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的,我感到从身体的各个地方,都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可能是太过疲劳的缘故,我没有办法立即睁开眼睛,只想沉浸于这股惬意与舒适之中。
遵循着追求温暖的本能,我将自己的怀抱越收越紧,用脸颊来回剐蹭那如绢绸一般丝顺的某物,尽情地吮吸着白玉兰的清香……
“嗯……吖啊……”
可就在我打算重新沉入梦乡的瞬间,从怀里传来的这轻细、苦闷,又不乏煽情的娇声,让我的意识猛地清醒了过来。
我急忙睁开眼睛,第一时间跃入眼帘的,竟是少姜近在咫尺的端丽脸庞,她正用那双清如碧潭般,散发着青幽微芒的眼瞳安静地凝视着我。
没错,少姜……现在就趴在我的身上,被我当成抱枕一样,紧紧地拥在怀中。而我梦境之中体验到的软玉温香,正是抱紧她时传来的触感。
“少姜!?我……不,对不起!”
我惊慌失措地立即松开了手臂,想要坐起身来,但却并不能如意。因为,少姜那边依然紧紧攀附我的身躯,丝毫没有松劲的意思。
“那,那个……少姜小姐?”
少姜没有理睬我的呼唤,只是继续凝视我,她的脸上几乎读不出任何表情,但是极其细微的瞳色变化却似乎在诉说着心中的不悦。
“那么……天书?”
抱着一丝疑念,我试探性地改换了对她的称呼,终于,这才唤起了她言语的回应。
“是,天书在此。”
毫无音律起伏的声调,证明了她已并非我所熟识的少姜,此刻的她,或许正如少昊所描述的那般,只是一件拥有“人形”的上古神器。
“呃……请问,为什么要和我贴得这么紧密……?”
“天书,正在为您治疗伤势,请勿妄动。”
她理所当然地这般解释,却并不能让我释怀……因为,实际上,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献上怀拥,与我紧紧相依,却没有对我施以一分一毫的“治疗”举措。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我竟可以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全身的伤痛正在悄然缓解。这并非心理作用,而是正有某种奇妙的力量,从我们彼此紧贴的部位,透过肌肤,缓缓传递至我的体内。
好吧……或许正如她所言,此刻的情形,是某种独特的治疗手段吧。但尽管如此,我依然感到心神难安。
无可奈何不是吗?
毕竟,那惹人怜爱的面容、那纤柔娇嫩的身躯、那润飒滑亮的秀发、以及那沁人心脾的体香……毫无疑问都属于我最为挚爱的少姜,无一不让我面红耳赤不知所措,胸中的悸动宛若雷鼓。
我这狼狈不堪的模样引起了天书的注意,她一边释放着治愈我伤势的奇妙能量,一边扭动自己的身躯,摩挲着将端丽的脸庞不断向我凑近,直到互相的额头轻轻碰触到一块儿。
“这……又是做什么?”
“您的脸色,愈发燥红,体温骤升,脉象紊乱。是我造成的吗……?”
——确实如此。
在足以感受到彼此鼻息的距离,她口中漏出的细软娇声,就好似一枚在我耳畔轻柔拨弄的羽毛;而闪耀幽光的幻魅眼眸,又仿佛绚丽的万华镜一般,将我的魂魄吸入其中。
我只觉得口干舌燥,意识被一股酩酊的醉意所侵染,变得朦胧而恍惚……
“为什么……你要这般……”
“守护您,是少君最后的愿望。所以,请不要有任何的顾忌,尽情汲取我的灵气,治愈您的身心。”
少君……
这是少姜对敬爱的兄长,同时也是天书对曾经的主人——少昊的敬称。
想到他,我的心底便顿时涌起不知该向何处宣泄的悲怆和不甘。
因为……那位勇敢、强大、完美的友人,最后为了如此微不足道的我,选择了自我牺牲的愚蠢道路。可即使愚蠢到无可救药,少昊直到离别的那一刻,都贯彻了自己的意志,表现得是那般的无懈可击,潇洒得几乎令人厌恶。
同时,也让我难以抑制心中的怨念。
——哈,原来如此。到头来,天书只是遵循主人最后的命令,才变得如此亲近我吗……?我却自作多情,小鹿乱撞……真是滑稽透顶……
在这昏暗的坑洞之中,抱作一团,互舔伤口的我们,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是同病相怜。
抛弃挚友,苟延残喘的丧家犬……以及,被主人丢弃,无依无靠的道具。
……何等的凄惨啊。
尽管我在心中这般自嘲,可眼见那粉润柔亮的唇瓣近在咫尺,就让我不禁回忆起那美妙的触感。
源自本能的冲动,使得我不由自主地抬起胳膊,将手掌有些粗鲁地按向了怀中纤柔的身躯。这一秒,夹杂着嫉妒,近乎自暴自弃的劣情在胸中翻腾。
眼下,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制止我的卑鄙举动,文明的都市已经沉没于灾难之海,所有道德和律法的束缚都已荡然无存。
天书……亦不会反抗,更不会加害于我。她只会默许我的为所欲为,纵使她具备着凡人所难以比拟的卓绝神力,终究不可能忤逆少昊的遗愿。
事实上,正如眼前这般,天书分毫都没有反抗的意愿,她似乎无法理解危急的境况,毫不避忌地放任身体被我触碰。且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从她那光幻迷离的晶瞳深处,我竟能读出一丝期盼和渴求的神彩。
——啊啊……好想占有她,抱紧她纤瘦的腰肢,狠狠夺走她的唇,尽情蹂躏她的全部……
【——少姜就托付给你了,吾友。】
可这一瞬间,唐突地回响在耳畔的话语,却是少昊那潦草至极的临别之言。
与此同时,它也唤醒了我昔日的回忆,少姜那清纯而羞涩的笑容在脑海中浮现。
两者一同化作枷锁,牵拉住了我仅存的理智,让我终究能够悬崖勒马。
——不能这么做,冷静下来……!她不是少姜……!少姜她……绝不会希望被我这般粗暴对待。
于是,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抑制住了心底丑恶的欲望,抓住“天书”的肩膀,稍显强硬地将她剥离我的身体。
“够了……不要这样。不要用少姜的身姿……做这种事,求你了。”
…………
离开我的身体后,天书陷入了沉默,她微微垂下目光,让人看不透在思索些什么。
事实上我并不确定,身为纯粹道具的她,是否具备着“思考”的机能。
氛围变得十分尴尬,接下去究竟该怎么做?又该去哪里?虽说我的伤势已经在天书的照料之下没有大碍,但仔细想来,我却完全没有下一步的打算。漫无目的……
不,不对。
如果要说目的,那么我的目的清晰明了。我想要让少姜恢复原状,然后和变得正常而健康的她一起厮守到永远……只不过,我并不知晓达成愿望的方法。
“……感知‘神格’,施以应对。”
就在我的思绪陷入死胡同的时候,沉默的天书突然动了起来。
她的身体微微浮起,毫不造作地轻盈起舞,唤出仙女羽衣般的硕大书卷,向着空无一物的视线彼端,挥洒出如雨点般的苍炎字符。
字符的炮弹在空中飞舞,划过灵动而复杂的轨迹,朝着不远处的某一点飞速聚集。最后,它们就好似撞上了什么用肉眼无法识别的障碍,炸成了细碎的炎屑。
“等一下,请让她住手,我不是敌人,没有和你们交战的意思。”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在地铁站台的应急避难灯下,一个佩戴着眼镜的高挑男人,毫无征兆地突然现身。不难想象,直到方才被天书察觉为止,他一直都使用着类似于“光学迷彩”的奇异术法隐藏踪迹,躲在一旁悄悄观察。
“啧……浮士德医生,你的兴趣还真是糟糕啊……偷窥别人的隐私,很有意思吗?”
那理性到几乎阴沉的表情,让我不禁咂舌,虽然此时的我伸手制止了意图继续攻击的天书,不过……一想到刚才那般难堪的模样被第三者目睹,我就忍不住要对他恶言相讥,甚至还涌现出放任天书将其灭口的冲动。
“误会,我并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只不过,像刚才的那种情形,主动现身打断两位,未免也太不识趣了。”
“我倒觉得,如果真的识趣,你应该静悄悄地转身走开才对吧?”
“呵,话是没错,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谈一谈。而且我想,你也应该抱着不少疑问才对。如果你还有兴致的话,大可继续,我稍等片刻也无妨。不必感到羞愧,毕竟人类也是动物,在面临性命之忧的时候,会本能地想要留下自己的后代,也就是所谓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会刺激‘繁殖本能’的——”
“OKOK打住打住!别自说自话瞎扯淡!我们并没有——”
“嚯噢?没有那个打算?”
“好吧……多少有点。不过,只是我鬼迷心窍罢了。比起这些,既然又见面了,你也是时候回答我那时的提问了吧?”
由于实在是太过令人难堪的话锋走向,让我不得不强行地转移话题。
不过,我那时向浮士德质问的那一连串问题,确实是我迫不及待想要弄清的事实真相。
“当然可以,只是,让我想想,应该从哪里说起……”
浮士德装模作样地扶住下巴,思索了片刻之后,朝我抛下了一枚令我瞠目结舌的重磅炸弹——
“其实,魔都以外的人类文明,已经全部灭绝了。”
“哈啊……?”
……
……
……
接下来,从浮士德口中诉说的,是我完全不了解的“地球历史”。
简而言之——从距今五十年前开始,地球的人类文明就一直在某种超自然灾害的摧残中苦苦挣扎。
这种灾害,被称为——“蚀”。
“蚀”,顾名思义,它是能够侵蚀正常空间的一种灾害,具备了人类科学所无法阐释的原理,一旦遭到侵蚀,文明的产物便会立即崩毁,人类的肉体则将湮灭,同时大量发狂的异兽会降临世间,带来惨不忍睹的杀戮和破坏。
根据浮士德所言,远古时代高度发达的“神代文明”,便是遭到了“蚀”的侵袭,而走向了没落与毁灭。在世界各地的神话之中,都能找到记载着那场灾难的蛛丝马迹,就如同“末日洪水”、“坍塌的巴比伦塔”、又或是“诸神的黄昏”那般。
现在,曾经毁灭了神代文明的“蚀”卷土重来,它已然将地球啃食得面目全非。只有被称作“神格降临者”的异能人群,才具备与“蚀”对抗的力量,因为他们所掌握的“神格”,便象征着远古时代神灵们的权能。而少昊和少姜,便是其中的一员。
但是,“神格降临者”也并非都是守护文明的正义之士,其中,也有着散播灾难的敌人。最具代表性的,便是神秘组织——“黑暗神子”。同时也是今天袭击魔都,造成灾厄的罪魁祸首。
“黑暗神子”的领袖是一名身份成谜的面具男子,他手下效忠着一众强大的“神格降临者”,他们肆无忌惮地向世间散播着“蚀”的灾害,加速文明的灭亡。
今年伊始,地球上仅存的几大都市都遭“黑暗神子”的袭击,接连毁灭无一幸免。而今天,人类文明最后的堡垒——魔都,也在“黑暗神子”的强袭之下不幸沦陷。
不得不说……实在是太过荒诞无稽了。就算亲身体验了灾难的片鳞,我也只能将这一切都当成是三流小说的背景设定。
“简直胡说八道啊……怎么可能?说谎拜托也稍微像样点,这么大个地球如果已经毁灭了,为什么魔都几千万的民众会察觉不到?”
“即使察觉到了,不代表就能‘记住’。说到底,人类的记忆,是极其暧昧的讯息情报,想要加以篡改并非什么难事。”
“篡改?整个魔都数千万人的记忆?同时篡改吗?这怎么可……不,等等……难道说……”
本想不屑一顾地反驳,可话到半途我却不禁陷入沉思。
“哼,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事实上,轻而易举。如你这般聪慧,应该很清楚其技术层面的可行性。”
浮士德没有说错,这座城市里,每隔几步,混凝土中就埋藏着高性能的脑波传感器,其总数恐怕轻易破亿,它当然给人类的生活带来了便捷,但也充分具备了对人类的记忆造成威胁的性能。
“太荒唐了……!篡改几千万人的记忆,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显而易见,这么做当然是为了保护人类,毕竟……没有什么是比‘无知’更加幸福的了。”
“这……”
无法反驳。
假若魔都的市民们知道外界已经灭亡,而自己所在城市已经成为一座摇摇欲坠的孤塔,恐怕无论换做是谁,都会为此陷入恐慌和错乱吧。
那么,与其在绝望的真相之中,担惊受怕地苟活,倒不如揣着虚假的记忆,幸福无知地度日。
可当我接受了“记忆虚假”的事实之后,却又有一个让我心惊胆战的可能性,随之浮上了心头——身为一介平凡的学生,为什么会有“神格降临者”这般超乎常理的发小?
在与他们二人一同入读高中的同班之前,我究竟和他们还建立过什么往来交情吗?
越是思考,遥远的回忆就越是显得冲突和模糊,几乎可以确信,我的记忆之中,对于两人的“认知”在某种程度遭到了篡改,这让我不禁发问——
“喂,这么一来的话,我脑海中残留的……有关少昊和少姜他们的记忆,该不会是——”
“呵,看来你很敏锐。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忧,篡改记忆也是有限度的,最多诱导一下潜意识领域的认知,至少‘近两年’来,你和他们一同度过的鲜明记忆,都应该是真实的。”
听浮士德的这番言语,让我不禁松了一口气,虽然我依然无法判断他的话语之中有几分谎言。
“那么,最后的问题……浮士德医生,你又为何要把这些都告诉我?”
“很简单,因为你或许是个非常特殊的人物。你极有可能,是古老预言中所诉说的——能够拯救世界的‘光之子’。”
我?拯救世界?
浮士德毫无脉络的结论,使我险些失笑。
“姑且,听听你的根据。”
“你具备着让自身的灵魂与神格进行链接,并对其自由自在施展操控的能力。这和预言之中所传承的内容基本契合。”
“啊……我想你误会了,那时之所以能够召唤你,完全是‘读魂器’的功劳,我本身只是个……或许比普通人要天才一些的凡人罢了。并不具备‘神格降临者’那般超凡的力量。你说让我拯救世界?抱歉,我恐怕无能为力,请另寻高人。”
如果要找力挽狂澜的英雄,我想少昊可能更适合这样的身份。而我,完全不具备救世济人的高尚品德。
“‘读魂器’啊……我记得曾经说过,这东西足以让我大吃一惊。要知道,我体内寄宿了‘神代炼金术师’的‘神格’,对于宇宙真理的探究远远凌驾于现代科学之上。但即便是我,也无法找出‘读写灵魂讯息’的方法。而你,却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之实现……我想,这已经足以证明——你奇迹般的才能。何况,除此之外——”
说到这里,浮士德将视线投向了我的身旁,直到此刻都一直伫立在旁默不作声的天书。
“你似乎还具备足以与‘天书’缔结契印的潜质,假若能够引出天书真正的力量,那么即使陷入眼前的绝境之中,或许也有扭转乾坤的机会……”
“天书的真正力量……究竟是什么?难道她就和许多小说游戏里所登场的‘圣剑’一样,具备着一击斩杀魔王之类的神力加持?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少昊为什么不用她来击败敌人,拯救魔都?”
“呵呵……当然不是,天书所隐藏的可能性,岂能是‘区区神造兵器’可以比拟的。而你,二十岁未满的高中生,就拥有足以出入明珠塔的资格,过于年轻的天才……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这股才能真相才对吧?究竟是什么‘不同寻常的启发’,才让你斩获常人无法企及的成就? ”
“——!!”
顿时,浮士德意有所指的话语,让我哑然。
超常的“灵感”,神赐的“天启”。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在入读高中之前,我是比现在要更为平凡的学生,而要说以此时期为界限,在之前之后我身边发生的显著变化,恐怕便是和少昊少姜兄妹俩人结下了友谊吧。
虽说之前从未想过,但今天的遭遇,却足以让我隐约有所察觉,浮士德所谓的真相便是:我那些忽现于脑海中,超越现有科学理论的超然知识,恐怕全都是承“少姜”所赐。
“阿卡西记录……你有没有听说过诸如此类的概念?”
“啊啊,大概听说过,也就是所谓的‘因果生命之书’对吧?其中记载着自宇宙诞生伊始直至灭亡一刻,期间所包涵的所有历史和知识。”
“大致准确,更加贴切来讲,它并非‘书物’,而是一种纯粹的情报整合系统,自造物破晓以来,每一个灵魂、每一颗粒子,其所经历的旅程,都通过震动频率的形式记录包含于其中。对它而言,不受任何空间和时间的束缚,它的存在就代表着‘永恒的真理’。纵观世界历史,很多神话体系中都有类似的概念,如佛典描述中的‘阿赖耶识’,也如华夏传承的‘天书’。”
“天书……少姜她……就是‘永恒的真理’……”
假若果真如此的话,那么……少姜的存在价值,当然不再是“区区兵器”可以概括的范畴,而是凌驾于这个次元万物之上的绝对意志,真正意义上的“神灵”。
“这么说并不准确,应该说——‘天书’只是一枚打开真理之门的钥匙,是‘阿卡西记录’的‘目录’。在遥远的神代,类似于像她这般的‘目录’恐怕不止唯一,而是分散于世界各地,为各个源流的神灵或帝王所用。
而正是运用了从中窥探到的真理,才造就了辉煌而神秘的神代文明。其中,神灵们所掌握的各种权能,便正是从高次元中获得的‘权限’——用于操控地球的自然因果。
但显然的……无论是哪个文明的神祗,最终都没能将无限的真理收入囊中,否则的话,神代文明就不至于被‘蚀’吞噬,最终走向灭亡。而现在,灾难再临,如果说,眼下还存有颠覆现状的可能性,那么,能够自然而然感受到来自于‘真理’的启发和熏陶的你,便是最为有力的人选候补之一。”
“你的意思是,让我和少姜……不,让我和天书签订所谓的契印,从宇宙的真理之中探寻救世的方法?”
“正是如此……!夺取‘万能的真理’,一同来拯救世界吧,少年 。”
拯救世界、实现愿望……何等甘美且又令人心潮澎湃的煽舞。
只要点头的话,我的名字,我的存在,我的事迹便有机会被刻于历史的车轮之上,成为神话的一页篇章,被后世之人永远敬仰传颂吧。
恐怕,纵观古今,都找不到比这更为宏大壮阔的人生轨迹了吧。
我——即将成为故事的主角,代替完美无瑕却惨遭败北的少昊,成就他所未能触及的伟业。
我——即将成为少姜的唯一,夺取她身心和忠诚,窥探真理的海洋,化身至高无上的神灵。
所以,我呼出一口长气,缓缓开口,向着浮士德给出了自己的最终的答复——
“抱歉,我还是拒绝。”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也不含半点的理智,纯粹的感情用事,我的决意从一开始便没有动摇的空间,“如果我应允了你的提议,且不论结果如何,都意味着我将‘少姜’当成了微不足道的工具来利用。无论她的力量何等超群,在我眼中……她只是我挚爱的少女,仅此而已。”
“…………”
浮士德聆听着我的回应,并将目光藏于反光的镜片之后,我无法读取他此刻的情感,无法猜测他接下来会作何举动,但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停下自己坚定的话语——
“我的愿望只有一个——让少姜恢复原样,让她享受一个普通女孩微不足道的幸福人生。”
“这样啊……”
可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浮士德在沉寂了片刻之后,竟没有显露半点的愤怒和失望,更是作出了像是这般的回应——
“呵,既然如此的话,你的夙愿,就让我也来助上一臂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