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彩的灯光照亮了颁奖台，金色的亮片被一发发礼炮喷洒到充满热烈气氛的半空，观众席上的每一个人都用热烈的掌声欢迎着舞台上的‘获胜者’。舞台后巨大的3D全息投影，显示出五名身穿黑色T恤的年轻人的半身像。
GTC全球大赛总冠军。
这样醒目的数个大字出现在半身像之上。
“全球第一款运用虚拟现实技术的即时战略游戏《钢铁风暴》，也是GTC游戏大赛首个虚拟现实游戏竞技比赛，本次大赛的成功落幕是整个游戏界的一大步。”
大赛的主持人声色并茂的向观众讲述着这次大赛的意义，仿佛这一刻就像是当年阿姆斯特朗登上月球一样。
“现在，请《钢铁风暴》的制作组代表人，威廉.史密斯先生向获奖战队颁奖！”
在主持人的示意下，工作人员将金色的奖杯交给了一名年过半百的欧洲人，他干瘦的体型和脸上的皱纹，都无言的诉说着他为这款游戏付出的努力。奖杯的造型有些别出心裁，五把代表游戏中不同的五个阵营的步枪模型靠在一起，组成了这个奖杯。
威廉双手接过奖杯一步一步的走到获奖战队的跟前，郑重的将这代表荣耀的奖杯交付给属于他的人。
“感谢你玩我的游戏。”
“这是我，以及我们战队的荣幸，史密斯先生。”
摄像机将这一幕实时转播至各大网络平台，收看人数和热度就跟现场的气氛一样到达了顶峰。一所大学的教室离，魏自清坐在阶梯课堂的作为上，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
“有一天我也能进战队就好了。”
“什么啊，这种RTS游戏也就火个两年最多了。”
看着他着魔的样子，一旁的同学勾住他的肩膀调笑道。
“等你入战队的时候，早就过气了。”
“别瞎说，只要游戏品质好，早晚都会有受众的。”
魏自清不悦的推开对方出言反驳道。
“你看看，这你就不懂了吧。”
那同学不厌其烦的凑上来，一副热衷抖机灵的样子。
“现在的流行趋势是，抽卡、养成、还有花式卖人设，RTS游戏早就过时了，你喜欢的这游戏本来就只是大公司为了搞技术研发，无心插柳弄出来的，火不了多久。”
说着，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他把自己的手机伸过来打开了一个游戏，从游戏界面开始到游戏内，各种画风可爱的妹子充满了游戏的各个角落，甚至连商店界面也塞满了属性不同的看板娘。
“看看这，这才是能火的游戏，诶诶，别走啊，我给你个推荐码下载就送大钻石！”
无视了同学的叫喊，魏自清背上单肩包一个人快步走出了教室。
RTS游戏落伍了吗？
这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就和岛国动画界已经时日无多一样，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业内拿出来做文章的‘课题’罢了。
无数的RTS游戏爱好者，依旧支撑着这一市场。
而今天，正是RTS游戏登上顶峰的一天。
回到宿舍的魏自清，用手机浏览器进入了《钢铁风暴》的官方页面，拇指滑动屏幕来到了‘购买界面’。
咕噜。
看着那数额不菲的游戏入手价，他不得不咽了口唾沫。
作为虚拟现实技术应用游戏的先行者，如同任何新颖技术一样，绝对和便宜二字不会有任何关联。
他的手指悬在购买按钮上微微发颤，好几次准备落下时都犹豫的收了回去，摸了摸鼻子。
“哎，买了！”
终究是感性战胜了理性。
“就当是，去往新世界的船票了！”
他独自一人在宿舍里发出带着决心的呼声，回应他的却也只有窗外几只麻雀的叽叽喳喳。
不知是过去了多久，耳畔间又听到了麻雀的声音。
“这位先生，醒醒，醒醒，你，你流口水了。”
“呜……”
发出一阵虚弱的呜咽声，魏自清睁开了眼睛，等双眼的视线清晰起来时，他才一脸歉意的将自己的脑袋从别人的肩膀上挪开。医院的长椅上挤满了排队看病的人，稍不留神就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对此魏自清也只是揉了揉眼睛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要做梦回去做，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
对方一脸嫌弃的背过身，丢下这句刻意挖苦的话，显然看不起穿着一身廉价运动装的魏自清。
魏自清也没做计较，就这么双手插和兜里百无聊赖的左顾右盼。走廊墙壁上的内镶电视正在播送某个访谈节目，或许是一个巧合，嘉宾和主持人的谈论内容正是虚拟现实游戏。
“那么王先生，作为业界知名游戏公司‘秋叶公司’的项目总经理，您对今年的GTC大赛取消《钢铁风暴》的比赛项目，有什么业内的看法吗？”
“其实这件事在业内并不稀奇，可以说是显而易见的事情，RTS游戏的市场占比逐年萎缩，很多时候甚至不如一些主题轻松的休闲游戏，而现目前虚拟现实技术普及之后，玩家们更多的是想看到自己在二次元世界的‘意中人’能够借由虚拟现实技术，来到他们身边，因此就算是新技术得到普及，玩家们的口味依旧是没有改变的。”
对于嘉宾滔滔不绝的发言，魏自清只是拉起兜帽抄起手不去管它，但这并不能让节目中途停下。
“现在市场占比最高的依旧是养成抽卡类的游戏，其次再是MMORPG和MOBA类游戏，最后才是竞技游戏，而竞技游戏中玩家们也更喜欢上手难度低的FPS或者球类游戏，RTS这一类门槛过高的游戏始终只能算是小众，并且制作成虚拟现实类的游戏只会让门槛成倍拔高，并且……”
“魏自清先生，哪一位是魏自清先生。”
“啊……是我，就来。”
魏自清挠了挠鼻子从座位上起身，直至进入病房时电视里的嘉宾还在对自己的观点侃侃而谈。
不太宽敞的诊疗室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人到中年的医生坐在办公桌前操作着电脑上的各种表格，没有一点宽松的时间，也因此让人感觉有些不近人情。
在护士的接领下魏自清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医生过了一小会才从抽屉里取出一份纸质文件袋。或许是出于医患保密，或许是某种迂腐的教条，在这个虚拟现实技术普及的年代，纸质办公文件依旧活跃在人类的工作环境中。
“是魏自清先生对吧。”
“是我。”
魏自清点点头，目光落在那份档案上。
“鉴于你已经是换了四家医院进行检查，所以该说的话我就直说了。”
医生扶了扶眼镜，将档案袋推向了魏自清，只是这样一个寻常的动作让他有些紧张的抽了口气。
“最多一个月，当然我是指病情爆发，不过就现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救治的希望并不乐观，而且也需要您考虑自身的经济实力。”
“我知道，谢谢医生。”
魏自清吸了口气，将档案袋拿在手里，起身离开时医生叫住了他。
“我建议您接收治疗。”
“嗯……”
含糊冷淡的回答下，魏自清快步走出了办公室，电视上的节目还未结束，医院也照常忙碌着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
砰！
直到关上家门，将一切的嘈杂都隔绝在门外。
五十多平米的公寓除自己外没有任何人居住，因为缺乏打扫的缘故窗台已经落满了尘埃。廉价的拼装木桌上，就摆着一个电水壶和两个杯子，除此以外的家具全都集中在卧室里。
没有脱鞋也没有脱下外套，魏自清有些颓废的回到卧室一屁股坐在电脑椅上。他双手揉搓着自己的脸庞，没有点亮的电脑屏幕上倒映着一个消瘦虚弱的身影。左手边的玻璃柜是屋子里最干净的地方，玻璃隔绝了尘土，让里面的奖杯和几张合照能独善其身。反倒是卧室里价值最高的东西，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那是，一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耳麦，如果放到十年前没有人会觉得它有多值钱，但现在它却代表了虚拟现实技术的最高成就。
以特定的音律刺激人体的大脑，佐以次时代光缆技术将人的意识引导至网络世界。
这天方夜谭般的技术，至今已经和手机差不多一样普及了。
放下手，魏自清有些空洞的眼神看向了一尘不染的玻璃柜。
合照并不多只有区区三张而已，一张是在饭店里聚餐，一张是在领奖台上，一张则一起在工作室里……每张照片上都写着一行字————目标GTC大赛！
“我就是个傻子……居然会做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
魏自清自嘲的笑了笑，从电脑桌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那是他在第一次去医院接受检查后，通过一些不正当的手段得到的东西。拧开盖子他将里面装着的药片倒在桌上，一边拿出手机打开屏锁，确认自己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就像是睡觉前确定没有老板留言的上班族。
信息箱里，除了广告之外连亲人的问候都没有。
即使是在这个年代，电子竞技在国内依旧不是所谓的‘正业’。而对于家长来说，不务正业的人没资格留在家里。期待着自己的父母是通情达理，期待着志同道合的同伴能陪自己走到最后……
然而，信息箱中还要一条特别的信息。
‘阿清，我在新游戏《战火天堂》里建了个工会，国洲和阿正也在，虽然不是RTS游戏但游戏也是战争类型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嗯……我知道当时我走的时候和队里的大家有些过节，但是我们永远是朋友对吧。’
永远是朋友。
看到这段话时，魏自清的眉梢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握住手机的手指忽然发力饶是如此他的感情也无法传达给对方，只能让手机默默受罪。
最终，他放弃了。
手机被他丢在一旁的床上，耳机被他从地上捡起戴在头上，按动开关电脑主机随之启动，他彻底将身体放松在座位的靠背上，仰面看向从窗户落下的阳光。
“永远是朋友，永远是朋友。”
他的嘴角不自然的抽动着，嘴里的声音充满了某种隐忍的感情，手指抓起桌上的药片一股脑的塞进嘴里，就这么闭上了眼睛。因为是设置自动启动的状态，在电脑运行时游戏程序也一起启动了，一阵短促的白噪音在耳畔响起，几秒过后他的意识彻底的沉入了虚拟的汪洋中。
因为刚刚拿取药片的动作太大，小瓶子被他碰翻在桌上滚动，最终砰的一声落在地板上砸了个粉碎。
【生物ID登陆中，反外挂组价筛查中……筛查完毕，开始载入模拟信号……】
甜美的电子音在耳畔间响起，直到提示系统载入完成时，魏自清方才重新睁开了眼睛，只是再度睁开眼睛时，四周的景物已经不是自己那间狭小的卧室。
灰白色的钢筋混凝土，一张摆着沙盘的大方桌，以及角落木桌上的无线电，仿佛时空倒流般的画面填满了视线。
“欢迎回来，指挥官。”
一阵温和的女声从身旁传来，被称作指挥官的魏自清下意识的将目光投了过去。
“您已经125天没有指挥您的部队了。”
视线中，声音的主人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她身穿一件卡其色的女士制服，皮带收紧了她的腰身让衣服贴合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上。制服的下半部分采用了让人浮想连天的包臀裙款式，黑色的裤袜从裙下一直延伸到高跟鞋上。
那一头水蓝色的长发，犹如瀑布一般自头顶落下柔顺的披在她的肩膀后，左侧还别出心裁的扎上了一束马尾。
她的双手交叠在身前，美丽的脸颊上总是带着微笑，无论何时。
这是她身为秘书官的职责，也是源自系统的设定。
“好久不见了，安吉拉。”
“您也是。”
“基地在这期间有遭到进攻吗？”
“最近的一次进攻是在105天前，至今已经连续将近三个月没有敌对势力前来发动袭击了，另外您有一份来自系统的公告未阅读。”
“是关服的事情吗。”
魏自清沉下脸来，用力揉了揉眉心。
“是的。”
“那就不用念了，走，集合部队我要检阅他们。”
“遵命。”
从指挥官的席位上站起身，他看向摆在中间的沙盘慢慢的走过去，手摸着沙盘的边缘一点点的往前，那目光之中流露着回忆的色彩，恍惚间像是又看到了留存于过去的景象。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如今也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指挥所。
从地下碉堡通往外界的道路还有一段距离，魏自清没有选择乘坐省时间的电梯，而是一步一步的从应急楼梯往上走。
“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军官们最近都在议论，他们一直都在等您回来。”
“是吗……”
“是的。”
秘书官这种特殊NPC，原本也是游戏中后期人气流失时推出的妥协产物，她不是参谋也不是军官，只是陪伴在指挥官身旁给予他们精神慰藉的角色。虽然她们被设定为拥有处理基地一切大小事务的能力，但终究还是被一部分指挥官认为是妥协产物而排斥。
——既然是硬核的即时战略游戏，为什么要向那些俗套的手游一样弄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魏自清曾经也是这种言论的支持者。
毕竟，整个游戏还有那么多需要优化的地方，但制作组却将游戏占用的大量运算能力，抛给了一个媚宅产物？
但现在。
她成为了游戏中，唯一能和魏自清说上话的人。
“真是安静啊，也听不到联合王国轰炸机的声音。”
走在寂静的楼梯间，魏自清扶着把手感叹道。
“是的，最近一次的空袭已经是两百天前的事情了，联合王国那边最大的军事基地七十五天前宣布出售给了中立国，空中实力最强的敌人已经对我们没有威胁了。”
“呵，那帮金币玩家走的也太快了吧。”
十几分钟后，魏自清和安吉拉一起来到了地堡外的世界，在打开地堡的大门前安吉拉为他披上了一件防寒大衣。刺耳的警报声下，沉重的金属大门缓缓沉入地底，冰冷的风雪鱼贯而入，魏自清下意识的按住军帽，迎着风雪将视线看向那属于自己的基地。
一名身穿俄式军服的军官开着吉普车停在地堡大门口，见到指挥官后连忙一路小跑上来站定敬礼。
“基地守备大队队长，柴科夫少校向您报道指挥官同志！”
自称柴科夫的军官是标准的斯拉夫人种，坚实的面部肌肉勾勒出一张属于军人的脸庞，足有一米八的身高也远远凌驾于现实中魏自清的身高，只不过游戏中魏自清的外观也变成了斯拉夫人种，因此不会在身高上显得尴尬。
“带我去基地里转转。”
“遵命！”
坐上吉普车，安吉拉也跟着坐在身旁的作为上，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刺激着魏自清的耳膜，伴着那刺鼻的味道让他露出怀念又享受的表情。
真怀念啊……
吉普车穿行在大雪之中，工厂、仓库、机场……基地里往日依靠一点一滴的累计建立起来的东西，在车外的后视镜中渐行渐远，而最后的地点则是这款游戏的核心————机动碉堡。
宽阔的格纳库机堡建立在基地最宽敞最平坦的地方，因为魏自清先前下达命令的缘故，足以抵挡250KG炸弹轰击的大门已经打开，在挥舞荧光棒的地勤指引下，那些金属构成足有三层楼高的人形机甲一步一步的从格纳库中走出。相比起传统的日式机甲，它们的造型更加粗狂，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金属圆筒加上了粗大的金属四肢，大口径的火炮、重机枪在机体上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不少反映出苏俄传统的兵器，比如历史上闻名的喀秋莎火箭弹。
厚重、耐用、大口径，便是游戏阵营‘新苏维埃’的最大特色。
“我们的军官和技工一直都在尽力保养设施设备，所有士兵都整装待发，随时等待您的命令！”
驾车的柴科夫有些兴奋，透过后视镜魏自清能看到那张斯拉夫人的脸上，有着比谁都清澈的斗志和信念。可越是这样的单纯的感情，魏自清就越是按住自己的胸口，去忍耐那股发自内心的刺痛。
最终，吉普车驶入了终点，阅兵广场。
全体士兵根据军种不同在广场上排成几行阵列，当魏自清在安吉拉和柴科夫的陪同下走向主席台时，十架战斗机拖着不同颜色的尾烟，带着螺旋桨的嗡嗡声略过广场上空，为指挥官的归来献上由衷的庆祝。
魏自清没有直接走向主席台，而是亲自走过每个阵列的前方，向军官和士兵们敬礼。这个过程他用了许久，像是为了记住每一个人的面孔一样。
“咳咳……”
“您不舒服？”
“没事，没事，还有一会儿。”
魏自清笑向安吉拉回答道，他一步一步的走上演讲台，走到话筒前双手撑着台面，垂下目光深深的呼了口气，让北国寒冷的空气充满自己的肺泡，哪怕连这寒冷都是虚假的东西。
“士兵们，军官们，我……很遗憾。”
士兵没有多少反映，而军官们则投以疑惑不解的目光，魏自清的左脚往后挪去半步，那样的视线让他不由自主的有了逃避的念头，可一只手轻轻的扶助了他的后背，转过视线才发现是身旁的安吉拉。
————为什么要把游戏做的这么真实啊……
“我知道你们很不理解，但是，战争……结束了，一星期后我们的国家会解散军队，和平将会来临，我们所为之奋战的和平，会永远终结这个世界的战争。”
魏自清紧紧的抓住演讲台，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内心的不甘。雪依旧在下，将士们的肩膀和头盔上积了一层冰冷的雪白。
“祖国母亲，曾经需要我们用拿起武器去保护她，现在她同样需要我们拿起工具和锄头去建设她。”
“所以我正式宣布，以基地指挥官及新苏维埃人民政府的名义，即日起解散本255号基地内一切武装部队，所有武装部队遣散回原籍，同志们，我……安德洛夫，很荣幸与你们共同服役。”
魏自清念出自己在游戏中的名字，郑重的为自己的游戏旅途画上了句号。系统弹出提示菜单，询问他的操作是否确定。
“安吉拉，在我解散掉所有部队后，引爆所有基地设施。”
“您真的要这么做吗，即使如此您没有权限引爆主基地，同时系统会默认留下基地守备大队。”
“是的，这样就行了……咳咳……”
“您真的没问题吗？”
“不用啰嗦了。”
魏自清一个一个的在解散确认上输入了手写的‘确认’二字。他咬着牙关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写下确认二字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在不住的颤抖了。
“您说的，都是真的吗，指挥官同志。”
身旁的柴科夫向魏自清问道。魏自清有些意外的想他投去目光，却发现对方的脸上是真的带有疑问，不是出了BUG也不是他听错了。
“是的，战争结束了。”
“即使如此，我也愿意终生追随指挥官同志。”
“你应该追随祖国母亲。”
“是的，您说的没错，但我依旧选择追随您，指挥官同志！”
反正也是程序员写出来恭维玩家的吧。
魏自清在心中自嘲着一笑，在最后一个确认上签上了自己的真名。
系统经过再三的确认后终于执行了魏自清的指令，前一秒还占满整个广场有上千人的部队，化作蓝色的数据流升入天空，一眨眼就只剩下守卫基地的一百余人。纵使如此他们也依旧如同塑像一般笔直的伫立在广场上。
“安吉拉，帮我找一把椅子。”
“好的，请坐。”
魏自清刚说完安吉拉就不知从何处搬来了一把椅子，他缓缓的坐上去身体已经充满了疲惫。
“检测到您的身体出现异常，请立刻下线。”
“下不了的，我已经在电脑里装了病毒，系统已经没办法让我强制下线了。”
“您要做什么。”
“别忘了执行我的命令，安吉拉。”
“……遵命，指挥官同志。”
凄厉的警报声在几秒钟后响彻了整个基地，红色的警示灯照亮了这片雪国大地，自爆的倒计时提醒着指挥官。在这仿佛世界末日般的景象下，魏自清笑了，疯了一般的笑了。也是在这一刻，剧烈的疼痛从他的胸口扩散，纵使用手紧紧抓住心脏的位置也丝毫不能缓解疼痛。
“呃啊！！”
“指挥官同志，您怎么了！？”
“柴科夫少校，安排救护车。”
“不，不用……”
魏自清试图拒绝，可柴科夫却抗拒了他的命令将他从椅子上搀扶了起来。意识越来越模糊，疼痛几乎让他口吐白沫，神经在休克的边缘。
————“放心好了，这颗药会让你走的好无痛苦，我是不会骗给我钱的人的。”
耳畔间回想起某人的话来，可如今他能赶到的只有钻心般的痛楚。魏自清死死的抓住了柴科夫的肩膀，张开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终于能解脱了？
所以？
为什么要害怕啊。
“指挥官同志，请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担架，快，担架！”
“让我来，只能先做应急处理了。”
模糊的意识间，听到的是柴科夫和安吉拉的声音，瞳孔中北国的雪依旧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