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幕：智慧魔女与最初的魔女
“艾格妮，你来了。”
伊琳娜再度张开眼时已然身处于一个陌生的花园之中，天气很晴朗，一位黑色长发的魔女侧身矗立在伊琳娜的面前，对方的五官模糊不清，但她似乎在看向谁，伊琳娜找寻着第二个人的身影，只见名为艾格妮的棕色短发魔女从不远处走来，她拥有一双翡翠般的绿色眼睛，穿着与黑发魔女差不多的洁白衣裙，脸上的表情淡漠得让人难以接近。
“你好。”艾格妮向黑发魔女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这次我来……”
“啊，等一下。”黑发魔女突然说道，“埃尔维亚，费奥娜，出来和艾格妮打声招呼吧。”在她说完后两个小脑袋从她的身后探出，一个是黑色长发面带笑容的小女孩，另一位则是羞涩地只露出了眼睛的黑色短发的女孩。
黑色长发的小女孩从黑发魔女身后蹦出来，兴高采烈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埃尔维亚！”她指向还躲在母亲背后的短发女孩说道：“那边的胆小鬼叫费奥娜，是我的妹妹。”
“你，你好……”费奥娜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打完招呼后缩回了脑袋。
“这两位都是您的女儿？”艾格妮有些吃惊地问道。
“是啊，很可爱吧？”黑发魔女转过身去，将身后的两个盆栽展现给艾格妮看，道：“你看，这是撒耳花，刚才她们在练习让花成长的时间加速，埃尔维亚的花已经完全盛开了，费奥娜还需要再多多练习。”
“我很厉害吧！”埃尔维亚骄傲地笑着说道。
“这么小就能做到这个份上，的确很有天赋。”艾格妮象征性地摸了摸埃尔维亚的脑袋，道：“那您的继承人就是……”
“嘘。”黑发魔女做出了噤声的手势，然后对自己的两位女儿说道：“埃尔维亚，费奥娜，你们先去其他地方玩吧，我和艾格妮还有事情要说。”
埃尔维亚跑过去牵起费奥娜的手举起来，活泼地回应道：“好的！母亲大人！”
“真是性格差异相当大的姐妹呢。”艾格妮看着两位姐妹远去的背影说道，“不过实力差距似乎也挺大的。”
“没关系。”黑发魔女将双手放在胸口上，道：“不管怎么样她们都是我珍视的女儿，我不会因为谁强谁弱就舍弃谁。”
艾格妮道：“说回正题，天使那边已经正式向我们宣战了，身为时间魔女的你也是时候该表明立场了吧？”
黑发魔女沉默了一阵，问道：“一定非要战斗不可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我都很清楚宣战意味着什么。”艾格妮瞪了她一眼：“善良和怜悯可说服不了那帮天上来的怪物。”
“那你打算怎么做？”黑发魔女反问道。
“圣歌帕是我的家，我会守护这片土地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我认为这是身为诞生于这片土地上的魔女应该坚持到最后的底线。”
黑发魔女垂下头，道：“我知道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嗯，感谢您的理解。”
伊琳娜根据对话推测出了此时的时间线应该是在天使与魔女的战争开始之前，她没想到的是居然是天使先向魔女宣战，那么宣战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拿下圣歌帕不可？过多的谜团让伊琳娜百思不得其解，但她又无法从艾格妮的记忆看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这些记忆的呈现似乎都是随机的，并不能让伊琳娜所心所欲地查看。
艾格妮离开后周围的场景开始变成一团漩涡，伊琳娜开始感到头晕目眩，醒来时自己正站在一片空地上，天空是与刚才的晴空截然相反的灰白色，正当伊琳娜感到疑惑的时候艾格妮的哭声从她的身后传来：
“求求您了！救救我们吧！”
伊琳娜循着声音转过身去，原本心高气傲的棕发魔女正跪在一个通身白色的“生物”面前，“生物”的个头看起来只有一米六五左右，身上除了白色外根本找不到第二种颜色，那头与它的身高等长的头发和没有任何明显性别特征的身体成为了识别它的另一种标志，令人难以想象这也是地球上存在的东西。
伊琳娜走近了几步后惊讶地发现它甚至还没有五官，不知从哪个身体部位发出来的声音质问智慧魔女：“为什么？这不是你们自己选择的道路吗？”让伊琳娜感到吃惊的第二件事实是它听起来像是年轻的人类女性再寻常不过的声音。
“大家都已经受不了战争了！”智慧魔女抬起头痛哭流涕道，“只有母亲您的力量才能拯救我们！将天使赶走就可以了！只要停止了这场战争，我再也不会向您索求任何东西……”
母亲？伊琳娜这才想起来之前加林娜所说的，魔女口中的“母亲”除了自己的血亲外，还有另一个“母亲”，那就是创造了魔女的源头，世界上唯一能够与神明所匹敌的——最初的魔女。
“嗯？”最初的魔女像是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她缓缓地偏过头去，没有五官的脸竟然不可思议地朝向了伊琳娜：“有谁在那里吗？”
“哎？”伊琳娜的瞳孔骤然缩小，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只看到了艾格妮的记忆吗？为什么记忆里的人能看到自己？
最初的魔女就这样注视着伊琳娜这边足足一分钟之久，她问道：
“是伊琳娜吗？”
不对，不对劲。伊琳娜退后了一步，心脏开始狂跳，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她能看到我？为什么？这就是最初的魔女的力量？
就在伊琳娜以为自己暴露的时候艾格妮突然无比愤怒地打断了最初的魔女：“够了！”她怒视着被自己称作“母亲”的生物：
“伊琳娜早就在几百年前就死了！一个死掉的人类难道还比我们还重要吗？！你到底在追求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母亲？！”
最初的魔女终于将头转了回去，她对艾格妮道：“是啊，已经过去几百年了，但对于不死的我来说这几百年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罢了，我唯有和伊琳娜相处的时候才能感受到时间的存在。”
“已经死去的人类是无法复活的。”艾格妮捏紧了拳头说道，“但活着的人还有得到救赎的机会，母亲，求求你了，一次就好，救救我们……”
“给予我救赎的人是伊琳娜，不是你们。”最初的魔女说，“我没有义务拯救你们，我只是感到寂寞将你们创造出来了而已，我在创造出你们后我才明白，孤独是无法被填补的。”
“你这自私的混蛋……”艾格妮趴在地上绝望地谩骂道。
最初的魔女对艾格妮点了下头，轻声道：“保重，智慧。”
“既然你不肯帮我们那我就自己去想办法……”艾格妮不甘心地咬紧了牙关，道：“我会靠自己的双手拯救圣歌帕和所有魔女……这片大地再也不需要你了。”
“那么有缘再见。”最初的魔女说完后便消失在了艾格妮的面前，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艾格妮从地上慢慢地站起来，她根本顾不上拍掉身上的尘土，她转过身去朝着某个方向一瘸一拐地走去，绿色的眼眸中宛如燃烧着熊熊火焰：
“就由我来……！”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伊琳娜从床上醒来，她就像做了个漫长的梦一样，不同的是这次梦中所经历里的又都是真实的，手机上的屏幕显示现在是早上七点，伊琳娜下床穿上拖鞋走到窗前用双手拉开窗帘让刺眼的黎明照进卧室里——
“该出发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