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学院，校园咖啡厅。尽管只是一个出售饮料和简餐的窗口加上几个露天餐桌，这里依然是白夜学院内部商业街的中心。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闲逛，加上今天明媚的天色，在蚀之世是难得的平和景象。

“所以，你要说什么？”赛特对这种晴朗的户外很不适应，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我不知道，”月羲九黑色的绒耳耷拉下来，“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你是说‘你把毁神星拎起来还冲着她发了火’这件事？”赛特挠了挠头，感觉这种事情已经超越了Bug的范围，“她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两个人现在发现他们其实对毁神星的了解极其有限。除了代号“毁神星”，她恶劣的行事风格和日常喜好，她的过去，现在，未来甚至喜怒哀乐，都是未解之谜。

“毁神星说我动摇了。我的确不知道我该不该存在。”月羲九低头，“如果存在一定会看到不想看到的死亡，如果存在的结局是死去......”

“这种问题，和毁神星讨论会更有用。”赛特更头疼了，“想存在就存在，你已经存在了，思考该不该之类的问题已经晚了。”

“原来如此，我已经存在了吗？”月羲九抬头看着赛特，“真的吗？”

“哼，不是很简单吗。我现在看到的是月羲九，记忆里的黑狐狸是月羲九，毁神星眼睛里的是月羲九，你自己也知道你自己是月羲九，这么多经历和回忆还不够构成‘你’的存在吗？”赛特耸肩，“我知道她不在乎这些，对自己和别人都是。她肯定也和你这么说了，因为她以前也是这样和我讲的。”

“所以，所以你是怎么想的？你能告诉我怎么做吗？”月羲九耳朵挺得笔直，身体几乎要站起来。

“没什么想法，大概这就是碳基生物的个性吧。”赛特被盯得有些发毛，不由得扭头避开月羲九的目光，“她不在乎有什么关系，有人看好她就没问题了。啧，至少你得帮帮她，也许能让她变得好一点。她受过很重的伤，大概她以前的事很可怕吧，巨大的痛苦扭曲了她的性格——我是这么猜的，但是我没能帮到她。”

“她很难过，一直都很难过，我听得到。”月羲九摊开手，黑色的音波在手心律动着，“像是地下河的声音。”

“所以这也是我的请求，月羲九，帮帮她，活在金字塔的幻影里是不会得到拯救的。我也曾像她一样试图用虚无和沉睡麻痹自己，可是仍然得不到安宁。她把我从黑暗金字塔里拉了出来，而她自己一直清醒的沉浸在黑暗里，心甘情愿变成同样的东西。”这可能是赛特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这样，也许她会开始在乎什么东西，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存在’吧。”

“我去找她。”月羲九起身，转眼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看着月羲九很有活力的样子，疲惫感充斥着赛特的大脑，长时间的交流给他造成了不少压力。他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裹紧斗篷离开这里。

“说话好累。”赛特想。

“我也觉得。”他仿佛听到了毁神星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