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打扮就跟在邱比特国际会馆Cos天使的妆容一模一样:洁白如雪的长发,洒落在发上的星星装饰、硕大又柔美的翅膀、一身被金色纹路所描绘的白袍。不一样的地方是,他手里持着华丽的巨大长弓,白金的色泽以及点缀弓身的羽毛,带出了与主人相同的气息:温柔却也神圣得不容人轻易触犯。
当清羽从空中俐落地降落在我们面前,并收起背后的翅膀时,我才发现不只他一人过来。
还有凌霜先生。
凌霜看到了受伤的江莫言,二话不说开始对他进行治疗,因此解说的工作又落到清羽头上来了:
「抱歉,注意到你们陷入危机后,我就通知工作人员帮我把天使的装束拿过来,因此耽误了一些时间……应该没有受伤吧?」
我愣住了,因为结果跟我想得不一样。
虽然说闭上眼睛想到的人是清羽和玄冰,但我那个时候只是想说能不能从他们身上想到什么点子,结果想着想着清羽就赶来了……不对啊,清羽他们不是说没有「幻想之物」的伪装,他们无法进到小莲的幻想世界吗?那他们是怎么……
「清羽,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就是妳的力量。」似乎治疗好江莫言的凌霜先生顺便回答我:「如果妳当时想到了清羽,那么妳强大的想像力自然就有办法将清羽牵引近来。」
我的脸「轰」得一下,「烫熟」了。
奇怪?为什么凌霜先生这么平淡的说话方式,会让我有这种反应啊?
难道说,清羽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住进我的心房了?
我小心翼翼抬眸望向清羽,就怕自己的眼神出卖了我心中隐隐流淌出的情意。
而清羽同样也在注视着我,直勾勾地,不像我这么不干脆。
他的眼神很暖,脸上绽放的笑意淡淡的,却让我害怕穿帮的心不知不觉缓解了许多。
我躲什么躲啊?闭眼想到帅哥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而且清羽这家夥确实值得人喜欢啊!
「我很高兴让妳信赖,小涵。」清羽说,并用他温暖的大手掌心摸摸我的头。可、可恶,又是让人难以抗拒的摸头杀!「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够回应妳这份期待,愿意再把妳的力量借给我吗?」
老实说,当清羽这么提及时,我还有一些发蒙,不是很明白我能给他什么力量?
这时,我想起来拔除《跳舞的杜宾犬》的「凋零」那时候。
清羽尽管继承了杜宾所拥有的一切公开的能力,但是在面对拥有强大自癒能力的「凋零」时仍是陷入了苦战,最后是因着我不知不觉使用了女主角晓薇莉的「祈舞之力」,增强了清羽的力量才顺利地将那三名「凋零」解决并净化。
我现在苦恼的是,如今虽然知道了自己可以随意使用角色们的力量来帮助Coser们,但我们现在在小莲的幻想世界里,完全不晓得该从何处取得这份力量……
直到清羽主动握住了我的双手,并把他的额头轻轻抵在我的额头上,我的脑袋瓜来了一发宇宙大爆炸。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因为只是小莲的幻想世界,不涉及任何作品,所以单纯归类为原创。
既然是原创的话,那么我想怎么样赐予清羽力量,都可以!
于是,我想像在我面前的「天使」总共有六翼,光环也比之前放大一倍,身形抽高、变壮,并且穿上足以抵御所有强力攻击的黄金铠甲。除了保留清羽本身持有的巨弓以外,我还为他准备了一把流窜着银色电光的巨刀,让他在面对黑色液体──也就是「凋零」之王的时候应变更为灵活。
他一头雪白的长发绑成了高马尾,金色的丝带在他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中飞扬。一双眼睛亦染上了特殊的金色,流露出清羽眼神中少见的冷傲,害我一度以为是不是自己想像过度把他的个性也改变了,幸好他最后仍是对我展现出熟悉的温暖笑容。
「妳的力量给人的感觉真的很舒服,所以,我一定会好好运用它的。」
他转过身去,面对还在试图把挣扎中的小莲吞噬掉的「凋零」之王。
这一刹那,我感受到了不若天使圣洁气息的杀气!
等、等一下,这一定有哪里搞错了吧!
我欲拦下清羽,但他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去了,只馀下遮蔽我视野的烟尘。
我赶紧将这些烟尘挥去,就看到清羽取下揹在背上的巨刀,跟江莫言的做法一样与「凋零」之王来一场近身肉搏战,让我一度担心他会跟江莫言一样中了「凋零」之王的阴招。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有人拍住了我的肩膀,转头看到一脸淡然的凌霜先生。
「对妳自己的幻想产物有点信心吧。」他说,简直被他一眼看穿了心思。「否则妳时不时的动摇很可能都会减弱清羽目前所拥有的力量,反倒给他带来更大的危险哦。」
凌霜先生的话吓得我又给清羽增强了力量,结果这一强化下去,清羽直接把巨大的黑色液体横着切成了两半。
我以为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黑色液体竟爆出了滚滚洪流,瞬间就把小莲淹没!
「小莲!」
清羽想也不想,收了翅膀直接冲进去黑色洪流之中;而这波洪流亦带着他们两人,朝着我、凌霜先生以及江莫言蜂拥而上。
不断扩散拉大的范围,甚至天空也被这波洪流佔据,让我们根本没有闪躲的馀地!
我眼睁睁看着洪流朝着我砸了下来,瞬间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
但只维持一秒钟。
黑色洪流在砸中我们以后,突然变成了非常美丽的银色布幔。
此布幔被人一刀刀整齐的剪开,让我们可以很快地呼吸到新鲜空气。
当我从布幔中探头出来时,我的鼻子跟某人的鼻子碰上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清羽,直到视野逐渐变得清晰后,我才发现居然是一身便服的夏玄!
这、这家夥……难道也!?
「唷,未来女朋友。」他用拿着剪刀的手跟我打招呼:「我太晚听到妳的呼求了,所以这个时候才赶来,所以风头都被那位『天使』抢走了,我只好做做帮妳剪开布幔的工作囉。」
「你走开!」
原则上,我这个时候应该要道谢的,但我没有。
我一把将夏玄推开,心系在不久前冒险救小莲的清羽身上。
当清羽冒出杀气的那一刻,我就感觉不对劲了,一定是我想像过度带给他不良的反应!
再怎么样,我们都是自己的意识进到别人的幻想世界里,如果过程有什么差池的话……
「唔哇啊啊啊啊!」
突然响起的哭声促使我停下脚步。
我看到距离我三十公尺处,清羽正在和小莲抱在一起。
他们身上还残留着黑色液体,但他们都毫发无伤。
小莲哭得声嘶力竭的,我一度担心「凋零」又会趁虚而入,直到我们脚下的布幔通通汇聚在一起,并抽高成人型,我才知道这一切是真正的结束了。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名年约四十几岁的男子。
男子的影像并非实体,而是虚影,但是仍能清楚看见他的面部表情。
「小莲!」他的神情忧伤着急:「我可怜的孩子……听院长说,有一群好心人士来帮助妳了是吗?我现在只希望妳能够赶快醒来……我或许无法保证能够时刻护着妳,但我一定可以全心全意爱妳,让妳笑、让妳幸福、让妳重新爱上这个世界……」
我不确定小莲有没有听到,因为她还待在清羽怀中哭泣。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夏玄这家夥听到了。
「许多人在没有碰上事情的时候,说的话总是冠冕堂皇。」他来到我身旁,语气听起来很有故事。「但他说对了一点,确实没有人能够时刻保护着彼此,否则这世界上就没有所谓的遗憾了。」
「至少我们现在成功保护一个人了。」对于他的破坏气氛,我哼哼了两声:「至于之后怎么样,我们确实掌握不了,尽心尽力不就行了吗?」
夏玄笑了,他的笑容让我感到特别火大,感觉是在嫌弃我说了幼稚话。
「看来凌霜先生没有对妳说出真相呢。」他说,仅此而已,就这么带着悬疑转身离去。
我很在意他说的话,但我没有拦下他,因为我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
当我甦醒过来时,听到的消息是小莲比我们都还要早醒来,而肉包子作家当下就决定要收养小莲。
「凋零」之王被清羽消灭了以后,小莲的精神、外貌都恢复成了原本的天真可爱。虽然身体因为先前伤势的关系还有些虚弱,可至少她已经找回了属于小女孩的快乐,以及属于小莲本身面对不幸时所展现的乐观,这深深打动了总是为生活、为自己陷入忧愁的肉包子作家。
这让我想到,肉包子作家的作品虽然都很奇葩,但也传达出了一种意念:生活充满许多让我们出乎意料的奇蹟,也存在许多让我们无能为力的绝望,那么我们究竟该如何面对生活带给我们的欢乐以及打击呢?
我不确定肉包子作家是否找到了答案,但是方书祺告诉没机会见到他们离开的我,说:『他们两个都笑得非常开心。』
嗯,看来这个答案已经毋庸置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