的……”
“……”
◇
花园内，缠的如同木乃伊一样的克维拉缩在一旁的草丛之中。
“……”
看着暴露十分明显的克维拉，夜无神心累地叹了口气。
“我说……你差不多该放弃了吧。”
“不！”
见自己被发现了，克维拉也不再掩藏。
他从草丛中站起身，双手变为利刃冲向夜无神！
“在你答应训练我之前……”
说话间，克维拉已经冲到了夜无神面前——
“我永远都不会放弃！”
长刀被高高扬起，向夜无神狠狠劈下！
“等等。”
“呼——”
刀刃在距离夜无神头顶咫尺的地方停住。
“……啊？”
克维拉困惑地看着夜无神。
“你……”
夜无神看着面前的墓碑，“为什么对于变强如此执着？”
“……”
克维拉收起长刀，将脸上的绷带撕下来，一屁股坐在夜无神身边。
“我啊，”克维拉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充满了不甘。
“我是有必须变强的理由的……”
“……”
紫色的眼眸轻轻转动，瞥向身边的蓝发少年。
“什么理由？”
“当然是成为英雄了！”
克维拉嚯的一下转过身，拧着眉毛一本正经地看着夜无神。
“英雄……”
感受到视线的对视，夜无神下意识将视线移向天空。
“但你是杀手吧？”
“杀手，也能成为英雄么。”
“……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克维拉突然泄了气。
“其实，成为英雄有什么意义……我一直都没有思考过。”
“但是，”他蜷起双腿抱住膝盖，“不成为英雄就没办法保护大家啊……”
克维拉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嗫嚅:
“这就是我的信仰啊。”
“……”
啊，是吗。
信仰啊……
夜无神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猫萝的墓碑。
自己曾经似乎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
为了所谓的“信仰”，不择手段。
但最后，这些东西都会消失。
随着某些事物的离去而消失。
就像现在的自己，已经失去继续前进的理由与信仰一般。
因为没有保护好那个必须的“存在”，因为自己是个失格者……
或者，因为自己不是英雄么？
似乎在抚摸猫萝的头顶一般，柔软的金色发丝传递来温暖的触感。
猫萝摇着尾巴，仰起小脸咧出一抹烂漫的笑容。
【嘻嘻～】
“呼——”
风吹拂而过，摇晃着草丛与树木。刚结出的新绿倔强地扒在枝丫上，不肯随着沙砾一起坠落在地面。
“我并没有下定决心加入你们。”
良久，夜无神终于开口。
“所以，你们要面对的危机也好，以及其他的事情也好，都与我毫无关系。”
“啊？”原本重燃希望的克维拉顿时耷拉下脸。
“怎么这样……”
“但是，”夜无神话锋一转，“毕竟吃你们的住你们的，还专门给我土地让我安葬家人，这份恩情感激不尽。”
“所以，就这一次。”
夜无神回过头看着呆滞的克维拉。
“我会帮你训练……但，就这一次。”
“……啊……啊！”
克维拉激动得从地上跳了起来。
“太好了！”
“谢谢你啊夜无神！！”
“别高兴太早。”
和克维拉的激动相比，夜无神要平静许多。
他拔出匕首横在胸前，眼神中的慵懒如浪潮般褪去。
“我可不会手软的，不要让我失手杀了你。”
“嘿！”
克维拉伸手在鼻子下面猛地一蹭，身上的斗志不断升腾。
“哪有那么多话！来吧！！”
◇
时间一直持续到了黄昏。
夕阳连最后一抹光也快要收走了，但武器的碰撞却仍然不断响彻于花园上空。
“呀啊！！”
一声大吼，克维拉猛冲过去，双手或抓、或扫、或打、或锤，速度快到连出一片残影，却依然被面前这黑发少年从容不迫的找到间隙躲避。
“可恶……”
见连续击打不起作用，克维拉突然止住自己的一连串攻击，左脚向前跨一大步，紧接着猛地一跺地！
“看招！！”
身体随着话音跃起，在空中斜转一圈，右脚在踢出的瞬间化成巨锤，顺着力量落下的方向狠砸过去！
“轰——”
大地在一声沉闷的巨响下四分五裂，升腾起一片漫天的尘土。
“嗖、”
一道身影从尘土中跃出，借力跳到了酒馆的房顶上。
“呼……”
夜无神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好险……”
“还没完呢！！”
“哗——”
克维拉同样跃上房顶，丝毫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就这样把你逼入绝境！”
“嗤、”
双臂外侧的衣袖被撑爆撕碎，两柄盖过手肘的月牙弯刃从克维拉小臂上长出，闪烁着锋利的刀芒。
“接招！”
怒喝一声，克维拉的身形突然变得模糊，只能隐隐看出一道Z字形的曲线沿着房顶略过，眨眼便移动到了夜无神面前。
“嗡——”
面对凌厉的攻势，夜无神以绝对沉默的姿态进行躲避，眼睛却随着刀刃的挥舞而不断移动，似乎在捕捉什么。
“唰、”
克维拉双臂上下重叠，脚步一个前冲打乱夜无神的步伐，紧接着手臂猛地张开——
“呼——”
无比凌厉的刀风顺着双臂的展开向两方横扫而出，甚至波及到了远处的树枝。
夜无神一个后翻卸掉冲势，黑钢匕首在手指间灵巧舞动。
“喔啊啊啊！！”
克维拉也趁着这个空档欺身而上，双臂高举，然后狠狠砸落下来！
“轰！！”
酒馆的房顶被劈出一道狭长的痕迹，却不见了夜无神的踪影。
“欸？”
正当克维拉迷茫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诡异的在他身后重叠。
“战场上可没有功夫东张西望！”
“！”
克维拉惊惧转身，但已经迟了——
“嗖——”
一记飞踢顺着克维拉转身的方向横扫踢出，狠狠甩在他的脖子上！
“哇啊！”
一股血腥从喉咙直冲口腔，克维拉的身体在空中华丽的转了个圈，向楼下坠去。
“轰！！”
大地再次多出一个坑洞。
“可恶……！”
克维拉咬着牙着爬起身，“还没结束……”
“不……”
“！”
注意到笼罩于头顶的阴影，克维拉下意识抬起头看向空中。
“已经结束了。”
夜无神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匕首的末端猛地顶在克维拉的腹部！
“咳哈……！！”
克维拉的瞳孔骤然缩进，剧痛的身体再也跟不上夜无神接下来的动作。
将克维拉的身体顶飞之后，夜无神再次跃起，顺势将膝盖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轰！！”
空中扬起一片尘土，克维拉倒在地上，身体不断地抽搐。
“……”
夜无神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转身要走。
“还没完……”
“哗啦、”
身后的坑洞伸出一只手臂，克维拉颤抖着爬了起来。
“我还能……继续打……”
“……”
夜无神回过头看向遍体鳞伤的克维拉。
“还要来吗？你已经倒下第一百一十八次了。”
夜无神眼睛缓缓眯起，声音逐渐冰冷:
“再这么打下去……”
“我搞不好真的会失手杀了你。”
“还能……”
克维拉似乎全然没有听到夜无神的劝告，依旧一步步的向夜无神靠近。
“还能打……”
“……就凭你现在这幅伤痕累累的躯体吗？”
夜无神伸出手摁住克维拉的肩膀，然后轻轻一推——
“啪嗒！”
克维拉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不行，还不能倒下……”
克维拉挣扎着翻过身，抓住夜无神的脚踝。
“我还要……成为……英雄！”
“……虽然我也不怎么了解英雄的定义，”夜无神闭上眼睛扭过头，不再看地上的克维拉。
“但你现在的行为可不是什么英雄。”
“只是无意义的逞强罢了。”
“哗、”
夜无神挣脱克维拉的纠缠，头也不回地走向栅栏门。
“到此结束了。”
“……”
看着夜无神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克维拉颤抖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逞强…么……”
视线越发模糊，克维拉再也支撑不住，头一低昏厥过去。
◇
夜幕笼罩下的城镇闪烁着点点灯火光芒，如果天空是面圆镜，那仰头看时应该也和星光无疑。
但那华丽辉煌的殿堂下方，却隐秘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嗤、”
印刻着暗金纹路的长刀从穿透的胸膛中缓缓抽出，鲜血顺着刀锋滴落在黑褐色的地板上。
“已经收集了五十人的性命了，这样一来很快就能达到我们的目的了吧，嘿嘿嘿嘿嘿～”
老者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其余三人。
“你们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嗡——”
碧绿色的法杖闪烁着阴毒的光芒，所召唤出的巨大荆棘正不断的吸收着缠绕之人的生命。
“嗯，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着。”
长发男子声音沙哑阴郁，如同枯槁的垂死之人。
“啊啊啊……”
被荆棘束缚的人挣扎力度越来越小，最后惨白地干瘪，变成了被人皮包裹的骷髅。
“啊啊啊！这样下去太麻烦了！！”
“噗呲！”
光头男将手中的人如玩偶般撕扯成两半，只有眼白的双眼透露着狂躁。
“为什么不让我把外面的人全部撕碎？这样明明更快吧？！”
“冷静一点啦莱纳多。”
坐在一旁的红发女子悠哉地晃着双腿，一脸享受地闭着眼睛倚靠在尸堆上。
“你那种一根筋的方案，只会给欧奈特斯大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的是啊，”老者也回过头看向光头男，“再稍微等等吧，毕竟老夫也和你一样饥渴难耐嘛。”
“嘿嘿嘿嘿嘿嘿～”
“你们是无法理解、无法理解的！”光头男一脚将地上的尸体踩得稀碎，狂躁地怒吼。
“我已经忍耐不住了！”
“好想，好想破坏……”
“将一切全部破坏掉！！”
嘹亮的怒吼穿透整座地牢，在上方的大殿隐隐回荡。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莱纳多。”
“嗒、嗒、嗒……”
清脆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众人纷纷扭头，在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脸色各有变化。
“欧奈特斯大人！”
欧奈特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再稍微忍耐一下，我们马上……”
“马上就可以解放了。”
“这么说……”老者的脸上咧起悚然的微笑，“仪式就快要完成了是吗？”
“蒂米德大人。”欧奈特斯走到一处牢笼前，向里面的幽暗轻声呼唤。
“呃……水……”
一个枯瘦的人影颤抖着从阴影处爬出。蒂米德此时眼窝凹陷，骨瘦如柴，再看不出当初的荣华。
“非常恭敬地向您启示，贵族已经尽数融入仪式之中，但为了完成最后的步骤……”
欧奈特斯俯下身，淡蓝色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地凝视着蒂米德。
“能不能稍微借用一下你的子民呢？”
“啊……”
几滴浑浊的眼泪从蒂米德眼角流出，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拼命点头。
“如此便好。”
欧奈特斯站起身，红色斗篷随着身形的转动飘拂。
“莲，从现在起可以好好招待蒂米德大人了。”
“遵命～”
红发女子举起手表示听到了。
“各位『秩序组』的成员，请再耐心等待几天……”
欧奈特斯缓步走向地牢深处。
“过不了多久，麦纳缇就会被『Gabriel』的恩惠所笼罩。”
“吱嘎——”
最深处的铁门被缓缓推开，昏暗的灯光模糊不清地照着地上的魔导阵。
“而我们的时代……”
欧奈特斯向身后微微扭头，面庞在灯光与阴暗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扭曲:
“即将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