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情况危急,已将致死,但一切却照旧静谧。

一如那杀伐未现的寂静雨夜。

在这雨中。

画板与肩臂相连,器械共器械相拥。

盖伏在幕布之下的斑驳经那细弱的线材共通,将一切都引向无言。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谲提出了请求。

此刻她已目盲,她尚需纪虑,引她入城。

虑自无由拒绝,于是点头答应。

谲亦无言轻笑,将出自捕月之手的外城地图传至虑手中的单薄画板。

可那是绝对的机密。

联邦最核心区域的外围地图,那直接标注了外城的近乎全部的信息。

人口密度,势力范围,城区人口……

只是接收信息的一瞬。

虑就已经拟出了数十种有效的打击方法。

只要引发众乱,那所谓的守卫,所谓的区隔,所谓的“门”,都将不攻自破……

这意味着,虑已绝不可再脱身了。

难怪谲笑得那般……那般,美艳?

虑无法形容。

那种,类似于带着悲悯的嘲笑。

那种……满溢着伤逝的艳丽。

明明她的眼中仍在溢出灰红。

明明那是幅合成的面容。

还真是……让人痛彻的厌恶。

虑起身,叹出一口气,甩了甩发丝中藏积的雨水。

伸出手,将谲拉起。

那是纪虑第一次触摸到谲的右手。

那抹类人的纤细与柔软,带着雨夜的深寒,深刻入了虑的心脏。

那是如入深渊前的救赎那般,深刺入心脏的深寒……

还好,谲,她尚且还,类似于人。

谲拍了拍大衣上附着的血土,牵带起的飞旋的焦黑月尘,只是落入积水,再了没无影。

虑凝望着月尘与雨水共落入水中的涟漪,扯了扯谲的衣袖。

沉默,然后画板显出路线。

皆是僻静无人的间隙小路。

为了减少遗留下的月尘吗?

以光与热将罪人审判,然后在败者当走的偏僻角落黯然退场。

虑深呼出一口气,将谲的手掌紧握,共踏雨中。

只是火苗,在二人之间,溢出些许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