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鹱在高空盘旋着。军事基地漂浮在远离海岸的地方,不过比起真正的冰山而言算是比较靠岸的了,岸边和海上有士兵巡逻。
按照计划,暴雪鹱将会先喷火,消灭海上的士兵。暴雪鹱喷出的火本质上是燃烧的油,在水上也不会熄灭,士兵们无论是否被油击中,都难以从火焰的包围中离开。而地面上的巡逻兵,有雪鸮和北极熊(Ursus maritimus)其实就已经足够解决他们了。北极燕鸥(Sterna paradisaea)则会在暴雪鹱的掩护下,把罗卡送到军事基地。
但这只是理想情况。
先是海面上巡逻的士兵用干冰灭火弹将暴雪鹱的火扑灭,当然这还不算什么大事,小头睡鲨(Somniosus microcephalus)就是暴雪鹱的后盾。但北极燕鸥却遇到了麻烦:赛莉的伙伴,艾丝缇·艾斯特,一个褐色头发的少女。
“就凭你们?想要进去,就先过我这关——对了,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面对艾丝缇的挑衅,暴脾气的北极燕鸥自然很恼火。但现在她需要想办法把罗卡带入军事基地,根本施展不开。
但艾丝缇可不会等待她想出办法。她用法阵制造出无数的结晶刀刃,北极燕鸥只得不断躲闪。不过,这些看似由冰构成的刀刃,似乎有点不对劲……
“主人,让我来对付她。”
霍格伦没等罗卡同意,就自顾自地从法阵中冲出来,以光球的姿态飞到空中,从斧刃发出斩波。艾丝缇侧身躲过了攻击,那斩波立刻就在下方的水面上造出了一大片厚实的浮冰。霍格伦顺势俯冲而下,艾丝缇没料到这一出,被她撞到了冰面上。
“快趁这个机会进去!”
北极燕鸥说着,从双翼发出金色的光波,在冰山上轰出一个洞——偏巧,那里正是军事基地的大门。
“霍格伦……”看着正和艾丝缇斗得火热的霍格伦,罗卡内心莫名升起一股歉疚之情。但救出安诺西,或许才是对霍格伦的努力最好的回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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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罗卡并不清楚为什么要把军事基地建造在这种地方。北极燕鸥毁掉了军事基地的飞机跑道和停机坪,但就算如此,把基地伪装成冰山、建造在海上也是很奇怪的。不过,这里面倒还挺暖和,和士兵打起来要更容易。
罗卡在脑海中仔细回想着玛莉娜和海德薇给他的军事基地内部图纸。
“幸好挪威旅鼠已经把内部结构探明了。”罗卡心想。
前路肯定不会一帆风顺。军事基地被攻破,士兵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作为自然人,罗卡相信自己有能力全身而退。
“我来对付他们!”
还没等罗卡有所回应,广斧螳菲娅就从法阵中冲出来,变化为战斗模式,将挡路的士兵悉数消灭。
菲娅察觉到罗卡的心理似乎有变,但罗卡只是淡淡地说:“谢谢你。我们赶紧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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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冰上的战斗还很激烈。艾丝缇的实力比赛莉还要强,霍格伦感觉有些力不从心。那些锋利的晶刃根本不是冰,它的气味极富刺激性。霍格伦的表情并没有变化,然而她劈碎晶刃的动作和力道,无疑说明她已经很劳累了。而她在这段时间内,竟几乎没有靠近艾丝缇分毫!如果水面上的军队没有被暴雪鹱和小头睡鲨夹击消灭,恐怕战况对霍格伦还会更不利。
“所谓的‘顶级掠食者’就只有这一点能耐吗?我看你能打败赛莉那个暴脾气的家伙只是凭运气吧?”
霍格伦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情绪变化。她高举战斧,看来是准备发动下一轮攻势了。艾丝缇的颈关节发出“咔咔”声,她也做好了化解这一招的准备。
没想到,那一斧根本没有砍在艾丝缇身上。相反,霍格伦重重地砍在脚下的浮冰上,浮冰瞬间四分五裂,二人都坠入浮冰下的北冰洋中。
在水里,尤其是北冰洋里,霍格伦的战斗力必定会有所下降。但艾丝缇也不会比她好太多——至少霍格伦起初就是这么想的。艾丝缇比看上去更擅长游泳和水中战斗。霍格伦控制周围的海水,使其迅速结冰,变成锋利的冰锥,向艾丝缇刺去。但令霍格伦没有想到的是,艾丝缇对这些冰锥完全不在意,她极其灵巧地躲过每一次攻击,同时不断向霍格伦逼近。
但她算漏了一点——水里有鲨鱼!
小头睡鲨虽然更擅长伏击,但她的力量,仍旧足以冲破冰锥,将锋利的牙齿刺入艾丝缇的身体,把她拖入极寒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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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的通道变得狭窄,战斗模式太过巨大,不能在这里自如行动。然而,就算在人类模式下,菲娅也是所向披靡。
“真强啊。”罗卡在心里感叹道。
终于来到了一个宽敞些的地方。这里似乎是飞行器和战舰停泊的仓库。而席璞,也在此恭候多时了。
“你们竟然找来了。”她的语气异常平静,似乎不是在面对敌人,而是无足轻重的蝼蚁。
“主人,我掩护你,你赶紧去救人。”
“谢了,菲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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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伦爬上一块还比较大的浮冰。军队已经派出了士兵对基地入口进行修复和把守,守卫看到霍格伦,立刻就把枪口对准她。幸好还有暴雪鹱,她的火焰足够将这一批士兵全部烧成灰烬。
“北极燕鸥。”霍格伦招呼道,“请你带我到入口去吧。”
原本在空中盘旋的北极燕鸥,听到霍格伦的呼喊,俯冲而下,掠过水面,霍格伦趁机跳上她的背。北极燕鸥靠近军事基地的入口,霍格伦顺势跳到入口处。此刻一队士兵恰巧赶来,霍格伦立刻就将他们劈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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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娅和席璞应战时显得有些吃力。菲娅的速度不算慢,然而她的速度在席璞面前却显得如此迟缓。尽管如此,席璞依然没能在战斗中占到什么便宜。镰刀和长枪以极快的速度摩擦碰撞,火花四溅。
席璞显然没有料到,菲娅可以和她打得有来有回。但席璞的实力毕竟更胜一筹,她决定结束这场战斗。趁着战斗的空挡,席璞突然在枪尖释放法阵,菲娅虽然及时用法阵挡住了她的攻击,但也被推走了很一段距离。
但霍格伦却突然从菲娅背后一跃而起,挥斧猛劈向席璞,席璞赶紧用枪柄挡住。
“你快去帮主人。”霍格伦转头对菲娅说。菲娅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心一横,向罗卡的方向跑去。
席璞一时难以抽身,但她很快就投入和霍格伦的战斗中,似乎并不在意俘虏被救走或者人员损失。
另一边,因为兰蒂斯的协助,罗卡一直势如破竹。一旦救出安诺西,他们就会立即用传送法阵逃离这里。
在即将靠近监狱的时候,守卫的士兵对准他就是一通扫射。罗卡立刻展开防御法阵来抵挡,却忽略了身后的偷袭。
“当心!”
兰蒂斯注意到了偷袭,但自己已经来不及冲上去消灭敌人了。万幸,菲娅及时赶到,解决了偷袭者。兰蒂斯松了一口气,以极其迅猛的姿态冲上去,瞬间就解决了那两个守卫的士兵。
而霍格伦和席璞的战斗还在继续。席璞不断向霍格伦发射激光,霍格伦一边冲向她,一边用战斧将激光打散,四周散射的发光粒子流击中地面产生爆炸。在尘埃中,霍格伦变成战斗模式,杀席璞一个措手不及——被霍氏白熊龙咬住冲破数面墙壁,那感觉一定很不好。
最后,霍格伦在基地中心的一个房间里停下脚步。
席璞的身体上多出了好几个血流如注的大窟窿。法阵正在缓慢地修复伤口,因为伤口太严重,不能瞬间恢复。尽管如此,伤口的愈合仍旧在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进行。
霍格伦变回人形。她看着眼前的设备,在脑海中思考,这个房间对于基地的意义。伴人动物拥有其自然人的记忆,看来,罗卡只是大概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用的——以及,让这里爆炸所带来的后果。
席璞显然不关心这些。她刚恢复,立即就举枪冲来。和席璞斗了几个回合后,趁席璞准备攻击她的底盘,霍格伦立刻跃起,同时向房子中央的设备发射了一道斩波,从法阵中逃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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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卡刚把安诺西从监狱里救出,军事基地就开始剧烈摇晃,头顶的灯光开始闪烁。
“怎么回事?”
“别问了,快跑!”
罗卡立刻打开法阵,逃回到岸边。霍格伦此时也恰好从法阵中出来。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罗卡问。
“我毁掉了基地的能源供应系统。
所有人心里一惊——按照情报,这军事基地运转所需的能量来源,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
现在纠结这些也不行了。罗卡立即开启防御法阵,将基地整个罩住,其他人则在外部施加其他的法阵。
伴随着爆炸的巨大轰鸣声,法阵内被火焰和硝烟笼罩起来。经过多层法阵的削弱,冲击波的能量明显减少,但也足够让罗卡有些站不稳。
“你也太……”罗卡正想责备霍格伦,但看到她歪着脑袋,睁着水灵的大眼睛的模样,有仔细思考一下,也只好把话咽下去了。
“阿嚏——”菲娅打了一个大喷嚏,看来是因为天气寒冷。罗卡便把她们三个收回了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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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卡平安归来,大家都很高兴,连徐华英也露出了一抹浅笑。
欧洲医蛭看到安诺西,很是高兴。但她因为思念,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罗卡把熟睡的欧洲医蛭安置在卧室里,去医务室探望安诺西。
安诺西在福茜岛的医务室接受治疗,玛丽在旁边陪同。看到罗卡,玛丽拍拍罗卡的肩,说:“看来你很适合做一个自然人嘛!”
“我倒不这么想。”罗卡看着安诺西的脸,“我其实没帮上什么忙,如果没有菲娅、兰蒂斯和霍格伦,我……”
“这你不必多虑,她们不会对你有微词的。你也不必自责,每个人,每种生物,都有其独特的一面。”
“鸡汤就免了——话说,赛莉、艾丝缇和席璞那三个家伙,她们为什么会帮助军队?她们不是自然人吗?”
“当然不是。”玛丽回答。
“那她们是谁?”
“这我怎么会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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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基地的废墟沉没在冰海的底部。
深海的食腐动物准备探索一下这一堆从天而降的东西。突然,一堆瓦砾开始晃动,它们吓得躲了起来。果然,一个东西从瓦砾里冲出来,直冲破水面,落回岸上。食腐动物们正准备再去探索一番,另一个看上去之前的身影很相似的物体便打破了它们的想法。
岸边,三个年轻的女性,正遥望着之前军事基地所在的位置。
“真是个破坏狂。”艾丝缇不屑地努努嘴,“以为把我拖到水底就能打败我?真是可笑!”
席璞并不搭理艾丝缇。
“那小子……怎么会知道……”
“白使女大人,您没事吧?”赛莉问。
“我没事。我们现在赶紧回去向神明大人报告情况吧。”
三人打开传送法阵离开。海浪拍打着岸边,仿佛一切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