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盘坐在古树旁边，时间悠长地游曳到他的脚下，他依靠在树边，
耳边不断环绕着古老而又孤独的诗篇，
而他不过是这碧蓝圈中的漆黑一点。
男人沉思着，他好像看到了彼端的胜利，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握不住，
他就像一个无人知道的英雄王，
遍体鳞伤地在这颗古老的树边怀着古老的心死去，
而无人知道，
在这名为人的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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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从床上醒来，这是他众多普通日子中再正常不过的一天开头。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一切都是这样自然和祥和，对于他来讲。
“阿志，起床吃早饭啦！”楼下的阿婆在叫他，
“来咯。”被称作阿志的少年翻身下床，三两步从阶梯上一路跑了下去，早餐是一片烤得十分干瘪的面包加一杯牛奶，牛奶是来自镇子北边的一个养牛场，据说那里是这个小镇历史最为悠久的地方之一。
阿志一边咬着烤面包，一边穿着衣服，镇子的学校不大，教师也不多，能教的知识大概也就只有跟镇子里的那些新兴产业有关的知识，比如行动电话或者卡丁车之类。
阿志就喜欢琢磨这些行走在时代前沿的东西，像是收音机啊、广播、喇叭这些已经堆在他家地下的地窖里的东西也早已被他研究透了。
镇子的名字叫022，若问为什么以数字命名，这是镇子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回答不上来的问题。老人们总是对过去的事情印象模糊，他们唯一记得的两件事情分别是：
一是，镇子的名字叫022，每月都会有一种像鸟一样的东西从镇子上方飞过，然后将一堆能在生活上派的上用场的东西扔下来，人们把它叫作飞鸟。
二是，绝对不要离开包裹着镇子的那个光圈，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来了。
每当说道第二件事情的时候，大人们总是会很严肃，仿佛那是如同触电一样绝对不可以接触之事情，就像在说着被车撞就会死这样既定的事实一样。
阿志不能理解，但他也觉得走出那个圈其实跟触电也就一回事。
镇子里很少有动物，顶多也是家禽猪鸡羊或者老鼠这样的生物。
阿志一歪头就看见那只年老的老鼠依旧趴在屋子角落的那个洞里，一动不动老态龙钟地如同一颗他家附近一颗叫做“焦”的老树。老树据说有很久的历史，比镇子上最年长的人寿命还要长。
阿志出了门后骑上自行车，沿着石板路一直向下，再碾过一片草地，骑到一段泥巴路上，就到了022学校，阿志边骑车边想着今天要讲的知识，大概是发电的原理，但阿志已经熟知这方面的东西了，所以他总觉得今天会很枯燥乏味，但是如果可以的话，阿志总想找在发电厂做工的工人们要几个电石玩。
“阿志！”有人在远处呼喊他。阿志回头看，发现是自己的同学阿珠，她正一脚一脚用力蹬着自行车追上来。
阿珠是个女生，至少在生理方面是这样。但阿志有时候会不把阿珠当成女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阿珠啊。今天也来上课么？”阿志放慢速度骑行。
阿珠平时不怎么来学校，据说是在和她妈学针织，阿志并不觉得针织有什么意思，但是阿珠似乎很喜欢这个。
“对啊，今天偶然地想听一下。”阿珠从他身后骑着自行车与他并行。哪怕刚骑得很用力，她也一脸轻松的样子，就是上坡路也丝毫不带喘的。
“是吗？”阿志漫不经心地问道。
上课其实是一种半自愿行为，但是有几门课还是必须得上的，那就是礼教课和农产课。这两门课也是阿志最讨厌的课，一般在每周的星期一和星期三上，有时候甚至还要带领学生亲自去实践。
礼教课的老师阿志很讨厌，感觉那个老师叨叨起来老是没完。本来他也可以不用来上今天的课的，但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做，又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好像有一种不得不来到学校的使命在阿志的心底召唤着他。
不过嘛，想来可能是已经两天没来了，还是过来听一听课。
两辆自行车骑到学校门口，校门已经略微生锈，阿志和阿珠将自行车停到校门一旁的空地上，和人流一起进入了校园。
022学校似乎没有什么传统和规矩，没有上课铃和下课铃。大家齐坐在教室，人齐了就可以开始。今天的老师是镇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今天他要讲的是发电的具体流程和原理。
镇子的南边就有一个发电厂，阿志小时候因为好奇也经常跑去看那里的工人做工，对于这些东西，说实话阿志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心情去听这堂枯燥乏味的课，通常在这个时候，他就会想干一些别的事情...但周围的人没几个认识的。
于是他只得透过教室的窗户向外看去，想放松放松心情，窗外的那个淡蓝色的，包裹着小镇的像个鸡蛋壳一样的光圈在这里看着尤为明显，大概像是......
像是，
潮汐。此时在他的眼中，好像看到了波涛汹涌的水，在广阔的天空下，由无限水堆积而成的，蔚蓝的一片，被称为海的事物，尽管他从未亲身体会，也从未亲眼看到，但是此刻他仿佛能嗅到那股来自于海的沁人心脾的气味，这种感觉让他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虽然是比喻成了这样的东西，但阿志现在脑海中的想象在这时真的只剩下一片潮汐。
而其实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只是曾在某些书本上面读到过。
甚至于他只是看到过这个名词，从未看见任何对这个名词的样貌描写，只知道是由水组成的，他也能在脑海中想象出这样的一副画面，就好像自己的大脑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看过了潮汐一样，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镇子也不靠海。或者说阿志连海也不曾看到过，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书上曾说过的潮汐的记忆。
他脑海里的潮汐晃晃荡荡，像一朵朵蓝星花在原野上随风摇曳，汐水的尽头有人跟着花一同飘来。
“我们像是在一座巨大的牢笼里。”那个人说，“或许都该忘了这一切的，像现在这样。但是历史的车轮已经滚动，而你我都走不出命运的轮回。”
“要是能将我们的存在从世界上抹去就好了。”那个人这样说着，阿志静悄悄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神里满是悲哀，困惑与叹息，仿佛她早已洞察到一切，早已看到世界终焉的悲惨结局。
阿志无法体会其中那复杂的感情，他只觉得胸膛中压上了一块大石，他的脑袋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开始燃烧，这副画面被数不清的火苗逐渐从四周蚕食。
说完这些不明所以的话，她轻轻哀叹着，坐在无尽的蓝色潮汐之中，随着它飘荡着远去，这片蓝星花海摇曳，如梦如幻，大火逐渐吞噬了一切，他的思绪似乎也回归正常，就好比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白日梦。
阿志从未见过海，也从未见过那么美的女孩。也从来没有听过那样令他不能理解的话。
这个梦是如此的真切，真切到阿志都觉得它不是梦。说不定是上辈子所发生过的故事。可上辈子的故事与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像两条平行的直线，本该永不相交。
对于他来说，似乎只有书中的故事更令人期待，更令人向往。而他的人生看不见后面的路，就算再不可思议，顶多也不过是在一天乏味的早餐中多了一杯牛奶。
“阿志？！在想什么呢？”直到阿强老师严厉的喝声响起，才仿若一个被救起来的溺水的孩子，从浅蓝色的潮汐光圈里回过神来。他羞红了脸，不敢抬头看向阿强老师。
阿强老师也没有再管他，开始自顾自讲起自己的课来。课堂很枯燥，但是不少孩子学得仍然津津有味，在这个娱乐活动不多的镇子里，不做农活，来悠闲的听课说实话也是一种享受了。
老师拿起玻璃杯子喝了口水，说了声下课。小孩们就哄闹了起来，从零零散散地坐在教室周围，变得结成一群一群的走出教室，他们热烈地谈论着，不知道是有什么说不完的好笑话题。
阿志打了个哈欠，这才从课桌上站起来，随着人流走出了教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也逐渐变得像这样孤身一人，与周边的人格格不入。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五年前？还是三年前？他也记不太清了，只是回过神来，身边的伙伴们的脸庞都开始变得模糊，身影变得越来越少，他开始逐渐与这些人无法交流，没有兴趣与他们谈话，也加入不进他们的队伍之中。
下课了过后，阿志走到了校门旁的空地，这里停满了自行车，他走到自己的自行车旁，一支脚蹬上踏板，如同往日一般准备骑车回家，而这个时候却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
阿志回头一瞧，是自己现在为数不多的好朋友阿鹏。
“那个事情啊，你考虑好了没有？我们什么时候去？”阿鹏这样问他，一把把住他的肩膀。
“什么事啊？”阿志有些犯迷糊，摸了摸脑袋，他真的有点记不太清了。他的记忆力明明很好来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变得很差。
“圈啊。你不是和我说要去看看吗？”阿鹏说道，露出了一副不满的表情。
“我什么时候说过啊？”阿志懵了。至少在他的印象里，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
“不就前天晚上吗？你神秘兮兮的跟我说要去圈那里看看。”阿鹏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还说你遇见了什么人来着......”
“是吗？但是我们不是去年才被教育过吗？”阿志抓了抓头，冥思苦想了一会儿。
“但是是你跟我说的啊，说非要去看看。”阿鹏一脸困惑的看着他。
“那我们明天晚上去吧？”阿志用不太确定的语气接着说道。
“行，到时候给你看看我提前准备的东西！这一定又是一个惊人的发现。”阿鹏得意地对着阿志挤了挤眼睛，骑上旁边他自己的自行车就徐徐地远去了，阿志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在眼中逐渐变成一个小点，想了半天也没明白什么，本来还想重复一下去年才被教育过，但无奈阿鹏那小子跑得实在是太快了。
阿志只得迎着午间有点毒辣的太阳，坐着家里的那辆有些破旧的自行车，沿着来时的路一路骑行至家。
好在他骑得足够快，才不至于满身大汗。顺带一说，其实圈内是看不到太阳的，只不过有的时候气温很高，大家就会说太阳大，据说是圈外有一个普照众生，为生命带去光明和希望的太阳，和夜晚会出现的月亮，阿志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但是却从来没有看见过。
阿志刚骑着自行车到了离家门口不足几十米的地方，就瞧见几个小孩子挡在他的面前，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你就是阿志是吧？”其中一个个子高的小孩说。
“对，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阿志问道。
“我叫阿虎，他叫阿奇，还有阿清。”阿虎说道，“我们是想来拜托你帮忙。”
“什么事情？”
“那个...你的事我们也有听说。”阿虎旁边的小瘦子说道，名字是阿奇，“我们想请你帮我们去圈边看一个东西。我们不小心把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弄到了外面...”
“到了圈外面的东西就没办法拿回来了。”阿志无奈地说。
“但是...这个东西...很重要！”在一旁的阿清突然说道，她是个脸蛋圆圆长相可爱的小女孩，她神色激动，涨红了脸说。
“......”三个小孩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阿志几乎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另外他也不知道这三个小孩子为什么会来找他，也许他们心里面也有什么鬼点子。
“也许还有一个办法。”阿志说，“我得去那里看看先。”
“好耶！！”三个孩子兴奋得快要跳起来。
“那你们带路吧。”阿志说道。
于是三个小孩蹦蹦跳跳在前面跑着，一路上不停地打闹嬉戏，阿志恍然间觉得，这副画面是如此的熟悉...
去年阿志和阿鹏也经常跑去圈旁边到处打量，甚至有的时候还把阿珠拉进了队伍里。其实他俩也已经好几年没去过圈边了，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但是也不知道去年的哪一天，是哪一个人突然在发呆的时候说道，“我们再去圈那边看看吧”，然后俩人便又去到了圈边，虽说是又到了圈边，但也基本上捣鼓不出个什么结论，但靠着这个杀杀时间，总归也是好的。
过后不久就又被发现了，于是又被学校的主教老师和镇长叫过去谈话。
阿志觉得自己也算是个好学的人，姑且也算是聪明，可不知为什么，除了电器和那个圈，或者阅读某些书籍，他几乎对其他事情提不起来任何兴致。
虽说是靠近那里很危险，据说跟触电一般，只要出去就回不来了。但触电是与平平无奇的电线相接触，阿志在把玩家里的收音机和喇叭时，还可以拉扯触摸电线，而圈这种东西......似乎是从未触碰过之事物。
说到圈，阿志小时候有离圈很近过，很近很近，近得触手可及，可却被及时赶过来的阿婆给逮回去了，还狠狠的揍了他一顿。
那是他八岁的时候，他在圈面前的草地上趴着，仔细观察那光圈的神韵，那在其薄膜上流转的光芒，光与影的交织，像蓝色的柔布那样在圈的表面徐徐舞动。
而那年也发生了他这辈子直到现在最难忘怀的事。
而他现在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去过那里，他也真实确信了出去的人便会消失的说法——那是因为他曾亲眼见证过那样的事情，看见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活生生消失，而且再也回不来，连声音都听不到。
随着三人的步伐停住，阿志也停下了脚步。
“到了，就是这。”阿虎他们在一颗大树旁停了下来，这里正是圈边，但并非是阿志常去的果园旁的圈边，而是小镇最南边的一小片荒地，这里只有大批的杂草和几颗零零星星的树。
“所以是什么东西掉出去了？”阿志问。
“你看呗，就在那儿。”阿虎往树上指。
这是一颗看起来不太年迈的大树，阿志顺着阿虎的手指的方向看上去，在树的边枝上，缠着一根线，线下拴着个线轴，霎时看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阿志很快就想了出来，
“是风筝是吧？我没有怎么玩过这个东西。”阿志说。
“我们不小心没拉住，风筝就飞到那里了。但我们也不敢去碰它，怕它消失不见了。”阿虎说。
“对，这是我爷爷给我做的，但是我们却把它弄成这样。”阿清说，她一脸难过，像是要哭出来。
“都是我不好！阿清你别哭了，我叫我妈妈再给你做一个。”阿奇看着阿清，连忙说道。
阿志其实最开始也不知道风筝这玩意，还是有那么几天在镇子上看见有很多小朋友在玩，发现风筝这种玩具突然在小孩子间流行起来了。
等到阿志开始注意到的时候，只要是有风的好天气，定然有很多的小孩子来到街巷，放起一顶又一顶的风筝。
“看起来很奇怪啊...”阿志喃喃道，
他边思索边走到大树边，十分熟练的三下五除二地爬了上去。
“按道理来说，这个线应该会断才对。”阿志近距离观察着。
这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圈一样，风筝依旧在飞，并且好像风还很大，能拖着线轴卡在树枝上让它不会掉下去。
阿志一把握住那个线轴，但他有些不敢将它取下来，因为如果线上的力足够大，他被拉下树去然后掉出圈外的话...阿志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可他越是冷静，记忆中的那个身影就越发的清晰。
如果掉出圈去，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这个问题，仿佛就像是在问人，你知道死亡，究竟是什么感觉么？
他用手握住线轴，上面是冰冷的温度，像是没有人曾握住过一样。但是有些事情，当你站在它面前的时候你就不得不去面对它。阿志盯着线轴和绳子，但他却仍能感觉到树下的三个小孩对他投过来的目光，那是期待，信任，还有崇拜。
在《笼》那本书里，年长的弓背虎也曾站在幼弱的主角面前，它被皮鞭抽打着，但仍未停下脚步。
不论生死，阿志只有一个选择。而在他的心里，除了恐惧之外，也有着一抹期待，他想，不管是他还是阿鹏还是阿珠，都有一件事想知道——圈的外面是什么呢？如果你连这么一小步都不迈，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于是阿志小心翼翼的将线轴取下来，三双眼睛在下面也是紧紧的盯着他，所有人都在此刻屏住了呼吸，阿志缓慢的移动着线轴，他能感受到上面传来的力量并不算小，随着线轴缓缓的移动，它已经完全握在了阿志的手上。
好在，线轴上的力也不算大，阿志勉强用手握住了它，但接下来的问题是，他是否要选择将风筝收回来呢？
对的。风筝飞出了圈外，按照他和阿鹏以前的理论来讲，风筝是会消失的，包括风筝线也不能幸免，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风筝似乎并没有消失，而风筝线的另一头，也好像是紧紧连着风筝的。
这难道说明只要回收风筝的线，风筝就会完好无损的回来吗？他们以前的结论出现了问题？
不对。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阿志意识到。他们测试了几十种东西，其中就包括跟风筝线形状很像的绳子，但无一幸免，他们本来也想测试水的，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装住水而不消失掉，所以就放弃了。
所以这么来讲，风筝的线是一定会消失的，那么在外面的线之所以没有“消失”的原因是...
没有收回来。
阿志只能想到这个原因，因为他们在测试的时候，所有拿出去的东西都会收回来，因为你不收回来，就无法知道它到底“消失”没有，那么就只有可能在收回来这个环节上出现了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阿志还无从得知，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这里出了问题。
那么就不收回来了吗？阿志心想，但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抉择。
因为看起来阿志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试着将风筝扯回来，如果他不选择这样做，那么刚才所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难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将风筝弄回来，而不是通过把它扯回来这种办法吗？
阿志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有没有一种办法让风筝并不是以“取回”的办法取回来呢？
“不能取下来吗？”阿奇在下面突然开口问道。
“快取啊，在干嘛呢？”阿虎说。
“怎么了吗？”阿清似乎游离在他俩外。
“我有一个想法。”阿志在树上一手拿着线轴，一边说道，“但是我不知道可不可行，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那边的人在干什么？”远处突然有一声带有严厉的惊呼响起，阿志被吓得一个踉跄，脚一滑就从树上掉了下来，而他本来紧紧握住的线轴也一下子飞了出去，没进了圈外，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从树上掉下来，摔得有点七荤八素，而三个小孩则像受惊的老鼠，一下子到处乱窜，但显然他们比不过成年人的速度，老人很快就把跑得最慢的阿清给揪了了回来。
就在阿志还在揉自己摔晕了的脑壳时，三个小孩已经服服帖帖地站在老头的面前，纷纷低着头都不敢说话。
“你是阿志对吧？”老头站在阿志的面前。
“嗯。您是隔壁阿婶的...？”阿志说道。
老头哼了一声，冷眼看着阿志，“别跟我提她！你小子少说废话，跟我去镇长那里。你们几个小崽子还盯着看，也一起去！”
说罢便来扯阿志的手腕，想把他拉着走。
但阿志一把甩开了，说道，“我自己会走。”
老头又哼了一下，没再说话，在后面赶着他们。他们一行人犹如牧牛人赶牛一样，一路从镇子的南部往镇子里走。
三个小孩像焉巴了的野草，而阿志却昂首挺胸的走在最前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领奖呢。
路过他家门口的时候，他还随带把自己的自行车给捎上了，因为镇长家离他家还算远，有了自行车可以更快的回来，免得自己吃不上午饭。
不过嘛，既然要去镇长家的被训话的话，其实本来就吃不到午饭了，干脆改为免得自己吃不上晚饭吧，阿志心里面这样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