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京谲找了处柔软的地方坐下，抬头，父女俩的视线正于空中相撞。
京威微将眼神错开，刻意闭上眼目，拍了拍手，唤下仆来此。
在京谲眼中，柔和灯光下京威的侧脸，显露的不单是时间的刻痕。
这写满沧桑的面庞，熟悉又陌生。
仆人已至，在京威的吩咐下，将餐车推至正堂的餐桌前。
而餐桌，恰是未分化正堂中京谲的面前。
面前仆人未有离意，这是显然听从那个男人之令。
片刻仍无言，京谲只好从地毯上立起身，准备为面前仆人空出通路。
真是恶趣味。
她分明看见了京威嘴角那玩味的笑容。
“你有客人？”
京谲试探着说道。
“没有，单单是夜宵。”
京威的回答很是干脆，明了地希望京谲留下。
也就是说，他明确地表明了，他服软了。
京谲自然读懂。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两难。
进为留下共餐，恐是要违约。
退为婉拒离开，但那样……
正中他下怀！
在试探？
不…他分明是全知道了！
从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看得出来！
这老家伙在戏弄我……不对，那家伙要是知道，一定会全说出来。
在京谲判断时，下仆已理好餐具饭菜，准备离开。
京谲毫不遮掩的侧头看向餐桌。
两套餐具……
“橙吃过了。你也知道，橘在本家。”
“也就是说。”
京谲挑眉。
他在说谎，若橙所言非虚，那他就绝不可能在就餐，最次也不可能说是“吃过了”这种。
“只有你我二人。”
刻意卖给我的破绽吗。
已经答应了那家伙，她绝对会精心准备上超长时间的饭菜，要是失约……
……
既然他要玩，那便陪他一同，倒要看看孰优孰劣。
“谲，我有一个问题。”
垂着眼帘的男人突然开口，打断了京谲的思绪。
这被暖光洒满的复古餐桌上，仍有存于边角中的暗斗……
“什么？”
“你觉得橙，适合承担什么职位？”
与之前毫无关系的问题打了京谲一个措手不及。
“嗯……橙的话，制图师，画家。”
毕竟是可以称之为完美记录的能力，能够将所知的一切化为文字图像，并且，还拥有着机械般的绝对精准。
虽说单论相似度，机械毫不费力即可达到的程度，已经接近人类的极限了。
设，所录事物相同的两幅画作，一副出自人类之手，另一幅则由机械印制，细看之下，机械所绘之作要比人类倾力而成者更良。
奇怪的是，若购买者被告知以上信息，并将两幅画作设定为相同价格。
选择几乎是一致的，基本上所购买者都会选择人类所绘制的图画。
即使相较于出自机械的完美无瑕的画作来说，它的品质要更差一些。
对于人类，只有人类的画作才称得上是“艺术”吗？
“艺术”究竟是什么？
人类究竟能否感知到“艺术”这一存在？
为什么会选择同类的画作？
这是对机械的不信任？
还是种群的亲和？
……
捕月昼夜不停地解析着这数以亿计的问题。
她对人类的隐私没兴趣，她需要的，只是思考罢了……
只需要，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
或许，她该思考一下自己为什么要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