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路是繁琐而无趣的,脚下踩着碎石,如果赤脚的话绝对会把双脚折磨的骨头都露出来。魔女小姐却心不在焉的踏步在我的前面。

现在已经快过中午的时间了,比想象中的更耗时,果然是因为为了找合适的旅馆走太远的缘故吗。但现在抱怨也没有意义了,希望能够还完钱之后尽早下山。

不会打扰到她的工作吧?

还钱给她的话,应该不算是打扰吧。

哼哼,庆幸吧!德丽莎小姐,我们是那么的心地善良。

这时,黑色轿车从前方开向山下。

嗯?好像是早上下山时看到的上山的轿车,这时怎么了。

我不知道,但它却像是一头发疯的蛮牛,嚣张跋扈的迈动健硕的四肢冲下山去。以至于飞溅起数发石子直逼我们而来。

好在魔女小姐可以肆意使用魔法,将飞弹停在空中。

但在路旁盛开的野花却把砸断了茎叶,白色的花瓣也承受不住如此强袭而片片凋落。我的右眼的眼皮开始跳起来了,不祥的预感与今早相同,一种令人不寒而栗、脊背发凉却又不知从何而来的胸闷。

正看着渐渐凋谢衰败的野花正哭泣的叙说着怎么。

我的思绪却被魔女小姐打乱:“诺尔斯,看。”

魔女小姐指着地面,地面怎么了吗?

浅色的液体滴落在地上那刺脚的石头上。

那是什么。

这让我开起了玩笑话:“该不会是那辆车的油箱漏了吧?哈哈。”

而魔女小姐只是冷冷的回复了一句:“不是汽油。”

越是前进,我们便越感到四肢发凉,是海拔高了的缘故吗?还是天气的缘故,我望着如棕熊一般快飞扑过来的乌云。

总算到了。

门前都是水一样的东西,显得门口湿漉漉的,在白石块的衬托下,才能面前看出液体的颜色。

是被稀释过的红。

我顿时觉得心慌起来,因为就连门口都有着不少的红色的脚印。

“魔女小姐!”我慌忙的看着她。

魔女小姐无视了我的呼喊,而是独自一人测试着门锁。看样子是并没有上锁的样子,但我很清楚的记得德丽莎小姐是上过锁的。

我们与两条空腹数日的饿狼一般闯入这栋死气沉沉的山中别墅,心脏的跳动让我感觉到种种恐惧。

我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厨房厕所她的房间,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但我却在她的房间看到一张照片,一张德丽莎小姐年幼时与另一位打着透明雨伞的成熟女人所拍摄的照片。

最终,魔女小姐在浴室发现了她。

“诺尔斯……”她无助的语气让我愈来愈心慌。

但德丽莎小姐是魔女对吧?德丽莎小姐不会有事的对吧?

我踉踉跄跄的从德丽莎小姐的房间走了出来。

“魔女小姐,找到了吗?”

“对……德丽莎她。”她的金瞳与受到惊吓的家猫一样不断的收缩着。

“所以说到底怎么了!”

我抓着魔女小姐闯入了浴室,遇到那我与魔女小姐打情骂俏的类似混浴一样的地方。

只不过与昨夜洁白的地面,明亮的灯光远远不同。

那时啊……有点想要回到过去的感觉了。

沐浴露等东西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被踩的将白色粘稠的液体都喷的满地都是。昏暗的灯光下,纯白的瓷砖都是暗淡的血污。

以及……呕…………

我吐了出来,将今早的面包和牛奶,以及昨晚与魔女小姐德丽莎小姐一同欢乐吃下去的巨大披萨。

德丽莎小姐指剩下身体在水中不停地从伤口处渗出鲜红色液体,与四周的白净的池水相融合。我难以置信的望向了失去了四肢坐在水中的德丽莎小姐。

魔女小姐则是赶忙冲下水,我随后跟上。

她那空洞的银色双眸……已经失去了光泽。嘴上那甜美的笑容也与池水中的血液一般淡化开来,留下绝望的无奈表情。

“你们……了啊…………”德丽莎小姐微微抬起头,望向了在水中跪着的我们。

鲜红的肉缝中可以见到白骨,这让我毛骨悚然,也为她感到心痛。

“德丽莎!”魔女小姐跪在她的面前想要触摸她的脸颊但又不得不收手,想必她的表情应该与现在的我一样吧。

我不禁喊道:“德丽莎小姐你不是魔女吗?明明治疗了我的淤青,那这种伤对你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吧?别吓我们了……德丽莎小姐…………你快,你快点好起来啊…………”

泪水不争气,不对!完全不对!如果泪水不在这时候流出来才叫做不争气才对吧!如果这种时候我都还在旁边想着“啊这样啊,节哀顺变。”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那样的话我这样的人渣绝对没有活着的意义与价值。

魔女小姐没有哭泣,只是失神的望着她。

浴室是那么的安静,我们细细的听着她的话。哪怕声音很小,我们也会安安静静的跪在她的面前,听她诉说着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落到现在这副田地的。

但总的来说,德丽莎小姐只为我们讲述了一个故事,并且用现实,给我们留下了那个故事最令人心酸的悲剧结局。

一个人,独自一人为了梦想而最终付出生命的悲剧……

“今天真是清爽的一天,不是吗?”一位表情祥和,有着东方国家的可人面貌的成熟女性带着清爽的笑容走了过来。

女人脸上有着类似刺青一样的斑纹,就在左眼眼角的左侧,远处还以为是泪痣呢。

那湖蓝色的波浪过腰长发有点卷卷的像是没有经常打理的样子,她越是靠近自己,自己就越能发现她头发里似乎还藏有树枝和树叶。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位邋遢的美丽女性啊。

不过最令人感到奇怪的地方是,她为什么在不冷不热的晴天下打着雨伞呢?

对,不是太阳伞,而是透明的雨伞。

在柔和的日照下还留有金紫色的光辉。

雨滴,应该这样说吗?异常的液体也闪着紫光从伞骨的末端滴落到地面上。

这些水到底从哪里来的,年仅十七岁的德丽莎穿着清凉的背心及宽大的短裤,坐在旅店门前。

嘴上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脸狐疑的看着这位可敬又可疑的“客人”。

而这位客人却满脸不在乎这样的德丽莎,只是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与德丽莎打着招呼。

“贵安,这位可爱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