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被附身灵缠上了
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似曾相识的天花板。
天花板中间莲花般的吊灯宛如太阳一般散发出耀眼的亮光,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用手遮住眼睛,这本该是非常简单的动作却因外力的干涉而失败了。
等到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强光,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体此时正呈X字状地被束缚在床上,四肢被打了死结的丝巾固定在床的四角,几乎动弹不得。如果这张床竖过来的话,我会怀疑接下来就会有飞镖在我的脸庞呼啸而过。
喂喂喂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接下来是打算表演什么魔术吗?
这地方看起来还是原来的房间,我应该不是在做梦才对,昨晚我确实是订了酒店的房间然后睡在了床上,可这又该怎么解释我被绑在床上这个异状?我总不可能是被人在酒店里绑架了吧……不对不对,我不是自己睡着的。
让我想想。
没记错的话,我昨天傍晚是碰到了个言行怪异的黑发女孩,然后跟她一起进了房间,坐到床上后我开始按计划用手机搜索数学试卷。之后怎么了?
之后,之后我好像是被对方突然从正面推倒在了床上,在我心疼自己的手机被摔在地上的时候,她开始强行脱去我的衣服,直到我一丝不挂为止。接着呢?
接着她就用白皙柔软的大腿死死地夹住了我的脖子,在窒息的痛苦之下将我一拳击晕了过去,没记错的话最后好像还在我肚子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都是那家伙的错吗?!”
该死的,我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个小女孩会亲自动手,本来还以为是她迫不及待才主动扑上来的,结果根本就是个骗局嘛!
真是卑鄙,居然还不惜用上了自己的身体,为了达到目的这些犯罪者也算是不择手段了。
……但是会中计的我也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竟然会栽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太蠢了。
“姆,你醒来得还真晚啊,我一个人都快无聊死了。”
这时从我视线的死角处传来了某位少女的声音,虽然和之前听到的童音明显有所不同,但从这空灵的音色可以判断得出对方毫无疑问就是导致我落得如此下场的罪魁祸首。
“喂,把我放下来!”
“我才不要呢。”
“我才不要呢”是什么鬼啊,事到如今还要伪装成闹别扭的小女生来让我放松警惕吗?区区欺骗学生的犯罪者不要太嚣张了啊可恶!
“如果现在就把你放下来的话,你肯定是不会好好听我说话的。”
这算是什么回答,是在警告我乖乖听话,不要尝试向外面求救吗?
确实我现在被绑为人质不应该太过嚣张,这个狠心的女人说不定还会对我身体痛下毒手。
想到这,我稍微冷静了一些。
“你还想说些什么,都赚了一个肾的钱了还没让你满足吗?”
“会被误会成那样的人渣对我来说还是有点痛心的啊。”
“误会?也不想想你对我做了什么事。”
如果是花拳绣腿的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当时她所使用的力度完全可以说是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啊,我到现在鼻梁和小腹还有些隐隐作疼,另外上臂内侧不知为何还有些许灼热感。
“美少女的殴打对男人来说不应该是奖赏嘛?”
“你以为人人都是那种受虐狂吗?!”
如果只有亲密的身体接触的话,我还是能够当做是奖励的,但随之而来的是钻心般疼痛的话就免了。
“嘛,我承认我是狠狠地揍了你一顿,不过这也是为了能够方便和哥哥你完成‘合体’。”
怎么又提到“合体”这字眼了,她从昨天开始到底都在说些什么。
“而且我也确实给你奖励了。”
“哈?什么奖励?”
“不信你可以看看你的两腿之间嘛。”
“诶?”
她说了什么?两、两腿之间?
不,再怎么说也不会真的如我所想发生那些色欲之事吧,更何况对方还骑在我身上将我痛扁了一顿。
可是我在昏迷的时候又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做了些什么,也不能否认世界上有人会有“先将对象击晕,然后自己上位享受”的性癖,对于施虐狂而言这可能会是司空见惯的行为?
而且,听她的意思好像是说“合体”已经完成了……
不、不管怎样,我应该先确认一下自己的下体有没有在昏迷期间受到侵害才是。
想到这,我便努力地抬起了脑袋,看向自己只剩下一条内裤的胯间,随后一盒白色液体便进入了我的视野之中。
“这不就是〇利牛奶吗?!”
“错了,这是蒙〇牛奶,我无聊的时候把它们的内容物互换了一下。”
“那你也太无聊了吧!”
话说为什么这个酒店里还会备有两种牌子的牛奶啊,还怕进来的情侣为此产生争执不成?当然就我个人的亲身品尝来说,纯牛奶还是更喜欢〇明的。
不对不对,现在才不是辩论牛奶味道的时候。
“一盒牛奶可抵消不了你给我带来的痛苦。”
“呜哇,这台词说出来真的不感到羞耻么。”
“比不上在异性面前只穿一条内裤羞耻。”
“说的也是。”
现在的我在羞耻心这方面可能是无敌的。
而在这种非日常的情境下,我的思考力也变得集中了起来。
“所以说,你既不是私自取走我器官的小偷,也不是准备向我家里讹诈钱财的绑匪吗?”
“你这结论可太现实了一些,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没必要特意用膝十字固来给你福利了。”
“第一时间朝非现实发展思考的人才比较奇葩吧。”
确实单纯的坏人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又不是明明没有必要却依然要选择身体接触的擦边球动画。不说那算不算福利,窒息都不是什么好受的体验。
既然如此,我应该是有谈判的余地了。
“喂,我会好好听你说话的,但在那之前至少我们要平起平坐吧?”
“不行哦,因为我们好歹算是有阶级差距的,要说的话就相当于是主仆关系。”
与此同时对方在床边冒出了脑袋,由于我的视角问题并看不到她的脸。
“行行行,那我待会儿跪在地上,你坐床上就是了。”
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抖S么,把比自己年龄大的男生当成奴隶什么的,完全是疯了。
希望她别说出“你来当人肉座椅”这种更加疯狂的话来,我可受不了。
“不,你是主人,而我是仆人。”
出乎预料地说出了非常中听的话。
“你在说什么东西?GALGAME的标题吗?”
“解释我们现在的关系啊。”
“既然我是主人的话,那你就赶紧把我放下来啊。”
“在那之前我想先试试能不能把床咕噜咕噜地转起来,然后玩飞镖游戏。”
“我为我自己曾经和你有过差不多的想法感到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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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从名为床铺的牢笼里解放出来之后,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确认到全身上下并没有其他被殴打的迹象,看来在昏迷期间她并没有对我做更过分的事情。唯一不能理解的是刚才觉得发烫的右边上臂内侧印上了一个太阳在左月亮在右的图案,任凭我如何摩擦都弄不掉。
为寻求解释,我看向了面前的少女。
此时保持着一脸淡淡微笑的少女已经和我印象中的黑发女孩不太一样了,首当其冲的一点是她长高了不少,即便仍未进军到160公分,但她确实是长高了,这点让我不禁有些失落。
“嗯?你那兴致全无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我现在的模样不符合你的口味吗?”
少女双手提起不存在的大裙摆,在原地优雅地转了一圈,
“哪有,活脱脱的超级美少女。”
“幼女控还是萝莉控?”
“都不是。”
“真是恶心啊。”
“所以你只是想说我恶心是吧。”
“看来哥哥你虽然观察力非常差劲,但是理解能力还算是不错的哦。”
“谢谢夸奖了。”
我随意敷衍了一句,开始在地上搜索起自己被强行脱去的衣物。不管怎么说这种时候还是要先穿上衣服比较好,光着身子和年龄差不多的女生对话意味有些太糟糕了。
这时对方慢慢地飘到了我的身边。
“话说,一般人要是能看到我的话,肯定会先惊讶‘她为什么会浮在空中’、‘为什么她长大了’或者‘她怎么能够这么可爱’才对,哥哥你看上去倒是毫不在意这些事情啊。”
“有什么好惊讶的,反正你接下来不就是要解释这一切吗?”
“原来如此,这就是连穿越到异世界之后都不会大喊大叫的资深宅男的适应力么。我还以为这只是作者们为了避免麻烦的设定所采取的措施呢。”
“不,我觉得你这种说法倒是正确的。另外我不是什么资深宅男。”
要是真的穿越到异世界的话,我没有自信保证自己不会发狂,但是现在我眼前所显现的一切还并没有让我惊讶到发神经的地步,毕竟美少女比异形怪兽要容易接受多了。
啧,这家伙为什么要把我的毛衣扔到地上去啊,她不知道就算是酒店也不能随时保持地板干净的吗?还有她自己的内裤也是,放到我的裤子旁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啦。
“……”
“啊,抱歉,那是我的。”
说着少女拿走了我手上的粉色布料,飘到了我身后看不见的地方。
“如果偷看的话就杀了你哦。”
我姑且还是不要问她为什么会脱下自己的贴身衣物了,与其被她利用这个话题来戏耍,不如在脑子里自行脑补过去几个小时内可能发生的情形。
在此期间我捡起屏幕已经碎了一大半的手机,看了一下才知道现在是凌晨6点钟,换句话说,我昏迷了整整一个晚上。
“老爸倒是没打电话过来。”
仍未成年的儿子在没有任何联系的情况下宿夜不归,他就不感到着急吗?要是真的同时失去妻子、女儿和儿子的话,也太凄惨了一些。
罢了,我还是考虑一下自己待会儿早饭吃什么比较靠谱。
“哥哥,快坐过来,我们该谈正事了。”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揣进兜里,随后坐到了少女对面的沙发上。
虽然我和她相识还不到24个小时,但凭借我多年积累下来的阅历,我大致上已经了解了这家伙的性格了,简而言之就是无时无刻不让人感到头疼的腹黑小恶魔类型。
这种时候觉得那些不受人们待见的二次元属性还是挺好用的,概括起来比较方便。
要对付这种女孩子,只要让她感到无趣就行了,而我正好是个懂得隐忍的家伙。
接着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地陷入了僵持战,谁也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
“嗯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不仅如此,她中途还哼起了黑〇警长的主题曲,到后来甚至还变调成了死神小学生的经典片头曲,其专用歌姬的声音立刻在我脑中回响了起来。
这家伙,莫非是已经看破了我“无论对方说什么都只回答‘哦’”的战术吗?
“猜猜我接下来要哼什么,提示是同样也是推理剧哦。”
“你倒是给我说正事啊你!”
失败了,忍不住又开口对她吐槽了。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是生来遇到的最大克星,假如继续和她接触的下去的话,注定会让我遭遇灾难的吧。
感到无可奈何的我挠了挠头,决定放弃后发制人的打算,直接和对方开门见山。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姓谢,叫谢依青,依靠的依,青山的青。享年16岁。”
“用‘享年’也太奇怪了吧,你是想说自己已经去世了吗?”
“对的,因车祸而身亡的。”
一脸淡定地说出这种事真是有些不可信。
“……所以说,你是幽灵了咯?”
能漂浮在空中也很符合幽灵的形象,和传统艺术形象有所不同的是她的双腿是完好的。
“不,我才不是那么低级的玩意儿,哥哥你没看到我有这么一双美腿吗?”
说着少女坐在床上伸直了自己的双腿,角度巧妙地维持在不会走光的程度,让人怀疑是不是刻意如此的。
恩,确实是一双会让众多腿控们沉迷的绝世珍品,在身材不算完美的情况下拥有这种宝物的确能让她引以为豪。
等等,这和腿长得怎样有什么关系吗?话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会说自己有美腿的。
“我又没见过真正的幽灵,我哪儿知道他们有没有腿。”
“嘛,事实是他们大部分都有腿就是了。”
“那你究竟是在和我强调什么啊!”
“我的腿。”
“够了,我们回到正题。”
如果被她带起节奏的话肯定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我姑且还是效率至上主义,还希望能在太阳当空照之前先吃一个美味的手抓饼。
“谢小姐,请告诉我你是什么高级的玩意儿?”
“‘附身灵’。”
果然是第一次听到的名词。
“那是什么,从字面上来听像是寄生虫一样。”
“差不多吧,不过我可不是虫子哦。”
如果寄生虫都像她这样可爱的话,或许会超越猫狗成为世界上最热门的宠物。
不过,她既然同意了我的说法,那也就是说她本质上和那些依赖于宿主才能生存的生物没什么区别。如此一来,我立刻明白了她之前所说的“合体”的意思。
先是在街上勾引对象,然后利用暧昧的词语把对方骗到独处的地方,接着将其击晕……在我昏迷期间她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我成为她的宿主了吧,这也符合她刚才所说的主仆关系。
我拉起袖子,向少女展示出自己右手上臂内侧的日月标记。
“这就是我是你宿主的证明吗?”
“对的哦,我身上的某处也有一样的标记。”
“在哪里?”
“去死吧,变态。”
虽然对方的手上并没有与其相匹配的动作,但这股切实的杀意确实地传达到了我身上。
看来这会是一个永远的秘密了。
我假装咳嗽了两下,将话题继续了下去。
“也就是说,你为了继续存在下去而不得不吸取宿主的营养,而我就成了这个可怜人。”
“没错哦,理解得还挺快的。”
“哪怕我不愿意?”
“在你死之前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不过我们从宿主身上获取的东西不是你所说的营养,而是一种更笼统的、被称为‘生命能量’的一种能量,用英文来说就是LIFE POWER,简称‘LP’,非常国际的说法对吧?”
只不过是词汇替代词汇而已,而且能量还翻译错了。
“听上去我好像会因此而折寿的样子。”
“是的,折算下来,我多存在一年,哥哥你大概就会少活一天左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附身灵的生命还真是廉价。
这样的代价倒是原本我想象的要更轻一些,“折寿”的说法确实很难听,但仔细想想,我是用了老年时期痛苦的一天寿命换来了少年时美少女一年的陪伴,无论怎么想都是非常划算的买卖。如果〇宝上有提供这种交易的商家的话,可能会一跃成为最受欢迎的店铺。
“那我能把你出租给别人……”
“不能。就算能,你也没办法甩掉我。”
看来我灵机一动想出的点子也被对方给看穿了啊,明明是个不错的商机的说。
不过由此可以看出,我没有拒绝她吸食我生命的权利,换言之,我或许今后都没办法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度日了。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副作用?”
“没有了哦,你可以继续过和之前一样的生活。”
“那就好。”
“你还能因此更加了解女生。”
这倒是让人有些期待的发展,不过益处大于坏处的寄生物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呼,最低限度的知识学习到这里应该够了,其他细节的东西以后再问她也不迟。
……
不对,还有个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向她打听。
“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但是你能先回答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吗?”
“是三围吗?内裤的颜色的话,哥哥你这变态刚才已经看到了吧。”
“都不是,我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选我作为宿主。”
“啧,这反应真是无聊。”
咂舌的同时黑发少女露出一脸嫌弃的模样,仿佛我刚才说的话是在确认自己能不能侵犯她一般。
用得着摆出这样的表情吗,我被伤害到了!
“所以回答是什么?别说是因为我恰好在你旁边,我的脸长得像你生前讨厌的家伙这种谎话,你会接近我明显不是出于偶然。”
“如果我说‘我要惩罚你这种对小女孩伸出毒手的预备犯罪者’的话,你怎么想?”
“诶?啊……呃,唔……我、我觉得这不算是惩罚!”
面对意料之外的反问,我一时之间没法组织好语言,就先行交出了绝对不会错的答卷。
“嘛,看起来你还是会讨女孩子欢心的。可惜,我并不是那么富有正义感的人。”
话说到一半,谢依青飘着离开了床铺,随即落地站到了我的面前。
“我只是觉得这种没好处的事情,是不应该麻烦外人的。”
“你还算是有点良心……等一下,我和你难道不是外人的关系吗?”
她该不会跟我说什么“我们前世有缘”这种鬼话吧?
“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家人嘛。”
“家人?你在说什么?”
我的父母都是独生子女,而我母亲早在我还读小学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直到现在为止家里也只有我和父亲两个男人。原本要和我们组成家庭的另外两人则是在不幸的事故之中丧生,刚才我所参加的就是后妈的葬礼。
眼前的少女外表和我年龄相仿,交谈之间也听不出什么时代的隔阂,再怎么异想天开也绝对不会是爷爷奶奶辈的家庭成员,更别提是来自过去的祖宗或者未来的子嗣了。
这么算下来,我的家族里就没有合适的人选了,硬要说谁符合她这个形象的话,也只有至今还未找到尸体的那个女生,我也是到现在为止都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子。
“啊咧?”
她是不是说过她已经死了?
如果说她真的是我已经死去的家人中的某人的话……
“你、你该不会……”
“真是的,我明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喊你了。”
她口中的“大哥哥”和“哥哥”并不是一个意思。
“还是说,非得我用肥宅们最喜欢的称呼叫你,你才能明白得过来吗?欧尼酱?”
“你这不是已经说出口了吗啊啊啊啊——”