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烧灼,空气被高温扭曲串联,如蒸笼般将屋顶的少年围绕。
“锵——”
刃和刃相接,如同獠牙跟利爪的碰撞。在这片火焰牢笼里,两名少年宛若斗兽场中的狮与虎,以困兽的意志厮杀着,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放弃吧!”
夜无神架住长刀,向克维拉厉呵。
“你的纠缠只是无意义的拖延时间罢了。”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夜无神将匕首更加用力地推向克维拉。
“难道还指望这点时间能够搬来救兵吗?”
“嗒、”
克维拉被压制地不得不后退一步,细密的汗珠不停从额头渗出,不知是因为高温,还是夜无神带来的压力。
“为什么……”
克维拉眼中闪烁着绝望。
“还以为我们已经是同伴了……为什么!!”
几滴晶莹于空中飞舞,汗水与泪滴被共同蒸发,宛若克维拉现在的言语。
“同伴……”夜无神的眼中终于有了情感,那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何时说过自己需要你们这种同伴?”
“那,”克维拉声音嘶哑低沉,“你这样对得起猫萝么?”
“……!”
像是被刀刃刺穿心脏,夜无神双眸大睁,眼神变得悚然可怖。
“闭嘴!”
“锃——”
夜无神的力量因为愤怒变得更加强大,克维拉的长刀几乎快要压住肩膀。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果然,”克维拉有如幸灾乐祸般大笑着,“连你自己都无法否认!”
“因为你知道自己这样做,一定对不起她!”
“你我都是同一种人啊!!”
克维拉直视夜无神,同情与悲戚顺着视线倒映在对方眼眸。
“你我都是动摇信念的迷茫之人!一直都在否定与被否定的路上行走着!!”
“但是现在连你都背叛自己了!!”
“够了。”
夜无神似乎忍耐到了极限。
幽蓝之光如火焰蔓延,将整个匕首包裹。
而与此相抵的长刀,好像被腐蚀一般慢慢变得漆黑。
“死吧!”
“咔嚓——”
长刀出现裂痕,随着夜无神的低喝轰然碎裂!
蓝色光影仿佛延长的利刃,在克维拉武器破碎的一瞬间划过他的胸前——
“哧——”
“咳啊!!”
血液犹如横切的瀑布,向天空倾洒着鲜红。
“啪嗒、”
克维拉跪倒在血泊之中,任由那抹漆黑沿着断刀攀上他的手臂。
“还是趁早放弃吧。”
夜无神抹去利刃上的血迹,将刀收回鞘中。
“你现在的样子,在我看来就如同持着木刀的孩童……没有战斗的意义。”
“……”
火焰逐渐熄灭,所有可燃之物在短暂的光热后全都变成了黑色的余烬。
死灰复燃这种事情,本身也只是一种妄想的奇迹。
克维拉低垂着头颅,发丝被微烫的风拂动,将眼睛覆盖。
可嘴角,却是咧出了奇怪的弧度。
“哈哈哈……”
就在夜无神想要重新扛起心时,笑声顺着风传至他的耳边。
“……你在笑什么?”
夜无神回过头,看向跪在一滩黑血之中的克维拉。
克维拉却好似没有听到夜无神的疑问。
“真是不甘心啊,真是难以置信啊……”
黑色的双手僵硬抬起,克维拉像是要抓出自己的心脏般,将手指用力抠进胸前的伤口。
“你还是……”
“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啊!!”
“你还是那么弱,还是一个人都拯救不了……”
“你还是成为不了英雄啊!!”
疯癫的吼声在夜空响彻。
“我是一个弱者……”
泪水砸在身下的血泊,又被鲜血吞噬。
西鲁·克维拉,这个发誓要成为英雄的少年,如今就像孩子一样消极、哭泣、逃避、否认。
为自己的失败,也为自己的懦弱。
失去了热血与勇气的掩盖,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虚伪和愚蠢。
承认了,就是败了。
败了,就失去了资格。
“连勇气都跟着丧失了吗。”
夜无神的眼中闪过失望。
“这样的话还不如让我亲手……”
“笨蛋!!”
一声怒喝,将夜无神和克维拉同时惊扰。
“……莉塔?”
克维拉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一脸呆滞的看向屋下那搀扶着莲娜的娇小身影。
“你怎么会在这……”
“闭嘴!!”
又是一声怒吼,打断了克维拉的声音。
莉塔真的生气了。
“连你都否定自己了……”
她瘦弱的身板不停的颤抖,溢出眼泪的双瞳似乎在看向不可原谅的罪徒。
“连你都否定自己了!那被你拯救的我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啊!!”
“……欸?”
克维拉一怔。
拯救……?
“那种事……”像是要辩解什么,克维拉有些慌张地摆动双臂:
“那种事我才没……”
“你有啊!!”
尖锐的嘶吼盖过克维拉。
“没有你的话,我能活下来么?!”
“没有你的话……我早就死在那个男人手里了!!”
“为什么要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啊……为什么要自卑啊?!”
“……”
克维拉神情重新变得黯淡,低落地垂下头:
“因为……我的确又弱又笨……什么都不知道,又不自量力……”
“我已经没有资格……继续成为英雄了。”
“什么强者弱者、什么资格不资格我不知道啊!!”
“明明是你告诉,这世界上除了生存,还有另外一种东西……”
“明明是你让我找到了属于我自己的价值!”
莉塔甩掉眼泪,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歇斯底里地大喊:
“在你挡在我面前的那一刻……”
“你就是我的英雄啊!!!”
哈……
克维拉的眼睛慢慢睁大。
“……”
夜无神眉头微拧,闭上眼睛摇摇头。
“话说完了就准备上路吧。”
利刃重新从刀鞘抽出,夜无神将匕首横在胸前,半睁的眼睛透露着杀意。
“这里所有人……”
【哗——
幽深的裂缝从莉塔面前突兀浮现,刺骨寒意让人忍不住打个冷颤。
“莉塔小姐,危险……唔!”
莲娜想要推开莉塔,奈何药效还没过,头又晕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喋血之刃带着白芒从中探出,刺向莉塔的喉咙!
“又来了……”
大概是临死前大脑激发的潜力,莉塔可以清晰地看到刀刃是怎样向自己袭来。可身体却无法控制,只能如木桩般站着。
被名为『恐惧』的手掌紧攥的感觉,莉塔又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
“我要死了吗……”
看着匕首离自己越来越近,莉塔唯一能做的,只有闭上眼睛。
“这一次,大概再也不会有人……”
“呲——”
肉体被刺穿的声音摩擦着双耳,莉塔紧闭着眼睛,却始终没有感受到疼痛的降临。
好奇心驱使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名蓝发少年微颤的背影。
“嘀嗒、”
血液从被刺穿的伤口流出,沿着黑色手臂蜿蜒而下。
“为什……么?”
嘴唇喃喃翕动,莉塔的眼角再次溢出泪花。
“我不知道……”
听到莉塔的声音,克维拉的双肩颤的更加厉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身体……就这样自顾自地动起来了……”
“说到底我究竟想为何而战,我不知道啊!”
“我如此弱小,如此愚钝,如此没用……!”
“但是……”
颤抖的双肩缓缓停住,莉塔看不到面前这个少年的面容,却从声音中听到一阵哽咽。
“如果有人在我面前受到伤害,我就只会下意识的冲上去啊!”
“这是英雄么?我不知道……”
像是要质问自己一般,克维拉嘶声吼叫。
“不过只是战斗的话,这点理由已经……”
“足够了!!”
克维拉握紧右拳,随着话音的起落用力向夜无神挥去——
“咚——”
拳头重重锤击在夜无神的脸颊上,发出一声闷响。
“噗、”
夜无神吐出一口鲜血,双眸陡然睁大,写满讶异。
“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力量……?”
夜无神后退两步,一脸戒备的看着面前的蓝发少年。
“他的手臂,应该被黑暗腐蚀了才对……”
“哧——”
“我的身体和武器没有区别……”
克维拉拔掉手臂上的匕首,掷在夜无神的脚下。
“能腐蚀我的,只有时间!”
“……”
不。
夜无神擦拭掉嘴角的血迹,眯起双眼打量着克维拉。
“这份斗志……”
“是这份毫不动摇的斗志和信念加强了他的力量?!”
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夜无神的目光久违地流露出一丝兴奋。
“这样啊……”
“这就是『英雄化身』么。”
“有趣!”
夜无神捡起匕首,利刃直指前方,锃亮的刀身映射出一道光芒。
“那么来吧!”
像是被克维拉感染一般,夜无神的眼眸中竟隐隐有火焰奔腾。
“抱着杀死我的决心,同时……”
“也让我看看你这份守护的决心!”
“啊,你就睁大眼睛……”
克维拉微微俯下身子,脚步用力蹬向地面——
“看着吧!!”
【呼——
声音伴随着风呼啸而止,几乎是同一时刻,克维拉已经到了夜无神身前,右拳闪电般直刺夜无神腹部!
“什……!”
惊呼还未来得及出口,小腹传来的巨力已经让夜无神向后倒飞出一段距离。
“嚓——”
土地被双脚犁出一段沟壑,夜无神终于控制不住身体,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好快……”
“还没完呢!”
克维拉迅速拉进距离,右脚蹬在左侧的墙壁上借力跃起,蓄势的拳头宛如即将坠下的陨石——
“我不会——”
“再让你继续伤害同伴了!”
“……!”
夜无神目光凛然,向后一个翻滚就势跳出攻击范围。
就在夜无神离开的下一秒,克维拉的拳头接憧而至——
“轰!!”
大地开裂,以克维拉的拳头为中心,宛若蛛网般不断延伸着裂痕,连四周的建筑似乎都开始晃动。
“喔啦!!”
一道蓝色身影从漫天尘雾中跃出,继续向夜无神逼近。
“做好觉悟吧!”
克维拉抬起血淋淋的右拳,眼神充满了愤怒。
“夜无神——”
“……”
夜无神没有理会对方的怒吼。
他右手反握匕首,刀柄底部抵在左手掌心,双腿微曲,横着身子将刀尖对准克维拉。
要去形容的话——
此时的夜无神,就像是一张满弦之弓。只等敌人踏入攻击范围,便会在那一瞬间发动雷霆一击!
“嗒、嗒……”
急促的跑步声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
“得手了!!”
克维拉怒吼着挥出拳头,一圈肉眼可见的波动包裹着他流血的右拳,那是被其力量撕碎的气流;
“咔哒、”
夜无神依然保持缄默,回应克维拉的只有匕首的一声轻响。
红色风暴与黑色闪电在空中耀眼浮动,只等着下一秒来临的那一刹,便会毫不犹豫的互相碰撞——
“呼——”
拳风呼啸而至,将夜无神的头发吹得向后扬起;
“嚓——”
刀风破刃而出,在克维拉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但拳头和刀刃,就在这分毫之间再也停滞不动。
“哈哈~你们玩的还挺激烈嘛!”
轻笑声如同醒梦铃声,引得下方的四人恍惚抬头。
【呼——
粉色的发丝随风飘起,宛若一双手臂托起头顶的圆月。
心的脸上还沾着血迹,可此时的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笑眯眯地看向众人。
“但是——”
心微微抬起双手,丝线在月光的映照下变得显眼起竟隐隐有火焰奔腾。
“抱着杀死我的决心,同时……”
“也让我看看你这份守护的决心!”
“啊,你就睁大眼睛……”
克维拉微微俯下身子,脚步用力蹬向地面——
“看着吧!!”
【呼——
声音伴随着风呼啸而止,几乎是同一时刻,克维拉已经到了夜无神身前,右拳闪电般直刺夜无神腹部!
“什……!”
惊呼还未来得及出口,小腹传来的巨力已经让夜无神向后倒飞出一段距离。
“嚓——”
土地被双脚犁出一段沟壑,夜无神终于控制不住身体,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好快……”
“还没完呢!”
克维拉迅速拉进距离,右脚蹬在左侧的墙壁上借力跃起,蓄势的拳头宛如即将坠下的陨石——
“我不会——”
“再让你继续伤害同伴了!”
“……!”
夜无神目光凛然,向后一个翻滚就势跳出攻击范围。
就在夜无神离开的下一秒,克维拉的拳头接憧而至——
“轰!!”
大地开裂,以克维拉的拳头为中心,宛若蛛网般不断延伸着裂痕,连四周的建筑似乎都开始晃动。
“喔啦!!”
一道蓝色身影从漫天尘雾中跃出,继续向夜无神逼近。
“做好觉悟吧!”
克维拉抬起血淋淋的右拳,眼神充满了愤怒。
“夜无神——”
“……”
夜无神没有理会对方的怒吼。
他右手反握匕首,刀柄底部抵在左手掌心,双腿微曲,横着身子将刀尖对准克维拉。
要去形容的话——
此时的夜无神,就像是一张满弦之弓。只等敌人踏入攻击范围,便会在那一瞬间发动雷霆一击!
“嗒、嗒……”
急促的跑步声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
“得手了!!”
克维拉怒吼着挥出拳头,一圈肉眼可见的波动包裹着他流血的右拳,那是被其力量撕碎的气流;
“咔哒、”
夜无神依然保持缄默,回应克维拉的只有匕首的一声轻响。
红色风暴与黑色闪电在空中耀眼浮动,只等着下一秒来临的那一刹,便会毫不犹豫的互相碰撞——
“呼——”
拳风呼啸而至,将夜无神的头发吹得向后扬起;
“嚓——”
刀风破刃而出,在克维拉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但拳头和刀刃,就在这分毫之间再也停滞不动。
“哈哈~你们玩的还挺激烈嘛!”
轻笑声如同醒梦铃声,引得下方的四人恍惚抬头。
【呼——
粉色的发丝随风飘起,宛若一双手臂托起头顶的圆月。
心的脸上还沾着血迹,可此时的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笑眯眯地看向众人。
“但是——”
心微微抬起双手,丝线在月光的映照下变得显眼起来。
“哗、”
像是被什么牵引一般。随着心的抬手,克维拉和夜无神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们两个!”
笑容荡然无存,心一脸严肃地指着下方的二人厉声呵斥:
“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