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来大名府议事!

源氏这一通知,数名贵族不禁冷笑,她还真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明知自己权利被分割,只是一个武力超群的空壳,称她一声武道之神还真是放在心上了。

当然既然源氏找死,数贵族也没有不去的道理,毕竟一个大名倒了还需要第二个大名,那么源氏死了后谁来接替大名呢?

三日时间很快就过去。

日渐冷清的大名府内,此时却是坐满了人。

贵族们在门外高声谈论,而进了屋落坐却是像约好一样一言不发。

令人惊讶的是,坐在最上位的并不是什么老头,而是一位尚且年轻的少女。

源氏闭眼正坐于主位,对慢慢落座的贵族们不管不顾,她身边没有半个侍卫,也没有人向她来打招呼。

偌大的厅房,唯有她格格不入。

等到所有贵族落座,其中一个男子站起身,朝源氏道:“源氏大人,这是我新收的义女,你看如何?”

小慕听言站起身,不敢直视源氏,只是低头不动。

“去给源氏大人倒酒。”

小慕点点头,不自然的走近了源氏,拿起她桌前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清酒。

众贵族看着那杯清酒,平时源氏只吃自己亲自做的饭菜,不好下手,但这番聚会食物都是统一做成的,其中能操纵的手段就不少了。

如果源氏察觉不妙暴怒出手斩杀前面的人,他们完全可以用大名疯魔的理由直接将源氏斩杀在这里,大名府附近埋伏着的可都是他们的人,只要信号一打,不用多少时间就能彻底将大名府包围。

让众人想不到的是,源氏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众贵族心中泛起喜色,果真源氏的眼皮逐渐低沉,最后假寐与座位上。

其中一位贵族使了一个颜色,身边武士偷摸着走到源氏身前将小慕推开,拔出了长刀。

“你要干...”小慕大惊,正要拦住武士。

“噗!”

源氏猛然睁眼,嘴里一口酒水吐到了武士的脸上,拔刀直接将他斩首。

“什么!”贵族们大惊。

“有刺客,还不捉拿?”源氏站起身,冷眼扫过众人,没有人回应她。

他们还是太过自信,连这种低级的可能都没有想到。

“很好。”源氏眯起眼,走到那个派出武士的贵族身边。

那贵族当场色变,他看向周边,其他贵族都以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态度忽视他的请求,还没等他求饶,源氏就已经斩下了他的头颅。

随即她来到另一个贵族身前。

那个贵族身体一抖,护卫武士便挡在了他的身前。

“酒里的药,是你下的。”

源氏的一句话仿佛宣判了他的死刑,双刀其出,谈笑间又是两条性命。

场上其中一名贵族却是疑惑,因为他知道源氏酒里的药是他下的。

但也不管了,反正死的不是他,少一个人少一个竞争对手,源氏总不能把他们都杀了吧?

只要出了这大厅,源氏就彻底完了。

随后源氏又走到一位贵族前面,淡然道:“菜里的毒,是你下的。”

顷刻间,三名贵族命陨。

直到源氏走到第四位贵族前宣判罪名时,所有贵族都动容了!

“我心情不好,你的错。”

“源氏!你疯了!”

一名贵族站起来大声指责道。

众贵族心寒,源氏这是要把他们全部斩杀在这里啊!她就不怕领地动荡吗!

“很吵。”

源氏挖了挖耳朵,血眸震慑着全场:“想杀私,你们可以试试。”

她的话语一落,身体便快速舞动起来,眨眼之间又是杀了两人。

“发信号!大名疯了!快逃!”

......

小慕看着眼前的一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血泊浸染了她的双脚,残肢断臂遍地都是,哭泣声,祈求声,全部都消失不见,大厅里,除了她们两个以外,竟无一人生还!

滴答...滴答...

村正痛饮着鲜血,源氏提刀走到小慕身前。

小慕面色已经不能再白,不禁后退了一步 看向源氏的眼中有了恐惧。

源氏见她这般反应,眼神不禁黯淡了下来,举起了小太刀。

“为什么?”

源氏抬眼看着“小慕”。

“小慕”上前一步,抚上了源氏的面庞,眼里只有无法言喻的难过和...许些感激。

青年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出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果宗元慕不来,源氏完全可以直接逃跑,或者万一出假死的把戏,回到宗元村,安稳的度过一生。

贵族们疯狂寻找着源氏的弱点却找不到,没有人知道源氏的过去与未来,亦不会被人所制。

可她来了,还被盯上了。

那群跟贼一样的贵族肯定为以此为威胁,恐怕不只是小慕,整个宗元村都会有危险。

源氏始终崇尚武道,虽以无挡之势成为大名,但要是比起王权心术,根本不是贵族们的对手。

昔日的伙伴要么被威逼,要么被利诱,直到最后,她身边竟空无一人。

青年本以为了解了源氏几分,认为她是大义之士,在少于多之间,肯定会牺牲少的来拯救多的。

可她却为了小慕,不惜将贵族全部斩杀在这里,不让消息传出半分。

“为什么?”

“小慕”再次问道,眼中已有了泪珠落下。

这不是青年的泪珠,是小慕的。

在灵魂与回忆的交接之下,通过青年的思路,那个遥远虚无的小慕也是懂得了源氏的心思。

“人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私...也不例外。”源氏轻声道:“清平世界...也太过幼稚。”

“如果要说的话...”

源氏伸出手,把小慕抱在怀里,同时小太刀从她的肋下穿过,贯穿了源氏的心口。

小慕没有说话,将淡唇咬出血,泪水不停溢出,疯狂贪恋这源氏身上的味道,在那令人作呕的血腥里,寻找着两人在温泉嬉戏时,那股纯洁的清香。

“可能是因为私没有乃乃吧?”

源氏推开小慕,裂开嘴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一个已经有数年没有展现过的笑容,一个早已藏于心底的笑容。

她的那份洁白,从未变过。

鲜血从她嘴角流下,月牙般的眉眼,此时温婉如清水。

源氏缓缓闭上眼,身体向后倒去,弥留之际,只有小慕的哭喊,还有外面武士护卫们惊叹的声音。

她的身体沉重无比,仿佛一脚踏空,朝着万丈深渊坠落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一滴一滴液体滴落在她的脸庞上。

她睁开眼,天空是暗红色的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她朝脸上抹去,再端看,那液体分明就是天空上下的血雨。

源氏撑起身体站立,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消失不见。

一滴血水落入深红大地,便有一株嫩芽以极快速度破土而出,绽放出鲜红的花朵——那名为彼岸的曼珠沙华。

顷刻间,这片荒芜的血色大地便开满的随风摇曳的彼岸花。

她迈出一步,将一朵彼岸花踩进脚下,一缕血气从她的脚底升起,围绕着她盘旋。

【我只是听命做事,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源氏再迈出一步。

【你这个疯子!破坏了我的一切,就为了那些贱民?!】

再一步。

【为什么要毁了我们的信仰...那是我们的神...】

源氏宛如没听到,只是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去找谁,一道道血气在她周围聚集,甚至形成密不透风的血雾。

那些私语越来越多,越聚越大。

遮蔽了她的双眼,麻木了她的感知。

“唉——”

一声长叹。

“我等的言行,是鲜红的言行。”

源氏抬起双手,手上突然多出了数道伤口,鲜血从中溢出,流淌到脚下的彼岸花上。

“我等的道义,是洁白的道义。”

源氏手中鲜血不停,全部被脚下其中一朵彼岸花吸收。

不知吸收了多少血液,那朵彼岸花开始颤抖,碎裂,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咔咔——”

血色外壳碎裂,露出了其中洁白的花瓣。

在一瞬间,一朵洁白的彼岸花挣脱绽放,圣洁的气息绽放,围绕在她身边的血气尽数散去。

源氏蹲下身摘下那朵花,那彼岸花就像是有神智一样的微微颤动。

那是她的初心。

她看向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人影穿着僧袍带着斗笠在前方等她。

源氏走近问道:“你是谁?”

“小僧暂无法号,在此等待有缘人,为其解惑引路。”那僧人对她行了一礼。

“那,私可是大师要等的有缘人?”源氏微笑。

“正是。”僧人又行一礼。

“那且问大师,我睡了多久?”源氏当然知道自己身处哪里,也对自己已经死了深信不疑。

“施主且看。”

僧人手中锡杖轻敲,源氏面前浮现出一幅幅影画来。

她死之后,土地动荡,被各个领主瓜分一空,而在大厅里唯一剩下的小慕,也被各个贵族的人忽视。

源氏已死,她自然已无用,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死活。

小慕回到了宗元村,在宗元村渡过了一生,在青年时期,她为源氏画了一副画。

白衣少女尽起刀舞,台下诸位皆陶醉。

她珍稀着这幅画,直到寿正终寝,也把画牢牢的握于手中。

转眼,便已千年。

宗元村遗址上,此时建起了一座高校。

人流不息,欣欣向荣。

那便是她所期望的——清平世界。

“哼哼哼...”源氏低声地笑了起来,看着一副宛若梦境般和平之景,无不叹息。

浮世一生

却抵不过,黄粱一梦

这其中,又是否有她的功劳?

身入尘世,本身便是错误吗?

“施主可再想看看现世?”僧人笑看源氏。

“好啊。”源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那施主可否答应小僧一件事?”

“说。”

“这世界的万华镜内,有一柄妖刀,施主可去收服?”僧人指向一边,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扭曲。

源氏定睛一看,发现在扭曲裂隙内,有一柄长刀的身影。

“自然没问题。”

源氏举起手,狠狠向万华镜锤了过去,镜面破碎,握住妖刀的一顺间,妖刀上传来滔天的煞气,似乎对源氏很满意。

“呵。”

源氏把妖刀拽出万华镜,妖刀爆发出惊天杀伐之气,竟想要反吞噬源氏的神智。

洁白彼岸花显现,将一切血气阻隔在外,妖刀见如此气息,也是安分了下来。

“恭喜施主。”僧人不卑不亢道,又从袍里拿出几样物品,分别是一件白黄羽衣,一柄小太刀,还有一副画卷,随后说道:“有缘物赠有缘人。”

源氏眼睛一亮,接过几件物品道:“多谢大师。”

僧人一笑,再次挥动锡杖,源氏的面前空间扭曲,竟凭空生出一道白色漩涡,恐怕踏过这漩涡,就是现世了。

源氏并不急于踏入,只是看着几样物品,心绪复杂,思考再三,叹息道。

“浮世一生,牵挂太多。”

“不如一心朝向武道,再无它念。”

“妖刀煞气太盛,那我便以身为鞘,以记忆做封禁,以道义做底基,从此它便无神无鬼,只有妖刀之名,无妖刀之实。”

源氏手一挥,白色彼岸花便凋落,无数白色花瓣融进了小太刀里,小太刀往浮世绘中刺去,竟化作画中少女手持之物,定格其上。

再一挥,长发尽洛,源氏自断青丝三千,将妖刀刀刃包裹,形成刀鞘雏形。

她的手轻点额间,那朱丹引脱离她的身体,融入了青丝里,青丝上光泽更甚,隐隐有精铁之意。

浮世绘绕在刀鞘上,随着源氏一声“镇!”,光芒大盛,刀鞘成。

源氏身上的大袍凭空消解,取而代之的,则是在现世影像里看到的少女水手服。

她抓过村正,感受到自己记忆正在淡去,朝僧人微笑,迈步朝白色漩涡里走去,和僧人临别时对视的那一眼,她突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那张脸了。

那是她第一个手下的亡魂。

白光大盛!

......

青年再次回神,却是已经站到了源氏的身后,他能感受到自己正在和源氏链接在一起。

刚刚的一切,就好像一个梦。

他将视线转到正坐在地上的源氏身上,眼里十分复杂。

历史是如此的相似,如今她依然坚守着她的道义。

她在为他造势。

在源氏出现之前,如果浮士德和孟章阻拦,贝贝等人绝对是向着浮士德劝他,而且他现在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少昊直接就让开了,只是觉得也和源氏脱不了关系。

而如今,他甚至在神格里说话有了分量。

恐怕这一词,她也要以她的“死亡”作为结局吧,再次封印记忆,变回那个单纯的源氏。

“为...”

“男子汉大丈夫,应当顶天立地,不可居人以下,处处受人控制!”源氏轻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的选择,私很是满意。”

源氏拉过青年,在他震惊的神情里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青年呆坐在她的面前,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没什么味道。

只是那柔软丝滑的触感,却久久不散。

“为...”

“你就只会这一句吗?”源氏挑眉,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青年,随后又道:“因为你答应过私,像以前那个样子,怕是永远都完不成了。”

“答应过你的...不是选择吗?”青年迷茫道,下一秒他的额头便被狠狠弹了一下。

“嘶——”

“烟火大会,蠢货。”

烟火大会?!

青年猛然醒悟,那是他答应那个单纯源氏的,源氏取回记忆后,他再也没想起这事。

源氏没能完成对宗元慕的承诺,却也不想他不能完成对她的承诺吗?

最开始的源头,竟然这么简单。

“那你...”青年看着外面的血雾,大阵将至,这时候的源氏怕是永远都见不到烟火大会了吧?

“你怎么一脸死相?我又不是死了。”

源氏再一次弹了一下青年的额头:“等到你能做到那一点的时候,就带她去看一次,带私去看一次就是了。”

“你封印能随便解的?”青年一下子被噎住。

“只是我不愿意罢了,况且,也只有危难下才会激活解封的方法。”源氏缓缓道。

“好......”青年答应下来,眼神柔和。

“那我就最后说几句吧。”

源氏一笑,身上的气息在收敛聚拢,如记忆里那般开始自我封印。

“巨兽比蒙,以亲爱束之。”

“金星女神,以爱慕束之。”

“血海女王,以契约束之。”

“炼金术师,以责任束之。”

“流光之子,以恩情束之。”

“东方金乌,以尊严束之。”

“东守青龙,以掌控束之。”

.....

光芒大盛间,源氏的声音越来越轻。

随着大阵碎裂,最后一缕言语印在了青年的脑海。

“解神之人,以自由束之!”

“万般浮世,亦是大梦一场!”

光芒消解,阵外众人无不紧张地看向阵中,只见青年站在中心,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源氏。

“我想,我可以全都要。”

青年看着围到他身边的神格同伴们,轻声对怀里的源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