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人来过了,那些曾经用黄金铸成辉煌过的宫殿现在只不过是被剥夺了过去与未来的残垣断壁。地上满是死去人的骸骨,不过全都是曾经神农部的人们的,他们腐朽的铁器有的埋在土里,插在地上,裂成碎片,散发出浓重的气味,风吹过,一阵呼啸袭来,拂起了插在这片土地上的旗帜--那是轩辕部代表胜利的旗帜。

“原来这就是过去吗?够了,我们走吧。”蚩尤远远地看了这萧条的景象,说道。

“嗯。”时云。

“这样就够了吗?”雨师。

“够了,够了,我想回去吃饭... ...”风伯。

于是一行人准备离开。

可是忽然,在蚩尤转身要走的那一刹那,他感觉身后有什么在注视着自己。

他回头。

曾经的宫殿再次焕发出耀世的光芒,八十一万身着精刚铁甲,手持利器的雄狮整齐地排列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什么,而他们中间裂开了一个缝隙--因为一个皇帝就像山一样耸立在那里,他两鬓苍白,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一把顶天的战斧倚在他的肩上,他... ...在看着蚩尤。

蚩尤没有一丝顾忌,缓缓地向着老皇帝走去。

此刻,时云还有风伯雨师,都注意到了蚩尤的异样,可他们没有看到那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有那些战士和老皇帝,他们只看到蚩尤在走向那片废墟。

“等一等,等一等,你要去哪儿?”时云很困惑,追了上去。

“这是一个属于男人的告别,就让他去吧。”雨师拉住了她,说道。

没事,放心吧,这只是一个短暂的告别,马上自己就可以和他去看海了,没有意外会发生的。时云自己在心中对自己劝说道。可是她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还是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

蚩尤站在了大军还有老皇帝的面前,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五步之遥。

“你回来了?”老皇帝问道。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回来。”

“你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吗?”

“想。”

“为什么?”

“我不甘心做一个浑浑噩噩的傀儡。”

“我的确可以给你过去,但那是不完整的过去,而且是负面的过去,它会让你陷入深渊之中无法自拔,即使如此,你也想要吗?”

“给我。”

“把它拔出来。”老皇帝把自己的战斧狠狠地嵌在了地上,盯着蚩尤的眼睛:“向我证明,你有这个资格。”

蚩尤握住了战斧,瞬间,大片大片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

“去死吧,去死吧... ...”

“懦弱的战败者,你有什么脸回来?”

“我恨你!为什么要杀他?”

“轩辕老贼!”

“啊... ...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

... ...

“哐... ...”战斧被蚩尤轻而易举的提了起来,从始到终,他的脸色都没有变过。

“唉... ...你真的变了好多。”老皇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其实作为你的爷爷,我更希望你不要想起来,但身为皇帝,我已死去,你便必须加冕为王,现在带着他们走吧,他们等了你三年了。”说完,老皇帝化成了灰烬,一阵风轻拂过来,灰洒在了那柄战斧上,“蛮荒巨斧现在是你的了。”

“嗯。”蚩尤轻声回应。

随后这位新晋的皇帝举起了那柄蛮荒巨斧大吼:“全军听令!”

“神农九黎!恭迎帝命!”八十一万将士齐声。

“随我去涿鹿,取黄帝狗命!”

“杀!杀!杀!”

... ...

蚩尤从废墟里走出来了,可时云一行人能看见他手上多提了一柄大得夸张,散发杀伐气息的巨斧。

然后他的眼神也不再空洞,无神,像是有了什么他必须去完成的事一样,变得炯炯有神,里面还含着一份傲然,以及愤怒。

随后,他身后的废墟轰然塌陷,曾经的一切都化为了尘埃被埋下。

但是,里面似乎孕育了别的存在--它们不知道还能不能被称作为人,或者是生命,它们从土地里钻出来,一个个铜头铁臂有三米高,装备着用黑色不知名物质制作的铠甲和武器。

它们有八十一位,缓缓地挪动着脚步,跟随在蚩尤每后。

时云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