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幕：别有用心
“话说你为什么执意要选择让芭库拉当会长？”
前往巴斯厄商会的路上，伊琳娜坐在马车车厢中问达米兰，虽然之前她声称手头上的财务报告只有交给达米兰的那一份，但实际上在名为人类发明的“电脑”中还存有魔药店财务报告的完整记录，只需要不出一分钟的时间就能打印出来，而这次，伊琳娜选择和达米兰同行，似乎带着别的目的。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达米兰用右手抚摸着左臂说道，橙色的鬓发垂落在她的脸颊两边：“说起来或许会让你觉得我很自私……只是我自己单纯地想这么做而已。”
“不是为了正义？”伊琳娜盯着她问道。
达米兰点了点头后苦笑起来：“我和芭库拉小时候被一些身份不明的人劫走过，就在他们想带走芭库拉把我们分开的时候我使用魔女之力拖延了时间，这才引起了其他大人的注意来救走我们，从那时候起芭库拉就一直将我视作她的英雄……”
“也就是说乌古斯家族之所以会同意你们订婚是因为这个？”
“没错，芭库拉两位双亲都是上了年纪后才好不容易从魔女之卵里诞生了婴儿……因此非常疼爱她，哪怕是违背家族长者的命令也想尽可能地实现独生女的愿望。”
伊琳娜双手握着红宝石手杖的顶部，替她补充道：“然而现如今她们却不得不让亲爱的女儿和一个根本不爱的人结婚，甚至听令于对家业虎视眈眈的外来者。”
“没错。”达米兰叹息一声，道：“我也有想过一些办法，但我不知道这是否有用……”
“你有采取过措施？”
“是的，这一年来我一直都在和格莱蒂亚派做抗争，就在半个月前，我终于掌握到了一些关于克奥娜家族的事情……”达米兰回答道。
对于过目不忘的伊琳娜来说，要记一个名字非常简单，因此她很快就从脑内搜索除了答案：“克奥娜……我记得她是商会代表之一，也是格莱蒂亚成为会长后才被提拔到代表地位的魔女。”
“克奥娜的家族主要负责的产业是采矿，掌握着圣歌帕南方地区近一半的矿洞，最近，有一些在那里工作的魔女突然没理由地被辞退，连违约金都无法拿到，在我进行了多方面的调查后我发现克奥娜地家族把他们的一部分矿洞没有经过登记和合法手续租了出去，很奇怪的是我怎么打听都找不到租家，所以我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克奥娜家族的违法辞退和税金上。”
“听你的说法，这种行为似乎也被教廷默许了。”伊琳娜用一只手托着腮分析道，“采矿这么赚钱的事所要交的税金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教廷如果有心的话应该会派人来调查才对，出租矿洞这种事可是很难隐瞒下去的。”
“嗯，我也有想过这种可能性。”达米兰侧过头望向马车窗外的风景线：“所以我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报告给教廷，假如他们真的是一伙的话……”
“那就说明租出去的矿洞中有一部分利益是被教廷拿走了。”伊琳娜猜测道，“又或者……租矿洞的那一方与教廷有关，要么就是教廷里的人。”
“我该怎么办……”达米兰抱着脑袋痛苦地沉吟道，“把这件事公之于众的话克奥娜或许会从代表的位置上下来，但万一牵连到我的家族的话就全完了。”
“你的家族又怎么了？”
“就和其他商界的家族一样，我的家族也会偶尔做一些不符合教廷规则的事。”达米兰并没有详细说是什么事，但伊琳娜已经能大致猜个七七八八了，达米兰应该是害怕被格莱蒂亚报复才会强行压制自己的正义感不去举报克奥娜的家族，可能达米兰家族只会做一些偷税漏税的事，可一旦被格莱蒂亚放大或是找到别的把柄那后果不堪设想。
在她们的谈话进行到最紧张的时刻，马车已经抵达了巴斯厄商会，伊琳娜选择了先中止话题，她和达米兰一起下车，眼前这座装饰浮夸的建筑物就是商界魔女最为向往的圣地，然而巴斯厄商会就和它的建筑物一样，只有外表的光鲜亮丽来支撑自己的威严，其内在只不过是一群腐朽的旧时代产物罢了。
“接下来只要把财务报告……”达米兰还没踏入商会的大门就听到从不远处传来了呼唤她声音：“达米兰大人！”
达米兰下意识地看过去，一位女仆模样的魔女刚从马车上急急忙忙地下来，她提着女仆裙的两边跑到达米兰的面前，额头上尽是汗水，平时干净整洁的盘发此时也变得一团糟，她满脸慌张地说道：“不好了！达米兰大人！”
“莉莉娜……发生什么事了？”达米兰认出来这是负责侍奉自己双亲的贴身女仆之一，在她刚懂事的时候莉莉娜就在她的家里工作了，“家族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哈，哈……幸好赶上了。”莉莉娜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格莱蒂亚……格莱蒂亚就在刚刚来过了！”
“你说什么？！”达米兰顿时睁大了褐色的眼睛，她激动地抓住了莉莉娜的肩膀，道：“等一下！你说清楚！格莱蒂亚为什么来我们家了？！”
“我不知道……但是看您母亲的脸色，格莱蒂亚似乎和她们说了什么……”莉莉娜将颤抖的双手放在胸口前不安地说道，“达米兰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达米兰很快就冷静下来松开莉莉娜的肩膀，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道：“谢谢你，莉莉娜，辛苦你跑这一趟了，麻烦你先回去照顾下其他人吧，等我办完了手头上的事后我会回去和母亲大人一起商量对策。”
“嗯！请您多加小心！”莉莉娜嘱咐完后便乘上了原本来到这里的马车。
“看来格莱蒂亚已经先下手为强了。”达米兰转身对伊琳娜说道，她用手抓了抓头发，道：“真是不走运啊……对不起，伊琳娜小姐，本来我还想在您入会后协助您来着……看来是做不到了。”
“你是要回去逞英雄了吗？”伊琳娜面无表情地问她，而在达米兰看来这是对她本人失望的表现。
“不管我能不能派上用场，至少我也要回去让家里人安心一下……”
“那我问你，你想当真英雄还是假英雄？”伊琳娜用手杖指向达米兰的脖颈。
达米兰看着脖颈前的手杖寒毛竖起，感觉它就像一把锋利的剑抵在自己的喉间：“呃……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愿意在我身上赌一把还是回家安慰那些巨婴？”
“巨婴又是什么……不对不对，您说的赌一把是指什么？！从刚才起您就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伊琳娜举起手中的财务报告文件，道：“这里面可不仅仅是财务报告。”
达米兰这才注意到伊琳娜手里的财务报告比她先前拿到的那一份明显要厚一半，她疑惑道：“您放了什么进去……？”
“多亏了你的详细调查，我才能放心地把这份杀手锏使用出来。”伊琳娜打开文件夹，将里面的一份报告递给达米兰看，她眨了下右眼，道——
“商会代表克奥娜家族偷藏起来的详细财务表。”
“而且也是克奥娜家族与教廷有所勾结的证据。”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