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蓝色长发的女人向自己打着招呼。
“贵安,这位可爱的小姐。”
她的礼貌有些让人畏手畏脚,该如何说呢,简直比过去的贵妇人还来的高贵华丽。但要是她能够在梳妆打扮上下点功夫就不会留给自己这种邋遢女人的形象了。
“树枝,插在头上哦。”
“诶?是吗?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都没有看见,诶嘿~”
女人敲了敲头,“诶嘿”的吐舌笑着,便将头上的短树枝取下,迈着短而频率高的步伐走到草丛,用脖颈和肩膀夹住雨伞,将树枝轻轻的放在茂盛的草丛当中。
这样的行为更让德丽莎觉得面前的女人可疑到极点。
不是,这样的人世间真的少见啊。
“呸。”
放荡不羁的德丽莎将嘴上衔着的狗尾巴草吐到了地上。
“您是外国人吧?”
“啊啦……这样是不好的行为哦。”这位“贵妇人”无视了德丽莎的询问,反而是将道路上的狗尾巴草捡起轻轻放在草丛中。
啧。
这让年纪轻轻正处于叛逆期的德丽莎对这样一个死板的人感到厌恶,也有可能是她现在的压力太大了,自己正承受着自己想象不到的痛苦吧。
“我是外国人哦。”‘贵妇人’笑着。
“啊啊,是吗,我知道了,赶紧走吧。”德丽莎坐在石头上像是在打发要饭的一样对她甩了甩手,同时银色的眼眸望向了天边那厚厚的云彩。
这位湖蓝发色的女性歪着头,感到奇怪:“请问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并没有。”德丽莎没有正眼看她一眼,只是出于无奈的回答着她。
“那样真是太好啦,我还担心会不会惹这位可爱的女孩子生气呢。”
这个女人,无论言行举止都有些完美过头了。更何况胸部还这么大。
明明自己早就过了青春期自己却平的与小男孩差不多,德丽莎大概对她有着这样的歧视吧。
说实话,自己并不讨厌外地人,毕竟自己家就是家庭旅馆,从小就接触着世界各地来的人。不过最近几年,来这里的客人越来越少了,就比如今年。明明都快入秋了,却一个人都没见着。
“那个……”面前的女人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但她找不到说话的时机。
“咋啦?”
“那个,请问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家庭旅馆啊。”
是今年第一个客人诶。
“对,是我家开的。就在后面,敲门就是了。”
“谢谢您。”
她刚走上几步,便又转头问:“那个……”
“又怎么了?”
“您不跟我一起来吗?”
哈?
德丽莎一脸疑惑,但没办法,这是久违的来一次客人。即便很不情愿进家门,但她还是不乐意的带着这位客人回家。
“爸妈,来客人了!”德丽莎推开门将鞋子随意的脱下留在玄关处。
这位贵妇人则是脱下鞋子后把自己的鞋子与她的一同摆齐。说实话,这样的行为让德丽莎感觉到些微的不快。
“小女是听到这里……”
“哈哈,来了就是客,不用拘束把自己当做这个家的一份子就行。”
“是啊是啊,哈哈。”
父母二人久违的见到一次客人显得异常兴奋,便好声好气的招到这位从遥远的东方国家远道而来的客人。
自己呢?
自己就是再跑出去随时拔了根狗尾巴草衔着,跑到山下的大桥下抓起了蛤蟆玩。没办法,虽说这里也是城镇,但始终也是偏远的地区罢了,怎么可能会有个现代都市的样子呢……
她的梦想就是到真正的城里,找个粉领的职业干着,优哉游哉的钓上个金龟婿然后过上有钱人的好日子。
但可惜的是,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城市中,自己肯定没有学会且学好啊。
反而还惯出了一身的坏毛病,还是高中生的她已经是学校里知名的不良少女了。
但事到如今还希望得到改变,走向一条光芒正道,对这位前途一片迷茫的少女真是如遇到天上下起大块的水球或者水无视地心引力在空中飘浮还来的还离谱。
呵,水在空中飘……想到这里,德丽莎随脚踢飞了一颗石头。落入不浅的河水中,发出“扑通”的沉闷声。
“呿……”
晚霞很快将城镇涂抹成相差无几的橙红色,上山时,远处的落叶在此时显得更加红润丰满。
不远处,德丽莎看到了自己家旁矗立着一个人影,是那位今日上午入住进来的客人。她还是那副和气的笑容,手中举着透明的雨伞。
“欢迎回家,是要吃饭呢?还是洗澡呢?还是……”
“停停,那一套尽早收起来吧。”
蓝发女人点着下巴,疑惑的自言自语着:“啊啦……这孩子不太喜欢我吗?”
而德丽莎连头都没回,只是拉开家门。
浅浅的留下来了一句。
“只是不喜欢这个家而已………”
冷风吹起了这个女人的长袍:“呵呵,真是青春呢。”
对啊,十七岁的德丽莎,正处于人生的叛逆期。
幼稚与成熟的相会之时。
品尝完晚餐,现在已经是七点左右。蓝发女人收拾着行李的同时,将钢笔与墨水,加上一本厚厚的书放在木质书桌上。
“嗯……怎么写呢?花了很长很长时间走到了传闻中的好旅馆,遇见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但她好像有些心事,试着让她亲口告诉自己名字怎么样。这样写又如何呢。”
封面上写着“爱斐丽尔的旅行”
看样子是日记,这位旅行者在将自己经历的故事继续下来。但这么厚重的一本日记,又记载了多少年的时光呢?
十年吗?二十年吗?
这时,窗外传来“啪嗒啪嗒啪嗒”的声音。
拉开窗帘,原来是大风卷着的细雨,疏而重的落在窗子上。
这可真是雅致的写日记的时间段,不是吗?带着这样的感情,回到书桌前,一笔一笔的记录着美好的现在,以及憧憬的未来。
“我都说了我不愿意!”
“有什么愿不愿意的?今天来客人了,我告诉你,你最好安静一点!”
“别拿客人压我啊老头,就这么一个客人和没人有什么区别?让我继承这没有任何前途的旅馆,我不如饿死在别的大城市里!”
“啪!”
“……好,打我是吧?你等着。”
少女留下这句话恶意的话后,拉开大门,一股脑的往刮着强风的雨天中奔跑着。爱斐丽尔不禁担心起她会不会因为一时冲动没走好山路滚下山,得了一身伤口回来。
赶忙拉上窗帘,自己可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爱斐丽尔慌忙的跑出房间门,询问着“罪魁祸首”。
两人的脸如图自己翻阅自己的日记一般快捷,只是赔笑着。
“啊,不好意思啊。打扰到您了吧?我的女儿刚刚和我们意见不合吵了一架……然后她一气之下跑出去了而已,仅此而已。”
“经此而已?”爱斐丽尔质疑着两人,“作为父母怎么能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孩子冒着大雨跑出去呢?完全没必要在这里向我赔罪,应该立刻冲出去找她啊!”
对,这是常识。
作为父母因有的常识,他们不该还这里向自己投以虚假的笑容。
德丽莎的父亲回道:“其实不用担心的,因为她从小就这样,出去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的。”
“意思就是,你们不愿意出去寻找自己的女儿吗?”
“不是……是因为客人您还在…………”
“如果我出去就没问题了吧?”
说完,爱斐丽尔也打开厚重的木门,打着透明的伞在雨天奔跑着。
“客人!等等!喂!你又要去做什么?”
德丽莎的父亲拉住也准备冲出去的德丽莎的母亲。
“她说的没错,那是我的女儿!就算是她的身体已经是那副模样了,如果连我都不愿意去找她的话,我还是什么母亲!”说完她也从拿起一把雨伞冒着大雨去寻找自己的至亲。
留下他一个人在家中惊恐的站着。
“就连……就连与自己女儿毫不相关的人都为了她出去寻找她,孩子她妈就更不用说了,我呢?我到底在做什么啊。与她吵起来的是我,打她的也是我……我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坐着啊?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啊……我是不是不该放弃她啊…………”
在短时间的自省下,这位男人也总算拥有了点男人的勇气以及一点身为父亲的自觉。
连伞都没打便冲出房门。
留下一栋空荡荡的别墅在山间沐浴着风雨,默默的等待着雨过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