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看看这些玩意儿。看仔细了。”
刚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地上，徐湛辞就大手一挥，朝着眼前的一堆大件虚空一抹。
姬小路感到有些不明所以，眯起眼睛来想要当真看出些个中道道。只见偌大个旧仓库般的地下据点，正中央不知何时已经摆放上了三台看着复杂却又做工粗糙的机床似的产品。
看不出些什么，姬小路朝徐湛辞看了眼，后者脸上还挂着几分期许。
“怎么样，你是不是也有些想法了？”
“……这你搬出来的？”
“是啊。当然，它们又没有长脚。”
“看不出。”
“诶……”
徐湛辞两手一摊，颇为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他很快就重新振作了精神，走到其中一台机器边上，用手拍了拍灰黑色的上盖，拍出了一阵稀薄的灰雾。
“这台，不知是哪家小作坊随手组装的激光热切仪。经过改装，我估计应该以前被哪个JWF的小组用来当做过小型融石机。你看这激光口子处就知道了。”
说着，徐湛辞用莫名变出来的一把万用扳轻轻敲了敲激光器的头部，发出“铛铛”的清脆好听的声音。在这个从脚到头都透露出一股“又不是不能用”般随意妥协的产品之上，唯有在此处，突然有了一个与整体格格不入的精致部件，经过了这么许久也没有生锈掉漆，在黄色警示灯照射下还能显得熠熠生辉。
没等姬小路发问，徐湛辞就已经急性子地继续开口道：
“知道你好奇。‘弦月’产的。对，在这里居然还能找着个联盟管制品呢。”
徐湛辞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个在SECT联盟人尽皆知的名字。
他说的弦月，毫无疑问是SECT联盟的弦月集团，负责全联盟军备、核能、天空站构建等多种复合生产方向的SECT中央直属企业团体。
弦月，又是弦月……
姬小路的内心开始呢喃。
几个月前的记忆还栩栩如生。他没有忘记那一组招来PLAN铤而走险的未登记货物。
XAXY……
“西安弦月？……”
“嗯？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姬小路刚不自觉吐露出这个名词，就急忙收住了嘴。
“嘿嘿，这个东西不巧，我以前在K.S读书的时候还用过，当时……”
没有理会姬小路的异常，徐湛辞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滔滔不绝了。他似乎对这个东西十分中意，但是姬小路却陷入了另一件事情的沉思中。
弦月集团在人共盟有一条实验性军工生产线。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这是110年时“回归合作”的实际成果，同时也是所有驻人共盟的SECT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以徐湛辞的级别是不可能知道的。他自己也是凭借着此前PRIM派遣员的身份才偶然得知这件事情。
PLAN夺走的那组货物里，有一颗已经损坏的芯片，此前被西门枫小组抢了回来。如果说那是西安弦月的产品，那么PLAN的目的，也许就有了一个突破口。
作为局外人，他此时却突然对这个与他本毫无瓜葛的事件整的心痒痒了起来。
那条实验产线的产品……
“喂，姬，你又自顾自走神了。”
“啊啊……抱歉。”
“我说的东西就那么不让你感兴趣么？”
“啊，没有……不好意思，我不会再走神了。”
“重复用词。你果然没怎么听。”
徐湛辞用手指了指姬小路，有些愤愤地说着，但很快又释然般长舒了一口气。
“算了，你就这种人。我刚是说，这东西！——”他边说着还边用扳手敲着机器，这回的力气大了许多，“哐哐哐”的，姬小路都有些担心这个看起来可能比他们俩都大的老家伙会不会被这么折腾散架。
“——这是个激光器！然后那边那个！”
左边的也被一视同仁的敲了两下。
“哐哐。”
“这是个大功率发电机。当然，里面没电了，但是它可以支持把我们外骨骼上头的电传成这俩机器用的电压级别。我说俩是因为最后还有这个——”
“哐哐。”
右边的也遭了罪。
真惨。姬小路莫名在心中突然萌生出了这两个词。
“这是个无线电波接手塔，你看这个大喇叭口就该明白了。那么，现在你懂了么？”
“嗯。我大概明白了。意思是你可以把这些组合起来发信号是么？”
“哼哼，当然——不行。”
徐湛辞挑了挑眉毛。
“这是台切割机，当然不支持发信号了。它又不能编码，而且这上面连个单片机都没有。”
“那你介绍半天。”
“别急。我说它不支持，是它‘靠自己’不能发信号。”
说着，他便吃力地将一根巨大的电缆接到了这台“切割机”上。朝姬小路对徐湛辞的了解，很快它就会变成“前切割机”。
“要是这是我的东西，我还多少有点心疼呢，我说。这方法多少有点糙。”
虽然嘴上惋惜，但是他动作可不含糊，三下五除二时间，三台机器的指示灯都已然亮起。忙里偷闲，他还抽空转身朝姬小路吆喝道：
“你别光看着啊。”
“行行。”
“这边接这头。”
“好……我去，这玩意儿——得有10多斤重吧？”
姬小路正为手中的老旧通信电缆的质量惊讶时，徐湛辞开始自顾自地说起他的想法。
“虽然不能支持编程，但是我们有个笨办法。我们的外骨骼支持发通信激光，自然也能发微波模拟信号——虽然效果不算好，这个是后话。SECT标准通信协议里边有一组专门的脉冲信号协议，是针对不支持细密调制波长时的简化通信方式，原理你可以参考电报机时代的莫斯电码。”
“哦吼……”
“我得先说一句，这个方法完全是在纯粹应急的时候用的，发起来慢的很，你要发完一句20字的通告怎么样也得30秒。嘛，这个先不谈，我们先把要发的文字用这个发到这上面——”
他先指了指外骨骼肩膀上的激光通信设备，然后指了指那个喇叭状微波雷达。
“——然后将它的通信电信号利用这个发电机放大成工作级别电信号。最后再将这个信号直接接到这个大号激光器上头。虽然指向性我估计不太好，但是好在它功率足，发个10公里还是可以的。前提是我们得找着总部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