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喂!小子,刚才你在偷偷瞅着我们吧?还用那么厌烦的眼神,你刚才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粗鲁且稍加修饰的话语从右方传入了翼的耳畔,分明用着极为粗鲁的口气,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显得不是那么低俗。果然是教育的缘故吗?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好处之一。

「怎么无视我啊?你倒是把头扭过来看着我啊,难道你的耳蜗受损了吗?!」

说着,男子便用脚全力踩到了翼的桌面上,铁质的桌面由于这一踩踏而发出阵阵抖动。愤怒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冲击着翼的耳膜。

听到这,翼也不耐地把头扭了过去,用着极为无奈的声音问「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男子如是反问,随后和自己旁边的人对视笑了笑,接着问「我说,那些用来交学费的钱,是你偷的吧?」男子用着含有目的的笑容说道。

而这一句话也让翼瞬间反应了过来,微微瞪大了眼睛凝视着眼前的男子。

「嗯?喂,那可是三万明啊,是你偷的,对吧。」

男子的话语中含有愉悦的感情,不对,与其说是愉悦,更不如说是偷喜吧。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翼的口气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原本看起来懒散的眼神也像是一匹恶狼般观察着眼前的猎人。

「为什么?拜托,肯定是你偷的吧,你这个离群的家伙,除了你这样的家伙,大概也没人会去选择盗窃了吧。更何况是在这个连盗窃都算是重罪的时代啊!」

说完,男子便用着极为狰狞的表情紧逼着翼,男子的眼神中包含着期待的色彩,期待着眼前的他可以承认,如此含有深意的眼神。

就在望到这一眼神的瞬间,翼便察觉到了其中的深意。

果然还是那么丑陋。

他立刻从椅子上奋力站了起来,就连椅子也因为这一起身而颤了几下「直接说吧,你要干什么?」翼稍稍眯起了眼,血红的眼眸像是刀刀利刃般紧戳着男子的脖颈。

然而感受到这一事件的男子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味,反而是发出了几声冷笑如此嘲弄道「没什么,只是要你帮个忙罢了,还得请你悻然接受啊......」说着,男子的手便落到了翼的肩上。在肩头被扶到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捏痛感就从肩头传来。

比起说这是请求,更不如说是逼迫吧。

一想到这,翼的面部不由得发起了数道皱痕,连牙冠也被紧紧咬住,嘴角也被朝下拉扯着,散发出几分愤怒的眼神让眼前的男子感到了些许不是,男子的手力也因此加重了。

肩膀的段段痛楚让本来就不健壮的手臂颤抖了起来,疼痛感也连同不悦的情绪传递到了脑内。

他们就是一直用这种方式来让人屈服的吗?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让自己被误会?让冤罪主动降临到自己身上?为了所谓一时的安全?

「少开玩笑了!!」

终于,躁动的声音从嗓子迸发了出来,男子的手臂也被他用尽全力打飞了出去。

躁动的嗓音瞬间传遍了整个空间中,在空间中回荡着。听到声音的人们也纷纷将惊讶的眼神投到了翼的身上。

那是惊讶的眼神,

那是恐惧的眼神,

那是疑惑的眼神,

那是不解的眼神,

那是惧怕的眼神,

那是让他无法理解的眼神。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声音又再一次传了出来,怀疑的声音,谈论的声音,各式各样的声音、各式各样的音色再一次将沉重的气氛拉上了一层,本来不在意的人们却也参与了进来。

这些无法让人接受的眼神与话语持续不断地刺痛着翼的神经,内心中怪异的情感从胸中萌发,也因此让他不自觉地将头沉了下去。

不要看这里,不要看这里,不要看这里,不要看这里,不要看这里,不要看这里......

逃避的文字占据着自己的大脑,这样的眼神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样的话语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并不是自己想要获得的。

杂乱无章却又既然有序的话语缠绕着,重复的问题与回答将周围的空气变得紧张了起来,仿佛周围的氧气都已然消耗殆尽,只剩下了废气般。刚才胸口处的细微放松感又瞬间消散,那些吵杂的话语如同洪水般涌入他的心中,压得他无法正常呼吸。

颤抖的呼吸声从鼻腔呼出,抖动的手掌紧紧捏住了胸前的衣物,身体在想尽办法摆脱这一异感。

「切。」男子在望了望周围的人后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咂嘴声,但是他却仍旧不依不饶地放出了狠话「你这小子,不要给我不识抬举。」浮沉的嗓音中流淌着焦急的感情,这一低沉的语气便是他忍耐的证明。

「果然无论是在何种时代都不缺少你这样的人......无论什么样的教育都无法掩盖住你的低贱。」

听到这一句话的男子恼怒的气体从鼻孔中迸出,似乎已经无法忍耐了。男子的额头上瞬间青筋暴起一把就拉住了翼的衣领,被拉扯过去的翼也因此浑身抖了两抖。

「你这混蛋在给我说些什么鬼话,有本事你就给我再说一遍!!——」

男子如此呼啸着,他的声音已经完全不受到拘束,靠着身高的优势将翼的身子稍稍提起,瞪大着眼睛注视着他。

「现在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看起来是还没从旧时代转换过来啊......」翼用着平淡的话语激怒着他。

「!」眼前的男子已经生气得说不出话了,扭曲的表情彻底展现在了那副凶恶的嘴脸上,牙齿摩擦的声音频频从口中发出,甚至还一直喘着粗气。

「怎么?这就受不住了吗?」

翼的恶言又一次脱口而出再一次讥讽着男子。

「那么你可别给我后悔。」说着,男子早已捏紧的拳头被高高举起,室内的光线将拳头的轮廓画出,几道黑色的阴影在拳面呈现,承重的压迫感从毛孔处刺入,紧张感瞬然包裹住了翼的身躯,让他无法轻易动弹。

「到此为止吧,我也看够了。」

只听见到一声合书声后,一个男性的声音便闯进了两人的争执中。

「嗯?你谁啊?」刚想要动手的男子注意力被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抱歉抱歉,说起来我们不是同班同学吗?我就坐在翼这组的最后面,应该不难记住吧。」平静的话语中带有敬意的味道,和刚才的第一句话的口气完全不同,很难想象出这是出自同一人之口。

缓缓转头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一位感觉有些熟悉的,有着深蓝色头发的少年便站在那里。

少年将手中的笔记本紧贴着腹部,笑脸看起来很是温和但却散发着一股诡秘的气味。

这样的他并未常常存于翼的记忆中,对于此人的记忆可谓是少到了极点,对于他的印象也只是停留于此人手中一直拿着的笔记本上罢了。

难道他要尝试救自己吗?面对这样的恶棍?

「哈哈。算了,还是请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在爽朗地笑了两声后,少年便弓下了身子,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叫做谭寻司,叫我司就好了。还请多多指教。」

眼前这一破坏气氛的行为让周围的人们感到有些不明所以,而男人却不理会司的这一番举动用凶狠的语调问到「你想要救这家伙,是吗?」

「哈哈。」伴随着爽朗的笑声从口中发出,司带着常已的微笑直起了身子,接着回答「是的,所以还请你把他放下,我可不希望他被打,会很麻烦的。」司用带有敬意的礼貌话语劝阻道。

「我凭什么要听从你的安排?」不服输的话语传出,方才的愤怒似乎也消减了些许,可是却并非完全消除。

「确实,我并没有什么资格,但是......」司的话语停顿了,就像是在等待着其他人的反应一般,停顿了下来。

在这半句话说完的瞬间,站在男子身边的同伴忽然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随之变得紧绷了起来,神情也开始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其他人有,不是吗?」司的话语说完了,这也便是宣告这次冲突结束的话语。

「啊?其他人?你傻傻地在说些什么?」男子如此疑惑地反问。

然而,司却丝毫不打算回答,只是保持着自己以往的柔和笑容望着男子。见到司的不言状态,男子的疑惑不减反增,一只眼睛也不自觉地瞪大了起来。

「啊......那,那个......」一个颤抖的声音从男子的边上发出,那是男子同伴的声音。

「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那个家伙......」

「他?」

「就是......」

「你扭扭捏捏的干什么?」

「不是.....你.....不要再......」

「你倒是说清楚啊!说得这么含糊。」

对话到这,男子的同伴深深地咽了口唾沫,神情紧张地凑到了男子的耳边,眼睛却紧盯着司的表情变化,小声地嘀咕了什么。

就在数秒后,男子的双眼夸张地张大了起来,脸上原本由于愤怒而产生的褶皱被紧绷的肌肉拉开,冷汗不知为何从毛孔溢出,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可以另自己毛骨悚然的东西似的。随后,男子就像是害怕自己会说错什么话一样,只是发出了几声嗯嗯声并将翼的衣领给放了下来。

对于对方这一将自己衣领松开的举动,翼不由得感到一丝疑惑。

这样的人居然还会听从他人的话语,这是根本无法想象的,然而对方确确实实做出了这般无法理解的行为——无法理解。

男子本来松散的肌肉瞬间绷紧,就这么保持站立的姿势战战兢兢地说「很抱歉,请原谅我的粗鲁行为。」

听到男子道歉的话语,司爽朗地笑了起来用着让人脊背发凉的恐吓语气回答「下不为例。」

听到原谅的话语后,几人便似跑非跑地逃离了。

「没有进医院还真是值得庆幸啊,对你我都是,不是吗?」司带着看似温和的虚伪笑容问翼。

「可能吧......」翼无心地回复着。

「总之,你没出事真是太好了。」

「谢谢。」翼瞥看着司道谢。

「不需要道谢,这是必要的。」

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愿意救自己?明明两人都没有什么交集,他口中所说的其他人又指的是谁?为什么那些人会表现得那么紧张,连态度都是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如此的疑问在翼的脑内一个个冒出,这也让翼没办法不对眼前的他表出警戒的态度。

006

沉重的呼吸声、塑料袋摩擦的声音持续撞击着周围的墙壁,塔塔的,宛如被沉重某物紧紧压住的脚步声从身下传出,呼吸声与脚步声交叉着在耳边回响,烦闷的声音持续碰撞狭窄空间的墙壁,一次次回荡着。

狭窄的楼梯间中,他的心情就像是气体般在周围消散,昏暗的灯光从遥远的背后传来。

他那微微弓腰的懒散身型被道道光线勾勒出来,耷拉着的眼皮稍显劳累,自己那压抑的心情根本无处释放,别说是释放了,或许会一只积压在内心中吧。

如此的文字像是逐渐产生的泥水般注入心房,糟糕的情绪开始填满本就几乎毫无一物的内心,刺人视线的幕幕景象在脑海中闪回着,那些厌烦的私语宛如蚊虫般时刻缠绕于耳,甚至不愿意给予任何一点思考,乃至任何一毫安宁。

「......」

他想要尝试开口自言些什么,可是却又将嘴唇紧抿了起来......

说到底,到底是不是想要获得别人的瞩目呢?刚才不是获得了吗?为什么还要逃避呢?

「为什么?」

「一直都在逃不是吗?」

「一直都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在逃避,是在害怕吗?」

「为什么害怕?」

为什么要逃走?

为什么要逃避?

为什么不去面对?

为什么在害怕?

在怕什么?

情绪宛如洪水,从胸口朝着大脑蔓延着,淹过心口,淹过脖颈,无路如何朝着楼顶前进都无法摆脱这一让人窒息的感触,无论何时他都缠绕着自己的全身,无论何时都在......

渐渐的,宽广的脚步声逐步消失,留下的仅有常伴周身的负面情绪,本来只是急促的呼吸声也像是消散般停滞了下来。

周围都恢复的宁静,无论是刚才的脚步声还是手中塑料袋的摩擦声全部都失去了踪影,

充满迷茫的眼神凝视着自己脚下的黑暗,就这么安静地矗立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在思考。

在用手揉了揉眼睛后,翼抬起了头望着眼前的铁门,他轻叹了口气随后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大门。

瞬间,门后传出了数道光芒将周身的黑暗所驱散,脸庞的阴影也就此隐没,原本漆黑的灯光就像是被力不足般被温暖的白光所吞噬。

道道光芒从微微敞开的门缝中袭来,就像是黑夜中的希望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朝着眼前的光芒中走去,强烈的光线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努力适应着突然起来的光芒。

才往前走了几步,一阵阵强烈的风便拂面而来。顿时,一股舒适感便从毛孔传入身体的各个部分,方才紧缩的神经就像是被这里的一切给拉松似的,浑身的不舒畅都被这里的景色所带走,留下的仅有留人心田的舒爽感。

「果然还是这里比较让我安心......」

他面对着周围的景色如此嘀咕着,面对着楼顶外的阳光、柔风这样可以给予自己安静的地方可以让自己舒心,可是却依旧没办法看到某物。

这里也只不过是钢铁与水泥所伫立森林中的一片空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逃脱......

翼走到了门边下的阴影中坐了下来,从袋子中拿出了食物开始品尝起来。

「说起来,真的几乎都消失殆尽了啊。」

「全部都消失了,都被代替了。」

从这里朝着远处投去视线,只可以望到栋栋往如通往天边的大楼,以及那一栋被城市中的人们赋予希望,承载很多人愿望的高塔,塔楼几乎看不清楚它的高度,但是很明显它是这里最为高大的建筑,也是城市的主体,高到突破天际的塔楼,到底是要用来做些什么呢?

「那一栋高塔里面有些什么呢?」

一栋高塔,高塔上并没有时钟,也并没有几乎除了塔本身以外的东西,然而很多人却依然对它保有某种期望,并且承载着他人的愿望,算是这一片钢铁森林中独特的存在。

「易之峰.......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就是一个高塔吗?有什么好特别的呢?就连钟塔都不是,就是一个普通的建筑。」

「但是他们却将其作为梦想的载舟,是城市希望的载舟......是与其他地方失去连系后的......某物。」

翼不自觉地尝试朝着它伸出了手,可是自己却极为渺小根本就连那一栋塔楼的分毫都无法触碰,相比无论多少人朝着它伸手,无论多少人对它赋予梦想都没办法实现吧,城市的核心......一切的开始,75号城的未来都来自于它,它到底是何物?

「只是一栋毫无用处的塔楼罢了。」

说着这般无所谓的话语,翼便放下了手继续吃起了今天中午的午餐。

「75号城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啊......」

「科技根本没有任何突破性的发展,可是国家似乎有着一个很特别的项目在运行着......」

「真是个奇怪的城市。」

「有着高超的科学技术却还用着纸币,有着作为目前所有城市中超前的经济体,人们却过着没有丝毫幸福感的生活......」

说到这,翼不由得停下了手中进食的动作,将头微微开抬起沉闷地自言到「我讨厌这座城市,这座奇怪的城市。」

就在翼最后一句通常无法说出的低语结束后,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便伴开门声传入翼的耳内——「你的胆子的确很大啊,这样的话语都可以说出口,不怕收到警卫队的警告吗?」

带有爽快笑意却并没有丝毫友善反而却带有一缕嘲讽意味的声音,这是刚才一直都有听到的声音,和开始那一句话一样没有敬意的话语,一个让自己很是不爽快的声音。

「谭寻司?」

在视线未触及对方面孔前,这个名字便以及从口中脱出。而就在视野到达对方面庞处的时候,他便也就此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方才救了自己的人,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哈哈,你好啊,翼。」

对方带着爽快的微笑如此和翼打着招呼,可是翼却根本没有从中感受到一点随和,感受到的是另一种感情色彩。

听到这句话语的翼缓缓起身朝着后方退了几步,用着血红的眼瞳紧盯着司如此询问「怎么可以叫得这么亲切?我们应该不是特别熟悉对方吧?」

「哦?真的吗?」

「难道不是?」

「看起来确实是那么回事,但也不过是单方面罢了。」

「单方面?」

「只是对你来说是那样而已。」

听到这,翼察觉到了对方话语中的意味,站直了身子双方同时陷入了沉默。

「你很喜欢这里吗?」司打破了沉默,首先开口。

出人意料,对方并没有打算继续朝着刚才的话题谈论下去,反而是意外地转移了话题。

他或许是不想要惹上麻烦吧。

「不怎么样......」

翼无心地回答。

「你很喜欢这里吧。」

司改变了询问的方式,从单纯询问的语调变为了陈述句。

「不,并不。」

「不对,你不可能不喜欢这里。」

对方再一次确认了刚才的话语,并非是询问,并非是陈述,而是绝对的肯定语句。无论是话语,还是现在瞥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在诉说着这样的事实。

这也让翼根本没办法继续否定刚才他的结论,只好如实承认「啊,我很喜欢这里,那又如何?」

「哈哈哈......」

虚伪的笑意。

「有什么好笑的?」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很开心罢了啊,翼。」

对方似乎根本不在意叫自己的方式,就算是刚才有和他提到对自己叫法的问题,可是对方压根不在意这点,无视了最开始的问题。

「开心?」

「对,开心。我很高兴自己并没有出错。」

「出错?」

「对,并没有出错。」

说着,司从自己的背后拿出了一本黑皮笔记本以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钢笔,在书中某页上书写了什么。

「在对话的时候做其他事情吗?」

翼首先开口了,用着沉重的语调说道。

「......」

对方沉默了,完全没有理会翼的话语,面带夸张的笑容继续自顾自地书写什么,仿佛他手中钢笔的莎莎声就是他的话语,那便是他内心话语的表达。

「你还真是不注重礼仪啊......」

「?」听到此句话语的司并没有选择无视,在停顿数秒后一反常态地关上了尚未书写完毕的笔记,哼笑了几声,带着敬意开口「抱歉抱歉,是我失礼了。」说着,他便深深地向翼鞠了一躬。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来看看而已。」

「来看看?」

「对。」

「是来找我的吗?」

「没错。」

「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话说刚才,你好像也是看着我要被打才开口制止的吧。」

翼眯起了眼道出了自己的猜想。在说出这一句话语后,司并没有和平常一样立刻回答,而是笑着沉默着,一言不发。

什么啊?为什么不说话?

清爽的风吹动着对方深蓝色的头发,天边的白云缓缓飘动将本应存在的强烈阳光所遮挡,地面上所留下的仅有大片大片的阴影。

光线消失了,全部都消失了,本应落在他们周身的光芒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阴暗的阴影,以及这一份沉重的气氛。

「给我开口啊!!」

忽然,翼提高了分贝朝着闭口不谈的司大吼了一声。

好似无法再继续保持,司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开口「选择来到这里的确是我的失误。」

「你在说什么?」

「我说这是我的失误啊。」

平静的话语中一如既往的敬意彻底消失,什么都没有留下根本找不到以往感情的痕迹。

「......」

一时间,他没有接上对方的话语,只是呆呆地望着司,什么都没做。

「果然还是呆在远处观察才是好的选择吗?」

见翼没有回答自己,司说出了一句自言的语句。

教学楼的楼顶,两人如此站在互相的对方,听着狂风躁动的嗡嗡声,听着......司的怪语。

「观察我?」翼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疑问。

「啊,这是必要的条件,不是吗?」

司带着期望的眼神如此反问。

「为什么?难道你也要在之后......」

「不!」

还未等翼口中的话语全盘托出,司就将其打断了,自己接着说「你觉得奇怪?」

「啊,是啊,当然奇怪了......我可是被排斥的人,你贸然接近我怎么可能不奇怪。」

「根本不奇怪,完全不奇怪,没什么可奇怪。」

什么意思?没什么可奇怪的?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观察我?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什么意思?

「你......」翼的声音稍稍颤抖着,徐徐将心中的疑惑抛了出来「什么意思?你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知道某件事的真相。」

两句话间并没有过多的间断,司就像是早已了解了翼要说的话语,直接说出了答案。

「......」

「我想要知道那里的一切。」

「......」

「我想要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是我?」翼的声音显得很是低落,没有丝毫的自信,乃至没有任何的充实的物体。

「因为!你可以让我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一切!」

司高抬声音斩钉截铁地阐述了翼想要获得的答案,他奇怪的行为的答案,跟到这里的答案,单纯的答案。

「什么啊......」翼淡淡地反应。

「翼,我们做朋友吧。」

如此平静地说出了这样突兀的话语,并且将自己手中钢笔递到了翼的面前。「这是什么意思?」

「朋友的证明。」

「证明?」

「嗯,所以还请收下。」

司恢复了以往的尊敬语气,带着满脸的随和微笑如此说道。

对方手上的钢笔并非是现在这个时代的产物,看上去很是古老且沉重,无论是否是真货但是很明显这肯定价值不菲,如果是其他人肯定已经答应了吧,暂且不论是否是不是真的,只要和他做朋友就可以拿到这样的物品,在利益上就无法让人给予拒绝。

「抱歉。」

非常清晰的咬字,如此平淡地道出了拒绝的话语,这样的回答根本不需要任何一秒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