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有大人物的享受，蝼蚁也有蝼蚁的活法，在这片洒满了人类和精灵殖民者鲜血的土地上，这一法则贯彻到了每一个当地人的骨子里。
在南奥菲利亚的荒芜大地上，环境艰苦安全没有保障，随时都可能遭受无妄之灾的小村落，就跟杂草一样顽强的生活在军阀和殖民者营造的缝隙之间。
条荒芜的土质公路上，一辆改装后的祈术卡车孤零零的行驶在道路上，抽气机的声音嗡嗡作响，缺乏保养的公路被轮胎扬起一阵呛人的烟尘，让驾驶员不得不用面巾遮住口鼻才能勉强忍受下来。
作为村子里唯一的医生，安夏莉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经历车上的颠簸和烟尘的洗礼，久而久之也便是习惯了。
卡车上只装了四五个大小不一的木箱子，里面的食物和药品就是接下来一个多星期里，村民们赖以为生的东西，正因如此他一路上都控制着车速防止一些玻璃器具被损坏。
一切都很顺利，用自己的医术换取一些果腹的食物和药品，在这个缺乏人才的南奥菲利亚算是‘无本万利’的生意。
经过了整整半天的车程，当她终于透过满是灰尘的车窗看到自己村子的轮廓时，心中一切的疲劳全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但是她的眼睛很快就看到了不和谐的要素。
村子的正门入口站着5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她下意识的打方向盘，在对方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掉头离开，尽可能的远离对方的目光佯装是走错路了。
作为在这里生活的居民，她很清楚那帮拿枪的人究竟有多贪婪，为了不让自己车上的物资被对方盯上，不得不开到村外一处干枯的河床里暂时藏了起来。推门下车，她爬上了附近的一座小土坡，借助自己天生敏锐的视觉去观察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村子里并没有血流成河，也没有看到荷枪实弹的军人让手无寸铁的民众趴在地上，一切如常只是多了一辆帆布祈术车停在了保民官的家门口，同样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在这车附近把手。
“伊凡帝国？”
看着士兵身上的穿着打扮还有武器，安夏莉疑惑的喃喃自语到。过了一阵子保民官的家门口走出了四个人，一名是她熟悉的保民官，另外三人则明显是伊凡帝国的军人，而其中和保民官握手行礼的那个人穿着一身军官制服。
等了十几分钟后，伊凡帝国的士兵留下了几箱物资，同时也带走了村子里的矿井挖掘出来的一些矿石。
为防万一安夏莉等到了黄昏时刻才驱车回到村落，在招呼村民下货后她便急匆匆的跑到保民官家里询问究竟。她刚刚敲开保民官的家门，就发现那个全村体重第一的保民官，正在享受用村民的血汗换来的美食。
“他自称是伊凡帝国内‘伊万诺夫’家族的次子，来这里是为了开拓家族业务。”
保民官对安夏莉的到来，和她那双灰白眼眸所流露出的不满完全不以为然，嘴里一边嚼着熏肉干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愧是大帝国里的贵族，看看这些东西，拿到城里去至少能卖5000‘白叶盾’，库房里还有更多，下次你进城的时候把这些东西送给 ‘阿珂姆地辖官’，把他老人家伺候好了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吞下嘴里的熏肉干，保民官又拿起一块黑麦面包图上奶油奶酪，大口大口的送进嘴里。
“保民官先生，这些东西都是易于保存的军粮，留在村子的粮仓里至少可以让我们度过下个‘旱季’。”
安夏莉摆出一副强硬的姿态，走到身体稍微发福的保民官身旁大声提醒道。
“你这个人真是的，我又没有把所有东西送过去，你留个两箱子我们不就不愁了吗？”
“两箱？”
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放在脸旁，安夏莉瞪着保民官的脸，表情上充满了忍无可忍的愠色。
“是啊，这两箱子东西分量很足，够我们两个还有多格吃三个月了。”
多格不是别人，而是保民官养的一条‘刺犬兽’，这一点安夏莉再熟悉不过。
“啧啧，看看你那张石头脸，我们两个早晚是要搬到中立区的，在这里不过是表现我们对上面的忠诚罢了。”
保民官吞下一块面包，一脸不耐烦的用手指了指安夏莉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当他准备再从罐头里取出一块面包时，安夏莉一把夺过罐头。
“可还有一个月就要到旱季了，到时候村民该怎么办？”
“我都说了，我们两个早晚要去中立区，就不要在这里关心这帮贱民了，再说了。”
保民官并不在意那个被拿走的，他随手打开了另一个面包罐头，将罐口倒置用力往罐底一拍，一整块黑面包就从方圆形的罐头里掉了出来，落在餐盘里。
“你一个混血儿，真以为这里的人把你当自己人了？”
“你怎么想不关我的事，总之这些军粮是用村民劳作的成果换来的，我绝不同意你拿去讨好那个满脑肥肠的家伙。”
咚的一声，安夏莉将手中的罐头敲打在桌上，而保民官只当是习惯了一样都不抬眼去看她。
“行我自己去就是了，反正进城的通行证只有一张，我去的话可就没办法带药品回来咯，毕竟我可不是你这样的高材生，认不了那些处方药，也不知道这帮可怜的村民会不会因为感冒多死几个人啊。”
用餐刀切着盘中的面包，刚刚还说着不管村民死活的保民官，此时又摇头晃脑的将村民当砝码搬了出来，对此安夏莉一脸憋闷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对方。
话说到这个地步任谁都知道这不是谁去的问题，而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问题。进城需要通行证，而村子里通行证就只有一张，这明显是当地的当权者故意设下的坎，以此来让这些村落里的保民官和下级管理者产生矛盾。
“那个伊凡帝国的贵族，叫什么名字？”
“说是叫什么‘安东’，看样子应该是某个家族的公子哥吧，好好的新大陆不去要来这里体验他们先祖和那帮长耳朵较劲的日子。”
“安东？”
这个听上去感觉十分随意的名字，让安夏莉皱起了眉头。
“他有说过什么时候再来吗？”
“没细说，估计这家伙就是想体验体验罢了，这里的苦日子他过不了几天就会哭着喊着让他的家人开军舰过来接他回去吧。”
“哼，你可真有脸说别人啊。”
“管你怎么说，反正等我也没想在这里呆一辈子，您宅心仁厚就好好在这里当你的医生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安夏莉也没有和那个一口吃下大块面包的保民官多费口舌，离开这里她径直回到自己只有五十多平米的诊所，刚进门才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拿着那个被吃了一小半的面包罐头。
罐头的材质非常完好，她左右大量了下连划痕都没看到，上面印刷着一柄镰刀和红星交织的红色图案，在她的映像中着根本不是伊凡帝国的国旗，然而罐头的军绿色包装上却实打实的是伊凡帝国的‘塔塔文’。
走进诊所她将罐头放进了储藏食物的柜子里，对于一名医生来说，里面的食物可以说是寒酸，甚至让这个罐头变成了展览柜里的‘珍珠’，而在储藏柜的角落躺着一样不应该和食物放在一起的东西。
“现在还用不到。”
安夏莉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关上柜门。
“安夏莉医生在吗？”
“马上。”
听到有人呼喊安夏莉锁上柜子后整理了下仪容，便连忙起身来到诊所的正门口，只发现一名身材高瘦，左脚小腿上穿戴着木质假肢的村民，手里拿着两个军绿色包装的罐头，一脸感激的看着她。
“约翰，怎么了腿还在疼吗？”
“没有没有，医生给我的药很管用，这个是今天保民官大人发给我们的，说是上个月拖欠的工资用这个来抵，我吃不惯这种水果罐头所以您看……”
“那家伙又这样。”
安夏莉抄起手叹了口气旋即露出要收拾人的表情。在这种小村子里，拖欠工资那是家常便饭，村民们往往就求着一的日温饱和相对安全的生活环境，工资什么的有则有没有便当是自己倒霉。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他。”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了。”
见安夏莉要动身，那脚上装着简陋假肢的男人连忙一瘸一拐的拦住她。
“保民官大人也有难处，我们理解，理解就是，这罐头我本来也吃不惯，您收下当是我补上的药费就好。”
名为约翰的残疾人脸上写满了局促，生怕因为这件事得罪了谁，那副哀求的模样让安夏莉也没了争辩的意思，只是妥协似的收下了对方手里的‘礼物’。
真的是在感谢自己吗？
看着放在桌上的两个罐头，安夏莉低垂眼帘沉默不语。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让本来就让人感到寒冷的温度继续下降，她拉紧自己的外套朝着手心哈了口气。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距离卡奇特村庄十五公里外的临时营地内，吃着罐头牛肉的魏自清同样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俄式调味的牛肉多少和国人的味觉不怎么兼容，可这种情况下还想奢求吃到秘书亲手做的饭菜那才是异想天开。
咀嚼着嘴里的牛肉，看着那片渐渐阴暗的天空，这里的夕阳因为被云层所影响，也显得不那么‘最美’，就像在这里挣扎求生的塞姆人一样。
初次和塞姆人打交道所留下的映像，并没有太出乎魏自清的预料，除了天气和肤色不同外，这里简直就是地球上南非中东的翻版。底层人民面黄肌瘦，管理者却是个体重超标的胖子。
本来以为交涉会因地头蛇的存在而受阻，但整个过程十分顺利，甚至魏自清都没听到当地的‘村长’也就是那个保民官，提及过有关地头蛇和博萨索之间的事情。很显然对方要么将他当成傻子，要么就只是单纯的认为他是个不谐世事的公子哥，虽然两者之间的区别并不大就是了。
危急值上的变化也少得可怜，但者也印证了魏自清的计划是可行的。
“拉拢一批打击一批。”
念叨着出自某个伟人的名言，魏自清将罐头里最后一块牛肉塞进嘴里，望着这片荒芜的大地，纵使再难吃的东西也会让人感觉不可浪费。
滴滴滴。
耳朵里传来的提示音打断了魏自清的思绪，他放下手中的罐头用军粮里附带的餐巾纸抹了抹嘴接通了通讯。
“晚上好指挥官同志，今天的接触还顺利吗？”
“顺利。”
安吉拉银铃般的声音传入耳朵，虽然已经很熟悉了但魏自清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这里的‘村长’虽然看上去是个酒囊饭袋，但就是个贪财之徒用一点蝇头小利就能收买。”
“如果是这样，那这位村长也同样会为了蝇头小利而被他人收买。”
“我知道，我已经让柴科夫安排人手监视村落外围，他们有什么小动作我马上就会知道。”
“即使如此您也要防备来自其他势力的干涉。”
“我知道。”
魏自清吸了口气话语中有那么些许的不耐，就好像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被家长问东问西。或许是察觉到了这份不耐烦，通讯对面的安吉拉也沉默了一会儿。
“您要知道，就和地球一样在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不值得被同情。”
“值不值得我会自己考量的，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了，祝您顺利。”
“……我安排货船将这次交易的矿石连夜送回莫斯科，货船到后第一时间进行回收。”
“明白，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就这样吧，完毕。”
两人的通讯就在这样并不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魏自清揉了揉眉心可安吉拉的话一直缭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不值得被同情。
作为一个现代人，如此的例子他在新闻和网络上看到过许多，甚至到了后面看多了都会感觉老太太讹人是因为医药费却是太贵，却全然忘记了这样的事情有多恶劣。正因如此，被社会毒打得麻木的现代人反而有时候对于危机的感觉会更迟钝一些。
不就是白眼狼吗，见多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听话打就是，这里又没有刑法。
“我还是太天真了吧……”
魏自清自嘲的笑了笑，天色渐渐黯淡一阵倦意也涌上心头，他刚打了个哈欠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军靴的声影。
“报告！”
“咳咳，进来。”
魏自清联盟用力揉了揉脸，将自己的睡意从脸上揉掉，尽力让自己在士兵勉强表现得更有精神一点，哪怕自己的士兵可能根本不在意这一点。一名卫戍大队的士兵推门而入，大声汇报道。
“将军同志，巡逻的卫兵抓到了一名在营地附近鬼鬼祟祟的‘半兽族’。”
“这么快就来了？”
魏自清摸了摸下巴目光间露出些许的惊讶，很快这种惊讶就变成了紧张。
“柴科夫少校呢？”
“少校正在布置防御，让部队进入警戒。”
“嗯。”
听到士兵的回答魏自清松了口气，柴科夫的表现也让他感到一阵欣慰，如此看来哪怕是指挥系统和麾下部队暂时失去联系，也不用担心出现巴巴罗萨行动时期苏联军队的窘境。
“带我过去我要亲自审问他。”
“是，请跟我来将军同志。”
废弃的村落里有不少空房，临时作为审讯室的房间距离存放武器弹药的仓库有两百多米，中间隔着其他房屋让受审者看不到这些重要地点。魏自清刚走到门口，一名班长就迎上来，手里拿着两个基地出产的罐头。
“将军同志这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
“嗯？”
接过班长手中的罐头，魏自清疑惑的打量了一番。
“这不是我们今天卖出去的吗，这个半兽族的人有说什么吗？”
“她只说自己是来自卡奇特村里的医生，说要和您面谈。”
“医生？”
背起手魏自清眯起眼睛思索起来，在记忆中找到了一处不起眼的碎片，的确他在村子里看到过一件飘出酒精味道的小房子，但上面并没有标注是诊所。
“剩下的话我当面问吧。”
说罢魏自清拿将罐头丢给一边的士兵后，和班长以及两名士兵一起来到了一间简陋民房充当的审讯室，工兵做了两个火把在室内提供照明，摇曳的火光下映入魏自清视线的是一名头上长着一对猫科动物耳朵的白发女性。
五官端正脸颊和身上都打理得很干净，白色的短发干练的扎成一束短马尾，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害怕和紧张，反倒是魏自清一进门她就把目光落在了魏自清身上，眼睛旁的淡淡的黑眼圈无言的昭示着她平日里的忙碌和操劳。
一身棕黄色的大衣让人看不出她的身材，更让她不像是个医生，双脚的靴子看上去也是军靴，只是上面已经有很严重的磨损痕迹。
对方身上那股女强人的气势让魏自强面露意外，只是后者也很快收拾起心情，走到一把放在对方身前两米外的椅子坐下，荷枪实弹的卫兵就站在两边，波波沙冲锋枪抢挂在胸前，保险打开手指悬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应付对方可能的发难，哪怕对方的双手如今还被背包绳给捆着。
“你就是白天来村子和保民官谈生意的‘安东.伊万诺夫’吧，我叫安夏莉如你从你手下听到的那样，我是卡奇特村里的医生兼‘副保民官’。”
做完自我介绍，安夏莉盯着魏自清向他抬起自己被捆住双手。
“我身上没带武器你们士兵都搜过了，我也不是纯血的‘伊姆莱’这个距离内我没办法扑上来把你咬死。”
伊姆莱。
魏自清在心里咀嚼着这个称谓，安吉拉提供的那些旧书里，对这些半人半兽的人类亚种都称呼为‘半兽族’，精灵则更为露骨直接称呼其为‘兽化人’。
“‘副保民官’，我可没听保民官先生说过你的事情，考虑到附近的安全形势我可能一枪毙了你会更合适一些。”
对方没有主动示好的心思，魏自清这边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就干脆把话敞亮着说。一边说魏自清故意将目光虚指向卫兵手中的武器。
“我是来谈条件的。”
听到魏自清的威胁安夏莉没有一点的退缩，反而前倾身子大有反客为主的态势……如果不是她紧紧搅在一起的手指暴露了她心里的紧张的话。
——都当是家常便饭了啊。
分析着对方表态度下呈现的性格，魏自清也干脆翘起腿双手合十摆出一副随意的模样，用下巴指了指她是以她说下去。
安夏莉吐了口气咽下一口唾沫后开口说道。
“今天你用军粮来换的矿石，我没猜错的话保民官一定给你的都是些边角料，量足但杂质太多市面上根本一文不值。”
“你说你是个医生。”
“对，我不是地质学家。”
安夏莉抬高了自己的语调，下意识的用眼睛扫过魏自清身旁的卫兵，似乎是确认了这几个卫兵不会因为自己的‘主人’被人高声说话就出手后，才放心的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我在这里工作了整整两年，我知道保民官平时会把哪些矿石拿去出售抵税，哪些矿石拿去当垃圾。”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或许我现在就应该去你那个穷酸的村子，用火药和子弹来为我自己讨一个公道？”
说罢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魏自清向身旁的班长做了个手势，眼见如此安夏莉连忙开口打断道。
“我能说服保民官给你们提供优质的矿石！”
“是么，但是我觉得我现在才更有说服力。”
“是的你和你手下的士兵的确更有说服力，实际上你出售的那些军粮比起这里出产的矿石要值钱多了，哪怕是夏安山出产的麟铁矿，单价也完全不及你卖出去的军粮，按照常理您直接用武力来掠夺还更实惠一些。”
安夏莉一口气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只看得出认真，她身上所有的紧张不安都发泄在了自己那双有些脱皮的手上。
“如果想你这样的贵族一开始没有用武力夺取领地的话，那就代表你和那些精灵殖民者还有那些只是单纯体验刺激的贵族不同，你想要得到这里民众的民心，你想要在这里扎根发展，我说的对吗‘安东’先生。”
“精彩至极的推理。”
啪啪啪，魏自清热情的给予了鼓掌用来掩饰心中的波动，被人夸奖总是会让人感觉到愉悦，无论对方是在拍马屁还是真心夸赞。
“假定，我们就假定你说的是对的，现在轮到我问你了我亲爱的的安夏莉医生，你不过是个医生而已，能取代你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不是每一个医生都想让自己的村子从军阀手中独立。”
独立，这是一个被包装的如此美好却无比残酷的词汇，从一名没有背景和突出能力的医生嘴里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好笑。但安夏莉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中，看不到谎言的痕迹。
——或许可以利用。
“光有想法可证明不了什么。”
“如果你想在这里长远发展，那就必须要和南奥菲利亚上的‘地辖官’搞好关系，除非你和你背后的家族乃至伊凡帝国愿意为了这块穷乡僻壤，和整个南奥菲利亚开战。”
“难道不能吗。”
魏自清故意问了个看上去很蠢的问题，不出所料此话一出安夏莉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奇怪’，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异常生物，不过她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神情，将情绪埋藏起来。
“难道您想要的是一片被战火烧尽的焦土吗？”
“所以呢，我觉得保民官不是更适合当这个牵线搭桥的人吗。”
“我曾经数次帮助那位地辖官治疗顽疾，我是她除了自己的几个手下外最信任的人。”
“证据呢？”
“阿珂姆地辖官是一名‘亚龙类’的混血儿，她会给自己信任的人一块她身上的鳞片，这块鳞片我放在诊所里”
听到这里魏自清不知可否的回以沉默，几分钟后才开口说道。
“说说你的条件。”
“村庄里缺乏药品，特别是抗生素和消毒剂还有治疗外伤的药膏，给我十分钟时间我就能把药品清单写出来。”
安夏莉尽力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只是语气上的微微发颤出卖了她的本心。魏自清对此点了点头看上去像是答应了，实际上心中还在思索。
这个世界没有石油，也就代表着石油化工业延伸出来的一系列产物这个世界要么没有，要么价格会高的死人。
正如安夏莉所说的药品为例，如果没有石油那么药品中常见的镇痛药、消毒剂、感冒药、降压药、各类软膏等等，甚至连农药都会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石油而导致成本提高。在安吉拉买下的那些书籍里，对东方震旦大陆上的榨油工业有着相当的赞许，也正因如此，无法征服震旦的精灵们才会选择和震旦大陆上的诸国签订合约。
自然更不用说机械没有润滑油，工业没有塑料，公路没有沥青会对一个文明产生多大妨碍了。
不过这个世界可是拥有‘魔法’的，就算看上去有着一套自洽的法则，魏自清也一直没有用地球上的模板来生搬硬套。
“我给你半个小时，写完了单子留下，我派士兵开车送你回去。”
魏自清站起身这一动作代表着两人之间的交易暂且敲定。
“送你到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